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戒指和打臉
接到珠寶店通知自己去取訂婚戒指的時候,栗青這才想起穆思言和她之前一起去定了一對戒指,原本是準備訂婚儀式上用的。是她重生之前的事情,不過現在想來也用不上了。
“我們打電話通知穆先生,對方的秘書說他沒空讓您來取。”電話那頭的專櫃經理十分客氣地解釋。
現在圈子裏都默認和穆思言訂婚的是栗沄沄,栗青想他大概是避嫌吧。不過她也不至於貪圖這一對戒指,於是委婉地拒絕:“他總會有空去取的,你們先放着吧。”
“栗小姐,這對戒指十分貴重,按規定我們是不能為您保存的。”對方有些為難的樣子:“要不您什麼時候有空抽空過來一趟,辦個手續寄存在我們這裏,您看這樣成么?”
栗青覺得十分驚奇,問:“還要辦手續?”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是的,”大概是常和客人聯繫,電話那頭女經理的聲音甜美客氣,很難令人不生出好感:“很簡單的一個手續。”
栗青想了想,不過是一件小事,沒必要為難別人。
“那好吧。”她想了想,和對方約在了下午。
掛了電話,栗青往學校走去。全國高考成績昨日已經全部公佈,栗青以有史以來最高分成為榕城理科狀元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少財大氣粗的慈善家都向學校表示願意為她提供各種名義的獎勵。
當然,媒體拍照留念是不能少的。榕城有錢人多,人有錢就追求名,這很正常。
班主任羅老師是一個好老師,真心實意地為栗青選擇了幾家數目比較大又沒什麼過分要求的應下來,其他的比如提供免費旅遊這類對栗青而言沒什麼實際用處的贊助就推掉了。
她今天去學校就是要去參加儀式拍照留念的。
栗青仍舊穿了白襯衣牛仔褲、舊運動鞋,長發梳了一個馬尾,看起來乾淨整潔,陽光向上。
恰好符合媒體想要的好學生樣子。
帶着得體的微笑從金主們手中接過支票,握手、拍照,栗青遊刃有餘。前世栗青考貸款上大學,為了生活費和弟弟栗樂今的學費生活費,她爭取了幾乎所有能爭取的獎學金、助學金。
最後在媒體的見證下,學校把十萬塊支票交到栗青手裏。
儀式完了,有一家報紙的記者私下找到栗青,透露出想要單獨採訪她的意思。栗青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拒絕,一旁的羅老師就開口以她要填志願婉拒了。
對方雖然有些遺憾,但也表示理解。畢竟對於栗青這樣的寒門學子而言,人生才剛踏出第一步,學校和專業也是很重要的。
林林總總加起來,這一上午栗青就拿到了接近五十多萬的支票。
還有一個企業答應會在她上大學后每個月匯兩千塊到她的戶頭當作生活費。
五十萬在榕城這個繁華的大城市並不算什麼,連稍好地段的小房子都買不了。但對現在幾乎身無分文的栗青而言,這筆錢的用處就大了。
告別羅老師之後,栗青先到銀行另外開了戶頭,兌了支票之後,在裏面存了一筆二十萬塊的定期。這是她為樂今準備的學習儲備金,不管將來如何栗青都要為弟弟考慮後路。
三十萬存到她平時常用的卡里,剩下的幾萬塊直接提現給譚易送了過去。
譚易正在吃午飯,麵條刺溜刺溜糊了一嘴。當栗青從背包里拿出幾疊百元大鈔放在桌上時,驚訝之後狐疑地打量栗青,嚴肅質問道:“你該不是去搶劫了吧?”
