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 第一章 往事 十三 闖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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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時,鐵英必定為前衛,可惜一號太過重要,他只能護在一號左右。好在後衛關連長一路沒有響槍,前衛王排長也沒有在路上和什麼人遭遇。趕路的夜行人當然有,不過這些人既然是夜間走路就一定有他不得不夜間趕路的急事,沒有過多的注意鐵英這群零零散散的趕路人。紅軍擅長急行軍,後面縣城方向就是有夜行人出來也自然沒有誰能趕上小分隊的腳步;迎面倒是碰上了一兩個;高連長怕這些人去了縣城說在路上碰上了什麼什麼奇怪的人,要綁人,鐵英不允,言:“我們又不是做一路走,不至引起懷疑,就是有些奇怪被說了出去可能我們已經到了石牛鎮了,無妨。”如此緊趕慢趕,黎明前總算到了石牛鎮。老遠見一溜火把,小分隊呼啦啦向道路兩側散開。鐵英視力極好,言:“別慌,不是人。”原來火把是插在大路邊的木樁上,火光中見一條樹木柵欄橫亘在路當中;邊上有一間臨街的居民屋,想來攔路的人住在了裏面。
火把不少,光亮也延伸得足夠長,毫無疑問,敵人顯然是有了準備。一個、兩個本地的趕路人要混過去可能有點希望。但就是小分隊不走,鐵英和一號要想混過去就只有被捉的份,為什麼?外來口音呀。裝啞巴也不行,別人是有備而來;裝瘋子呢?除非敵人全部都瘋了還差不多。當然,鐵英想辦法繞道過去不是問題,但一號卻是問題,就是能,可能後續馬匪也早在前面什麼地方建起了封鎖線。命:“火力組向石牛山前出,戰鬥一起迅速奪山,掩護後衛關連長到后一起堅守山頭,阻敵追兵,纏住敵人。”這個命令所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但王排長目光堅定,向一號和他敬禮后帶隊去了。
“高連長。”
“到。”
“闖關。”
風蕭蕭,黎明前的黑暗靜悄悄。高連長敬禮,說聲“保重”。什麼是軍魂?這就是:共和國的旗幟上有你們血染的風采。一號和鐵英回禮:“保重。”
高連長背插雙槍,和一個也使雙槍叫老黑的班長一前一後向關卡而去;剩下還有的七個隊員向大路兩側黑暗隨後跟去。當然,鐵英和一號不會掉得太遠。
火把光中高連長兩人近了,從柵欄邊的民房裏也鑽出來三個人,吆喝:“站住。”
高連長不高,看上去也不是很壯實;老黑高大些,也魁梧得多,所以高連長說話:“老總,我家老闆的母親病了,要我帶話讓他馬上回去。”卻不停步。老黑當了回老闆,也發話:“兄弟行個方便。”掏紙煙湊了上去。
兩個人一口純正的本地話,但黎明前還有人趕路不說絕無僅有,起碼少之又少,何況是在這風聲鶴唳的時間段里?就是正常,一道命令惹得老子睡不好覺也是煩躁透頂,而且這兩人還不“站住”。一匪向後退,拉槍栓咋呼:“站住,退。。。。。”“后”字還沒有出口就卡在喉嚨里:高連長動手了。
高連長不出手未必還真“站住”讓其餘兩人來搜身?左手橫抓敵人槍管,一匕首直直的捅進了這人胸腔里。老黑平時焉不拉嘰不愛開腔,可動起手來卻如猛虎下山;跨前一步一把抓了另一人要拉槍栓的手,再出一腳直直的踢在這人胯下。老黑夠狠,這一腳可能就直接要了馬匪命,但還有一個人卻不在打擊範圍之內。馬匪兇悍,不跑;退後,拉栓,喊:“有人。”但高連長已經用搶來的步槍一槍托掄了過去,把這人砸飛在了路旁土牆上,可能不死也失去了戰鬥力。死沒死兩人顧不上,幾次不算小的動靜肯定驚了屋內的人,高連長拔槍踢開虛掩着門的民房,好在門框上懸挂着一盞馬燈,屋裏被馬匪打造成了一間通鋪,還有五、六個人模樣,裏面還有個套間,門緊閉着。高連長不管,外間果然早有馬匪正忙亂着摸槍,可惜被高連長搶先一步,掄槍就是兩組連發,可能一個不剩,但裏間的門打開,有子彈射出。高連長側身喊:“老黑,窗戶。”用不着連長招呼,老黑既然是打前站的人就當然有他過人之處。早搶到了窗戶前,一顆手榴彈砸進外間,一顆也在裏間炸響。
後面山上也響起了爆豆也似的槍聲,看來敵人果然在山上有了佈置。高連長向後面搶上來的隊員揮手,遙指兩座大院中的馬廄,當先和老黑向緊挨着馬廄的馬匪營房搶去。
石牛鎮對百多裡外74師偵察連的人不生疏,因為這裏是馬步芳匪部和紅軍接觸的最前沿,而石牛山又是天然形成的一處屏障。以前這裏只是駐紮民團,中央紅軍到陝北后才改由一支騎兵連駐守。中央紅軍到陝北的時間不短了,這支部隊存在的時間也有了些時候。所以幾個排駐紮的營房和馬廄對偵察員們來說就如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鐵英也在師部地圖上研究和來時實地偵察過,不陌生。高連長一組人向敵人營房撲去時就帶一號直插鎮子縱深,繞開臨近橫穿鎮子而過的大路邊上的馬匪營房向南而出。
鐵英計劃不可謂不周全,可萬不料敵人在鎮子南側出口方向還有一道哨卡,而且山頭半坡上還有一個顯然是臨時才用石頭沙袋堆砌起來的圓形堡壘;說是堡壘言過其實,說是一個才新堆起的機槍掩體還準確點。按理說敵人要在自己地盤上捉人只會在意出去的人,不會在進口也設哨卡,誰能想到這些兇悍匪子的思維?也許是突然醒悟過來紅軍要裏應外合呢?
