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奇葩深深
白深深咬着下唇一副寧死不從的模樣。
“你在想什麼。”
男生神色冷凝的看着她,嘴角嘲諷的牽起一個弧度,隨即他緊繃著臉讓她還是一聲大氣也不敢喘。
白深深見他直起身子,站在離她一步開外,大片的陰影迎面壓下來籠罩着她,他高高在上猶如神袛。
但此刻,他頭頂丑不啦嘰香菇頭,眼神陰翳冰冷帶着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挫骨揚灰的神情……她忍不住了!
“噗嗤——”
“哈……”
白深深捶着身邊的桌子,正要狂笑不止。男生忽然上前捏住她的下巴,輕蹙着眉頭死死瞪着她。
機智如她,當然知道再笑下去她一定會死得慘不忍睹。狠心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眼眶裏迅速蓄了一泡眼淚,就這麼梨花一枝春帶雨,我見猶憐的望着他。
總有人說頭可斷血可流,頭髮不能亂。
原本以為這些都是自戀臭屁的人才能說出的話,可白深深現在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頭可斷血可流,頭髮不能亂剪。
疼疼疼——
深深順着他的力道,被迫揚着頭看他。
她稍稍側過臉躲過他凜冽直視而來的視線,喉嚨里有聲音咯咯的響。她真不是一口痰堵在喉嚨里吐不出來,也不是得了會吼吼的哮喘。
她偷偷憋着笑,生怕自己憋出內傷來。
男生髮現她不再有誇張的言語,放開手咬牙切齒的看着她,憋了很久,他說:“我會讓這家店關門大吉的。”
白深深眼睛裏的淚更多了。
媽呀,簡直熱淚盈眶啊!
白深深顫抖着聲音,滿臉感激的看着他:“求之不得。”
哇靠!
這世界上簡直是什麼人都有啊!白深深,白深深,你果然是奇葩中的楚翹!
深深,深深,她果然一點也沒對不起這兩個字。
安唯笙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但現在倒霉的確實是自己就是了。
在他的人生里,可以說是任何一種狀況與狀況的組合都不能構成他人生的意外。就是說,他活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謹慎小心,卻始終沒能提防白深深這個意外。
就像當年如來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失去右掌只是為了鎮壓那隻意外的妖猴。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認下了。
安唯笙盯着她,慢慢的說。
“那就賠錢。”
很明顯,相比關門大吉這件事,讓她賠錢她反應更快一些。白深深心裏咯噔一聲,傻眼瞧着他:“賠多少?不能多過兩百塊!”否則她賺什麼嘛!
他抑制着掐死她的衝動。
什麼叫對牛彈琴?就是對白深深說超出她接受範圍的話。
他忽然拿她沒辦法了,不,從一開始遇見她,他安唯笙就沒對她白深深有過辦法。
“你知道我可以去投訴你嗎?”
安唯笙臉部肌肉隱隱抽搐,緊擰着眉頭下最後通牒,希望能激起她的一絲危機感。事實證明,安唯笙的話很成功的讓白深深大腦里一片空白,只留下他最後說話的無數次迴音。
你知道我可以去投訴你嗎?
我可以去投訴你。
我可以讓你賠錢。
甚至坐牢?
不不不!
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白深深顯然不知道怎樣處理,腦子亂嗡嗡的,也分辨不出事情可能出現的後果會有多嚴重。
她只懂,她不能惹怒他!
白深深忽然一步上前熱情的拉住他的手,語氣熱切的說:“放心!這裏可是百年老店,絕對不會坑害顧客的!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不喜歡我剪得髮型是嗎?沒問題!我這就包你滿意走人!”
白深深的一大段話顯然唬不住他,安唯笙挑着重點對她說:“你看着辦。”
他的話就像國王給死囚的赦免,不過改判的是無期徒刑。白深深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理解什麼叫暗無天日的絕望了。
“嘿嘿。”
她皮笑肉不笑的對他傻笑,在安唯笙再度看向她的時候,白深深立馬一溜煙就跑進了雜物房裏。
她哪裏知道有什麼辦法嘛?
真是請佛容易送佛難!
更何況,這尊佛還是主動跑進這座廟裏來的!通知也不通知她!
白深深暈頭轉向的在雜物房裏亂找一通。
好在,用白布遮起的角落裏,掀開帘子還有爺爺再世閑暇時做的兩頂假髮。有些人就算離開你,也會想盡辦法保護你。
白深深感到自己是如此幸運。
“你看看,我也沒辦法了,只能這樣啰?”
白深深灰頭土臉的從雜物房裏走出來,拍拍假髮上的灰塵,頭也不抬的衝著安唯笙說道。
事實上,是她根本沒有勇氣抬頭看他。
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現在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對她,是張着血盆大口等着她猝不及防的一口吃掉她?還是面目猙獰的拿着小皮鞭打算鞭笞她?白深深覺得站在身前背着光的安唯笙,他身後有羽翼正慢慢張開,肆意的舞動着他那對純黑羽翼,給她撩起狂風過境的恐懼感。
深深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抬頭了。
又是那種彷彿時間靜止的感覺。
在白深深眸含怯意的緩緩抬起眼帘看他時,安唯笙正巧也低垂着眸子看她。
目光相觸,她不明白為什麼不是那種惱怒的陰沉沉的眼神,而是一望無際的黑,卻又黑得發藍的黑。他似乎從進來開始就不惱她的注視。恰恰的,她一旦看他,就會被他發現。
白深深覺得自己的目光太過直接,連忙把頭低下去。
他依舊不說話。
過了好久,白深深還是硬着頭皮,唯唯諾諾的開口:“我、我只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了,我、我真的沒辦法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但其實——
她的心裏話是這樣的: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殺要剮還得和我同歸於盡!所以嘛……就大人有大量就放她一馬吧?放心!她絕對會以掉線的速度離開他這場人生的遊戲,相信她,打死她都不會再上線的,更何況她都沒死。
“呵——算我欠你的。”
安唯笙忽然發出一聲冷笑,不笑還好,一笑真是讓白深深感到毛骨悚然。
媽呀,他什麼時候欠過她了?
就算欠了,現在她不要他還了不行嗎?
再說了,她都還不認識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