第70章 受傷
童小憐此人,就是俗話常說的紈絝子弟的代表,她打小就不學無術,專搞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學校的時候成績永遠墊底,這也就罷了,她還慫,又不會說話,從幼兒園起就是個小結巴,十五六歲開口都還聲音發抖,簡直急死人。但她家裏有錢,親生哥哥又爭氣,童家在s市根基雄厚,黑白兩道都不得不給幾分薄面,家裏就她一個寶貝小女兒,再蠢再沒用,她也就這麼稀里糊塗地也長大了,而且姿色還可以,人如其名長得水嫩嫩楚楚可憐的。
後來她哥哥接手家業之後她的日子就更舒坦了,要什麼哥哥就給什麼,直到二十歲那年,她閑着沒事乘坐游輪出海,中途遇見海盜,被綁架了四十八個小時。
四十八個小時之後,她家哥哥救回她,見鬼的,她卻哭哭啼啼要嫁人了……嫁給一個綁架她的海盜!她家哥哥吼她吵她都沒用,逼急了她三天不吃飯都快嚇死她家哥哥了。但她自己說的,不讓她嫁人她就去死!死了算了。
氣得她哥哥當場跟她斷絕兄妹關係。
她就孤零零大着膽子跟野男人私奔去意大利了。
也是活該她命好,那野男人對她好翻天了。
二十一歲,她就生下了雙胞胎,至此成為人生贏家。
如今雙胞胎都二十幾歲了,用她自己心滿意足的話來說就是:我是慫了點,但好在我兒子事業都成哇!也是夠了。
童舅舅依然無法接受自己妹妹嫁給海盜的事實,逢年過節都要跟妹妹吵架,常常要將她吼哭好幾天,讓她離婚,否則就斷絕兄妹關係,把她嚇得吃不下飯。
但是童小憐這個人十分賤,他們老童家獨門遺傳的“賤人因子”也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看看吧,她回國落腳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吃喝也不是玩樂,而是去找那個跟她斷絕關係好幾百次的親哥哥。
高級飯店內,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兄妹倆放着一大桌子精緻菜肴不動,雙方都氣得不行,正在吵架。
童小憐說:“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都沒有人來機場接我,這日子也是沒法過了,兒子又不爭氣,一個在外面拋頭露面浪來浪去,另一個在外面成天亂搞男女關係,身為一個母親,我心裏壓力多大,我都恨不得去死了算了。”
童舅舅冷冷橫她一眼:“出門右拐五十米,有一座大橋,跳下去必死無疑,你高興就好。”
童小憐當場就懵逼了一瞬,眼睛紅紅的,“你說什麼?我是你親生的妹妹嗎,你說的是什麼話。”
童舅舅煩她得很,“我只是懶得跟你這種人——”
“你不必再說!”童小憐一揮手,難過地大聲道,“你不必再多言!是我看錯了你!親兄妹哪裏有的隔夜仇,你竟然這樣對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哭起來,而且顯然是在這種場合哭慣了的,不停地用手背抹眼淚,還能保持不花妝,明顯是多年練就的硬功夫。
童舅舅看不下去了,用筷子打了她的手背一下。
“你夠了啊,旁邊有人看着呢,多大年紀了還哭哭啼啼的。”
童小憐不怎麼想理他,憋口氣她都想真的去死的了,可又捨不得老公和兒子。
童舅舅是知道自己親妹什麼德行的,再說她那點智商,他不必用腦就能輕鬆碾壓,於是很自然地就轉移了話題,“你不是來見兒媳婦嗎?寧嫵那丫頭你見過了?”
“你也知道她叫寧嫵?”童小憐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抽噎了幾聲,更加生無可戀,“明明說好是鄉下沒見過世面的土拉扒嘰小村姑二妞的啊,怎麼會是我女神……”
“女神?”
