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返租人·意外訪客
兩隊人馬穿越了沙漠長河就分道揚鑣,誰想進入婆羅多不久后,兩批人又再次相聚——陸壓皺着眉嘟囔一句孽緣,因為,他們被*阻止圍困了!
說起這事,要從亞非大陸南邊的盡頭,南非大草原說起……
自災難紀年過後,那裏就成了有名的兇惡險地,凡出入者九死一生,是野獸和變異植物的大本營,生活着這片大陸上最兇猛的動植物,被稱為“野獸的天堂”“植物的伊甸園”,變異前動物們有一種時尚潮流,是隨着季節遷徙,動物變異后時尚潮流也跟着轉了個彎,變成隨着季節訪問周邊人類鄰居……哦,官稱:
獸潮。
獸潮一來,南邊的人就往北邊跑,跑啊跑,就互相看對了眼,落草結髮,等獸潮撤了,兩方又散夥各回各家。
本來你情我願,好聚好散……可不巧,總有滾着滾着就滾出孩子的,尤其在婆羅多的混血中,也不知到哪裏的基因摩擦出火花,混血新生兒中有九成返祖現象,就是那一成像人的,也保留了各種野蠻的習性。本來婆羅多就窮,整片大陸年終總結不是倒數第一,就是倒數第二。倆大人又準備散夥,生的孩子還這麼非主流,沒感情加上養不起,乾脆連孩子都一起扔了。
婆羅多為了控制這一現象,還出台了相關跨國結合禁止生育法律。
返租人在婆羅多的地位,就跟過去侏儒在華夏的地位一樣。
蔣麒他們在婆羅多的第一天,就去奴隸市場參觀了一場交流會。沒有華夏那麼正式豪華,就是露天街道,好點的搭倆草棚子,攤子上一個個鐵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賣雞鴨肉禽,實際上,裏面關的都是人。
跟隨的護衛打籠子前走過,就繃著臉皺起眉。
一米立方的鐵籠一個摞着一個擺滿,每個裏面都蜷縮着一個長相怪異的小孩。有的有着人形卻滿身長毛,有的長着野獸一樣鋒利的指甲,有的是耳朵,有的多出尾巴。炙熱的陽光烤着她們裸·露的身體,他們就像脫水的植物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閉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有一家人販鋪子正做促銷,周圍圍滿起鬨的人。
幕西山聽到喧鬧叫好聲,就跟着湊過去,擠到前排,看到滿臉油光的店主手裏握着鏈子,鏈子盡頭拴着一個返租人小孩的脖子,還不到五歲,那小孩初看能把人嚇一跳,它長了一張完全與野獸一般無二的頭,下面卻是人的身子,店主吆喝着讓它表演,細條條的孱弱四肢着地,撅着屁股裝動物吼叫。
“聽說這些返租人與正常人智商差不多,甚至很多還比常人智商高,可惜奴隸販子撿到返租人卻不叫他們任何人類的語言,把他們當動物一樣取樂,或者當牛馬一樣幹活。”打探完情況的陸壓湊到幕西山身邊用華夏語說著,臉上掛滿嫌惡嘲諷的表情,“政府居然允許他們這樣做,早晚要遭到報應。”
——這句話沒過多久就應驗了。
幕西山目光掠過那些返祖小孩,一個個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甚至連怨恨都沒有了。有的只是麻木、了無生氣、認命與絕望……似乎他們自出生起,就意識到他們早已被上天拋棄,沒人能救他們。
幕西山於心不忍,蔣麒卻拽着他冷靜地往外走。
“你再可憐他們,也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救得了一個救不了全部……華夏正處於關鍵時期,還沒有多餘經歷處理國際糾紛——要知道羅剎想找機會搶我們的商品技術已經很久了,我們不能給他們機會。”
幕西山明白……如果他真想處理返租人的事,不論是否出於好心,被冒犯了國家尊嚴的婆羅多隻會嫌他這個北方二主手伸太長,羅剎也正等着這麼一個“替婆羅多伸張正義討伐華夏”的機會。
而幕西山此時並不知道,被他閑置在城主府的聖書,又刷新出新的篇章:《返租人之亂,獸人崛起前傳》
蔣麒一行在婆羅多逗留幾日,就在快要跨越邊境進入下一國家時,一批成年的返租人和政府幹了起來,然後以星火燎原之勢,徹底爆發……先是政府大樓遭到返租人攻擊,再來全國各大小奴隸交易場接二連三遭到武力包圍,所有在售的返租人全被解放,投靠了返租人聯盟,而購買了返租人的家庭,如果不願意放人也遭遇到噩夢般的攻擊。
婆羅多當地一位有一位政府高官,認為“婆羅多人口負擔本來就降低了國民生活水平,而返祖混血兒的出現會分薄本國新生公民的資源”,在非法通婚的議案討論中,主張“返祖混血不具有本國公民權益”,甚至私下嫌惡地稱,“那些怪物,應該連人權都沒有!”而他的子侄,也都在他的大力支持下推動返租人販賣活動。
而在這位高官家裏,發生了當地第一起滅門慘案,全家上下連八個月大的嬰兒都被血洗!
