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卷

第九章破陣

金鼓聲越來越近,隨着震天的腳步聲,八萬禁軍大軍從後面慢吞吞的走了上來,圍繞着神仁皇的御駕布了一個吞天大陣,霧氣繚繞,殺氣騰騰……

緊靠神仁皇的御駕,是大內供奉閣的一群老頭子,一個個仙風道骨,彷彿風一吹就可以飛升而去。

稍外圍,是上千身披刺繡錦袍的大內侍衛。

神仁皇的身後,大概有十來個渾身黑色勁裝,僅僅露出兩隻眼睛的傢伙,媽的,秘營的高手密探都出動了。

隊列前方兩側,一排紅袍、紫袍、青袍、黑袍的捕快,那是刑部的人馬,一個個殺氣騰騰,只等交戰完畢後上來捆人,殺人。

八萬禁軍,鎧甲雪亮,精神抖擻的分成了三十六個小小的弧形隊列,圍繞住了神仁皇的座駕。

馬蹄聲轟鳴而起,三十二隊,十六萬近衛軍的騎兵大隊圍繞着全場飛馳了三圈,慢慢的在神仁皇的本陣附近繞成了弧形大隊。

整個混天大陣,就好像一個漩渦一樣,可以慢慢的絞殺所有衝突過去的人馬。

前方的西方人已經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驚恐得說不出話來,幾個看似高級軍官的傢伙紛紛對着他們的頭兒吼着什麼。

通譯官嘻嘻笑起來:“他們在責怪他們的隊長,說為什麼我們有這麼多,多得不可思議的軍隊,嘻嘻,他們已經沒膽子開打了。”

我哼了聲,說:“告訴他們,和他們動手的就是我們一萬人,不會用人多欺負他們人少的。如果他們贏了,我砍頭,他們可以安全離去。”

通譯官點點頭,翻譯過去。

馬上,對面的那些人咧開大嘴高聲笑起來。

我哼了一聲,冷冷的說:“他們嫌我們不經打呢。”

火大師獰聲道:“媽的,看佛爺我等下鐵板燒人肉。”

冰道長什麼話都沒有說,不過雙掌已經變得瑩白如玉,附近的水汽紛紛化成冰晶落了下來。

士兵的歡呼聲大起,一標重甲鐵騎沖了過來,左右一分,顯出了兵部張尚書以及身後無數的天朝特品龍驤大將。

神仁皇站了起來,前行幾步,微微的對着張尚書一個鞠躬,行了一禮。

張尚書僅僅是微微一抱拳就是了。

天朝祖規,打仗的時候,現場軍銜品級最高的人身份最高,就算皇帝,也得對他行禮。

吩咐通譯官講過幾句場面話后,通譯官連忙猴跳一般的遠遠躲進了禁軍的大陣裏面。

對方的那八千士兵居然同時拔出長劍,我正準備發令變陣衝擊,他們卻清一色的單腿跪地,雙手舉劍向天,高聲叫喚起來。

我皺起了眉頭:“該死的,他們投降了嗎?”

金煞星嘿嘿怪笑道:“看樣子是在求他們的神仙保佑,不過,都要開戰了才這樣搞,要是我們這時候衝過去,他們起碼五千人就沒命了。”

我低聲罵道:“什麼破爛規矩。不過陛下要我們堂堂正正的打贏這一場仗,嗯,麻煩。”

過了大概盞茶時間,對面那個帶頭的傢伙慢慢的走了出來,對着我們叫嚷了幾句。

我又不懂你說些什麼,搖搖頭,手中茶杯粗細的點鋼槍一舉,士兵們同時揚起了手中的雁翎刀,刀光四射。

後方的金鼓聲等大作,禁軍以及近衛軍的人瘋狂的叫囂起來。

我狂吼一聲:“殺!”當先帶馬沖了出去,四個巡撫使拍馬緊緊跟在後面。

天朝軍律,如果副將保護不周,讓主將單身殺敵而身亡,勝,砍頭﹔敗,抄家滅族。

身後一萬士卒,疾步跟在後面,並逐漸分成五人一群組的小群組,慢慢的分散成了兩千個小小的桃花陣,掩向了西方人。

我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他們有大概四千匹馬,騎在馬上的那些傢伙突然又下了馬,只有五個騎馬的傢伙揮舞着手中的長劍沖向我。

