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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尋找宋隱
“正因為如此,老五才那麼著急。小八發起瘋來,可是比老五厲害多了,她手底下折騰人的法子有成千上萬種之多,而且宋隱與老五關係親密,外加隱瞞了女兒身,只怕更會引起小八的多想,認為他們是故意而為之。而且很可能會認為他們二人有感情糾葛。”
沈鉉皺緊了眉頭,臉上也帶着幾分嚴肅的表情,顯然關於宋隱被抓走這事兒,的確不能大意。如果真的是被八公主抓走,估計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了。
“那八公主那邊怎麼說?”
衛長安抬起手,輕輕地將他皺起的眉頭抹平,臉上的神色帶着幾分認真。好像抹平沈鉉皺着的眉頭,是一件十分神聖的事情一般。
“還能怎麼說,死不承認。老五也沒有法子,他總不能去讓人搜小八的寢殿,沒有父皇的允許,根本不可能。堂堂一個公主的寢宮,豈是隨便就能搜的。即使要搜的人是老五,但是也不能以尋找小太監為借口,否則父皇知曉了,他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沈鉉輕嗤了一聲,八公主正是把准了五皇子的命門,知道他在皇宮之中,不敢有什麼動作,所以才會如此有恃無恐。況且宋隱的身份的確就是個小太監,丟了便丟了,宮裏面這種人死的也不少,也不見五皇子為了誰要追究的。
“八公主都要嫁給五殿下了,何苦做這種事情!總之以後都要有五皇子妃,即使沒有正妃,也要有別人。她如此善妒,日後恐怕家宅不寧。況且五殿下也不是只守着一人的人,估摸着因為八公主這一遭,日後五皇子府里要進去的女子會更多。”
衛長安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耐。八公主看得這麼嚴,絕非好事兒。
男人本來就是要面子的,況且也很討厭被人管得這麼嚴格。即使衛長安心中也想着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如果沈鉉心裏不這麼想,她可能會因為嫉妒使些手段,但是絕對不會像八公主這般趕盡殺絕。
連她這個同為女子的,都覺得八公主的手段太過陰狠了,更何況是身為男人。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替他們憂心的,而是要說明我這幾日晚回來的理由,免得你又多想。旁人的事兒與你不相干,就算找到這邊,也一切有我,你不要多思多想,就好好在府里養着,該吃吃該喝喝。”
沈鉉見她真把這事兒當個重要的,掛在嘴裏面念叨,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薄唇輕抿着,語氣帶有幾分警告的意味。
“好,我曉得了。我只是在府上太無聊了,你好容易跟我說了一件正經事兒,就想動動腦子,免得真跟嬤嬤所說的那樣。一孕傻三年,那到時候我還不被那些宵小之輩騙得團團轉!”
衛長安立刻拒收討饒,嘴裏也不敢再提宋隱的事情了,雖然她原本就知道這些事情與她無關,不過心裏還是會琢磨幾下。
“哪裏就有宵小之輩了!”聽到衛長安這麼說,沈鉉不由得輕笑出聲。
不過他剛說完,就反應過來了,衛長安平日裏又接觸不到人,除了那些下人之外,就只有他了。下人們哪裏敢在她面前造次,生怕自己做的不好,惹來六皇子妃的不滿,到時候如果出了什麼事兒,他們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最後可能成為宵小之輩的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好啊,你這哪裏是一孕傻三年,分明就是腦袋瓜子靈活了不少,想事情都能轉好幾個彎兒了。把話都說到我的頭上了,嬤嬤的話一看就是假的!”
沈鉉立刻就湊了過來,單手摟住她不讓她亂動,另一隻手則抬起來咯吱她的胳肢窩。當然他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慎,就引起衛長安的不適,所以就算這點兒小懲罰,他都要注意分寸。
兩個人鬧了一會子,沈鉉才喚人進來替他梳洗。
二皇子和六皇子這邊自然都是其樂融融,當然二皇子知道八公主又開始胡鬧的時候,他的內心幾乎是竊喜的。
回去之後,見秦蕊果然在等他,就耐不住性子,跟她說一說五八之間的鬥爭,最後做了個總結。
“老五和小八從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還經常狼狽為奸。我之前吃過不少虧,經常出一些餿主意,慫恿我去實施,所以我跟老六對着干,老五在後面漁翁得利。這次當真是老天爺開眼,終於要治治這倆人,而且還是讓他們反目成仇,簡直大快人心!”
