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錦衣百戶

一夜間兩番進出方府，姚龍這次倒是輕車熟路，沒費太大功夫便找到了南院，看情況，黃大煒還沒有發現孕婦已死和左旭逃走這兩件大事，因為整個方府的重頭戲仍舊在正門，這偌大的南院也沒見幾個巡視的家院。

藝高人膽大，姚龍絲毫沒有疑心盧漢升相邀會有什麼不軌圖謀，徑直到了掛着彩燈的廂房外，敲了敲門道：“盧大人可在？”

屋內響起一聲刺耳的刀劍入鞘的聲音，繼而有人快步過來打開房門，衝著姚龍抱拳道：“在下錦衣衛千戶盧漢升，見過知府姚大人！”

臉龐瘦削，雙目炯炯有神，最惹人注意的是他嘴唇上面那兩瞥鋒利的八字鬍，一看就知道這盧漢升是個精幹的傢伙，做事決不會拖泥帶水。

姚龍沒心思打官腔，開門見山道：“盧大人，不知三更半夜邀我前來相見，所為何事啊？”

將姚龍讓進屋，盧漢升關上門后先為他沏了一杯濃茶，然後抱着桌上的寶劍在一側坐了下來，朗聲道：“風月山莊斬殺上千殭屍，樊陽城內救出近萬百姓，姚大人的威名如雷貫耳，早已傳遍大江南北了，實在令在下欽佩得很！”

姚龍這是頭一回知道罪惡山莊居然有個如此風雅的名字，對盧漢升誇張的馬匹也算是受用，不過流民衝擊發動在即，實在沒閑功夫耽擱下去，“盧大人過獎了……有什麼事，還請大人明言，小弟剛剛就任知府沒多久，一大攤子事情等着我處理呢。”

盧漢升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慢慢從懷裏套出一個信封按在桌上推到姚龍面前，“姚大人，明人不說暗話，今夜大人應該是要動手對付黃大煒了吧？”

拿起來打開一看，竟是一紙授任自己為錦衣衛百戶的公文，上面蓋的居然是盧漢升的私章和公印，姚龍不解其意地抬起頭，問道：“盧大人，這，是何意啊？”

盧漢升笑道：“在下知道姚大人並未將這區區的百戶放在眼中，可是由於時間倉促，在下來不及向上頭稟報，只得暫時未去一下姚大人了。不過大人放心，不出半月，朝廷的正式公文就會送到大人手中，最小也會是一個千戶！”

抖了抖手裏的信箋，姚龍說道：“我不是說這封奇怪的公文，而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過些什麼，能得盧大人如此厚愛啊！”

端起茶杯送到姚龍手上，盧漢升道：“樊陽殭屍一案，讓我們錦衣衛顏面無存，現在廖公公的乾兒子又助紂為虐，自甘墮入與殭屍為伍，所以希望姚大人能加盟錦衣衛，雪中送炭，廖公公那裏會記着你的恩情的。”

“雪中送炭？”姚龍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我還是聽不懂盧大人話中玄機啊！”

盧漢升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手掌，只見屏風後面轉出來一個人，走過來單膝跪地沖姚龍拜道，“卑職郝東方，拜見代理知府、錦衣百戶姚大人！”

狗屁劉舉，還信誓旦旦地說信得過郝東方，這下好了，被人賣得連渣都不剩！到了這個地步，姚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用手指點了點郝東方，皮笑肉不笑地說：“郝大哥好城府啊，若不是盧大人宅心仁厚，我這條性命可就要丟在你手裏了！”

郝東方急忙說道：“姚大人千萬不要誤會，卑職正是因為了解盧大人的為人，知道他決不會害大人，所以才——”

“這事姚大人你可就怪錯東方了！”盧漢升當起和事佬，“若非在下主動找上他說明本意，他就是受盡酷刑，也決不會出賣你的。”

郝東方順着話兒道：“是啊，姚大人，這次行動如果有盧大人援手，勝算就更大了，而且事後大人加官進爵，說不盡的好處啊。”

其實姚龍聽了盧漢升那番雪中送炭的說話，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剿滅方府殭屍的功勞雖然算不上什麼，但對於失信於皇上的錦衣衛來說，這一點點功勞也極其重要，所以盧漢升才擅自授自己百戶的官職，想將自己拉入錦衣衛，名正言順地將功勞佔為錦衣衛所有。

盧漢升見姚龍低頭不語，以為他還在猶豫，便勸說道：“姚大人，我們錦衣衛在方府雖然只有幾十人，但平常跟那些護院家丁關係甚為密切，我想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將其中的一大半引為援助，對姚大人來說，這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哈哈，剛才小弟走神了，盧大人千萬別見怪！”姚龍嬉笑着將郝東方扶了起來，笑着說道，“那就勞煩大人居中指揮，務必及時控制住整個方府！”

盧漢升高興地站起身來，沖姚龍抱拳道：“姚大人放心，不用陸指揮出馬，憑着我們錦衣衛的本事，也完全能夠掌握局面。黃大煒和殭屍這方面，可就要看大人的了！”

姚龍打着哈哈道：“小事一樁！就是不知上什麼地方去找這個殭屍知府。”

盧漢升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正去看望那殭屍孕婦的途中，呵呵，黃大煒雖然還能保持幾分理智，但畢竟是殭屍啊，居然不知道提防我們錦衣衛，實在是一大敗筆！”

“一大敗筆，哈哈，一大敗筆……”姚龍咧嘴而笑，意味深長地瞟了郝東方一眼，抱抱拳便轉身往外走。

按照原來的計劃，為了免除後患，錦衣衛是必須和方府一起連根拔掉的，現在盧漢升雙手奉上錦衣百戶的官職，姑且不論這官兒有多大，麻煩卻是少了許多，起碼不用擔心將來會被錦衣衛抽冷刀子，可不知道為什麼，姚龍怎麼也提不起高興勁來，心中還極度地不爽，走到門口忽然又停下腳步，略微沉吟，問亦步亦趨的盧漢升道：“盧大人，我還有一事不解。”

“姚大人請講，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知道，大人能否代表錦衣衛，說白了，我就是擔心事後，廖公公跟咱們為難。”

“原來是這個……不瞞大人，這件事在下並未來得及上報——”

果然如此，這傢伙敢情是拿個百戶的名頭換我這塊擋箭牌，將來不出事則已，一旦有人要替方威報仇，他就可以全部推在我頭上，想得倒是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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