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幸而有你06
06
傅岩跟着汀汀到了她的房間,進門的時候汀汀狠狠地掃了他一眼,傅岩知道她氣還沒消,只能跟了進去。
一進房,汀汀就趴回床上。
傅岩一看,臉色又不大好了,“汀汀,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樣,不能隨便……”
汀汀看了他一眼,憤憤不平地說:“三哥,你煩不煩啊。”
她三哥傅岩,在人前寡言少語,一派精明睿智的模樣,可對着她就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管得起勁。汀汀其實相當理解錢兮,能忍受他的人還真不多。
“不煩!”傅岩走到床邊,直挺挺地站在那邊,居高臨下,目光冷峻,“把睡衣拉好,像什麼樣。”
傅岩的眼神落在她脖子間,那上面還有淺粉色的吻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苦心種了多年的白菜,最後被豬啃了。雖然這頭豬還是一頭挺優秀的豬,可傅岩總覺得他妹妹值得更好的。
汀汀不甘不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理了理睡衣,脖子邊上還有剛剛鍾嶼留下的吻痕,汀汀的手指緩緩地滑過,嘴角不經意地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自知理虧的傅岩,當然不能再說什麼,只好小心地賠不是,“汀汀,不生我氣了吧。”
“生,當然生。”嘟着小嘴,一臉傲驕的模樣。
她這樣,傅岩倒釋懷了,她素來是一個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的人。小時候不管誰欺負了她,轉頭只要對她有一點好,她很快就不會放在心上。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汀汀看了他一眼,一臉的倦意,一看就知道連連熬了好幾次夜,“那……你給我講故事吧。”
“……”
小時候,傅岩是會講故事哄汀汀睡覺,可這事都過去了多少年了。他工作以後,罪犯倒見得不少,故事書基本沒碰過。
汀汀看着他一臉為難的樣子,心裏暗暗地偷笑,讓你欺負鍾sama。
“三哥連故事也不肯給我講,那我怎麼原諒你呢。”汀汀露出沮喪的模樣,“要不,我還是下去找鍾嶼吧,沒故事聽,我睡不着。”
雖然這是大實話,她現在被鍾嶼養成了壞習慣,每晚不聽到他的聲音已經睡不着覺了。
“我講。”
一聽她要下去找鍾嶼,傅岩還是不太放心。畢竟還是未婚,怎麼可以跑他房間裏去呢?
傅岩想了想,溫柔地對汀汀說:“汀汀啊,女孩要矜持。”
又是這一句,汀汀白了他一眼。
傅岩無奈地說:“你們畢竟沒有領證。”
汀汀鼓鼓臉,雖然知道傅岩是為她好,可是,她的撲倒計劃啊,她想把飯煮熟啊。
“要聽什麼?”等汀汀爬進被窩,靜靜地等他講故事時,傅岩無奈了。
“不要聽過很多遍的那些。”
故事儲備量明顯不足的傅岩更無奈了,還不能是聽過很多遍的,那讓他講什麼啊……
“總有個題目吧?”
“你想啊。”
“……”
傅岩更無奈了。
汀汀忍不住說了句,“錢兮怎麼受得了你。”
傅岩一聽,略微有些緊張地問:“她說我什麼了?”
汀汀看了他一眼,“你們……”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問。”這是從前傅岩一直對汀汀說的話,可是傅岩不過就大了她七歲而已好么……
“三哥,錢兮和我同年。”汀汀幽幽地說。
“我比你大呀。”
“你是我哥,我們平輩哦。”
“……”
“那她……”
汀汀撇撇嘴,“她有沒有說你我不記得了,不過,作為同樣的聲控,你連故事都不會講,她一定會嫌棄你的。”
錢兮有個網上廣播劇社團,他是知道的,錢兮略微有點聲控,他也是知道的。
“我好像給你講了好幾個月故事吧。”
“哦,那你快點講故事哄我睡覺呀。”汀汀笑嘻嘻地望着他。
傅岩實在無奈極了,“那你好歹給個題目。”
“就不給。”
“……”
最終傅岩只好去書房找了本《佩羅童話》,隨便翻了一頁開始念。傅岩的聲線很好,聲音又磁性,可是故事講起來實在很生硬,沒有起伏變化也就算了,念成報告是怎麼回事?
能把一個有趣的故事講成這樣,汀汀對傅岩也只有佩服了。
她躺在床上聽着傅岩念的故事,這到底是在捉弄他還是在折騰自己?
汀汀默默地回憶了下小時候,自己當年一定是受不了才睡過去的。
傅岩不知道汀汀的心理變化,只是一味地念着,念了好半天,再低頭一看,汀汀合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了。他又喊了兩聲,“汀汀?”