二皇子說著說著,就覺得興奮勁兒上來了。足以見得,他這麼些年,是真的受了這兩人太多的坑害,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言論。
秦蕊在一旁聽着,一直沒有出聲說話。雖然對於二皇子說到經常對付六皇子的時候,她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不過對於他最後兩句話,還是十分贊同的。
“殿下既然跟我說這些話,我少不得也跟你說一些話,只盼殿下不要怪罪我才是。”
秦蕊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在燭光的映襯之下,她的眉眼都舒展開了,像是一汪清泉一樣,即使已經到了特別晚上的時候,看到她這樣的笑容,二皇子就覺得像是這泓清泉流過心頭,帶來一陣陣舒爽的感覺來,讓他好不快活。這一整天的奔波勞碌,都全部消散了。
“你我本是夫妻,乃為一體,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還說什麼怪罪不怪罪的話,分明就是臊我呢!”
二皇子聽她說這話,雖然知道秦蕊要跟他說一些重要的話,心裏頭覺得舒坦,但是見她之前說的話又着實客氣,像是隔着些距離一般,讓他有些不大歡喜。
“來人,去燙一壺酒過來,今兒晚上我要和皇子妃一醉方休!”
二皇子想起一出是一出,他覺得之所以秦蕊放不開,就是因為太過拘束了。而且秦蕊原本就是王府出身,可能教養嬤嬤都十分嚴苛,為此他決定找一壺熱酒來,夫妻倆都喝上幾杯,就能放鬆下來,將整個氣氛都帶熱,然後秦蕊放得開,也就不會那麼客氣了。
秦蕊來不及阻止,見二皇子態度堅決,知道自己也沒法子勸。等酒壺上來之後,兩個人先幹了一杯。
秦蕊沒有推脫,因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實際上頗有些大逆不道。如果不是今晚氣氛很好,她也不可能想要說,現在她也需要酒來壯膽。
兩杯下肚之後,她的面色就像是抹了桃花粉一般,紅彤彤的,煞是好看。比之前拍的胭脂還要動人,二皇子就覺得自己心裏面痒痒的。他現在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拿了酒過來,喝完就上床,*一刻值千金,何苦非要講什麼話。
“殿下對於儲君之位是怎麼想的?”
二皇子看着秦蕊面若桃李的臉頰,正是想入非非的時候,忽然聽到這句話,一口酒都噴了出來,整個人都帶着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看向秦蕊,心裏驚疑不定,臉上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蕊蕊。”
他心裏有些沒底,所以就輕聲喚了她一句,似乎在確認眼前的秦蕊,是否他認識的皇子妃。秦蕊一向最是穩重,從來不會行差踏錯一步,竟然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差點把茶盞都摔了。
“殿下,我跟你說的就是這事兒。根據你方才說的,五殿下經常會出餿主意,讓你陷害六殿下。現在今上身體康健,一時還難以預料,如果等到他身體不大好了,到時候奪取儲君之位肯定更加兇悍。如果六殿下也跟着五殿下學,用盡各種手段,讓你出手對付五殿下呢?”
秦蕊雖然是女子,但是當年秦王爺教了她許多,特別是她要嫁入皇家之後,許多事情說的就更多了。有些朝堂上關於奪取儲君位置的事情,秦王爺都沒有避開她,而是仔細地讓她在一旁聽着,偶爾還會跟她講一講,那些謀士是如何分析的。
二皇子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秦蕊也沒有催促,直到二皇子想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蕊蕊,你說的情況應該不太會發生。即使老六想要奪位,他也不一定走我這條路子。說句實話,他不大瞧上我,而且我也學聰明了,不會再任由他們把控了。”
二皇子顯然不大相信,他瞪大了一雙眼睛,看向秦蕊的時候,眉頭輕輕皺起。銘心啊對她這種沒信心的態度,而且真的考慮到他很蠢的模樣,感到十分受傷,為此才極力辯解。
秦蕊轉過頭來,十分認真地看着他。二皇子的聲音從大變小,從底氣十足變得有些低沉,明顯是底氣不足了。
“那個位置自然是人人想要,我之前特別想要,因為想證明自己。但是現在一想,又覺得沒意思,說不定最後還要被父皇安排着娶一個毒婦回來,我想着都覺得難受。”
