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珞珈
在我家門口,剛好有個肥胖的身影把自行車停在那,那不就是小墩子嗎?
湊巧人家也看見我了,還叫了一聲我的名兒,臉上的表情也笑得跟朵花一樣。
這可苦了我了,暗想這他媽的是真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啊,剛那個沒得逞,現在又來了一個?
因為他都到我家門口了,我怕我要是再跑了,他會進去害我家裏人,便鐵了心,騎着摩托車到他跟前了,暗想今天大不了跟你拼了,光天化日的,我還能怕你這個鬼東西不成?
所以我基本是板著臉過去的,到跟前的時候,小墩子還驚訝的看着我,說:“你咋了這是,一年沒見老子了,就這態度歡迎我啊,跟我欠你一百萬似的。”
他這一說,明顯跟剛才那個不是一個人,我說:“你別裝了,要害我咱就明着來,你跟我玩這陰招,有意思嗎?不就是想害我命嗎?來來來!”
小墩子一聽,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說:“你咋了這是,神經病了,說的啥屁話,咱是啥關係,我害你什麼,你聽誰背後嚼舌根了?”
我這時候壓根就不信他,過去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他給按到門上了,小墩子這才發現我沒跟他鬧着玩,一邊掙扎着一邊叫喚,好多鄉親都圍了過來,把我倆給拉開了,我父母後來也出來了,因為他們那會兒也見到小墩子了,所以也覺得事情蹊蹺。
後來還是鄰居馬老漢看出來有點貓膩,讓我母親捉了只成年公雞,抹了它脖子取了雞血,讓小墩子洗了洗手,見他沒什麼異常后,才說這個小墩子沒問題,是個實實在在的人。
這下,小墩子才委屈的說:“我一大早就來找你了,誰知道到了你村口的時候,頭突然一黑,就暈倒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不知道誰把我給仍在村東邊的玉米桿堆里去了,這才剛醒來,見大日頭高掛,才知道昏迷了一早上了,還說來你家趕緊看看你呢,誰知道你一見到我,就這樣歡迎我啊。”
我趕緊拍拍小墩子的肩膀說:“咱倆這關係,打你兩下也不影響感情的,先進屋,進去聊。”
因為我不敢出去了,就讓我媽出去買點肉菜,晚上做頓好飯,我要跟他好好聊聊。
至於小墩子怎麼會暈倒,我估計也跟背地裏的要害我的那東西有關係,不然不會有假冒他來引誘我出去的這事兒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瞞着家裏人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便把所有的事告訴了他們,家裏人聽完還是挺吃驚的,我媽還去村裏的老王家借了一把刀,老王家是村裡殺豬的,那刀是殺豬刀,村裡人都迷信,說屠戶的刀辟邪,很管用。
刀就吊在了我屋子門的門框上,防止晚上有邪祟進來,小墩子可能是被我說的那些事嚇到了,晚上不敢回去,就跟我睡一屋,還好我的床比較大,能容下我倆。
可能是多了一個人,睡不太習慣,很晚才睡着,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時候,院子裏的那條黑狗又嗷嗚嗷嗚的叫了起來,不過這次我並沒有去院子裏看,因為我明白,不管我出去怎麼折騰,它該叫還是一樣叫。
而且我也發現這條黑狗似乎有點門道,白天假的小墩子來,它就一直叫喚着。興許這會兒外面又來了髒東西。
我頓時毫無睡意,心裏怕得很,小墩子估摸是困了,睡的跟死豬一樣,還打呼嚕,時不時的說兩句胡話。
後來不知道啥時候,我迷迷糊糊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又到那家加油站去上班了。
依然是晚上,有個紙汽車從旁邊馬路開了進來,停在了我跟前,從車上下來三個人,正是那一男二女,三人下來就抱怨我。說我燒給他們的錢,都不是完整的,在下面根本就沒法花,還要我再給他們燒點,說著,還要上來掐我的脖子。