蔣麒的人走到邊境時,就隱隱猜測,返租人爆發勢頭之猛烈,必然在背後有人或勢力推動。所以一行人加緊出境,沒想到在臨近邊境時,看到大批大批逃難者往內地跑!
黃沙滾滾,由車輪壓出的土道上擠滿了車輛,一個個拖家帶口,車頂上堆滿了像是臨時整理的行李,東一塊西一塊綁在一起。
蔣麒等人逆着車流被堵在路上,察覺到異常,派人下去詢問,過一會兒聽到回復——
“說是發生獸潮了!”
“怎麼會?”幕西山擰眉疑惑,“獸潮每次襲來都有固定的規律,時間,從來不會在安全區出來,再者,南邊的國家對於獸潮也都該習慣了,早早就會準備好離開,不會這樣倉惶。除非……”
蔣麒湛藍的眸慢慢沉下,看向幕西山,“最糟糕的情況是……有人控制了獸潮。”
兩日後,他們的疑惑得到了答案。一行人暫時往內地折返,夜晚在一個中轉城市入住,隔天早上起來,發現被野獸包了餃子。他們困在基地打探情況時,遇到了阿塔的商隊。
“哎呦我的阿爹啊,咋遇到這事了。”
一見面,着急生命安危的阿塔阿爹說華夏語都利索了,看到蔣麒等人就開始抱怨……阿塔阿爹多年走南闖北消息來源多,這次被困就打聽到不少風聲。
蔣麒把偶遇的阿塔帶回租住的院子,你來我往幾句話就套出不少消息。
“……我之前要來甘蘿城時,就有不少老夥計勸我小心,商貿城市能不去就不要去了,還是我貪心光想着掙錢,誰知就這麼不巧地撞上了……不知道那些返租人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指揮野獸攻擊別人,我聽說那些殘暴的返租人為了籌錢已經打劫了不少商戶,連商會都被他們抄了老底……哎呀,哎呀!”
阿塔阿爹坐立不安,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連嘆着,“現在可怎麼辦啊,外面圍着那麼多野獸還往哪跑?”
甘蘿城是三大商貿城市之一,靠近邊境,每日都有大量商人攜帶巨款或貨物在這交易停留。自黎明傳來第一聲獸吼,大家屁滾尿流地爬下床趕去城門查看,只見大門洞開,稀薄的霧氣中,密密麻麻的野獸在城外示威,並不着急衝進來。而本該守城的衛兵,則橫七豎八躺了一地,血污四濺,衛兵全被咬死,無一生還。
野獸中間是一群返租人,返租人中間又有幾個普通人類,其中一個發話道——
“甘蘿城從現在開始,被我們接手了!”
睡覺中的城主就穿着一條內褲跑到城牆上求饒了!
結果呢,被一刀砍了頭,肥膩臃腫的身體被掛在了城牆上。
全城商人都被嚇破了膽,生怕交了錢也保不住命,聽着城外野獸的吼叫,人心惶惶……
“聽說那些交不出錢的平民都被拿去喂野獸了!”
街道上,一隊高壯醜陋的返租人恭敬地跟在一個俊俏男人身後,挨家挨戶敲門要錢,開門的人無不戰戰兢兢,要錢給錢,要貨給貨,少有幾個敢反抗的,也都拿去給野獸加餐了。
“砰砰砰!”
蔣麒的院子門被敲響。
陸壓黑着臉去打開門,幕西山怔了一下。被返租人簇擁着進來的那位俊俏男人,正是很久之前,在北方會議上落荒而逃,從此再無蹤影的柳書畫。蔣麒的表情倒很平靜,好像看到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就是沉思的表情,似乎在琢磨什麼。
柳書畫的表情也很意外,他看見幕西山滿臉嫉恨,而視線掃到蔣麒,卻微微揚起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轉頭沖恭敬的返租人說,“把他們兩個都給我帶走!”
手指指着幕西山,和蔣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