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新式武器
“明教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趙頊沒有再點評蔡京，突然想到明教的事情。
佛道兩家各派來二十多名武藝高強的弟子加入鐵壁衛，趙頊驗過他們的出身和他們的身手，十分滿意，可以信任。雖說自身的安全沒有什麼問題，但明教的發展讓趙頊很不舒服。佛道兩家不會幹涉世俗政權，但明教這個組織不是純粹的宗教，可以說他們是有着世俗目的的幫派。
“已經安排到位了。”李向安聲音有點震顫，可能是上次刺殺的事情給李向安留下了心理陰影。
政事堂已經派出了使者，在佛道兩家兩百多名高手的護送下前往黃頭回紇。大宋境內的明教各分壇也已經摸清楚了。如果明教教主能夠前來朝覲的話，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來，使者會重金收買黃頭回紇，借兵攻打光明頂。大宋境內的明教分壇，也會被全部抹掉。
“嗯。”趙頊點了點頭。
其實明教也給趙頊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想趙頊也算是精通武藝，實力強大。可是對於明教那個刺客來說，軍中的武藝根本沒有施展平台。在精於暗殺和個人武藝的劍客跟前，趙頊這點武藝還真不夠用的。
·······接下來的一個月，上京變得十分忙碌。黃埔港已經禁止商人通行，所有貨物必須前往杭州上岸，通過陸路轉到上京。近兩百萬百姓，將分為二十批前往流求。另外大量的物資，也會分為四十餘次運往雞籠。首航格外重要，上京的官員已經忙成一片，許多東西檢查了一遍又一遍。他們都知道，如果這件事沒有辦好，那麼官家會讓他們人頭落地。
對上京官員來說，壓力非常大。趙頊也沒有再親自檢查，免得上京官員太過緊張，影響了辦事效率。當然，趙頊也沒有閑着。幾乎每天都會宴請已經招安的水賊頭目們，現在應該叫海衛軍第八團鎮水師諸將，這個團鎮也被俗稱為水賊團。或許是因為後世的趙頊在小的時候特別喜歡海盜的故事，所以和他們談話倒是十分投機，趙頊對他們橫行海上的手段十分清楚，這讓水賊團諸將驚詫不已。
除了通過宴請拉攏水賊團諸將，趙頊還常常帶大量的肉食水酒去視察水賊團，趙頊幾乎使出了十八般手段，讓普通的水賊們既感受到皇恩浩蕩，又意會到皇權不可匹敵。讓他們又敬又怕，才能將他們控制住，這就是趙頊的目的。
上京，東城。
趙頊帶着十幾名鐵壁衛和水賊團諸將，行進在上京東城外三環各大作坊之間。如此之多的作坊，讓水賊們知道了什麼叫強大。
“天朝皇帝陛下，不知道這一次，要帶我們去哪裏視察？”日本水賊小泉二郎操着一口生疏的漢語問道。
“是呀，每去一處作坊，聖上都會給我們賞賜，這次不知道會是什麼，心裏一直惦記着。上次去了船廠，聖上大恩，一次就賞給了我們兩百多艘大海船。還有那次在絲綢紡織作坊，聖上給我們每人賞賜了十匹綢緞。我把絲綢帶回了聖上賜予的府邸，我那渾家（老婆）高興得折騰了我一晚上。”白波浪笑嘻嘻地說道。
“白眼狼心急了？”肖一遠打趣地說道。
“哈哈哈。”眾人哈哈大笑。
“這次，可沒有賞賜的啦。不過你們會更喜歡。嘿嘿嘿嘿。”趙頊也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神秘地說道。
一路閑聊，眾人很快跟着趙頊來到了火箭製造作坊。這個作坊靠近小金山，東面靠海，有一個小型的港口，佔地面積極廣。
“叩見聖上！”一進作坊，童文江和他的徒弟們便趕來行禮。
“平身，巨子辛苦了，你的功勞朕會記在心裏的，會給你最好的賞賜。現在，墨家有多少人？”趙頊扶起童文江，先是鼓勵一番，接着又詢問起墨家近況。
“謝聖上。嘿嘿，又收了六十多個徒孫，還都是貢生。”童文江笑呵呵地回答道。
童文江，內閣群輔之一。對比剛剛遇到趙頊的時候要自信得多，一雙原本獃滯的雙眼，現在卻閃着智慧的光芒。一身四品紫袍在身，越來越有官威了。
“嗯，不錯。你說改進了火箭筒車，朕過來看看。怎麼樣？造價降下來了？”趙頊點頭說道。
“聖上，莫急，讓微臣一一為聖上介紹，一定讓聖上滿意。”童文江笑了笑，吊足了趙頊的胃口。