這傢伙直接就給我從夢裏嚇醒了,眼睛剛睜開,又差點給我嚇得昏死過去。
因為醒來的時候,小墩子已經騎在我身上了,右手還舉着那把殺豬刀,正往下揮呢,雖然他的眼睛這時候是緊閉着的,但一點不影響他沖我下刀。
要不是我反應快,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刀真能戳我腦袋上。
同時我右手朝着他的臉上猛打了一巴掌,他這才哎呀叫了一聲,醒了過來,這時候才跟個沒事人一樣,問我咋回事,怎麼感覺臉火辣辣的。
我這才把剛才的事告訴了他,小墩子說他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自己會拿着這把殺豬刀。
我尋思着殺豬刀對那東西也沒啥威懾力,小墩子應給是被鬼迷住了心竅,就跟夢遊一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啥。小墩子也嚇得不敢睡覺,我就更不敢睡了,就這樣,我倆愣是聊了一晚上。
當時我就決定了,等天亮了,去那鐵廠後面燒完紙,就立刻去找珞珈,看看她能不能幫幫我,這樣提心弔膽的日子,太難受人了。
第二天早上,讓我家裏人準備了燒紙和冥幣后,讓小墩子自己先回家去,我臨走的時候,看到狗窩裏的那條黑狗,我一尋思,這狗犢子似乎有點門道,我得帶上,萬一再遇到啥邪乎的事兒,興許有用呢。
我弄了個背包,將小黑狗裝進去,這才騎上摩托車出發,一路上給我慌的啊,心驚膽戰的,滿手心都是汗水,生怕出點啥事兒。
到了鐵廠那兒,儘管是大白天,我依然覺得陰森森的,這次我留了個心眼兒,專門找了根小棍把冥幣燒的乾乾淨淨的,這才放心的去了小馬村找珞珈。
到了小馬村的時候,靈堂已經搭弄好了,棺材蓋都釘上了,棺材上放着一盞長明燈,本來我們這邊的習俗,老年人去世后都是第三天早上下葬,不知道為什麼珞珈要等七天才把瞎子婆婆下葬。
更奇怪的是,瞎子婆婆生前幫了這麼多人,她走了,按道理這些人都應該來上柱香,幫幫忙啊。我去的時候,只有珞珈和葉兒,村兒里的人都沒來。
葉兒和珞珈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前,我們這裏的風俗,死了人,還要請和尚來做法,念往生咒,敲鑼打鼓給死者的鬼魂開路。
珞珈啥也沒弄,就簡單的搭了個靈堂,不知道她到底是啥意思。
珞珈一見到我,就一臉不高興,跟見了蒼蠅似的,皺着眉頭說,“你咋來了?我不是讓你等奶奶下葬再來么?”
雖說她是個大美女,做了很多好事,可她如此不待見我,我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更讓我生氣的是,我話還沒說完呢,珞珈就說,“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別那麼大驚小怪,等奶奶葬禮結束后再說。”
我這人比較好面子,珞珈都這麼說了,我只要轉身就走。可我剛轉身過去,背包里的黑狗犢子忽然變得躁動不安,嗷嗷的叫了起來。
珞珈冷冷的說:“你包里是什麼東西?”
我把包一打開,黑狗嗖的一下就沖了出來,衝著珞珈一個勁兒的叫着,看它的樣子,似乎想衝上去咬珞珈,但又好像很害怕。旁邊的葉兒還說,好可愛的小狗狗啊。
珞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生氣的說:“這條狗,你哪裏弄來的?”
我說是我爸撿來的,珞珈說:“下次不許再帶它來,你馬上把這狗帶走。”
我實在是受不了珞珈傲慢的樣子,抱起小黑狗轉身就走了。我騎上摩托車,心裏很不爽,要不是為了小命着想,我才不會來求珞珈。說來也怪,走出瞎子奶奶家后,這狗犢子就不叫了,我也不知道它這是幾個意思,我就想啊,這狗犢子要是能說話就好了。
我騎着摩托車剛到半路上,後面響起了急促的喇叭聲,我回頭一看,一輛寶馬轎車一下子沖了上來,這車我認識,是珞珈的。
珞珈搖下了車窗,探出腦袋說:“喂,你站住!”
我暗想,這個珞珈也真奇怪,剛才明明趕我走,這會兒又跑來追我,她這到底是啥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