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今開封、山河之行
作者自云:回首相望千年,朝朝暮暮已變,往事如過眼浮雲一般,化作煙塵,不見真顏!嗟乎!誰知其中滋味?且看這世間山河大洋,古今變否?
時間竟然已經到了午時,那驕陽似火,空氣中都跟熱火似的,沒有一絲風,早上過了陳留,現如今快到開封了。
馬兒疲憊地低喘着頭,一行人擦着熱汗,腹中早已飢腸轆轆,車上的乾糧剛剛早上出發的時候吃的差不多了。
不久之後,遠處東京高大的城牆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中——
車上的趙匡美掀開了帘子,“爹娘,我們已經到東京了!”趙匡義和月娘也高興地呼叫着。
在東京的北方不遠處大河之水從它的北面奔流而過,趙家老小拖家帶口的經過長途跋涉之後,終於望見了東京的外城郭。透過開着的馬車帘子,趙德昭瞥眼到了這雄偉壯闊、一馬平川的東京開封府城牆,手舞足蹈道,“哈哈,東京我回來了!”
此時的城牆多是土夯築成的,被雨水沖刷后顯得有點斑斑駁駁的,顯得有點那麼土氣,沒有後世那種青磚築城的感覺。此時作為大周國都的東京,剛剛經歷舊後漢和新朝大周朝的更替,愈發顯得有點悲壯。中原之地多戰火,歷來都是兵家必爭的地盤,誰掌握了中原腹地,誰就能坐上皇帝的寶座。
五代十國時期,武將擁有絕對的軍事控制權,天下的各個小國家的開國之君皆為武將或者掌握兵權出身,這正如如後世太祖所說的“必須牢牢掌握軍隊的指揮權”,“槍杆子出政權”那樣。大周上下把重心放在了剷除前朝餘孽,穩定朝廷上下上面,暫時還沒錢財去修補城牆上留下來的戰火遺迹。
“好滄桑的感覺啊!”面前的城牆於他而言真是不一樣了,記得自己前世征戰遼國出征前,特意縱馬東京城,只是這城牆依舊,卻比往日多添了一道滄桑。
縱是情深,奈何緣淺!今非昔比,往事悠悠!親眼見過城牆的趙德昭嘴裏蹦出幾個詞語。
“好陌生的城市!”
記得在後世遊覽開封的時候,導遊曾經這樣介紹說,開封城牆全長14.4公里,是我國現存的僅次於南京城牆的第二大古代城垣建築。在2300多年前的戰國時代,即公元前365年,魏惠王為了實現控制中原之目的,把都城由安邑(山西省夏縣)遷於此地,並修築了一座大梁城,就這樣出現了開封歷史上最早的城牆。
如今的開封城牆始建於唐代
唐建中二年(公元781年),時任永平軍節度使兼汴州刺史的李勉重築南北朝時的汴州城。據《北道勘誤志》等文獻載,擴建后的汴州城周圍達20里155步,有城門7座,把汴河納入了城內。這次重筑後的汴州城,奠定了今日開封城牆的基礎。所以此時趙德昭面前的正是唐中後期修建的城牆。
太平時期,開封的經濟發展是相當的迅速的,唐末隨着關中的人口密度大大超過了土地的承載能力,而唐末的藩鎮之亂也造成了物流的阻塞,導致關中的物件飛漲。后隨着隋唐時期的京杭大運河的淤堵,大噸位的船到不了洛陽,只能在東京開封這邊下站。中國的經濟中心也開始隨着政治中心也開始往東邊移動,從長安從洛陽再到東京。
但是東京的戰略位置不是很好,也決定了它的未來——
由於開封一馬平川,北面僅僅有條黃河而已,敵人無論從哪個方向只要過了黃河就能直奔開封,毫無阻隔,而開封地區連坐像樣的山丘都沒,尤其是游牧民族的騎兵過了黃河就隨便虐了,這對農耕文明的漢族人士是十分不利的。
後世自己在看《百家講壇》時候,歷史學家就說過,遼、西夏、金和元都是北方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權。他們的軍隊以騎射見長,機動靈活,在平原作戰更是任意馳騁。
北方騎兵一旦進入平原,便可以策馬揚鞭,千里奔襲,直取東京。騎兵可久戰,即使一戰失利,仍“敗不至亂”,隨時可以重整隊列,捲土重來。
國都被金人洗劫一空,金國就是這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了開封了結了北宋,除了座城牆毫無險可依,人家就是圍而不打也能整死了,城牆形同虛設。
可憐自己的父親創下的基業啊!
