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陷阱
在路上我一直在想,誰他媽閑的蛋疼了偷我花圈店啊,裏面倒有錢有金子,只不過錢是死人用的錢,金子是死人用的金子。
我這店遭賊還是老警察發現的,這兩天連續出事,基本上每一件事都和我有關,已經引起他的懷疑了,這次專門到我店裏找我,剛到門口就發現店門大開着,像是有人進來過,於是他趕緊通知了我。
其實我個人是不太想回來的,總覺得花圈店邪門,不想在這待,只是鬧了這麼一出,我也沒辦法,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老警察就在外頭等着呢,我說啥情況,店裏頭丟啥了?老警察搖了搖頭說,我看了下,好像沒少啥東西。
我點了點頭當先走進去,剛進門迎面就襲來一股寒意,我差點沒退出去,兩隻手摸着裸露的胳膊,驚奇道:“怎麼這麼冷?”
就出去這麼短時間,店裏咋跟冰窖一樣了?陰冷的感覺讓我很不適應,怪不得老警察在外頭等,原來是這個原因。
老警察咳嗽了兩聲,說道:“先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其實不用看,店不大,一目了然,我大致翻找了下,的確是沒有丟東西,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我店裏的香,都被人掐過,本來三根三根並排列的,有兩根都被掐去了小指長的一截,這人也沒掩蓋痕迹,底下還有不少散落的香頭。
我挺惱火的:“這人變︶態吧?”
之前只聽說有怪癖進超市捏方便麵,還真沒聽過進花圈店捏香頭的,我這少說也有上千根香,這下子毀了九成,心裏面的那個鬱悶,就別提了,我瞅着老警察,看他能不能給個說法。
他聳了聳肩:“這種情況沒法立案。”
聞言我就更鬱悶了,日了狗的,這段時間真是倒了血霉了,鬼跟我過不去,賊也跟我過不去,我招誰惹誰了啊?
老警察打了個哆嗦,陰冷的環境讓他也不舒服,他用很專業的眼光看待這一切,說道:“你這店裏頭有些怪啊。”
我想說你這不是廢話么?但顧忌着人家畢竟是當公差的,不敢得罪,問道:“您以前有沒有遇到過這種現象?”
本來我也沒指望他知道啥,沒成想老警察居然點了點頭,有些嚴肅的說道:“我辦案這麼多年,什麼怪人怪事都見識過,但像是這種滲入骨髓的陰冷,也只是遇到過三次。”
我好奇道:“三次?”
老警察看着我,眼裏頭竟然帶着幾分恐懼:“自殺,橫死,那些死的越凄慘,越讓人無法接受的案件,案發現場都是這種感覺,陰森森的,冷氣跟錐子似得,往人骨頭裏鑽,發毛,噁心,身子弱的人,還有可能扛不住大病一場!”
聽了這話,我也有點慌了,小心說道:“您的意思是……?”
老警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裏可能有點不太平啊。”
說著,他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意思我懂,簡單來說就是我這店鬧鬼,只不過作為公家人,這種話不適合直接說,他才不說透。我臉色已經發白了,難不成進我點的人不是賊,而是鬼不成?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就心跳加速,也不怕他笑我膽小,拉着老警察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一出花圈店我覺得舒服多了,舒了一口氣問道:“您也信這個?”
老警察摸出兩根煙,給我一根,自己點了一根:“信不信的都是實際存在的,我這半輩子都在警隊度過,遇到的那些人所不能理解的事兒不少,不信能咋辦?你老實跟我說,你這到底是啥情況,那些死掉的人,是不是跟那玩意有關?”
話到最後,他猶豫了下,用“那玩意”簡單帶過去。
我尋思着興許老警察還真能幫到我,就把整件事情都告訴了他,聽我說話的過程中,他始終皺着眉頭,等我說完之後,老警察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了,他有些憤怒的瞪着我:“你為什麼早不跟我說,死了這麼多人了,你才說出來。”
我哭喪着臉說道:“冤啊,我哪知道我招惹了那玩意,誰沒事會去想這個啊?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老警察瞪了我一陣,恨恨說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肯定是衝撞了什麼,先別回店裏了,找個人多的地方待着,等我電話。”
我問他:“你幹啥去?”