天啊,他們不會講究所謂的騎士精神到了這種呆板的地步吧?雖然我的士兵都是步兵,但是一個個都是一品堂乃至天門的精銳弟子,你騎馬都不見得贏啊。

如果不是因為徒步殺敵,功勞看起來大一點,我也叫士兵們騎馬過來了。

我獰惡的笑了一聲,舉手把點鋼槍扔了出去,內力控制之下,點鋼槍猶如一條活龍,蜿蜒翻騰不已,把五個不在一條直線的騎士串燒肉一般刺了個對穿。

五人慘呼一聲,摔下馬來。

二十多萬士兵,還有遠遠圍觀的數十萬聖京百姓瘋狂的歡呼起來,先聲奪人啦!

我狂吼一聲,拍拍座下黑馬的腦袋,騰身而起,順手抽出那把巨型的六十二斤雁翎刀,身形彷彿御風魔鷹一般掠過十三個西方騎士的頭頂,十三個腦袋被血泉衝天頂起,十三具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四個巡撫使殺性大發,跟隨我跳下馬匹,惡狠狠的殺了過來,頓時只見血光共日光一色,斷頭與斷肢齊飛。

士卒們的小桃花陣和八千個西方騎士正面衝突了起來,他們步伐靈巧的一閃一繞,西方那些傻大個子跟着原地轉圈的時候,腦袋已經被後面的士兵給砍了下來。

而這邊的武林高手們更加不得了,凌風七劍群組成了劍陣,湛藍的劍光籠罩了方圓五丈之地,“嗤嗤”的先天劍氣破空發出,那些起碼兩百斤上下的西方騎士,就被鋒銳無匹的劍氣剖開成細碎的肉屑,紛紛從劍陣中激蕩出來。

三掌也是一個小小的三角陣形,每每同時圈住七八個毛茸茸的狗熊一般的大漢,沉重的掌力發出,瞬間把他們連人帶鎧甲的拍變了形狀。

九煞星本來就是九個江洋大盜,哪裏守什麼狗屁的騎士精神?砍山刀、破天刀、蜈蚣鉤、金剛杵、劍盾、雙龍奪、九亭大刀、碗口粗的熟銅棍,巨大的五股托天叉惡狠狠的沖向西方的騎士們,往往內力發作處,狂暴的內勁把整個身體和盔甲都震得粉碎,四散飛開。

火大師怪笑着一對肉掌翻飛,凡是被他擊中的人,整個盔甲瞬間變紅,從頭盔的幾個小洞裏面冒出一股濃煙,就這麼倒了下去。

冰道長慢悠悠的四處遊走,輕飄飄的看到不順眼的就給他一掌,整個人就這麼委頓到了地上,不多時,附近的青草連同盔甲都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而那些金銀鐵牌的捕快們,因為早有命令下了,就發揮他們的本色,連續幾掌拍掉那些傢伙的關節,飛快的扒掉盔甲,鐵鏈一套,馬上就有後方刑部的捕快圍上來,用繩子拖在地上就跑,也不顧他們的嚎叫哭喊。

我狂吼着帶領四個可以列入江湖超流高手的巡撫使衝進了大批的西方人中,五把雁翎刀威風凜凜的四處翻騰,閃閃刀光,道道刀氣,砍得那些西方人苦不堪言的四處逃竄。

我連續發出二十三指烈火指,從他們頭盔的小洞裏面射了進去,幹掉了二十三個西方騎士,愕然發現,一切結束了。

他們的首領被金牌捕快周頭兒抓了個活的,其餘還有四百多人被活捉,剩下的,沒有了……也就兩盞茶的時間,七千多條漢子被我們殺了個乾淨。

所有的人包括我們這群打了勝仗的人都愣了半天,這些氣勢洶洶,古里古怪的西方騎士,也太不堪一擊了吧?

我慢慢的轉身,帶領下屬人等,疾步走到神仁皇座前,跪了下去,恭聲說:“臣不辱使命,盡殲來犯無知蠻族小兒。唯殺傷太多,恐有傷天和,望陛下恕罪。”

神仁皇大笑起身:“何罪之有?屠戮盡這些無知蠻人,正好顯示了我泱泱天朝之神威蓋世,何罪?何罪啊!”

