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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穎回家已經十點多了。老住戶不回老家,家家戶戶燈火通明,電視機里一片歡騰。孩子們放煙花,鬧得天翻地覆,久違地被放縱。
其中有一扇窗戶黑黢黢的,像被遺忘的世界,更像被摳掉眼珠的眼眶。
母親呢?
家穎燈也沒開,躡手躡腳。床上空着,屋裏沒人。
燈光遽亮,案板上擱着殺好的雞,半成品的點心,還是沒有人。
她敲開房東老闆娘房門:“你看見我媽了嗎?”
“她回老家了,沒跟你說嗎?”
“啊?!”
“下午走的,沒見你,還以為你先走了。怎麼——”
家穎面色凝重。
老闆娘明白過來,不解又無語:“這大過年的——”
家穎想起下午出現在弄子口的季洋:“隨她吧。”
晚上家穎很晚才睡着,剛迷糊上,夢見秦淑鳳翻了車。滿頭大汗驚醒過來,熬了一會,又夢見船沉了,她上救生艇逃亡,便尋不着季洋,又驚了一次。
翻來覆去,沒法再睡了。
失眠整夜,頭有點兒沉,偏偏補不進眠。也沒心思收拾,起來翻出盒餅乾,倒了杯白開水喝完繼續躺床上。過了許久,終於睡著了。
傍晚的時候被餓醒了,手機里好幾個未接來電。她知道是季洋,也沒回。
懶洋洋地起身,收拾廚房食材。房東老闆娘來邀請她去過年,她謝絕了。
外面很吵,爆竹,小孩,很歡騰。
她在下麵條,背景音是電視機里國家領導人給孤寡老人送愛心,吃餃子。
手機響了,是季洋。
“在幹嘛?”
家穎挑出麵條,臉挨肩膀夾着手機:“吃餃子。”
“什麼?”季洋那邊很吵,他扯着嗓子。
“看電視。”
“我家跟親戚一起過,吵死了。”
“熱鬧點挺好。”
“你們家年過完了沒?”
“過了。”
“吃啥了?”
“雞鴨魚,反正都是那些。”
“等會要幹嗎?”
“放煙花啊。”
“你媽呢?”
“她旁邊看。”
又有人敲門,家穎擱下麵條去開門。
“你媽不在,來我家過年吧,菜都做好了。”
“不用了不用了。”
“來吧。沒事。”鄰居瞅一眼電視機前的苗條。
“真不用了。”
那人說半天,不能勉強,走了。
關上門,家穎想起手機,通話還沒中斷:“喂?”
“——”
“季洋?”
“——”
她突然也不知怎麼辦了。
“你沒地方過年?”
“我——“家穎沒想好回答,彼端有背景音:“季洋,別打了,陪你表妹放煙花——”
話未完,彼端重歸寧靜,他肯定換了個房間。
“為什麼騙我?”
“去放煙花吧。我掛了。”
“喂,張家穎——”
家穎收線,掐滅他的回撥,發短訊:“我關機了。好好過年。”
每個人都有不想被打擾也不想打擾別人的時候。
雖然他可能會生氣,但明天再說吧。
白水面很難吃,又沒力氣重做,乾脆再吃了盒餅乾。
無事可做,繼續睡覺。
爆竹不斷,睡得並不安穩。像是昏迷,昏昏沉沉聽見急促的敲門聲:“張家穎,開門!”
她以為是做夢。
那聲音一陣緊似一陣,催命鬼似的。她打個冷戰,凝神細聽,竟然是真的。
起床去開門,季洋咬着牙,繃著臉,卻來不及發作。手貼她額頭:”你怎麼了?發燒了?“
家穎拿下他的手,有些軟綿:“你怎麼來了?”
“走,我先帶你去醫院。”
“別——”
季洋不聽,家穎掙不脫,忽然弓下身,額頭上豆大汗珠不斷往外冒。
季洋鬆開她:“你怎麼了?”
家穎扶着門框蹲下身子,緩了好一陣。
季洋接着她:“怎麼了,哪裏疼?”
