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她得再想想,什麼時機比較適合把德哥失蹤的事告訴小秋。

【第七章】

之後,因為關宴秋髮覺喬依有些心不在焉,以為她是不習慣菜市場混亂的環境,等食材買齊,三個人也不再在外面多加逗留,很快就回別墅去了。

一回到別墅,喬絲跟喬依一溜煙就各自回房,等關宴秋將買回來的食材全放入冰箱后,已經看不到兩姊妹的身影了。

她笑着搖了搖頭,拿起清掃用具就往三樓走去。

這棟別墅總共有三層樓,一樓是客廳、廚房以及飯廳,二樓和三樓各有五、六間房,喬依、喬絲姊妹以及關宴秋都住在二樓。

她這幾天已經將一、二樓整理完畢,接下來就是三樓了。

經過二樓時,喬依的房間裏傳出了爭執聲,聽起來好像是她們姊妹吵架了。

關宴秋輕輕放下掃把,忍不住向房門走去,猶豫着要不要敲門勸架,但才走到門邊,就聽到裏面傳來一句話。

「不行!絕對不能告訴她!」

「那德哥……」

「我們再觀察一天看看,雖然泰山說聽到了幾聲槍響,但德哥應該不會有事才對,畢竟他是老經驗了。夏儂……」

關宴秋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她們姊妹剛剛爭執着的,明明就是宣敘德。

記得上星期,喬絲不小心說溜嘴的,就是夏儂任務失敗,宣敘德去救她,難道這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關宴秋忍不住咬住下唇,心頭籠罩着一層不安,她原本想伸手敲門,可是在手碰到門板之前又縮了回來。

應該是她聽錯了吧?

宣敘德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才對。

何況,她又何必為他擔心?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她咬唇,硬是壓下心中不安的情緒,逼着自己不要在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才不在乎他!她一點都不在乎!

關宴秋甩甩頭,試圖甩掉腦中關於宣敘德所有的想法,放輕了腳步走上三樓。

而在二樓的房間裏,喬依跟喬絲仍在爭辯着。

「真的不要告訴她嗎?可是這樣小秋也會擔心不是嗎?畢竟德哥已經出去一個多星期了。」

「我就說現在還不確定啊!泰山回報的是,德哥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出現在約定的地方,也沒有看到夏儂,還不能確定任務是不是失敗了,而且,雖然聽到了槍聲,也不一定是真的打中德哥或是夏儂啊。」

「可是連夏儂都沒有出現,會不會是德哥去救夏儂時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真的失敗了?」

「不會的,德哥做事情從來不會出差錯的。」喬依沉吟着。「我們還是再等幾天看看,也許只是一時哪裏沒有銜接好,暫時失聯而已。」

「要不要跟老闆說?」

「先不要好了,我們等個幾天,如果到後天還沒有德哥的消息,再問問老闆的意思。」

「這樣好嗎?」喬絲還是有些憂心,怎麼也沒想到夏儂任務失敗被對方拘禁后,德哥去救人,居然也失蹤了。

身為後勤的她們,也只能在這裏干著急,一點忙都幫不上。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喬依嘆了一口氣,又說:「我有請泰山在那裏多等幾天,只希望這幾天德哥跟夏儂真的會回來。」

兩姊妹又討論了一會兒,達成共識后,喬絲才臉色沉重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關宴秋上了樓后,看到第一扇門就不假思索的推開了。