周圍兵將以及附近百姓,齊呼萬歲不已。

神仁皇點點頭,高聲發令:“起駕回宮,朕要親審這些被俘敵將。”

號角聲中,得勝鼓聲聲,近衛軍開拔回了營地,他們的將領和我們一行,隨同禁軍擁護着神仁皇,從西門裏慢慢的行向皇宮。

沿途百姓,歡呼不已,雖然僅僅殲滅了八千來犯敵軍,但是我們無一傷亡,百姓們也算是親眼見識了一通征伐景象。

所有有品級的文武大臣進了大殿,神仁皇笑嘻嘻的說:“那些俘虜,先放着不管。眾位卿家,楊將軍擊殺八千悍敵,而下屬兵士無一傷亡,是否有功?”

秦大學士等一派人不動聲色。

嗯,我是否陞官,的確影響不到你們什麼,你們大概就只關心寧王是否更加得寵吧?

曾大先生慢慢站了出來,恭聲說:“依微臣所見,那西方軍隊的士兵體格遠超天朝兵丁,而楊將軍下屬,能盡殲八千敵軍,無一傷亡,且不論此次殺敵是否算極大的軍功,第一,可見楊將軍平日御下極嚴,士兵訓練有素,方能一旦上陣,得心應手。而依微臣所見,殺敵之時,巡撫司上下,陣形排列整齊,士兵步伐熟練。這敘述楊將軍確有大將之風。至於殺敵的軍功,應當由兵部眾位公議,微臣不敢妄自越權獨斷,此乃微臣平心公論之言。”慢慢的退回了班列。

神仁皇點點頭,微笑着說:“張尚書,你們認為如何?”

張尚書忙站了出來,恭聲說:“啟稟陛下,楊將軍此戰大顯我天朝神威,尤其開戰之初,一槍洞穿五名西方騎士,更是顯示了天朝軍威,凜不可犯。臣等路上已經商議過了,如果說不賞,大功在前,恐怕不妥。如果說重賞,恐怕這區區八千敵軍,又不值得重賞,所以,臣等很是左右為難。”

神仁皇皺起了眉頭:“你看如何?”

張尚書微微點頭說:“依臣等看來,楊將軍麾下將士必須重賞,依次各升一級,這是很妥當的。唯獨楊將軍自己,是無法可賞。”

神仁皇點頭不語,良久才問:“為何無法可賞?”

張尚書恭聲說:“以楊將軍未滿十九之人,現在已經是天朝三等公爵,一品虎驃將軍,其官位也是掌控聖京日常治安的三品總巡撫使,如果再次加賞,陛下以何為賞?臣等還妄自揣度,唯恐陛下龍顏震怒,不敢說出來。”

神仁皇好奇的說:“無妨,恕爾等無罪就是,你們有什麼不好說的?”

張尚書低聲稟上說:“臣等唯恐楊將軍乃寧王府里侍衛頭領,如果臣等執意重賞楊將軍,恐怕臣等日後有些不妥,望陛下諒解。所以,臣等建議,記下楊將軍此次大功,待日後如果有功,一起加以賞賜,最是妥善不過了。”

嗯,我最近的確風頭太旺盛了點,木秀於林,此事不妥,張尚書也算是幫我解決了一點點麻煩。

當著神仁皇的面,把他們和寧王以及我的關係撇了個乾淨,還有誰敢再在神仁皇面前說我們勾結兵部人等?

神仁皇慢吞吞的說:“不過,有功不賞,不是天朝的規矩。”

張尚書連忙說:“陛下,不是不賞,僅僅是以後再賞。”

神仁皇想了一下,點點頭,說:“也好,這樣吧,官職的賞賜暫時扣下,賞寧王白璧十對,明珠百顆﹔賞楊將軍黃金萬兩,白璧一對,明珠十顆。嗯,押那西方來者的頭領上來,朕要看看他們是否缺了個心眼,千里奔襲,區區萬人不到,居然敢勒令朕獻出土地百里,白銀千萬。”

