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鮮血染紅的劍
“留我全屍,好大的口氣。
田伯光怒極反笑:“就是五嶽掌門親臨,也不敢說能夠殺我。就憑你?”
林無道:“他們不能是因為本事不夠,但是我能!”
田伯光聞言,笑聲一冷:“我說你殺不了我,你信不信。”
林無道:“你沒有資格和我賭,拔刀吧。”
林無不先拔劍。
因為他自信,他有十足的把握,一拔劍,對方就得死!
自信,為他的劍更增添了一種無以倫比的氣勢。真正的高手,不單有驚世駭俗的武藝,還滿懷着無堅不摧的自信。
繼承了傅紅雪的一切,他有這個自信。
“你要我先拔刀?”田伯光嘴角透出一絲古怪,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口氣這麼大的人物。
他的快刀,可不是誰都有資格看的。
林無答非所問道:“聽說你的刀很快,我想看看。”
田伯光冷笑道:“你可知道接不下,你就得死。這樣你還想看嗎?”
“想!”簡單的一句話,帶着無與倫比的堅定。
田伯光道:“既然如此,說出你的名字吧,田伯光之刀從不斬無名之輩。”
“劍君!”林無道。
這是他自己取得名字,代表了他對劍道的執著。
林無這個身份現在還不能夠暴漏,這也是他面具遮面的原因。他與林平之長得一模一樣,這一點絕對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則會給林家帶來更大的麻煩。
因為,一旦他的劍法被人看到,肯定會有人聯想到辟邪劍譜上。這一點就像令狐沖的獨孤九劍被誤認為辟邪劍譜一樣。
江湖中人對辟邪劍譜的貪婪,絕不容小覷。
一部絕頂劍譜代表什麼?
代表了權力地位。
名利動人心,林無不能賭。
他輸不起!
“劍君?你擔得起嗎?就算是華山風清揚,也不一定敢在江湖上說出這個名號。”
林無嘆道:“他不是不敢,而是因為他不需要。”
“與一群螻蟻論劍,不值得。”林無冷聲道。
田伯光譏笑道:“這麼說,你能與他論劍?”
“當然!”
“有趣有趣,想不到如今江湖上,居然出了一個你這樣的人物。但是你不知道越是狂妄的人,死的越早嗎?”田伯光讚揚的語調,突然轉冷,鄙夷的看向林無。
林無搖搖頭,失去了與他說話的興趣,龍不與蛇居的道理並不是任何人都懂得,話多了,人家還會認為你除了口氣大,並無其他的本事。聲冷道:“拔刀吧!”
“也好,與你這個瘋子說話簡直有辱我田伯光的身份。”田伯光低頭直視腰間,溫柔的拔出了長刀。
那副溫柔的表情,猶如對着自己的**一般。
見此,林無認可的微微點頭。田伯光的做派,看得出也是一個愛刀之人,殺他也不算辱沒了自己的劍。
“殺你之後,我會揭下你的面具,看看面臨死亡之時這幅面具之後的臉會不會也漏出恐懼!”田伯光手撫刀鋒,冷聲說道。
林無道:“恐怕不會。”
田伯光道:“是嗎?你這樣說我反倒更想看看了。拔劍吧!”
田伯光目光直視林無腰間掛着的竹劍,等待着它出鞘。
白衣,竹劍。
一個驚艷的人物,可是今日將會死在我的刀下。江湖啊!田伯光惆悵的嘆了口氣。
微弱的嘆氣聲,被林無清楚的聽在耳邊。
“你不該嘆氣。”
田伯光一愣:“為什麼?”
“戰鬥之時,嘆氣會讓你的刀更慢。”林無冷聲解釋。
“那又如何?殺你足夠了。”田伯光自信道。
他相信自己的刀,就如相信自己的人。
“我給你十息的時間,做好出刀的準備。”
“不必。”田伯光何等驕傲,那容得被人看輕,一句話落下,他出手了。
身法,萬里獨行。
刀法,飛沙走石十三式。
兩者配合之下,刀如疾風快的令人驚訝,除了一閃而沒的刀光,竟看不見其內隱藏的刀鋒。
“百斬狂沙!”