好在石牛山上曳光橫飛,而背面天際線上也還有一輪沒有隱去的月,所以鐵英明顯看見只這一小會時間裏火力組的人已經攻上了山頭。馬匪人不多,他估計也就象徵性的有一個班,而且在山上也沒有掩體。既然此地名字叫石牛,顯然石頭居多,可能是敵人上半夜才得到命令,沒有時間、僥倖之下也沒有精力掘出像樣的隱蔽地;又可能紅軍火力組的人都是高手,鎮子裏剛一響槍就到了眼前。敵人有僥倖心就沒有多少警惕性,倉促之下自然不是紅軍精英的對手。但馬匪彪悍,居然不做鳥獸散,憑藉亂石強悍還擊。可馬匪畢竟是騎兵,步戰對抗善於游擊的紅軍偵察兵很快就被趕下山坡。不是趕下,而是他們沒有剩下兩個人了,看連滾帶爬的動作,估計還受了傷。
敵人半山腰上的機槍掩體開始向山上做掩護射擊,山上有一挺機槍馬上和敵人展開對射;柵欄前的一個凹地窩棚里出來七、八個馬匪藏在路邊亂石後向山上開槍。
敵人被鎮子裏、山頭上的突襲搞得一時亂了手腳,鐵英當然要出擊。其實鐵英早就想出手,只是一號身邊除了自己沒有了別人。他固然可以用在後面哨卡撿來的步槍射殺柵欄邊的兩個哨兵,但窩棚里和極其模糊的山腰掩體裏有多少敵人他不得而知,就是知道,山上掩體裏的人也一個看不見。看不見就打不着,一擊不能完全消滅敵人還是過不去,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火力組的突襲上。現在火力組得手,還顯然搶了敵人的機槍;敵槍口噴出的火苗暴露了他們的隱蔽地,但身體卻大都隱蔽在凹地和亂石堆的黑暗裏,同樣看不見后他不得不出擊,起碼也要尋一個能看見敵人位置的地形出手。
鐵英讓一號隱蔽,一號不允,揮槍說聲:“上”,居然當先撲出隱蔽地向敵人搶去。若論戰力,總指揮不如鐵英,但如論對戰機的把握,鐵英就絕不是這個黃埔一期、后又留校的高級軍事指揮員的對手。但鐵英能讓他搶在前面嗎?喊聲“小心”,人已越過一號。幾十米外有敵人警覺,起碼有槍口噴出的曳光證明他他發覺了有人。若遇平時,鐵英大可以墊步飄移,但身後是一號,他不敢漂移,只有賭一把敵人的槍法了。
生命不能賭博,鐵英也不是賭徒,他有九成的把握知道敵人打不中。且不說這些人是騎兵,就是槍法多好的人在背景幾乎是黑暗、最多只能憑火把的餘光看見一團糊塗的影子,就是自己都沒有把握,誰打得着?可敵人就不一樣,且不說槍口的火光,還有近在咫尺的火把就足以看見這傢伙的腦殼,所以他幾乎同時開槍。爆沒爆頭不知道,反正這個火力點再沒有火力噴出。
路上出了變故,向山上胡亂射擊的馬匪忙亂着調轉槍口,但鐵英近了。就是不近,他奔跑中出槍也足夠快,就算打不着這些隱蔽着的人,壓制總沒有問題吧?何況還有一號的一支駁殼槍也在後面一陣快過一陣的射擊呢?要知黃埔軍校不只是培養指揮員,槍械和單兵戰術可是他們前兩年的必修課。所以單論總指揮的單兵戰術動作和槍法,連帶過無數精英的鐵英都嘆為觀止——不是累贅,而且還是個極好幫手。鐵英大定,出手。
火把光照射的大路二、三十米距離內只有六、七個人,鐵英幾石、幾鏢或幾拳用不了多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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