沒有反應。
傅岩這才鬆了口氣,拿着書走出了房門。
他一走,汀汀立即睜開眼睛,揉了揉額頭,立即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給鍾嶼打電話——
“sama。”
“我可不太好。”他低聲說了句。
汀汀臉上微微一紅,想起剛剛他們之間做過的事,頓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下次,補償你。”
“哦。”這一聲,意味深長。
“那我……”其實還是很想很想見他。
好像對他的喜歡從來沒有停止過,在沒有遇見他之前,汀汀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人有那樣深的眷戀,那樣強的喜歡。
“我沒有那麼急不可耐。”他頓了頓,望着窗外的月光,勾起嘴角,輕而緩的說:“你三哥說的對,等你,嫁給我。”
心一下子又飛速跳了起來,隔着手機,汀汀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嗯。”
可是,好像馬上就嫁給他。
汀汀知道,這心思萬一被傅岩知道,一定又要說她不矜持了。可是,那是她最最喜歡的鐘嶼啊,有什麼好矜持的?
壽宴辦在市中最大的酒店,排場極大。
老爺子倒是喜歡清靜,可惜傅家如今的地位卻容不得他不辦壽宴。傅家如今的掌權人雖然是長子嫡孫傅林,可真正擁有實權的仍就是老爺子。不過老爺子這些年到底歲數上去了,身體大不如前,倒也開始慢慢放權。
兒子輩里,老大老二和老四都已經過世了,老三卻是個清散閑人,不問世事。好在幾個孫輩都不錯,長孫傅林是做生意的好手,次孫傅清也能幫上不少忙,第三個孫子傅岩則志不在此,傅老爺子也沒有勉強他,至於其他幾個孫子,也各有各的好。
這一場宴會辦得實在熱鬧,不過汀汀興緻缺缺,躲在一旁跟鍾嶼咬耳朵,“其實每年我最煩的就是這時候,好些人來來去去,說著場面上的話,背地裏卻不知道怎麼排擠別人。”
“也許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假面具。”
“我不喜歡這樣的人。”
鍾嶼捏捏她的臉,“不喜歡就不要見了。”
“可是,每年都……”
“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嗯。”
汀汀小聲地跟他說她家裏的一些人,鍾嶼朝他們笑笑,並無再多的話。
鍾嶼曾經幫着師父胡法醫處理過一起謀殺案,據說就是因為豪門爭產的緣故。他看着汀汀那樣,倒放心了很多,他的汀汀,只需要他來照顧就可以了。
中途汀汀去洗手間補妝,作為傅家唯一的小孫女,總是有不少人來跟她打招呼。
汀汀補完妝,出來時就看見大嫂段岑岑鐵青着臉往洗手間走,迎面相見,當然必須要打招呼,“嫂子。”
段岑岑看了她一眼,艱難地露出了笑臉,“汀汀啊。”
汀汀朝她笑了笑,她也沒再說什麼,逕自往洗手間走。汀汀總覺得段岑岑的臉色不太好,向前走了兩步,還是折回去,站在門口就聽見段岑岑說:“你不是號稱沒有離不掉的婚嗎?被他嚇兩句就不敢了?我現在告訴你,這婚不管他願不願意,我肯定要離……”
離婚?
汀汀吃了一驚,大堂哥和大堂嫂一向以恩愛著稱,多少娛樂版上提到他們都是用一對壁人這樣的詞。
傅林長她十五歲,她到傅家的時候,他已經進了傅氏工作,兩個人之間沒有太多交集。反倒是大伯母,始終覺得她是回來替溫彩玲爭家產的,一直對她不太友善。
很快,洗手間的門就“吱”一聲開了,段岑岑看見她在門口,微微一訝,“你……”
“我……我……”汀汀一時語塞。
段岑岑看她這樣,多半明白了怎麼回事,“別告訴別人。”
“我明白。”
別人家的私事,汀汀當然不能多管,回到宴會上,鍾嶼正按着額角,一看就知道,又被不少人灌了酒。
往年宴會,汀汀自然躲在哥哥們後面,別說酒了,連那些看着不怎麼舒服的二世祖,汀汀都不用見。今年卻不一樣,爺爺輕描淡寫地提了提汀汀的未婚夫。
既然是老爺子首肯的孫女婿,酒桌間的應酬確實少不了。傅岩這一回站在一旁,男人之間比酒力,他上也說不過去。而汀汀的親哥傅彥正小心地做着老婆奴——肚子已經顯了的駱依,傅彥怎麼看都覺得得小心,一直寸步不離地跟着。
汀汀有些心疼的走到鍾嶼身邊,替他按了按額角,“怎麼喝了這麼多?”
他淡淡地吐了兩個字,“應酬。”
汀汀明白,要不是為了自己,他又怎麼需要應酬這些人呢?
於是,接下來有送酒來的,汀汀一律替他擋掉,可總有幾個不太識趣的人,非要敬酒,汀汀接過他的酒杯,就這麼一飲而盡。
傅岩一見,走到他們旁邊,打趣道:“汀汀,你替他喝,不怕被別人說他……”
汀汀立即打斷他,很自豪的說:“我樂意。”
所以,打小勞心勞力貼心伺候有什麼用,一轉眼就跟着別人跑了,連說他句好都沒有。傅岩感受到了人生的悲劇,甚至在與錢兮煲電話粥的時候,很刻意的用不經意地語氣提了提。雖然,錢兮還是安慰了他一下,但心中的血,一直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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