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這次終輪面試,對手太高端,袁滿本能地慎重許多,特意翻出了自己畢業那年買的職業套裝,卻發現外套和裙子起碼還能勉強扣上,襯衫卻起碼小了一個號,早就不能穿了。

袁滿只能感嘆,體重永遠是女人最大的痛……哎。

好在博晏雖忙,卻還是慷慨貢獻出自己的襯衫:“這可是我的幸運襯衫,穿上它,保你明天一切順利。”

袁滿就這樣穿着博晏的幸運襯衫,踏進了科信的頂樓。

隨着“叮”的一聲輕響,電梯抵達頂層,一雙彆扭地踏着高跟鞋的腳踏出了隨之敞開的電梯門,那雙腳駐足了片刻,才猶豫着前行。

袁滿就這麼別彆扭扭地穿着高跟鞋,走在鋥亮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入眼帘的場景簡直和她之前夢到的一樣,辦公區佔據了整個大平層,讓人聯想到很多詞彙:高端、簡約……就是沒有人味,厚重的紅木門將整個空間一分為二,秘書室挨着門外,袁滿遲疑着走近,秘書抬眼看看她,從資料夾里抽出了她的資料,起身就來:“袁小姐?”

秘書把袁滿領進紅木門,踏着高跟鞋,腳步迅速:“鄭總正在開會,你先等會兒。”

說話、做事同樣的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可見平常老闆有多要求效率。袁滿坐在會客沙發上,接過秘書遞來的水,頓時就有點心悸,律師函現在就揣在她的兜里,原本設定好的情節是見到鄭衍敘后,她就跩得二五八萬地走過去,甩他一臉律師函,嚇得他跪舔,但現在這情況……到底誰跪舔誰?

袁滿就這麼握着水杯,安安靜靜地等着。

從拍賣行里拍回來的英式座鐘,指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就這樣半小時過去了,紅木門終於應聲打開。

袁滿渾身一激靈,“噌”地扭頭看去,進來的卻是秘書——

“會議延時了,再等等吧。”

袁滿這回是真的坐不住了,反正也沒別人,索性到處溜達溜達。放眼望去整個空間纖塵不染,而且透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連煙灰缸都鋥亮的能當鏡子用;書架上的書按語種、內容、顏色和大小嚴格分區擺放;辦公桌上有三台電腦,該不會連電腦之間的擺放距離都精確計算過吧?袁滿用手機里的電子尺一量,果然!每台電腦之間都相隔3.3厘米,分毫不差。鄭衍敘啊鄭衍敘,你還真是把處女座的特質發揮到近乎變︶態啊!

袁滿正這麼感嘆着,突然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袁滿一個箭步沖回會客沙發,眼看自己就要成功倒進沙發中,卻在離成功只有0.1秒時,高跟鞋一崴,袁滿沖得太猛根本止不住勢頭,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自己離沙發越來越遠,0.1秒后,成功撲倒在地。

袁滿人生之中第一次感恩自己肉多,摔成這樣了竟然也不是很疼。正準備爬起來,一雙考究的男士皮鞋卻先行出現在了她眼前。

不會吧?鄭衍敘?

袁滿連頭都不敢抬,頓時冷汗直冒,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就勢來一句:“小的匍匐在地,恭迎鄭總您的到來!”背上卻挨了狠狠一踩。

是的,沒錯,某人竟直接從她身上踩了過去。

袁滿“嗷”地一聲痛呼,瞬間已將鄭衍敘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鄭衍敘你眼瞎啊!沒看見地上橫着個龐然大物啊!

沒想到鄭衍敘看起來瘦,一腳卻幾乎把她踩吐血,那腳勁兒,簡直跟體重200斤的人有得一拼。袁滿人是徹底爬不起來了,只能抬頭怒瞪,卻在抬頭怒瞪的一剎那,愣住了——

鄭衍敘還站在她面前,只帶着一種審視外星生物般的目光審視着她。

袁滿傻眼了,看看他的臉,視線又一路滑下來直到他的鞋尖,面前這個從頭髮絲到皮鞋尖都透着處女座2.0特質的男人,確實是鄭衍敘沒錯。這麼說來……眼瞎的另有其人?

果然,袁滿都無需再抬頭看,就聽見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叫囂開來:“鄭衍敘,你有種!竟然聯合其他股東彈劾我?”

聽到這裏,鄭衍敘這才收起審視外星生物的目光,繞過地上的“障礙物”,慢條斯理地走向辦公室深處:“秦叔,如果你追到我的辦公室來只是為了這些無意義的爭執,那大可不必。剛才會議上股東們已經表決通過了,我和股東們意見一致,希望您能卸任,好好地安度晚年。”

那倨傲的語氣,哪像是要人安度晚年?分明是變相地在說:滾犢子!

那個被喚作秦叔的人越發怒不可遏:“小子,你有種!我當年在科信呼風喚雨的時候你tm還在穿開襠褲呢!”

至於此時此刻的袁滿,已經悄悄地爬了起來,躲在沙發邊的綠植后,以免被誤傷,圍觀外加腹誹:這秦叔罵人也太沒新意了吧,從頭到尾就是一句“鄭衍敘,你有種!”人家鄭衍敘確實很有種啊……

有種到無論這位秦叔多麼的暴跳如雷,他都同樣優雅、從容、冷若冰霜。

可鄭衍敘越是冷淡,秦叔的憤怒就越被澆得旺:“你以為彈劾我你就穩坐江山了?告訴你,得罪我的從來沒有好下場!”