我和寧王對視一下,微微一笑。

神仁皇宣佈了給我們的賞賜,馬上發怒要審問西方來人的首領,哪怕有人有異議,此刻也是萬萬不敢說。

同時我們才知道那些西方的狗熊,居然向天朝提出了這樣簡直荒謬到極點的要求。

十幾位殿前武士惡狠狠的提起那個倒霉的傢伙,惡狠狠的頓在了神仁皇面前三丈開外的地方,神仁皇左右二十幾名高手馬上提起了渾身內勁,一陣淡淡的微風從我們頭上輕輕的掃過。

青衣小帽的通譯官渾身帶點哆嗦的緊緊跟着上了殿。

那個黃毛小子開口大聲吼叫着什麼,通譯官連忙翻譯說:“他說我們使用了妖法,他們輸得不甘心,如果他們隨隊的牧師沒有病倒的話,他們一定會勝利的。”

神仁皇臉色有點難看,但是如何向這些野人一樣的東西解釋天朝武功的精妙之處?它們看起來,的確像是妖法之類的東西。

我心裏一動,連忙出列說:“啟稟陛下,微臣有辦法讓此人心服口服。”

神仁皇連忙站了起來,問:“有什麼辦法?我們不僅僅要在戰場上打贏他們,還要讓他們從心裏害怕我們,不然這勝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大聲說:“請陛下同意,微臣現在就僅僅用體力和這個西方大個子來一場他們所謂的公平比斗,如果他們輸了,就要心服。”

通譯官大聲傳了過去,神仁皇連連點頭稱好。

通譯官巴結的笑嘻嘻的對我說:“這位大將軍,他說您是一個真正的騎士。”

我不由得譏諷的一笑,騎士嗎?如果不是為了給皇帝老兒留下更加好的印象,我的力氣不會留着晚上去對付那六個美人兒嗎?

比武的地點就是大殿前的一小塊空地。

選了一把和那個黃毛小子的劍相似的大鐵劍,慢慢的和鬆綁了的他圍着一個兩丈大小的圈子繞了起來。當然,我們身上都沒有盔甲。

那個大個子猛的一步跨過來,狠狠一劍直接劈向我。

我左手平平的托住劍身,擋了他一劍。好強的臂力,我全身向後退了兩步,才抵消了他的衝擊力。

那小子居然對着我搖搖頭,輕蔑的笑了起來。

我狂吼一聲,破陣劍法,連續三十九劍狠狠的劈了過去,大個子慌忙的用三四個固定的架勢擋開。

看樣子他們從小也就訓練最基本的幾個招式,不過看誰的力氣大,誰的招式熟而已。在天朝,街上賣藝的人都比他們強太多了。

沒等那個大個子緩過來,我又是三十劍,劈得他連續退後十幾步。隨後,又是三十劍,緊接着三十九劍。

大個子暴躁的吼叫起來,但是我佔了先機,又比他靈巧了許多,哪裏有他扳回局勢的餘地?他只好不斷的招架我的攻勢,繞着場地不停的繞圈後退。

我已經連續劈出了上千劍,雙臂都酸麻無力了,不過大個子也好不到哪裏去,兩條大腿開始不停的顫抖,渾身衣服都濕透了。

我突然一劍上挑,挑開了他封架的長劍,全身突入他的內圈。

在大個子的驚呼聲中,我大鐵劍的劍柄惡狠狠的搗在了他的嘴上,他吐出了十幾顆碎牙,滿口噴血的暈倒在地。

我喘着粗氣看着地上的他,渾身汗流浹背,雙手杵着鐵劍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如果不是他剛開始那輕蔑的笑容,我也不會下這麼重的手,最多讓他在床上躺上一個月,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毀了他的容貌。

我大步走上殿去,跪倒在地,大聲說:“啟稟陛下,微臣幸不辱命。”

神仁皇高聲叫好,問:“感覺如何?”

我點頭說:“西方人士,力量極大,氣脈悠長,不過,他們不會什麼武功招式,我們的精兵,可以輕鬆擊潰他們。”所有的武將不住的點頭稱是。

我抖着雙腿回到班列里,寧王投來關切的眼神,我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他馬上把眼睛目光轉向秦學士,微笑着點頭。

殿前武士就在大殿前面,粗暴的用冷水澆醒了黃毛小子,用繩索綁住了,提了進來,狠狠的頓在地上。

這次,黃毛小子低頭不語,好像整個人連魂都沒了,對於神仁皇的詢問是有問必答。

“爾等為何區區八千人敢入侵本朝?”