家穎搖頭:“沒事。”
“怎麼會沒事?”
“胃疼,吃點東西就會好。”
“你晚上沒吃飯?”回頭一看,瞧見了麵條:“你真是——”
家穎還是疼。
“我給你去買點吃的。”
“今天除夕。人家不營業的。我一會兒就好。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你不跟你媽一塊過年嗎?你媽呢?”
家穎無話可說。
季洋扶她上床靠着,去廚房翻箱倒櫃。不一會兒煮上粥,找溫度計給她量了體溫,又翻出退燒藥,用冷水毛巾給她降溫。
等吃了粥和退燒藥躺下,家穎開始催季洋回家。
季洋給她掖背,濃眉輕皺,很不耐煩:“你快睡,我一會走。”
家穎聽話地閉眼,沒多久睡了過去。
半夜,季洋推她:“起來換衣服,你都濕透了。”
家穎迷濛睜眼:“你怎麼還在這兒?”
季洋額頭碰碰她:“退燒了。”
家穎撐起身子:“幾點了?”
“你衣服在哪?”
家穎伸手取鬧鐘。
“別看了,兩點了,我媽的歲早守完了。”說完去翻衣櫃。
家穎下床推開亂翻的人,找了身衣服去浴室。
回來時季洋靠在被窩裏閉目養神,家穎沒吹頭髮,在他身旁輕躺下來。
季洋眼皮都沒動,手一抬用被子攏住她,抱住她。
家穎安靜了一會兒。
季洋下頜抵着她的頭:“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他什麼?
“沒有必要。”
等了一會一會,季洋輕聲道:“你媽——”
家穎沒做聲。
季洋擁緊她:“以後不管什麼事,都要告訴我。”
“嗯。”
“我看見她把你東西都燒了。”
“我家有點重男輕女。”
“你奶奶對你好嗎?”
“差不多。”
“不管她們,你還有我。”
“嗯。”
“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
“嗯。”
“生個女孩。”
“兩個吧,兩個不孤獨。”
“好。”
“我跟我爸關係也不好。”
“我知道。”
過了一會兒。
“你以後別欺負小虎了。”
“哼。”
想了一會還不解氣,低頭叼住她半邊脖子:“你頭髮怎麼這麼濕?”
之後注意力就不在頭髮上了。他滑下身子,覆她身上。由唇至頸,又細又柔。手順着腰腹游下去:“你怎麼這麼瘦?”
家穎腳底發軟,微微顫抖着,緊張害怕,心要跳出來,卻並不制止。
季洋感受到了,因而格外溫柔。
他han住她的耳垂,撫摸她的xiong,唇she蔓延。不多時,手沿着她平滑的腹部就那麼自然而然地探進了她的縫隙里。
家穎chan栗着繃緊身子。
季洋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他掰過她的下巴,嘴對嘴深吻她。
邊吮,邊揉。
突然jin攣,家穎緊緊攀附着着季洋。
季洋停下片刻,隨之,啃咬搓揉g一般激烈。
家穎似被揉散的麵糰,沒有力氣。連思緒都無法集中,任人施為。
等再次清明時,他跪在她雙腿間對準她,眼裏有小獸的懵懂青澀和急切。
家穎閉上眼。
季洋俯下身:“好不好?”
“嗯。”
這就沖了進去。
家穎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睜開眼,眉頭皺成一團。
季洋經驗不足,xiade停住了。
身體本能抗拒異物,入,侵,家穎緊握住季洋胳膊。他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其實被她收縮擠壓,他也沒好過到哪去,滿頭大汗望着對方。
等了好一會兒,家穎那股勁兒松過去,她重新閉上眼睛。季洋再親她,從嘴,唇到耳垂再到脖子鎖骨,家穎慢慢回應他。季洋試着qian淺開始,可兩人都不好受。沒多久,實在進行不下去,撤了出來。
家穎裹衣服去了浴室。
季洋扯掉床單,翻出條新的鋪上。
未久,家穎從浴室出來,正擦頭髮。季洋走過去,自身後摟住她。
心跳像重疊在一起。
沒人說話。
如果能夠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