栗青噗嗤笑出聲:“你的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了一點吧。”說完又把這些錢的來歷給他簡單提了一下,譚易看着那散發著誘人光芒的鈔票搖頭晃腦地說“果然書中自有黃金屋”。
從譚易那出來也快中午了,栗青找了一家小店喝了點粥。吃完午飯慢慢散步到東匯城,進了珠寶店報了名字,導購小姐很快就找來了客戶經理接待她。一個十分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她先是十分客氣地向栗青表示了歉意,然後領着她到了vip室。
只是那寄存手續十分奇特,居然讓她再次確認無名指尺寸。栗青哪裏知道這個,那客戶經理殷勤體貼地給她重新量了一次。
“只是寄存還要重新量尺寸?”栗青狐疑地問。
女孩子言笑晏晏地解釋:“是的,是為了對客人的信息做一個採集。”
栗青點點頭沒再說話。
榕城上流圈子裏不少名媛貴婦都十分鐘愛這個牌子的婚戒,只不過要是讓他們的設計師私人訂製的話,是需要預約排隊的。時間不定。
穆思言定的那對訂婚戒指是半年前預約的,十分漂亮,簡潔優雅。栗青臨走前媽客戶經理不無遺憾地問她真的不帶走,栗青朝她笑笑搖頭。
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不稀罕要。
從vip室出來,栗青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什麼都沒有。栗青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縣城發生的事情讓她太變得敏、感,產生了錯覺。在那客戶經理給她量無名指尺寸時,似乎有一道灼熱的目光一直縈繞着她。
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甩甩頭,深吸一口氣,栗青想,那大概是錯覺吧。
下午接了栗樂今回到栗家,進了大門正好和栗沐林打了照面。不過凡事並非都是巧合,栗青見他盯着自己微笑就知道他是特意在這裏等她。
栗沐林仍舊是謙謙君子模樣,柔聲道:“恭喜你,這是賀禮。”說著遞給她一個十分精緻的紙袋子,栗青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謝謝。”
“選好學校了么?”他問。
他之前被派到國外出差,一回來就聽說了父母在晚宴上擅自將同穆家聯姻的人換成自家小妹的事情,對於家人這樣的行為他覺得羞愧又無可奈何。
大概是前世他到最後也沒能對她狠下心的緣故,栗青對這位大堂哥的心情十分複雜,只好淡淡道:“想好了。”
說完便不再說話,顯然是不想同他繼續交談。
栗沐林有些尷尬,但又覺得能理解栗青的態度,於是道:“那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隨時找我。”
“嗯,那我們先回去了。”
“大堂哥再見。”栗樂今十分乖巧地向他道再見。
栗沐林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們姐弟繞過主樓朝傭人房走去,面容竟帶了些掙扎痛苦之色。
栗青成為榕城理科狀元的事情到底還是傳到了栗家人耳中,並且引起了軒然大波。栗沄沄把梳妝枱上的東西一股腦掃到地上,朝一旁的傭人大發脾氣:“梳個頭髮都梳不好,你還會幹什麼!”
傭人站在那兒低着頭默不作聲,鄒秀媛聞聲上樓:“怎麼了,寶貝兒”
栗沄沄指着地上被撕成碎片的報紙紅着眼眶質問:“媽,你不是說讓人看了栗青考得很一般么?”
鄒秀媛看過去,知道女兒是知曉栗青成為理科狀元的事情了,連忙過去安慰她:“是啊,可誰知道還有一個和栗青同名同姓的人呢。”
這種事情並不常見,她當時也沒多問,只以為以栗青的本事考上一本已屬不易。哪裏會想到她的分數竟然比第三名的沄沄多了一百多分,成為榕城這一屆的理科狀元。
“都怪你不問清楚,現在要怎麼辦,我都成了一個笑話了!”栗沄沄幾乎可以想像圈子裏要如何說自己了,晚宴上她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惱怒。
她向來自恃清高,和圈子裏那些蒙受父蔭的同齡人不同,不管是學業還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卻沒想到她前腳在眾人面前搶了栗青的未婚夫,事隔不過一周,向來被她踩在腳底的栗青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這口氣她無論如何咽不下。
“要不,我讓你爸爸問問看這事兒有沒有轉圜的餘地?”見栗沄沄這樣傷心惱怒,鄒秀媛小心翼翼地開口。
栗沄沄抹抹眼淚,問:“真的可以么?”
“胡鬧!”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聽到爭吵聲的栗文濤上樓來看個究竟。卻不想正巧聽到妻女這樣一番對話,忍不住動怒:“你還真以為我們栗家真有那麼大能耐。”
“那怎麼辦?”見希望落空,栗沄沄伏在梳妝枱哭了起來。
栗文濤也不是不疼這個女兒,只是這件事已成定局。
今天一大早有交好的世交打來電話恭喜他,他才知道平素不聲不響的栗青竟然考了第一名。他壓下心中不甘和怒氣感謝了對方的關心,掛了電話之後就讓人去查了。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栗青以730分成為榕城的理科狀元。
“老爺,”這時管家小心翼翼地遞過電話:“族裏長輩的電話。”
栗文濤皺皺眉,拿過來,語氣恭敬的:“喂,叔伯,我是文濤。”
栗沄沄聽到“叔伯”兩字,也不哭了,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父親。栗家是一個大家族,族裏輩分森嚴,即使栗文濤已是族長,在族裏的長輩面前也不得不恭謹有加。正因如此,栗沄沄和鄒秀媛此時都有些緊張。
“嗯”栗文濤面色沉重地點頭:“好,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會親自操辦的。”
掛了電話,栗文濤沉默着沒有說話。
“爸……”見他面色不愉,栗沄沄忐忑地開口:“怎麼了嗎?”
栗文濤擰着眉,看了她一眼,深深嘆了口氣:“族裏老人都知道這事兒了,說栗青這次給栗家長了臉,要給她慶祝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