她需要專心的工作來分散注意力,好讓自己不要一直想着剛才聽到的那幾句話,不要去想夏儂到底是誰,也不要去想宣敘德是不是真的失蹤了。

但一推開門,關宴秋就後悔了。

這個房間其實並不凌亂,反而非常整齊,只是有些灰塵而已。

真正讓關宴秋感到後悔的是,一推開門就聞到的淡淡煙味,那是宣敘德身上的煙味。

他總是抽黑色的Davidoff,明明是名字是黑色的,但煙盒卻是暗紅色的,就像宣敘德一樣,對外維持着那樣斯文的表象,實際上的他,卻又是另外一種樣子。

雖然有着偏濃的尼古丁,味道卻那麼淡,總是要很靠近他,才聞得到他散發出的那種淡淡煙味。

煙味勾起了她的回憶,她還記得,一年多前,她就是在酒吧里,喝完一杯長島冰茶后,不小心撞進宣敘德懷裏。

其實她沒有醉,只是長島冰茶的後勁很強,喝完后,她有些輕飄飄的,說話也大膽了起來。

「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她還記得當初她是這樣說的。

雖然她爸爸也抽煙,她是聞着爸爸的二手煙長大的,可是卻從來不知道,有別於長壽濃重的煙味,居然有人身上的煙味是那麼淡,那麼自然,也那麼吸引人。

「那只是煙味。」那時的宣敘德姿態輕鬆地拉着她走到吧枱前,讓已經有些搖晃的她坐上椅子。

他們在酒吧里東聊西扯,直到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兩個人也從酒吧轉戰賓館。

當他從浴室里沖好澡出來,她酒也已經醒得差不多了。

那不能算是酒後亂性,因為自始至終,她的腦筋都非常清楚。

一直到現在,關宴秋還是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是第一眼就被宣敘德迷惑了,被他俊秀的外表,神秘的吸引力,以及他身上那股很淡,卻又跟香水混合而成的煙香吸引。

原本以為只是一夜縱情,沒想到他後來竟找上門,威脅她必須跟他私下繼續往來。

她一直沒有對任何人,包括對自己承認,其實她很高興他找來了。

女性的矜持讓她無法主動找他,事實上,那一晚結束得太倉卒,她壓根忘了留下他的聯絡方式,何況他也沒有主動向她要,她又怎麼開得了口?

但那一天,他卻來找她了,此後,她就兵敗如山倒,完全無法抗拒這個男人。

直到一年後,她接到父親被流氓毆打,受傷住院的消息,火速辦了離職,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台北,也逃離自己越來越不想離開他,越來越想要在那個彷佛惡羊的男人身上索求承諾的想法。

宣敘德並不是她綁得住的人,也不是她該擁有的人。

他家世太好,不管是各方面的條件或是長相,都勝出她太多,她只是個平凡的鄉下女孩,何德何能擁有這個男人呢?

也因此她從來不敢要求,也不敢試圖套牢他,只是每次相處時都隱約想着,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他會不會有一天對她厭倦,轉身就走?

過去那一年,宣敘德什麼承諾都沒有給她,雖然常常送她一些稀奇罕見的小禮物,甚至是珠寶,可是,她真正想要的,其實是他主動對大家介紹她……

而不是什麼都沒有,除了每周幾次的午餐之約外,她對他而言,好像只是個床伴。

就連他們從嘉義回來的路上,在台中的motel里,他也依然只表現出需要她身體的模樣。

他要她,到底是基於什麼呢?

純粹的發洩慾/望嗎?

可是,她對他並不是……

關宴秋有些黯然,環顧着這個整齊乾淨的房間,嗅聞着空氣中淡得若有似無的煙味,突然迫切地想念起宣敘德來。

他會不會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真的失蹤了嗎?

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他安全嗎?

他……在外面的時候有想過她嗎?

他為什麼……連張紙條或訊息都沒有留給她,就一個人走掉了呢?

關宴秋甩甩頭,試圖甩掉自己越來越偏的想法,她吸吸鼻子,決定開始整理房間。

然而,在經過衣櫃時,她還是忍不住拉開了衣櫃的門。

裏面只掛了幾件衣服,嶄新得像從來沒有穿過,衣櫥下方則有一條未拆封的Davidoff。關宴秋愣了愣,終於忍不住蹲了下來,抱着那條煙,把自己過去這些天來的不安與委屈全都哭了出來。

「你到底在哪裏……為什麼要丟我一個人……」她嗚咽着,再也壓抑不住傷心與憂慮。「你發生了什麼事情……嗚……」

這陣子的胡思亂想,還有剛才不小心聽到的對話,讓關宴秋焦慮得幾乎要瘋掉,她只能蹲在那裏,淚流不止,在心中默禱着,她什麼都不要,不管他對她如何,也不管他心裏到底有沒有她,只求他能平安回來。

只要他平安……

「秋……」宣敘德忽然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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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羊的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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