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湖多豪客

1.湖多豪客

四月艷陽天。

春未去,夏未來,但是熱老爺卻早早的跑來了這鳥不拉屎的平安州,熱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只餘下一兩條老狗伸着舌頭,懶洋洋的躺在街上陰涼處,哈哧哈哧的喘氣。

天一熱,人心就煩,所以老劉家的牛肉鋪子裏頭也就不買黃酒了,換上了熱茶,加上鋪子本就清涼,人們雖然天熱不喜吃肉了,但店裏也卻落個人滿如常,都打個蒲扇,喝兩口熱茶驅熱納涼。

店裏老劉頭並沒有來,只聽說是老家出了事,回老家去了,來得是以前的那個書生,殷勤招待着眾人,不過眾人還發現錢櫃後頭還站着一個胖娃娃,卻是以前沒見過的,生的也是白白胖胖,看着討喜,聽那書生模樣的說是老劉頭遠房侄子,眾人就起鬨,說老劉頭那黑廝哪的這麼白凈的親戚。

陳圓圓低着頭,不看眾人,只是憨憨的笑着,拿着幾個白茶碗,拿着抹布在那使勁擦,彷彿要把那茶碗擦得光可鑒人一樣。

只是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陳圓圓拿手裏的抹布擋住視線,默默地注視着那茶碗裏的洗碗水。

洗碗水只有那茶碗半碗左右,被陳圓圓拿在手裏,動也不動,只是拿抹布擦着外面,裏面平靜地像是一片海。

死寂的海。

只是在陳圓圓的注視之下,那片海微微起了漣漪,拍起點點浪花在茶碗壁上,彷彿活了一樣,慢慢的動了起來。

慢慢的旋轉了出來,彷彿下面通了北海海眼一樣,由緩至急,慢慢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了起來。

但是不管怎麼轉,那水最高也是拍到茶碗碗沿處,並不會濺出來,那水就像活了一樣,在碗裏肆意的流淌,真的彷彿就是一片海。

陳圓圓心裏一片清明,彷彿這熱也從自己身上出去了一般,自己好像脫離了這喧鬧的鋪子,十分安寧。

丹田裏那永遠不動的死水也彷彿有了點動靜。

陳圓圓心裏終於有了一絲竊喜,但是這種感覺剛一上來,啪的一聲,一個很小聲的聲音響了一下,在這喧鬧的鋪子中,也只有書生和陳圓圓注意到了。

看着書生望過來的眼神,陳圓圓無奈的聳了聳肩,示意沒事,微微低頭,果然,那茶碗上出現了一條細細的縫隙。

失敗了。

看來是自己剛才一瞬間心情激蕩,真元沒有控制好。

知道了原因,陳圓圓也並沒有沮喪,畢竟自己每時每刻修鍊,只要有收穫就好,這麼想着,陳圓圓手下不停,很快就擦完了剩下的茶碗。

放下碗,陳圓圓終於抬起了頭,看着這一群在店裏聊天侃大山的人。

大多都是一般人,從衣着上看,大多都不是什麼特別顯貴的人,陳圓圓眼睛毒的很雙眼一瞄,看着喝茶的眾人,就看見有個青衫長袍的中年人人,衣衫規整,拇指食指略有下陷,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腰間隱隱綽綽有一塊古玉,便知道這人常年執筆,衣衫舊而不破,面料也是上好,手工縝密,看喝茶方式,倒不像北人,倒和南人彷彿,耳聽眾人卻不發言,心裏就對這個人身份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是那個人,想不到這年頭也有微服私訪,探查民情的說法。

不過,這關我什麼事?陳圓圓笑笑,又轉頭去看他人去了。

眾人只見他一個小娃娃在那好奇的亂看,也不在意,隨他看去了。

眼見門檻的影子越拉越長,熱老爺終於也是走了,灌了一下午茶水,那幾個閑人心滿意足的放下兩個銅板,慢慢悠悠的回家了,喝茶的終是少了許多,卻來了一群穿着錦衣的人,不過這群人也分成了幾個層級,先來的是一個黃綢子富態中年人,滿臉油光水亮,大咧咧走在豪仆前頭,帶起一陣香囊香氣。

聞得青衫中年人一陣皺眉。

那胖子走到櫃枱邊,突然發覺櫃枱後頭立着的不是平時的那個佝僂老漢,而是一個比自己小了很多的小胖子時,奇道:“老劉頭呢,怎麼今兒個是一個碎娃子看鋪子?“

陳圓圓仰着頭,看着胖子的大臉,聲音清脆,:“我叔回老家去了,就留下我看鋪子。“

胖子哦了一聲,摸了摸陳圓圓的頭,看着他揚起的圓臉,笑道:“想不到我王大富今兒碰見你個小崽子,也合眼緣,就給你點好處。”說完,從腰間摸出一錠小銀子,約么有三錢重,丟到陳圓圓手裏邊,看到陳圓圓笑容又燦爛了幾分,不知為何,心裏也有些開心,笑着道:“好了, 錢你小子也收了,快給我切上兩斤酥爛的牛肉,昨天老夫人沒吃上,可是念叨好久了。”

陳圓圓早就在胖子開始說話的時候撈出來一塊上好的牛肉,放在案板上細細的切了,淋了麻油,動作麻利的拿出一張油紙,往裏麵包去。

那大胖子王大富看到這小子動作麻利,不禁又多了幾分喜愛。

而那個中年讀書人看到這些豪仆沒有仗勢欺人的舉動,也微微頷首,顯然是很滿意的,只是他伸手捻須的還沒有碰到地方,眉頭就是又是一鄒。

書生擦桌子的手微微一頓,接着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擦了起來。

馬蹄如驚雷。

放在桌上的茶碗裏頭開始泛起漣漪。

那雷聲還未到門前,就聽得一人哈哈大笑,狀似豪邁的聲音傳了進來:“哈哈哈,可是讓老子一番好找,原來卻是在這裏,走,進去喝兩盅走。”緊接着,門口的陽光就被一片陰影遮住了。

陳圓圓往外面看去,只見到門口站着一個鐵塔一樣的男人,蓄着鬍鬚,背上斜挎着一把大劍,看上去像個野熊一般。

而在那個野熊身後,卻是兩個白衣蒙面的劍客,一般高大,一般胖瘦,進退之間,就如鐵桶一般,讓人覺得不論自哪出手,都會被擋下來,無懈可擊的樣子。

看來這兩個人練了一套不錯的合計術,陳圓圓只掃了一眼,雙眼看似盲目的飄過兩人腰帶,看到上面小小的綉着一朵芍藥花,心中就有了底子。

芍藥,花房,無雙宮的人。

看這樣子,蒙面白衣,韓家雙生子,合計術,七品之下,無懈可擊。

芍藥房的種子。

只是看起來,那個看起來像野熊的男人也不簡單。

雖然看起來比較魯莽,可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陳圓圓只看了一眼,心中就已經形成一個巨大的數據庫,將這個人的外貌在自己已知的人裏面找相似。

沒有這個人。

只是在陳圓圓思考的當兒,那野熊一樣的人物或許是嫌前頭的人太多太擠,雙手一掀一推,就把那幾個豪仆就推倒在了地上,清出一條路,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道:“一群狗奴才!”

大步走到櫃枱前頭,不屑的看了一眼王大富,聞到香味,從嘴角里迸出一句話來說:“吆喝,這還有個娘娘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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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血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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