二皇子想起了八公主的毒辣和彪悍之處,光看沈佼過得那麼辛苦,連身邊稍微得寵的一個小太監,都能忽然失蹤了,而且還是在被受到重重保護之下,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殿下如果心裏真的不想要那個位置,那就不要摻和另外兩位殿下的事情了。我們夫婦倆關起門來過日子,就算今上百年之後,也絕對過得好,不會有人來找茬的。”
秦蕊並不糾結於二皇子究竟是否聰慧,亦或者又有別的想法。她只是要確定二皇子的心意,然後規勸他遠離糾紛,少惹事端,免得到時候吃虧。
***
果然如沈鉉所說,接下來幾日,他都是早出晚歸的。
從找人這件事兒來看,五皇子是真的急了,他甚至不惜找二皇子和沈鉉一起討價還價,就為了讓他們二人也動用手上的力量,在後宮裏搜索。
“老五,你這麼興師動眾的,如果小八那丫頭知道,恐怕會更加痛恨吧。”
二皇子剛聽過一撥人手稟報,此刻兄弟三人就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五皇子的面色十分陰沉,他皺緊了眉頭,坐在椅子上,忽然抬起手來,一下子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水都被震得潑灑了出來。
他當時把宋隱藏起來,結果卻被八公主給找到了,他那處宅子十分隱秘,除了貼身伺候的人知曉之外,根本就沒有旁人知道。但是宋隱依然被人抓走了,肯定是身邊出了內鬼,結果還不容他排查,忽然就死了兩個太監,而且還是他常使喚的,也正是知道那處宅院所在的。
並且他們還不是一刀斃命,明顯就是死於毒蠱。這樣的手段,不必他細查,就已經能夠猜出是誰了。
“你以為她不知道嗎?她欺人太甚,手上已經沾了我宮裏不少人的命了。之所以都無功而返,恐怕是她用蟲蠱控制住了那些探查的人。之前在我宮裏死的那兩個,非常得我的信任,幾乎是看着我長大的,誰都可能背叛我,他們兩人也不可能。”
沈佼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他的眼眸里閃過幾分陰冷的目光,顯然對於八公主的所作所為,他已經眼看着就要忍耐到了極限。
二皇子不由得撇了撇嘴,沒有再接話。五皇子那邊的爛攤子,他也是有所耳聞的,但是那又如何,當初誰讓五皇子招惹八公主的呢?因果循環,既然種下了當初的隱患,現在的苦果當然就得他自己吞。
“你也別急,以小八那樣的性子,估摸着不會讓小銀子那麼早死,即使抓到了也要折騰一番。你既然懷疑其他人都被小八下了蠱,不如就請敏敏過來,偷偷觀察幾個人瞧瞧,如果其中有被中蠱的,那麼這事兒已經鬧大了,直接讓父皇知曉也是可以的。”
沈鉉輕輕地敲了一下桌面,最終提出了建議。
五皇子眉頭一挑,轉而臉上露出幾分贊同的神色,陰沉的表情稍緩,不由得拍了一下手掌。
“老六,京郊那塊魚塘歸你了!”
他站起身就想往外沖,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立刻轉過頭對着他說了一句,就撩起簾幕匆匆地走了。
“呵,老六沒想到你還真替他出主意啊!老五在京郊有魚塘嗎?”二皇子聽說五皇子給了沈鉉一塊魚塘,不由得輕聲問了一句。
結果他還沒等到回答,自己的臉色就猛然變了。五皇子還真的有一塊魚塘,在京郊那邊還十分出名,那裏的魚十分稀奇,據說好幾個現在年紀大了,就在家裏養鳥逗貓的貴族老爺,想要拿東西跟他換,五皇子都沒同意。
現在只不過沈鉉給他出了個主意,二皇子就毫不猶豫地主動提議給了,而且還不是六皇子主動要的,這怎麼想都覺得詭異非常。
“老六,你是不是還另外給他好處了?要不就是他吃錯藥了,不然他怎麼主動要把那寶貝魚塘給你?聽說那裏頭養魚的水都不是一般的。”
二皇子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就出口詢問道,臉上帶着十分不相信的表情。
沈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輕嗤了一聲:“二哥,我能有什麼好處給他?老五一向最會鑽營,兄弟幾個就他過得最為奢侈。他現在想擠出一點東西給我,就證明那個小銀子對他來說很重要!你若是眼紅羨慕,也可以給他出幾個主意,說不定他連未來五嫂的彩禮都捨得給你!”
他半真半假地調侃了兩句,聽起來像是開玩笑的,但是仔細辨別之後,又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二皇子有些拿捏不定,歪着腦袋皺着眉頭細細思索着,過了片刻才揮了揮手,道:“我沒你那麼多的鬼主意!老五那麼喜歡那小太監?這其中是不是有貓膩?我瞧着老五不像有斷袖之癖的樣子,又或者那小銀子長得像個美人兒?”
