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眾人聚首
“大哥,聽說你要進宮啦,如果得了賞賜,到時候別忘了給我帶幾朵絹花。”衛長留看到長安,立刻就一蹦一跳地走了過來。
老夫人還沒收拾好,幾個小輩就在外屋等着請安。
一旁的衛長嬌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嘲諷地笑了笑:“四妹,不是姐姐說你,宮裏頭的絹花再好,也不過是個玩意兒,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沒得讓人家瞧着笑話,目光短淺。”
六皇子屬意衛侯府的子弟,已經不是秘密,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大公子要入宮覲見了。即使不用像皇子身邊的伴讀一樣,常日居於宮中,但是這次的人似乎有很大機會留在宮中,跟着皇子們。
衛長留說要長安帶絹花回來,也不是真的為了那點東西,只不過是跟她撒嬌而已。沒想到從衛長嬌的嘴裏出來,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哼,我再怎麼目光短淺,也比不上一些都議親的姑娘了,還巴巴地往長兄的房間裏闖,真不害臊!”衛長留頭一扭,就從下到上掃了一遍衛長嬌,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簡直讓人恨得牙痒痒。
衛長嬌自然是氣得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的樣子有些嚇人,最後小聲嘀咕了幾句。
“老夫人起來了,喚公子和姑娘們進去呢!”有小丫頭打起了帘子。
三個人按排序走了進去,許氏和三夫人已經在一旁伺候老夫人了。老夫人之前被衛侯爺訓斥了,着實臊了好幾日躲在屋子裏不出現,連小輩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今日還是恢復請安的頭一遭。
“見過祖母。”三人都衝著老夫人行禮。
實際上這位繼室侯夫人,輩分很高,但是年紀比大兒媳大不了幾歲。可憐她之前嫁過來,就因為輩分要穿得老氣,擺出一副架勢來。
“快起來吧,前幾日我病了,你們都有心了,祖母很高興。”老夫人連忙擺手。
她今日臉上的粉似乎抹了不少,臉色看起來比平日要白些,裝病還裝得挺到位。
“祖母這是哪裏話,您是我的長輩,我這個做孫女的當然要孝敬您。那人蔘可是二哥從山上託人送來的,聽說也有好多年了。”衛長嬌立刻就忍不住開口了,原本就是尖利的嗓音,她非要拿捏着嗓子做撒嬌的狀態,顯得更加刺耳。
看着她這般說話討好的模樣,衛長留不由得撇了撇嘴巴,只是坐在那裏吃糕點沒說話。
“長德有心了。”老夫人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對於衛長嬌這種套近乎並不為之所動。
她這樣不給衛長嬌面子,讓幾個人都愣了一下。老夫人一向都比較偏袒三房,這回怎麼轉性了?
“長安送的血燕窩很好,我吃着覺得氣血足了許多。聽說是宮裏頭送來的,日後不要做這種事兒了,既是貴人們的恩典,你應該自己吃。”
老夫人看向衛長安,聲音變得溫柔了許多,甚至目光里都帶着幾分慈和的意味。
“祖母這是哪裏話,宮裏雖然給的不多,不過孫兒拿來孝敬祖母,想必貴人不會怪罪。”衛長安愣了一下,反應卻是不慢,輕聲細語的樣子,完美地扮演着孝順孫子的角色。
老夫人這幾句話,在場的人都聽出了意思來。衛長安要進宮了,所以原本有些偏袒三房的老夫人,已經把天平傾向大房了,牆頭草果然不是白當了這麼多年,聞風而動,立竿見影。
衛長嬌的臉色當場就不好看了,她沒敢立刻發作出來,只是撅着嘴巴坐在那裏不再多說一句話。
請安回去的路上,衛長嬌就扶着三夫人的手,對着自己的親娘抱怨了。
“娘,您看祖母說的是什麼話?吃了幾碗血燕窩,氣血就足了,真當那東西是靈丹妙藥呢?那血燕窩還是大哥前幾年生大病的時候,宮裏頭給的,留到現在估計早爛了。把個破爛貨都當好的,祖母她眼瞎了不成?二哥送的人蔘多好啊……”
衛長嬌氣急敗壞地說著,一邊說一邊氣得眼睛發紅。
幸好她們母女倆已經走到三房的院子附近了,否則這番話被別人聽去,告訴了老夫人,又是一頓折騰。
“我的小祖宗,你就小點兒聲吧!前幾日剛被你祖父罵,你爹都被打了一頓,安分一點兒。你難道想你祖父親自拿着藤條抽你嗎?”三夫人立刻捂住她的嘴,扯着她的手臂快速進了院子,渾身冒出了冷汗。