老警察急匆匆的轉身:“救你的命,也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再丟掉性命!”
說著,他就走了,我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兩聲:“您老還會抓鬼啊?”
老警察差點背過氣,回頭指着我罵道:“抓你大爺,給我老實待着,我去報告上級,看能不能處理你這事!”
他走之後,我壯着膽子把店門鎖上,一刻都不想在這停留,他剛說的話我還記得,讓我找個人多的地方待着,啥地方人多來着?我想了下,鎮子裏有不少麻將館,生意通宵火爆,不如去那蹭一晚上。
因為心裏不踏實,我走的很快,快到麻將館的時候遇到個人,三十多歲的年紀,梳着大背頭,即使穿着西裝也難以遮掩他身上那股市儈的氣質,小眼睛裏滿是精明,給人一種隨時都在算計的感覺,他跟做賊一樣拽住我胳膊,低聲說道:“兄弟,借錢不?”
我瞬間警惕起來:“我不認識你,你就管我借錢?”
他搖了搖頭,笑着說:“哪能啊,我的意思是我給你借錢。”
本來我沒心思搭理這人,可關係到錢了,步子有點邁不開,好奇道:“你啥意思?”
他咧嘴笑,滿口的大金牙:“跟我簽個契約,我給你借錢,借多少你說話。”
原來是放高利貸的!我恍然大悟,只不過瞅着這人的德性,倒更像是個騙子,我懶得和他扯淡,甩開他就走了,他還在後頭喊,說隨時缺錢隨時找他,隨叫隨到。
腦殘!
我給他下了個定義,鑽進麻將館,點了一壺茶,打算就這樣坐到天亮。
麻將館裏頭很吵,而且煙霧繚繞的,環境雖然不好,但我卻覺得踏實,坐着坐着,我就有點困了,耷拉着腦袋打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褲子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我趕緊接起電話,裏頭傳來老警察的聲音,語氣挺急迫的:“徐銘,快點出來,我有重大發現!”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多,有點不敢出去,說道:“那個,有啥事明天再說好不?”
老警察挺生氣的,直接開罵了:“你他媽的出不出來?老子就在麻將館外頭呢!”
我主要是不想一個人走夜路,聽見他已經到了,我就沒啥好怕的了,跟他說馬上出去,就把電話掛了,我洗了把臉出門,果然看見他就站在前頭,還衝我招手,我一路小跑過去:“有什麼發現?”
他不耐煩的拽着我:“先跟我走,邊走邊說。”
就半天沒見,咋脾氣突然變這麼大了?我尋思着難不成遇到了啥難事,心裏也忐忑了起來:“咱們去哪兒啊?”
他冷冷說道:“去你的店裏頭。”
我啊了一聲,有些抗拒的縮手,他拽的很緊,硬是沒成功,我皺着眉頭說道:“能不去嗎?”
一聽要回花圈店,我就瘮的慌。
他毫不猶豫的說不行,然後繼續拽着我走。
我正打算抱怨幾句,手機又響了,我接通之後聽到裏面傳來喜悅的聲音:“徐銘,你在哪?我有喜事跟你講!”
這聲音,這電話號碼,不是老警察嗎?
我腳步一頓,像是黏在了地上似得,看着拉着我的老警察,在月光下他的側臉顯得發青,我不自覺的開始發抖,電話里的老警察沒聽到我回應,有些緊張的喊道:“徐銘,你沒事吧?你在幹嘛?”
見我停了下來,另一個老警察也停下來了,他拽我的手越發用力,冷冷的看着我。
我對着電話說道:“暫時沒事。”
害怕惹來懷疑,我掛掉了電話,吸了一口氣問道:“您是怎麼知道我在麻將館的?”
現在才想起來,我忽略了個重要的問題,根本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在麻將館,他是怎麼知道的?而且就等在外邊給我打電話,就不能進來找我?那樣豈不是效率更快。
老警察瞅着我,目光讓我發毛,他嘴角緩緩勾勒出一個弧度,有點嘲諷,總體來說還是在笑,不知道為什麼,原來他冷冰冰的看我,讓我瘮的慌,可現在露出了笑容,反而讓我感覺到了恐懼,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臟,正在緩緩的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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