沈鉉這麼一說之後,五皇子的思想就控制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皺着眉頭,暗自琢磨着五皇子身邊常帶着的小太監,卻毫無頭緒。
他們兄弟幾個長大之後,見面就紅眼,心裏頭的想法估計像條山路一般,能繞十八個彎兒,哪裏有閑心思在乎那些身後伺候的人。
“既然老五那麼在乎小銀子,不如你我不要出手,就讓他着急。然後等小銀子沒了,老五就要跟小八對峙起來,別看小八是個女人,但是心狠手辣的程度絕對不容小覷。到時候他們倆兩敗俱傷,我們兄弟倆穩坐釣魚台,到時候收取漁翁之利便行了。”
二皇子一說起這個,竟然變得渾身興奮了起來,甚至還搓着雙手,瞪大了一雙眼睛看向他。
甚至還用舌頭舔了舔嘴巴,看起來十分激動,臉上洋溢着的笑意,好像是覺得在孤芳自賞,覺得自己這主意簡直是棒呆了。
看着他這一副蠢樣兒,沈鉉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好好地欣賞了一番,他那種旁若無人得炫耀表情。
“二哥,你常說別人出個餿主意想害人,但是又不想自己動手,所以就會使計讓你出面,借刀殺人。之前你在父皇面前,每次都說是老五使計讓你衝著我動手,之前我還是相信的,但是現在我卻不敢相信了。方才我可沒有說過一句要你對老五陽奉陰違的事情!你自己想着讓老五和小八對上,弄得兩敗俱傷。”
沈鉉轉過身,完全地面對着他,臉上還是那副似笑非笑得表情。
二皇子聽了他的話之後,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之前那種得意忘形的狀態徹底消散了,變成了尷尬異常。甚至由於沈鉉說的話不怎麼留顏面給他,他都覺得渾身一陣冰冷。
實際上沈鉉的確猜對了,二皇子再怎麼蠢笨,也不是處處都有五皇子的手筆。至少也有幾次,是他自己想動手,當然五皇子同樣也遭受過這樣的襲擊。
“老六,你提這些做什麼?平時的小打小鬧,你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二皇子乾笑了兩聲,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一般。
沈鉉扯着嘴角,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變成了諷刺,他並沒有反駁,只是提醒道:“的確是小打小鬧,不過這回二哥你最好不要招惹老五,他把小銀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連這些好東西都不在話下。如果你真的陽奉陰違,到時候惹惱了他,恐怕發瘋的五哥,誰都招架不住,萬一他認為你害死了他在乎的人,倒是要拉着你在乎的人陪葬,那可就不好辦了!”
沈鉉說完這幾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還剩下二皇子一個人獨自坐在那裏發獃。
他皺着眉頭,看着沈鉉急匆匆的背影,不由得狠狠地啐了一口:“威脅我做什麼,我就不信你沒想過扳倒老五,讓他徹底爬不起來!老五有那麼厲害嗎?我在乎的人可是二皇子妃,一個卑賤的小太監,怎麼能跟皇子妃相提並論!”
二皇子嘴裏低聲地嘟噥着,臉上露出十分不滿的神色,但是到底也不敢提陽奉陰違的事情。
他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襟,也跟着出去了。
五皇子找到十公主的時候,十公主正在那東西逗弄着蟲子,看見五皇子的時候,她稍微愣了一下。
主要是之前英武不凡的五皇子,此刻瞧起來竟然顯得有些頹喪。而且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表情暗沉,眼睛下面一片烏青,顯然是許久未曾睡好了,所以才會有些疲勞。
但是他此刻周身都透着低氣壓,不僅沒有因為那絲疲憊而變得頹喪,相反更加增添了幾分逼人的氣勢。
“五哥,你怎麼了?”
十公主攤開手掌,讓那隻毛腿蜘蛛爬到自己的掌心來,似乎察覺到來人不高興的氣勢,連蟲兒都變得畏縮起來,再不復平日的調皮英勇。
“幫我找一個人,跟我來,你八姐又闖禍了,殺了我身邊兩個大太監,又綁走了一個我帶回宮的小銀子。我懷疑她還控制了后宮裏其他的宮人,你幫我去看看。”
沈佼走到她的身邊,聲音壓得很低,顯然情勢不容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