“我們沒想到你們有這麼多人。我們祖國只要上了三千人,就算是非常大的戰役了,從來沒有過我們這樣八千人,而且全部是騎士群組成的軍隊。”

“你們一路上就沒有發現天朝的國勢,不是你們所想像嗎?”

“一路之上,只顧着趕到你們的都城,逼迫你們皇帝獻出土地和銀子,倒是沒有注意周圍的東西。”

寧王微笑點頭,這個傢伙的供詞完全證明了他起先的猜測……雖然,那些猜測是我提供的線索,不過,我是不會在乎這點的。他受寵信越多,我的位置就越穩當。

“你們那裏一共有多少人口?多少國家?”

黃毛小子很是傲然的一挺身:“我們整個大陸,東西南北都有將近萬里疆域,整個大陸,人口超過三千萬。我們奧斯陸帝國,就是現在大陸最強大的國家,有超過五百萬人口居住在我們帝國的疆域裏,我們有超過一萬人的騎士,有大陸最強大的五萬人的軍隊。”

通譯官傳過來的時候,神仁皇帶頭大笑,滿朝文武都忍不住了。三千萬人口?不過是天朝人口的零頭還不到。五萬軍隊?天門一個幫派就可以滅掉你這所謂的五萬軍隊。一萬人的騎士?如果騎士都如同你這樣,區區兩百武林高手,也就半個時辰,全部擊殺。

神仁皇微笑着說:“通譯官,給他敘述白一下我們天朝國力如何。可笑,可笑,果然是井底之蛙,沒有見識過世面的想法。”

通譯官得意的笑着把具體資料翻譯給了那個傢伙,那小子越聽嘴巴張得越大,眼睛也慢慢的睜大開來,最後乾脆整個人委頓到了地上,用看怪物的眼神掃了我們一周。

我們都得意的笑了起來……

突然那個傢伙又有了精神,高傲的仰頭說了些什麼。

通譯官小聲說:“他說他們隨隊的兩個牧師法力無邊,我們天朝找不出一個可以抗衡的。”

神仁皇旁邊,一個一直隱藏在暗地裏,我來大殿兩次,從來沒有發覺的人冷哼一聲,突然出現到了那個黃毛小子的面前,把我嚇了一跳,而那個黃毛小子更加渾身都抖了一下。

這個穿着淡淡月白色道袍,頭上一頂插了三根碧玉簪子的白色象牙冠的老道冷傲的說:“問問他,他們的所謂牧師在哪裏,本人天朝大內一品供奉,望天閣主持玉蟾丹士正式領教。”

神仁皇已經歡聲鼓掌:“老神仙出手,還怕這些蠻人不乖乖的求饒嗎?”

滿朝文武,包括寧王在內全部用仰慕的眼神看着玉蟾丹士,唯獨我雖然聽說過他的名字,卻不知道他到底厲害在什麼地方。

通譯官看着玉蟾丹士,差點就要五體膜拜的神色,恭恭敬敬的說:“老神仙,他說他們的牧師來的路上生了重病,現在正在城外二十里的一個鎮子上養病。”

玉蟾丹士高聲笑起來:“修道之人,精滿神足,哪裏這麼容易生病,也好。陛下,我請陛下傳令,宣回天閣諸位太醫快快動身,治好那兩個所謂牧師的病再說。”

神仁皇興緻極高,連聲叫好,身邊的一個五品官兒馬上飛奔出去。

曾大先生興趣也來了:“老神仙出手,我等一定要現場觀摩才是。小老兒提議,七天之後,午時御花園,眾人欣賞老神仙獨敗西方法師,可否?”

滿朝文武大聲稱善。

第十章品琴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六月二十六日晚,六天前,整整四百三十五名俘虜被集體關押進巡撫司死牢,四周由一千禁軍,三千巡撫司的士兵緊緊圍住。

每個俘虜都被供奉閣那些不知道來路的老頭子給封住了身上的精力之源,也就能走動一下,開口說話而已,稍微一跑動或者用力,就氣如牛喘,根本沒辦法進行劇烈的活動。

七名六品太醫官飛速趕到了城西二十里的望京鎮,二話不說的開始對兩個倒霉的西方牧師切脈治病。

據說,玉蟾丹士為了不丟面子,連續閉關六天,不知道在參悟些什麼東西。

而今夜,我、三青卻是陪寧王在小小的凝翠湖邊的花廳裏面品琴。

寧王一曲《秋月江雨》彈完,我們齊聲贊好。

寧王笑嘻嘻的問:“各位卿家,好在何處?”