之前因為衛長嬌的事情,三老爺不僅被打,還在全府的下人面前,簡直抬不起頭來。三老爺雖然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但是對三夫人的態度可謂狂躁不已,甚至還揚言要去小妾屋裏躺着,都不要在她這個丟人的正妻床上。
“娘,我當然知道。可是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着衛長安進宮,然後讓大房水漲船高?我們三房怎麼辦?現在連長留那個小丫頭片子都能踩我兩腳!”衛長嬌着急地不停跺腳,臉上露出極其不甘的神色。
三夫人拉住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剛傳出風聲的時候,你爹就想到法子了,不會讓大房那麼順利的。就這兩日,應該有眉目了。”
三夫人和衛長嬌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但是三老爺卻不是吃素的。
此刻他正趴在床上,旁邊有美妾喂他吃葡萄,他的手裏則拿着一封書信。等看完了之後,臉上就露出幾分陰險的笑容。像是飢腸轆轆的獅子,正好看到不遠處在河邊喝水的獵物一般。
***
“公子,這是寧世子下的帖子,邀您今日去吃酒。”外頭小廝送來一張帖子。
衛長安隨手翻了翻,就扔到了一邊。
“公子,您不去嗎?”青菊看她沒什麼動靜,不由得問了一句。
衛長安站起身,毫無形象地豎了個懶腰,低聲道:“去,換衣裳。”
她肯定是要去的,那帖子裏請的人全部都是勛貴子弟。不用猜她都知道,肯定是這次被皇子們選中的人,她看到了好幾個熟人的名字。
“長安兄總算來了,來遲了可得受罰。”寧全峰看見她進來,立刻就吆喝着讓喝酒。
衛長安連連作揖,七八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剛好湊在一個包廂內。
當然這些人裏面不止是這次名單裏面的,還有之前就在皇子身邊的伴讀,七八個人都是十幾歲的年紀,未及弱冠未上朝堂,卻已經顯示出超越年紀的成熟。
每個人都端得是風度翩翩,目光看向別人的時候,似乎眼睛裏面裝滿了星星,躊躇滿志。
“家中有事來遲了,自罰三杯。”衛長安十分上道,直接舉起酒杯就灌了三杯。
周圍一片叫好聲,那幾個人也都端起酒杯,氣氛一時之間變得熱烈起來。
衛長安挑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旁邊就是她的好夥伴吏部尚書之子——楊琪。比長安年長兩歲,性子跟她卻是恰恰相反,油嘴滑舌,性子有些弔兒郎當,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聽說你之前在如意齋跟六皇子鬧彆扭,這回又找你進宮,是不是為了整你?”楊琪一張口就不是什麼好話。
衛長安拿眼角看他,鄙視的神情溢於言表:“六殿下寬宏大量,豈會跟我這種升斗小民計較。”
楊琪冷哼了一聲,皺了皺眉頭:“牙酸,聽你說這些話,還不如去翠微閣和春儀院聽小曲兒。”
楊琪之父比較有本事兒,沒有世家大族的支持,靠着自身本事爬到了吏部尚書之位,傳說中的天官。
這位吏部尚書也是傳奇人物,一直憋到三十歲都不肯成親,即使有小妾通房也一直都被灌避子湯。直到他的身份地位配得上侯門之女,把薛侯府年華正茂的嫡姑娘娶回家當夫人,然後誕下嫡長子,就是楊琪。
“全峰,你我日後皆為五皇子排憂解難,今日我敬你一杯。”說話的人並沒有避諱在場的其他人,直接對着寧全峰敬酒。
這位是五皇子的伴讀齊沙仲,說起這位伴讀,幾乎是在座的皇子伴讀中最神奇的一位。他的祖父是言官之首左都御史,齊沙仲跟那刻板的老頭學的幾乎一模一樣,年紀輕輕的卻滿口之乎者也,嗚呼哀哉,聽說就連好脾氣的五皇子有時候都招架不住。
寧全峰是五皇子指名要的人,在場的心裏都清楚,能讓齊沙仲放下身段敬酒的人,證明寧全峰人模狗樣的還是有幾分本事兒。
衛長安看完熱鬧,不由得撇了撇嘴,她的印象里齊沙仲的下場可不算太好。
“你是跟着誰的?”她一扭臉就疑惑地看着楊琪。
前世這些被選中的人裏面,可沒有楊琪。看樣子她的重生,不僅是改變了自己和六皇子的走向,甚至連身邊人的命運也都跟着變了。
楊琪衝著她眨了眨眼睛:“五皇子。”
他扯着嘴角,有些得意地笑。看見衛長安驚訝的神色,放了一根食指在唇間,做出噓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