“不是朕急，是這幫傢伙急。”趙頊指了指身後的水賊諸將。
“聖上，諸位將軍，請跟我來。”童文江帶着趙頊等人走進了作坊后的小金山山坳。
“老十三，準備好了嗎？開始吧！”童文江喊道。
“師傅，來了。”老十三回應道。
接着老十三帶着一群工匠推來了一架十三梢炮。這架被稱為十三梢炮的投石機，高三十米，長十米，寬五米，底座安裝了六個輪子，還使用了大量的滑輪組和彈簧。
“這就是新改進的十三梢炮，主要改進的地方就是使用了大量的滑輪和彈簧。雖然比起以前的更加笨重，卻是非常容易拆解、安裝。改進后的最大優勢在於使用的人力減少了一半，投射距離提升了至少十倍。原來使用至少要四百人才能操作，現在只有兩百人就足夠了。射程由原來的七十步增加到至少六百五十步。”童文江介紹道。
趙頊帶着諸將打量着這架十三梢炮，水賊諸將都非常吃驚，這麼個玩意竟然能投射六百五十步！
宋朝時，一步大約在一米五的樣子。六百五十步，將近一千米了。這個距離太瘋狂了！趙頊後世是學歷史的，對古代的投石車，還是比較了解的，一般能打出一百米已經很了不起了。
“很好，朕要看看這門七梢炮的威力。”趙頊有點迫不及待，因為這很可能是一場軍事革命。
聽到趙頊說要看威力，老十三連忙指揮工匠把十三梢炮推到了前去，對準了遠方的小金山。接着又扛了十幾袋沙土壓住炮座。另一邊，十幾個工匠推來了一輛大板車，上面放着十幾顆霹靂彈。
“等等，那個是霹靂彈？”趙頊對宋朝的火藥武器十分清楚，但是這個霹靂彈有很大的不同，趙頊連忙叫住。
童文江一愣，然後尷尬地說道：“聖上，那個的確是霹靂彈，微臣的這架十三梢炮，就是為了把那個霹靂彈投射出去。霹靂彈是少東家造的，我本來想收那小子為徒，但那小子不願待在文明學府，跑天工學府那裏去了。那小子是個天才，半年時間改進了霹靂彈，在天工學府名氣很大。自稱霸道機關術傳人，一直跟我對着干。我這邊改進了火箭筒車，他那邊就改進了霹靂彈。”
“李戰馬的大兒子？”趙頊回憶起來，記了起來，當初送墨家進文明學府時，的確把李戰馬的大兒子李佩雄捎帶上了。
“是的，是大少爺。”童文江沒有忘本，即使成了四品大員還不忘自己是李家馬場出身。
“怎麼，他改進了霹靂彈，就不能改進十三梢炮，還要麻煩巨子？還霸道機關術的傳人呢？年輕人，血氣旺，巨子要多擔待呀！”趙頊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不知道自己也是個年輕人。
“怎麼會呢？霹靂彈改進后，軍部很重視，所以下令四大學府要全力研製十三梢炮，免得有彈無炮。嘿嘿，微臣先一步研製出來了，倒是搶了少東家的功勞了。”童文江笑眯眯地說道，倒也聽懂了趙頊的話，競爭必須是良性的，不能造成敵視。
“嗯，都應該力爭上遊。好了，試試炮吧！”趙頊笑着點了點頭，吩咐道。
“是。準備發炮。”童文江拱手見禮同意，隨即吩咐老十三發炮。
老十三指揮着兩百個工匠駕馭十三梢炮，在彈盤上放上霹靂彈，接着點火，兩百來人拉動栓繩，搖動槓桿，配合得倒是十分默契。
霹靂彈帶着火星，飛向兩裡外的小土丘，一聲巨響，小土丘被轟塌，上面的樹木倒了一片，燒成了木炭。
“我的乖乖。”水賊諸將沒有心理準備，都震得七葷八素，跌坐在地。
“這麼大威力？給朕說說。”趙頊強作鎮定，雖然有點心理準備，但這個威力超出了趙頊的對這個時代火藥武器的估計。
“聖上，自朝廷開放所有的專賣后，銅鐵需求量猛增，第一批開礦的商人們都賺大了。但是，因為四大學府一直在按聖上的意思，吸納了不少有特殊技藝的工匠，銅鐵產量快速增加。加上開礦的人，開礦的規模越來越大，銅鐵的價格倒是沒有上升多少。”童文江解釋道。
“這霹靂彈和銅鐵產量有什麼關係？”趙頊不知道童文江為什麼要說這個。
“關係大了。銅鐵產量增加，價格卻沒有上升。這意味着有大量的銅鐵可以用來製造兵器。就說這霹靂彈，內銅外鐵，中間是火藥，還加了大量的鐵砂。如果放在以前，根本沒有這麼多銅鐵造這個，造刀槍缺鐵，鑄錢缺銅，哪裏還有銅鐵造這個。現在就不一樣，有的是銅鐵，不怕買不到。不過，這銅鐵也走私得厲害，很多商人偷偷運出大宋，甚至商盟的人都在做。”童文江解釋道。
“改造工藝后的新工藝有沒有泄露？”趙頊比較擔心這個。