青松秀士微笑着品了一口極品天霧山小青袍,慢慢的說:“寧王的琴技,雖然不能說是有很高的造詣,不過,其中卻大有可觀之處。”

寧王點頭,端起旁邊侍女送過來的茶,慢慢喝了一口,遞了回去,用玉盆里的天泉山泉水輕輕洗了一下手,在一塊白絹上仔細的擦乾,這才問道:“琴棋書畫等技,本王唯一的遺憾就是琴之一道。不過,青松先生說大有可觀之處,不知從何說起?千萬不要恭維本王哦,實話實說,我們之間不用客套。”

青松站起來,到琴台邊仔細端詳了一下寧王的那張琴,微笑點頭說:“寧王此琴,以西南蠻荒出產極品軟玉為架,西北雪山精金為梁,雪蠶絲為弦,乃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不過,琴雖寶貴,卻比不上寧王的琴音空靈,恍惚有震動四野的聲勢。”

我在旁邊笑聲說:“寧王琴技,包容大度,即使一張普通木琴,也能彈出天下絕美之聲,何況是這麼一張寶琴?”

寧王笑呵呵的站起來,慢慢坐到一旁的靠椅上,微笑說:“本王琴技,卻是被你們恭維得太高了。唉,不過本王也的確只喜歡那些先天珍貴的東西,木琴雖然能用,不過從音色上來說,卻比不上這些寶貝了。”

我連忙接口說:“看寧王琴室里如此多的珍貴古琴,件件都是舉世罕有之物,他們也都希望能得到寧王寵愛,妙手偶爾彈之呢!”

寧王哈哈大笑着說:“本王也是今天偶爾動興,才邀請大家過來輕彈一曲,平日哪有這麼多時間?那些寶琴,縱使我知道他們可以彈出絕世的妙音,奈何本王怕不順手,割破了本王的手指就麻煩了。楊統領,嗯,我還是喜歡這張最熟悉,最放心,最得心應手的玉琴哪……”

青松秀士連忙說:“就怕有些琴,非常的適合寧王尊手,奈何寧王不肯一試,其奈何?”

寧王掃了他一眼,看了看我,我微微點頭。

寧王背手起身,在花廳裏面慢慢的走了兩圈。

我則有點事不關己的好笑的看着三青的三對眼睛跟着寧王的腳慢慢的轉動。

我咳嗽一聲說:“殿下,就算那張琴不合手,甚至想在您手上割這麼一條口子,您不也可以馬上砸碎他,扔進流花川嗎?”

寧王凝重的說:“就怕,那條口子疼得很,我還是只放心一把琴。而且,他割了我一條口子,說不定就突然找不到了,或者自己長了翅膀飛別人家去了,我豈不是麻煩?”

我獰聲說:“以現在寧王的地位,寧王的身份,您想砸碎什麼東西,誰敢攔您哪?寧王大概忘記了,您現在可是天朝有史以來,七個進入機密處參與國事的王子之一,誰敢攔您哪?”

寧王點點頭,笑嘻嘻的說:“也是,琴室裏面那些琴啊,是本王搜羅起來的,本王要砸碎他,誰敢攔我?嗯,不過我還是希望琴自己告訴我,他會乖乖的聽話,這一輩子就只讓我來彈曲子,那本王就高興了。”

三青連忙跪下來,惡狠狠的發了一個可能是流花大陸自古以來最惡毒的誓言。

我輕輕拍掌,笑嘻嘻的說:“殿下,現在三把琴放在面前了,您準備彈什麼曲子啊?”

寧王輕輕的一撫弄琴台上的琴弦,發出了悅耳的清聲,笑呵呵的說:“每個親王,每年可以保舉五個爵位。嗯,天朝二等子爵,不知道這個曲子是否好聽?”

