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第九回 22
--
-->
22
登州巨喁山山勢陡峭,彷彿一個圓形的楔子直插入風景秀麗的狼山之中。呈馬蹄形的它臨湖高聳,直插藍天,氣勢非凡。冬霧籠罩在山頭,靜謐的群山覆蓋著厚厚的白雪,巨喁山就這樣安靜的沉睡在皚皚白雪之中。站在天空下,一眼望下去,濃沉的霧靄籠罩着半片山,一切都顯得如夢如幻。
陽光穿透濃霧照亮了登頂的山道,拾階而上,前方是一片潔白的世界。走着走着,忽然,所有的金兵都置身在燦爛的陽光當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朝氣蓬勃的陽光,不但溫暖如春,而且還包含着一種濃濃的近乎黃金般的色澤,瞬間,天地都被這種色澤渲染得璀璨迷離。
好一個人間仙境呀!
敵人看不見了,莫名其妙的,完顏亮心裏又開始流淌着幸福。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假象,本以為踏上了康庄大道,卻沒想到處境更為艱難,盲目樂觀的金軍中誰也沒有看出來,這其實是惡戰開始的前兆。
看似柔弱的水和、雪、霜共同美化着黃山的面容和肌膚,雖然經歷了暴風雨、雪崩、裂縫、滑墜、凍傷、雪盲、迷路、高山病等種種考驗,甚至還留下了斷指和傷眼之痛,但苦難仍然沒有結束。
敵人已經無所遁形了,站在海拔超過三千米,終年白雪皚皚,人跡罕至的天都峰上,徐貴的雙眼眯成了“一線天”。
“小樣!看你們往哪裏跑。”徐貴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當晨光剛開始照到西邊最高的山峰時,金軍的人馬已經行走在幽暗的群山中。山雞和野雉在路旁的深草中撲扇着翅膀,畫眉、百靈、子規、黃鶯和各種習慣早起的鳥兒則在枝上婉轉歌唱,雲雀一邊在歡快地叫着,一邊在薄薄的陽光中上下飛翔。
完顏亮所騎的烏龍駒嗅着帶露水的青草和野花的芳香,顯得格外興奮,它在一段稍平的山路上踏着輕快而穩健的步子前進着。忽然,烏龍駒昂首長鳴,許多戰馬也跟着嘶鳴,頓時,叫聲此起彼伏,回聲震蕩山谷。
“快點!快點跟上!打起精神來!提高警惕!望什麼望?說你了。”完顏亮指手畫腳地大喊。
夾金山白雪皚皚,山峰被雲層籠罩着,像是用銀子砌起來的,山上霧靄蒙蒙,時濃時淡,人行其中,宛如騰雲駕霧。征途艱險,左邊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右邊是陡峭的雪壁,路中間還有晶亮硬滑的積雪,一不小心,就會滑進萬丈深淵。
山風卷着雪花,漫天飛舞,單薄的軍衣根本就抵擋不住風吹雪打,金兵們的臉上和手上就像有無數把尖刀刮著。雪越下越大,腳下的積雪也越來越厚,大雪覆蓋,連道路都不好辨認。雪太深了,大家踩着過膝的雪艱難地行進着。
越往上爬,空氣越稀薄,呼吸也越困難,金兵們都感到頭暈腿酸,他們一步一停,一步一喘,每個人都全力以赴,互相攙扶着同殘酷無情的大自然搏鬥。雪天走山路,上山容易,下山難,走上高崗的他們不得不深一腳淺一腳地下坡,很快就濕透了鞋子。忽然,正軍趙福祥的身體軟癱下去,人倒在雪地里默默地死去了。
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厄運又一次降臨到了金兵們的頭上,突然下起了一場凉雹,核桃大的雹子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讓他們狼狽不堪。
金兵徐吉福低下頭往前行,他神色沮喪,走路時又一瘸一拐的,事實上,他左邊腋下,正撐着一副拐杖。長褲管遮掩了他的殘缺,他的左腳,由大腿至到腳掌處,都是中空的,褲管內是一副義肢。他失去了左腳,四肢之中,他只剩下三肢。
誤以為前面是可以踩上去的草地,誰知剛一腳踩上去,就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水是那麼深,那麼冷,還帶着浮萍腥氣的水一下子灌進嘴裏,徐吉福嚇壞了,兩隻手胡亂地抓,但卻什麼也抓不到。
“大家加把勁!快走!”完顏亮大聲催促着。
軍令如山倒,金兵們只能冒死前進。天空又飄起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灑落在人和馬的身上,雪越下越大,漸漸模糊了視線,整個大地都被雪覆蓋了。牛河粱一帶的道路都是坑坑窪窪的,十分難走,人困馬乏的金兵們一臉的疲憊和憔悴。金兵梁挺腿上發炎、流膿,肌肉潰爛,甚至隱約可見裏面的骨頭,由於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治療,現在的他痛苦萬分
危險無處不在,在嚴寒和飢餓的驅使下,金軍的撤離變成了潰退。惶惶不可終日的金軍在撤退途中,又被義軍主力堵在了歸途上,強大的攻勢瞬間讓絕望的金軍徹底崩潰,完顏亮的野心也隨即埋葬在了漫天風雪當中。
完顏元宜道:“王爺,有情況!”
完顏亮手一揮,隊伍停了下來。當金軍走到一個地勢平坦的山坳里時,他們看見兩百名頭扎黃巾的敵人猛衝了過來,義軍們這次個個都手持偏架弩。
弩是發明於春秋戰國時期的一種拋射武器,在中國古代歷史上曾經輝煌過很長一段時間。秦軍在一統六國時,就曾經使用過一種必須用腳踏着弩翼上弦的“蹶張弩”來進行集團作戰。與弓相比,弩還有一個更大的優勢那就是它擁有用來瞄準的望山,因此弩的準確性非常好。
一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迎接金軍的就是惡劣的自然環境和隨時隨地的死亡威脅,敵人們一出現,義軍們就不分青紅皂白地一起發射,瞬間,無數支鳳羽箭瞬間就將七十多名金兵送上了西天。但這還僅僅只是前奏,接下來,又有幾百隻支白羽箭獰笑着張開血盆大口撲向了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