“想想也是日了狗了。”童小憐唉聲嘆氣。
“不許說髒話。”
她趕緊捂住嘴巴,表情悻悻地咕噥,“實在是很難將我溫柔軟萌的女神跟傻乎乎的土妞聯想起來,她竟然連支票都不認識!這種女人根本不足以孕育下一代……”
“晚了。”童舅舅斬釘截鐵地說。
下一代已經在人家肚子裏了。
“嗯?”童小憐睜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哥哥。
在他家哥哥眼裏,她這副模樣就有點萌,讓他心軟了。
他溫聲問妹妹,“你不希望小言跟寧小姐在一起?”
她嗯嗯兩聲,不停搖腦袋。
“為什麼呢?”童舅舅是真的比較好奇,他最清楚自家妹妹的了,童小憐自小都沒什麼主見,也不知堅持為何物,現在她竟然這樣執着地不讓兒子跟一個女孩子交往,他確實想知道原因,“是因為捨不得兒子嗎?不希望他跟女孩子結婚——”
“不是啊,”童小憐愁苦着臉,“我就是覺得、覺得我們家小年很慘!”
“我們家小年都還沒結婚哪!童小言憑什麼呀,他偷偷摸摸在外面騙女孩子,名不正言不順的……”
講着講着她就有點氣,童舅舅卻忍不住好笑,他心裏可見不得童小言好,因此也不替外甥解釋,就軟聲附和哄了妹妹兩句,兩人吃了飯,他隨便用了個借口牽她上車,將妹妹帶回家裏了。
車上,童小憐說:“我有住酒店的,小年給我訂好的。”
童舅舅只是笑,“酒店哪有自己家裏好。”
“那我可以去看看小言,勸勸他……”
“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去解決吧,你別瞎摻和了,再說你不是讓侄女兒去解決了嗎?”
“嘉芙蓮那個腦袋喏——”
童小憐只是憂心忡忡嘆了口氣。
嘉芙蓮已經糾纏童言兩天了,她跟童言是遠方表親,嚴格來說,這女孩兒該算是童言真正意義上的青梅竹馬,而且倆人還是訂過娃娃親的,關係自然就比其它人親厚些,童言對她還算客氣。
“童小言,你真的要娶那隻……咳咳,要跟那個女孩子結婚了呀?”大廳,金髮碧眸的女孩兒穿着寬大的t恤,窩在地板上打遊戲,操控動作專業,明顯比寧嫵這個業餘選手厲害得多。
“嗯。”童言輕輕抿了口咖啡,看了眼時間后對陳伯說,“怎麼還沒回來?”
“寧小姐說她在外面有點事,要晚兩個小時回來。”
童言皺了皺眉,心裏知道寧嫵是個怎麼回事,就想要起身去公司接她,卻又聽到女孩兒懶洋洋的聲音,“從前兩天見過的兩次面來看,她長得挺漂亮的。”
童言坐回沙發,敷衍道:“是挺漂亮的。”
嘉芙蓮停下了遊戲,指指自己:“你覺得,她比我還漂亮嗎?”
童言認真看着她,有幾秒沒說話,氣氛很沉悶。
半晌,童言沉着臉說,“是的,她特別漂亮,在我眼裏,你跟她比起來就好像是一坨屎。”
嘉芙蓮驚呆,
童言:“你到底什麼時候離開?機票我讓人給你訂。”
“你趕我走?”嘉芙蓮很傷心,攤手,“是姨母讓我來陪陪你的,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
“她自己都拎不清楚,她的話你就當放屁。”
嘉芙蓮不走。
童言鐵青着臉,已經處在脾氣爆發的邊緣了,忍不住就想要將這女人親自丟出去喂蛇。。
兩天,這女人跟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已經兩天了。不,不是跟他,而是跟他們!事情倒回至前天,寧嫵一踏進家門就看到個金髮碧眸的女孩子跟他有說有笑,她當時就懵逼了,不等童言開口解釋,她就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回了房間,也不吃飯,然後一直都對他表現得很冷淡——也不是明顯的生氣,因為她生氣起來是會罵人砸東西的,但是寧嫵這次沒有。
童言肯定急呀,自己飯都沒吃就去哄她,好言好語說了兩個多小時,又承諾嘉芙蓮是他親表妹,在這裏借宿一晚,他明天立刻送她走,寧嫵不冷不淡地應了,還是懷疑那女孩兒是他親老婆,她說自己不當小三。
童言差點給她跪下了,親自端了飯到她房間,讓她多少吃點,哪怕自己不吃孩子也要吃點啊——寧嫵一聽臉都綠了,哐當打碎了飯菜,罵他禽~獸不如,只把她當成生孩子的工具——
兩人鬧到大半夜,小表妹倒是一個人窩在客廳沙發睡得安穩。
第二天一大早,寧嫵就起床去公司了,早餐也沒吃。
晚上童言親自去接的她,回來小表妹還沒走!寧嫵徹底不跟他說話了。
這是第三天,童言知道,自己要是不去接她的話,她是肯定不會回來的。
可是她要是回來了,一看到嘉芙蓮……還不如不回來呢。
因此幾乎毫無罪惡感的,他對小表妹說,“你真的不走?”