“這個聖上放心，這麼賺錢的東西，哪個商人又捨得拿出去賣。”童文江笑道。
“不，你讓內閣上報政事堂，一定要嚴禁商人私自出售工藝技術，特別是火藥工藝。讓戶部商務司加強督查監管。”趙頊嚴肅地說道。
這個霹靂彈這麼大威力，以後的城牆再也沒有了意義！
“是。聖上。”童文江是內閣群輔，這些事情倒是他的職責範圍。
“好了，除了這個十三梢炮和霹靂彈，還有什麼？”趙頊興緻很高。
“還有火箭筒車，射程兩百五十步。一筒火箭五十支，一刻鐘能發射完。青龍刀、黃金甲、摘星弓，挽月弓，落日弓。這些都作了改進，更省體力。這個是床弩，這個是絞車，這個是突火槍。這些是三菱箭，這些是破甲箭，這些準備串聯的火箭。”童文江帶着趙頊等人，開始一個倉庫一個倉庫地參觀。
“突火槍？”趙頊拿起一桿突火槍，不是用竹子做的，而是內銅外鐵，還是澆築而成的。
突火槍是南宋時才出現的火器。沒有想到，銅鐵產量上升，能帶來這樣多的連鎖反應。
“有了火箭筒車，床弩，絞車不是可以淘汰嗎？這個突火槍威力有多大？”趙頊問道。
“火箭筒車，造價過高，太浪費箭羽了。火箭發射后，威力雖大，但是火箭頭部的火藥爆開以後，火箭就廢了，沒有辦法回收再用，只能重造。突火槍射程三十步都沒有，倒是響聲挺大，嚇唬人而已，戰場上不實用。不過威力很大，再好的盔甲也擋不住子巢，造上一些給鐵壁衛，下次那個白衣刺客要是敢再來，把他打成篩子。”童文江笑咪咪地說道。
“哦，突火槍專門為保護朕造的嗎？呵呵呵，好吧！不過，還得多加改進，提升射程。”趙頊笑呵呵地說道。
“十三梢炮，霹靂彈，火箭筒車，都造了多少？都裝備到了各軍嗎？”趙頊又問道。
“因為太貴，造得不多。國庫空虛，哪裏敢多造？再說各軍將士都喜歡青龍刀黃金甲摘星弓那些，對這些新奇的東西都不太喜歡。只是政事堂說，聖上喜歡這些玩意兒，造上一些，讓聖上高興高興！”童文江拉着一張臉說道。
“哦，哈哈哈。少造多改進吧，國庫空虛，也沒有辦法。造好以後，都裝備到上京海衛軍第七團鎮去，多派點工匠過去當教習，教會水兵們怎麼用。”趙頊哈哈大笑，心中充滿了無奈。
趙頊記得歷史上的羅馬帝國有一種叫弩炮的兵器，就跟這火箭炮車、十三梢炮的處境一樣。
羅馬帝國，每五千人一個軍團，每個軍團就有整整四十門弩炮。羅馬帝國正是憑藉著這樣先進的武器打下了一個遼闊的帝國版圖。巨型弩炮，四百米遠能轟倒城牆，一般的弩炮，兩百米遠能貫穿敵人的方陣。羅馬的敵人曾驚嘆：自此之後，人類的威武英勇再無任何價值了！羅馬帝國的征服靠的不是野蠻，而是文明。羅馬帝國輝煌軍事成就的背後，究竟是一種怎樣強大的科技支撐？從弩炮就可見一斑。趙頊正是要推動科技的發展，至少不要讓已經出現的科技被歷史所埋沒。
羅馬人還研製出了最早的連發弩炮。公元前2世紀左右，亞歷山大城的狄俄伊索斯設計了這種里程碑式的武器：備用的箭矢存放在v型的“彈匣”中，通過一組五邊形齒輪和鏈條機構的往複運動，弩炮的待發、裝填、擊發實現了自動化，其構造的精密令人稱絕。
這種武器在過去一直不為人知，直到近年才通過史料得到證實。這個發現立即顛覆了人們的傳統認識：過去達文西一直是公認的鏈條發明者，而現在人們知道早在1000多年前，古羅馬人已經懂得如何利用鏈條實現往複動作！可惜的是，儘管連發弩炮的火力密度大大提高，但在生產力水平低下的當時，卻背上了“浪費彈藥”的惡名，從而在曇花一現之後迅速銷聲匿跡，最早的連發武器竟然如此夭折。
回想在2000年之後，人們對於剛剛誕生的機槍仍然還抱着同樣的觀點，新生事物與習慣勢力的抗爭是何等艱難。正因如此，創新才難能可貴。
還有曾經征服天下的蒙古帝國，正是養出了一支規模龐大的炮兵，所以才能在西征的途中，一天攻下一座城池，一個月滅亡一個國家。
所以，趙頊打定主意，再貴也要造。大不了少造一些，也要造出精良的武器。
“報。”一名士兵匆忙地跑進了作坊，向趙頊行了一個軍禮。
“聖上，皇宮前，聚集了很多商人，都說要面見聖上。現在鬧得厲害，內閣請聖上回宮？”士兵氣喘兮兮地說道。
“商人鬧事？”趙頊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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