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他走了
連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回神:“真的嗎?貝貝在哪裏?快告訴我她的聯繫方式,我要打電話給她……她不會回F城了吧,回家了嗎……”
“你別激動啊。”陳嘉南擺了一下手,“曾少川說在X省的一個小縣城,具體的情況他也沒多說。”
“我得給嚴叔叔和嚴阿姨打電話,他們肯定會很開心。這個貝貝,消失了這麼久。”連翹拿出了手機。
“你先別急吧,等你先和嚴貝貝聯繫上了再告訴她父母也不遲。”陳嘉南道。
連翹稍稍冷靜后也覺得慎重點好,萬一變成一場空歡喜,嚴貝貝父母得多難受啊。想到這裏,她便放下了手機。
“差不多時間了,下班吧?”陳嘉南抬手看了看錶。
“嗯。”連翹拿起了外套,拎上了包包。
出公司時,連翹給莫喬陽打了個電話問女兒乖不乖?電話里,莫喬陽說新來的阿姨特別會哄孩子。連翹說要吃完晚飯才回去,莫喬陽已經習慣了她的晚歸,應了一聲好就掛了電話。
天色尚早,陳嘉南便提議先去江邊轉一圈再去吃飯,連翹欣然應允。十來分鐘的車程,車子開到了F城的江邊,停好車,兩個人下了車。
黃昏的江邊,有微風拂面,兩個人沿着江堤慢慢的往前走。連翹不知道陳嘉南在想什麼,但她想起多年前陳嘉南在這江堤上為自己放過的煙花,許下過美好的諾言。不知道為什麼,如今想起,恍如隔世。
“你在想什麼?”陳嘉南先開了口。
“在想這人生還是挺奇妙的,兜兜轉轉,我們又在這江堤上漫步。”連翹有些感慨的說。
“心境卻不復相似。”陳嘉南淡淡道。
連翹微微側頭,多年前,她還是一個涉世未世的小姑娘,站在他的身旁,她感覺他像神一樣存在。多年後,她站在他的身旁,她知道他不過是一個人,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是啊,只恨時光太匆匆。”連翹望着遠處的江面淺笑。
“連翹。”陳嘉南停住腳步。
連翹也停住了腳步,她帶着一點疑問看着他。
“你想和我重新在一起,是因為真有愛,還是因為我不過是你想彌補的一個缺憾?”他問得直接,眼神平靜,語氣認真。
連翹怔怔的,朱珠的話響在耳旁,就連陳嘉南自己都這麼認為。她收回視線,仍舊望着遠處的江面:“你覺得呢?”
陳嘉南默了片刻:“我覺得後者占的成分大。”
“或者吧。”連翹覺得有些累,陳嘉南還是那個陳嘉南。當年他覺得她愛他是有目的,到了現在,他仍然覺得她對他的愛並不純粹。
兩個人繼續默默的朝前走着,卻不再說話。
晚飯時,陳嘉南接到朋友的電話,說有是緊要的事情。連翹體諒他,便讓他先走。陳嘉南看了看時間,說了抱歉便先走了。
連翹一個人安靜的吃着菜,一旁的手機仍舊在震動着。她剛才沒有告訴陳嘉南,從進餐廳坐下開始,陳夫人就開始打她的電話。
直到手機不再震動了,連翹才拿起來。亮起屏幕,多通未接的國際長途。陳夫人見她不接,還給她發來了一條短訊。短訊很簡單,她說:連翹,我反對你們複合。
連翹將手機扣回了餐桌子,拿過餐巾紙,她擦了擦嘴。喊了服務員,結了賬,她扶着餐桌慢慢的起了身。
三十多歲了,她感覺自己有點老了。年輕的時候,想到爭鬥還能覺得其樂無窮,到了這樣的年歲,她多麼渴望能和意中人安穩生活。
然而,世事並不經常如人所願。
次日,連翹和莫喬陽辦理了離婚手續。走出民政局時,莫喬陽仰望了一下天空,他說:“天氣這麼好,是不是說明我們這樁婚姻結束得真好?”
連翹沒說話。婚離了,但她莫名的又有點不想告訴陳嘉南。
隔了幾天,連翹接到陳嘉南的電話。他告訴了她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嚴貝貝再次失蹤。掛了電話后,連翹跌坐到椅子上。
她不知道嚴貝貝到底傷心到什麼程度,要這樣一躲再躲。
辦公桌上的手機又響起,她拿過,是家裏阿姨打來的。
“連小姐,你幾點能回家?”阿姨問。
“我現在不確定,估計得晚上十點左右了吧。怎麼了?”連翹說。
“那我就不準備你的晚飯了,對了,寶寶的沐浴露用完了,我去超市找了一圈,沒找到一樣的。”阿姨又說。
“噢,好的。喬陽不在家嗎?”她隨口問。
“他上午走的,拎着行李箱,說可能很長時間不回來。”阿姨說。
“什麼?”連翹大驚。
“他不是去出差了嗎?”阿姨有些驚訝的問她。
“哦,是,可能是,阿姨,沐浴露我會帶回去,你好好照看寶寶,我先掛了。”連翹掐斷了電話,然後她拔下了莫喬陽的電話。
他的電話關機,她登陸了微信,他給她留言了,上午十點四十分留的。
他說:連翹,我走了,很捨不得女兒。短時間內不回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女兒,好嗎?很多話想說,但祝你們幸福我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小心眼。
連翹感覺大腦一片空白,莫喬陽這是什麼意思?他走了,去哪裏了?他不是說了他不放心她,他要留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女兒嗎?現在說他走了是什麼意思?
連翹當即離開了公司,開着車,她直奔莫喬陽父母家。莫父莫母聽說他們離婚了,莫喬陽還不見了,這下跟捅了馬蜂窩似的,集體朝她開火,問她要人。
被質問了兩個多小時,連翹才得以脫身。她開着車又回到了家裏,阿姨正在喂莫小小吃飯。見她回來,阿姨起身要幫她裝飯。
連翹哪裏有心情吃飯,仔細問阿姨莫喬陽離開時的說過一些什麼。阿姨有些被她嚇倒了,訥訥的講了半天才講清楚。
莫喬陽帶走了一切關於他的東西,甚至連一條領帶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