“石破天驚!”
短短一息的時間,田伯光使出了飛沙走石十三式中的兩式刀法。
第一刀,刀光閃爍。霎時將林無籠罩在了裏面,四面刀光密不透風覆蓋八方,居然看不出有絲毫的破綻。
第二招,招如其名。一刀斬下猶如石破天驚,驚天動地。
兩人的戰鬥,瞬間響起在靜謐的街道上。
刀鋒顫抖的聲音,瞬間吸引了酒館,群玉院內所有的江湖人士。
“快,快,有人在於田伯光打鬥。”
“真的?”
“不會吧,除了五嶽掌門等絕頂人物誰敢與田伯光單打獨鬥啊?”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走!”嘩然的聲音,驚不起一絲波瀾。兩人都全心投入在了戰鬥中,林無沒有分心,田伯光更沒有。
混跡江湖多年,田伯光積累了豐富的江湖經驗。
同樣也見慣了,那些自詡身份高人一等,卻大意死在弱者手上的前輩。因此在田伯光的心中,從來就沒有晚輩和前輩之分。當刀光閃爍的時候,有的只有敵人和朋友。
既是敵人,還是死了安心。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自持身份留手除了找死還是找死。
林無恍若未覺的站在刀光下,手未動,身同樣未動。他在等,等田伯光刀鋒落下的那一刻。
因為在即將殺死敵人的那一刻,只要是人,他的心裏都會漸漸放鬆。
這是人亘古不變的習慣。
可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所以林無多年練劍的生涯硬是將其彌補了,所以他冷靜的不像人,所以他能在死亡的刀鋒下保持最平靜的心態。
“快看,那白衣少年已經嚇傻了!”
“就是居然嚇得動也不動,連我都不如。”
“嘿,你敢接田伯光的刀嗎?人家至少敢直面田伯光,單這一點你就永遠比不了。”
“你....”
冷冽的刀鋒,在落日額餘暉下閃過耀眼的光芒,晶瑩透亮。讓人忍不住微微避過眼睛。
林無右手搭在了劍柄上,在別人看不到的剎那。
此時,田伯光的刀鋒已然向著他的額頭。
刀很快。
快的令人看不清。
到底有多快?
三息之內,林無不拔劍,那他的腦袋就會像破麻袋一樣被劈成兩半,或許他的身體也同樣如此。
“你要到什麼時候才拔劍?”人在半空,身隨刀走。田伯光大聲的狂吼道。
“在你刀落下的時候!”
林無一句話出口,田伯光的刀鋒已經落了下來。距離林無很近,近到林無都能感受到刀上的寒光。
冷惻入骨的寒光。
觀戰的人,同一時間心裏一緊。
嘶!
似有聲音響起,又好像沒有。因為很淡,淡的聽不清。
刀落下的時候,林無拔劍。
拔劍時,就是死亡。
誰死?
田伯光。
此時,他的刀鋒就落在林無鼻尖,只差一分,就這一分刀鋒就要斬破林無的頭顱。但就這最簡單的一分,田伯光一生也不會有機會再達到。
因為,他已經死亡。
青郁的竹劍,刺入喉間從脖子后漏出半截劍鋒,和一滴在陽光下五彩繽紛的血滴。
鏘!
那柄陪伴了田伯光一生,他視若生命的刀無力的跌落在地上,發出金鐵交織的聲音。
林無收劍入鞘!
站在原地,等着田伯光倒下,或是等待他的遺言。
“好快的劍!”沙啞的聲音,猶如陰風劃過溝壑的赫赫聲,田伯光握刀的手捂在咽喉,卻怎麼也止不住鮮血,不一下他的五指全被鮮血染紅。
“我....為什麼會....敗?”田伯光無力的問道。
“太慢!”林無回答。
這一刻,彷彿等到了最終的答案。田伯光的眼中閃過一絲明白,眼白漸漸變成灰暗的顏色,最後砰的一聲無力的砸在地面。
由刀而始,亦由刀而終。
一生**無數**俊雅的田伯光,最後卻倒在了群玉院的門口。
死在了一柄竹劍之下。
林無轉身,留下了一句話和一群看傻的人。
“替我葬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