當時自己的父親趙匡胤在位的時候,也是考慮到了東京的地理位置,所以要求把都城從東京遷到洛陽了,其實自己的父親的這個戰略是正確的。奈何遭到了自己的親弟弟趙光義的反對。
趙德昭的靈魂已經歷經了千年,千年間多少王朝興衰。
從北宋末年經歷”靖康之恥”,又經歷朝歷代的戰亂,黃河的泛濫,毀了拆,拆了修什麼的,早已失去了它原來的面貌,開封古都歷經滄桑,屢遭劫難,由於黃河多次泛濫,泥沙淤積,地面比原來平均提高了七八米,最多的地方提高了十一二米。
許多歷史的遺迹或毀於戰火,或被深深地埋藏在黃河的泥沙之下。可以看到後世的開封城基本上都是明清時代的青磚城池。所以說確實是不一樣的。
活着,真好,趙德昭有信心道,今後的一切都會改變的,這樣想到趙德昭一掃之前的憤慨和鬱悶的心情,如今能有幸看到這原汁原味的東京城,轉而莫名地激動起來。
趙家一行人從西門順着川流不息的人流而入,趙德昭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將來這門將改為“閭闔門”。
趙德昭感慨道開封作為我國六大古都之一,悠久的歷史和豐富的文化內涵造就了開封的古樸氣質,可惜了這座城池和北宋王朝。
自打入了城門,那種顛簸一下子消失了,畢竟是京城,道路還算平整,馬車平穩的駛入城內。
那種迫切的希望——
這街市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猶如當年和小夥伴們一起遊覽的清明上河園一樣,只不過那時候的樣子怎麼能和眼前的相比較,完全的純天然的無污染的,那種自然、淳樸、歷史,完全就是張擇端畫下的城市。
對趙德昭來說,後世的開封城還是很熟悉的,和後世一樣在東京城內,有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四河貫穿整個城市。
因為上大學的那幾年,寢室就有一個同學是來自河南開封的。在暑假的時候寢室那個同學就要求全寢室的好基友一起去開封他家玩耍了。逛遍了整個開封市,遊覽了許多名勝古迹,如包公祠、大相國寺、開封鐵塔、繁塔、天波楊府、禹王台公園、開封府、翰林碑園等等。
趙德昭閑暇之餘,與同寢室好友一起品嘗到了開封獨有的小吃,如灌湯包、花生糕、桶子雞、三鮮蓮花酥、五香兔肉、開封套四寶、菊花火鍋、大京棗、燴面等等,想起這些趙德昭迫不及待地想去開封城中逛逛了,無奈自己還是個嬰兒身。
趙德昭忽然之間聞到了酒味,然後從車窗內瞧着來來往往的人流,前面不遠處佇立在一家高大的酒樓。
因為還是小孩身板,又在馬車內,隱隱約約地,看不見全景,趙德昭心裏納罕道,“這座酒樓好高大,好氣派啊!不知道有幾層樓的高度?”
不過還是能夠看清酒樓前的現狀,正如書中說描述的那樣:樓門前有群或蹲或站的短衫漢子,高矮胖瘦老少不齊,唯一相同之處,就是他們的眼睛一齊盯住了來往的人物,尤其是那些剛剛趕到的客人們,這就是水滸傳里描述的職業侍應生“幫閑”了。
看那門前的人流,想必生意是極其好的了,耳聽為虛,也只能耳聽了。
“貴客請往裏面進!”
“喲,小二,來來來,聽說此家酒樓是京城最有名的。”
“客官,請隨一同上樓。”
“哎呀,客官不好意思,一樓人已經滿了,請上樓——”說完,彎着身體,十分熱情地招呼客人道。
然後看了看二樓,二樓人滿為患,那位夥計有些不好意思了,“瞧我這記性!客官見諒!”
“哥哥,這兒人真多!要不——去別家吃去。”
“此乃京城最好的酒樓。”
“真是對不住了幾位客官了,二樓人都已經滿了,幾位稍安勿躁,馬上給安排着,請跟我來!”然後幾個客人跟隨小二的步子上了三樓。
“俺個鄉巴佬!”一位身材粗壯、面色赤紅的漢子笑罵著。
“大哥,你看這座酒樓好氣派的樣子!”
“沒想到第一次到東京來就看到這樣繁忙的景象!真是大開眼界了!”
“就是,就是!”
“真不愧是大周國的京城之地!”那幾位外地來的客人圍坐在桌前,侃侃地議論道。
這是北宋畫家張擇端《清明上河圖》裏的東京城,也是《水滸傳》裏的東京城,是瑰麗宋詞中的東京城,如今活靈活現地展示在趙德昭的眼前。
南宋詩人劉子翠回憶東京舊事時,曾寫詩讚嘆道:
梁園歌舞足風流,
美酒如九解斷愁;
憶得少年多樂事,
夜深燈火上樊樓。
此刻的東京城,不正如詩人筆下的那樣溫婉動人。
聞着街市上飄蕩而來的菜肴味,小吃味,酒味,脂粉味,趙德昭整個人都心醉了,恨不得衝下馬車,攜帶幾個好友,走步穿越其中,肆無忌憚地吃喝玩樂,看那古樸的民風舊俗,聽詩人吟唱,混跡於青樓酒肆……那種情懷不正是自己所求的嗎?
馬車穿過長長的東京開封府街道,向右邊的小巷裏拐進,終於到了一座府邸門前。這是一座宅院,只見府門前的門額上寫着趙府兩個大字。
“老爺,我們終於到家了!”駕車的僕人說道。
丫鬟香兒抱着趙德昭下車了,懷中的趙德昭睜大眼睛,想“這就是我的家嗎?這就是歷史上趙太尉府邸了,真龍之所么?不過現在好普通啊!”趙德昭心裏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