嘉芙蓮堅定地搖頭,“我沒地方去。”
“沒地方?那我倒是有個地方推薦給你——”他叫來阿k,“找個垃圾場把她丟進去!”
“童小言你說什麼——啊你們放開我!你們好大的狗膽連我都敢綁——”
嘉芙蓮的尖叫罵咧聲漸漸遠去,大概真要去感受一下垃圾場的味道了。
五分鐘后,世界終於清凈了,童言給寧嫵發了條短訊:
【還在公司?我來接你好不好?】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
他也沒惱,想着待會兒跟她說已經把表妹送走了,她必定不會再生他的氣。
童言去車庫取車。
他才剛上車,還沒出車庫,寧嫵的車就開了回來。
童言一喜,連忙下車去接。
是夏田將寧嫵扶下車的,她似乎腳不方便。
“怎麼回事?腳怎麼了!”童言一下子變了臉色,幾步上前去接過她,就看到她腳上纏了紗布,一落地便疼得眉頭直皺。
“你走開呀。”寧嫵推他一下,往夏田身邊縮了縮。
“先進去歇歇再說。”夏田面有郁色。
客廳,童言察看了寧嫵的腳,受傷的是腳心,一條深深的血印,他問她怎麼回事她不說,童言脾氣一上來,不忍心罵她,對着夏田就是劈頭蓋臉的訓斥,“你怎麼照顧她的!我早就說了別緊逼着她,你明知道她懷孕了還任她亂來!”
“關我屁事啊!”夏田也是窩火,“我們今天原本是去電視台綵排,結果輪到她的時候,道具突然出現了問題,那麼大的一塊鐵板,從上方猛砸下來,我當時在台下看着都嚇懵了,根本來不及衝上去——”
夏田想想都還后怕,又見寧嫵還慘白着臉緊咬牙,知曉她大概也是心有餘悸,他悻悻地說,“還好她被慕翎及時推開,只是沒站穩擦到了一塊木質道具上,划傷了腳,否則的話……”
否則怎麼樣,夏田臉白了白,都不敢往下說。
那驚心動魄的幾分鐘,她差點一屍兩命。
童言好幾十秒沒辦法說話。
他突然伸手抱緊了寧嫵,“你別再嚇我了,乖乖待在家裏好不好?我求你別再嚇我了。”
“我,我想冷靜一下。”
寧嫵訥訥地說了句,反應極其冷淡,她輕輕推開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一瘸一拐地上了樓。
童言直覺她態度有點不對勁,問夏田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夏田卻只是搖頭,“大概是真的被嚇着了吧,當時的情況恁驚險,她捂着肚子滿臉驚惶……”他嘆了口氣,“唉,你好好跟她說話別吼她,我擔心她是不是有心理陰影了,也不知怎麼回事,好好的道具鐵板怎麼會掉下來——”
夏田嘀咕,“說起來她懷孕后就怪事不斷,前幾天還有個女人跑來罵她,莫名其妙給了她張一億的假支票……”
童言唇線緊抿,半晌沒說話。
夏田嘆了口氣,提醒他按時給寧嫵換藥之後,便起身告辭。
“你等一下。”童言叫住他,“明天早上有空嗎?你陪我去電視台演播室走一趟,我看看綵排現場的設置。”
夏田愣了一下,然後點頭。
童言去樓上寧嫵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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