鄭衍敘壓根不屑於搭話,直接提起電話撥到保安室:“叫保安上……”

鄭衍敘話音未落,秦叔已氣憤地伸手去搶電話,秦叔這是文的不行來武的,看得袁滿頓時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一波三折!心驚肉跳!真是一出好戲啊!

鄭衍敘那小身板兒哪裏敵得過目測就已超過200斤的秦叔?袁滿着實是為鄭衍敘捏了把冷汗。

但很快袁滿就意識到自己錯了,這鄭先生吧,看着瘦,竟然輕輕鬆鬆、毫不費力地就架住了秦叔的手腕。

袁滿分明看見這鄭先生的襯衫袖口下露着一截手腕,肌肉骨骼都繃緊了,面上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一手卸掉秦叔的攻勢,一手繼續拿着聽筒講電話:“叫保安上來。立刻。”

不威自怒的語氣,聽得袁滿心裏打起了退堂鼓:算了,自己等會兒也悄悄撤吧,律師函的事她還是等科信的法務部出結果吧……

鄭衍敘掛了電話,鬆開對秦叔的控制,秦叔自認丟了大面子,抄起電話,整個往地上砸。

對此,鄭衍敘只撇了撇嘴,極輕極淡卻也嘲諷至極。一個暴跳如雷,一個靜若寒冰,高下立判。

“您慢慢砸,保安會替您善後的。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完袁滿調頭就走。

袁滿瞅准了時機,等鄭衍敘前腳離開,她後腳就撤。可她還沒能靠近紅木門,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呼嘯追來的聲音,袁滿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呆了——

秦叔竟然抄起了那個乾淨得能當鏡子用的煙灰缸,氣勢洶洶地朝鄭衍敘走來!

袁滿一邊在心裏叫囂着:老人家,您看準了砸,千萬別傷及無辜……一邊身體自行往旁邊躲。

也不知老天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竟然好死不死的,高跟鞋又崴了。

本義是往旁邊躲的袁滿,就這樣,以一種英勇就義的姿態撲在了鄭衍敘身後,生生地被煙灰缸砸中了。

哐當倒地。

短暫的眩暈之後,袁滿的視線中,衝來一抹焦急的身影。袁滿眯着眼好不容易認清,是鄭衍敘,衝來扶起了她。

鄭衍敘看着她,那既有的看外星生物一般的眼神里,莫名夾了一絲詫異,一絲不解。

袁滿淚眼汪汪地看一眼鄭衍敘:別誤會,我不是想救你,我只是沒躲開……

又滿含熱淚地看一眼秦叔:都讓你看準了砸了……

可惜她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嘴一張,便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

雖然袁滿幾乎每天都在埋怨母上大人成天逼她吃蔬菜,但很多時候袁滿都很感謝母上大人給了她一個十分健康的、想生病都難的身體。

袁滿就這麼在醫院醒了過來,比醫生預期的早了好幾個小時。

痛倒是痛的,袁滿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後腦勺,只摸到厚重的紗布。

袁滿聞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對着眼前的天花板無語問蒼天:她不是去甩鄭衍敘一臉律師函的嗎?怎麼反倒被人甩了一後腦勺的煙灰缸?

博晏借她的不是幸運襯衫嗎?怎麼就直接把她“幸運”進了醫院?

哎……

正嘆着氣,耳邊卻突然響起一陣衣物婆娑的聲音。袁滿餘光瞥去,頓時一驚,趕緊閉眼躺好。

原來鄭衍敘一直坐在角落的沙發里,也不知坐了多久,亦或觀察了她多久……

袁滿只能慶幸自己剛才沒把心裏的那些os說出口。

鄭衍敘的腳步聲,繼而是他坐在床邊椅子上的聲音。

“醒了?那我們來談正事吧。”還真是惜字如金,半點不廢話。

正事?

袁滿忍不住睜開眼。

看鄭衍敘一本正經的樣子,袁滿頓時想到一種可能,小心臟就莫名地激動了起來。

他是要感謝她救了他嗎?是要給她錢了嗎?給現金還是給支票?她實在是沒跟土豪打過交道,所以心裏也沒底,不過按照電視裏演的,一般都是給支票,並且數目任她填。那麼問題來了——

她該填多少呢?

袁滿忍不住再看一眼在鄭衍敘:鄭衍敘你可得想清楚啊!我可不會像電視劇里那些女的一樣客氣的,起碼填夠6位數。

果然,鄭衍敘在她的目視下,慢條斯理地把手伸進兜里。袁滿太愛這種土豪即將甩人一臉人民幣的架勢了,心跳都不由得為之加快。

在她的緊迫盯人下,鄭衍敘摸出了一個——

手機。

難道現在土豪不流行給支票,流行直接手機轉賬了?

不過這位鄭先生手裏拿着的手機,怎麼看着這麼眼熟?

袁滿一愣,這才認出那是她的手機。

鄭衍敘把袁滿的手機舉到她面前,示意她看鎖屏上的那條微信——

袁滿定睛一看,頓時兩眼一黑。

那是高登發給她的微信:“怎麼樣?那姓鄭的小赤佬你搞定了沒?”

袁滿頓時覺得頭更暈了。

“姓鄭的小赤佬?”鄭衍敘靜靜地看着她,一副教人猜不透的表情,“請問,說的是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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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癌診療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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