三青連忙磕頭謝恩,我在旁邊連忙說:“這個曲子好聽是好聽,高亢宏亮,品級不凡,就可惜差了一點點的威風和氣派。”

寧王大笑:“那麼就加上一點吧,刑部總捕頭今年一百七十二歲,也該退休了,既然他退了,兩個副手也不需要了,一起退了吧。那可是統領天下二十九萬九千七百二十八名捕快的三品職位,夠威風吧?夠氣派吧?嗯?”

三青簡直就是喜出望外了,連連磕頭。

我呵呵笑着說:“聽說鐵翼鷹王還結實得很哪,看樣子需要我去勸他退休才行。”

寧王微笑點頭。

青松連忙說:“有勞楊統領了。”

我默默點頭,嘿然冷笑說:“三位兄台最近最好不要喝酒,也不要壓着身邊的美人兒不肯下來哦,就怕那邊幾個又出怪主意,弄個比武奪位的就不好辦了。”

青松嘿然道:“這個殿下和楊統領倒是可以放心,天下除了有數的五六人,誰是我師兄的對手?整個聖京,也不過厲殘和水雲先生兩人而已。”

寧王滿意點頭,漫聲說:“起來吧,既然我用了你們,就會放心大膽的用。嗯,上了位置,我那幾個兄弟在整個天朝的那些生意和外線,就靠你們把握了。”

三青連連稱是。

我問:“九九頭陀和三十六快劍,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寧王點頭說:“水雲先生這事情辦得很快,三十七人已經全部混進了老七府里,裏面有十個是我直接告訴老七我送他做保鏢的,其它的就是暗線。”

我點頭,青松恭恭敬敬的說:“依小人之見,如果能夠在滿朝文武身邊都安插上一個,或者兩個精細點的人,對殿下很有好處。”

寧王色動,但是突然皺眉,想了想,搖搖頭。

青竹忙說:“殿下還有不知道的道理嗎?不過,難度大了點而已。”

寧王默默點頭,我岔開話題說:“不知道明天玉蟾和那兩個西方牧師交手鬥法,結果如何。”

寧王猛的站起來:“說實在話,我倒是不希望玉蟾贏得這麼漂亮,但是,如果他輸了又有辱國體,唉!”

我輕輕的說:“寧王似乎對那個老神仙不怎麼喜愛呢,不過,如果要他受點傷什麼的,丟點面子,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寧王搖搖頭:“不好,不好,玉蟾丹士雖然修為在棄官逃走的金烏丹士之下,但是已經不是武功境界所能窺其一斑了。青梅老人,你全力一掌,可以達到什麼效果?”

青梅估量了一下:“小人自從出師以來,還從來沒有全力發過一掌,最多一次不過七成功力,以七成功力來說,及遠,指力可達四十丈外,如果說威力,一掌,嗯……”

他輕輕的走到花廳靠湖的欄杆邊,恭聲說:“小人就用全力一掌,擊在湖面上,讓殿下看看。”

寧王點頭,我、青竹、青松好奇的走近觀看。

青梅微微的運氣,渾身上下冒出了淡青色的肉眼可見的護身罡氣,一掌驀然擊出。

前方十丈外,湖面被猛的擊了下去,赫然是個直徑七丈多,深達十餘丈的漩渦,保持了足足盞茶時間。

我們高聲叫好,寧王笑容滿面,卻說道:“青梅老人功力果然不凡,可惜,玉蟾丹士輕輕一指,可以讓二十餘丈高的假山騰空而起,飄行百丈開外。武林人士,內功再高,能達到這種效果嗎?”

我們吃驚的互相看了一眼,死死的盯住寧王。

寧王點點頭說:“我親眼所見。”

我皺起眉頭,說道:“這已經不是武功的範疇,而是奪天地造化的異能了,無法對付。”

寧王獰聲說:“我倒是有對付他的人選,可惜,可惜……嗯,不是時候。”

我連忙說:“陛下極度寵信玉蟾,萬一寧王出面找人對付他,一旦失敗,寧王恐怕關係不小。不過,就算他法力高深,總還是血肉之軀,殺一個人,有時候不需要太多手段,很多時候,一顆小小藥丸,也可以達成目的的。”

青梅、青竹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色,青松卻不斷點頭。

寧王想了半天,笑起來說:“夜深了,楊統領,你送三位回房間吧。今天的事情,我們什麼都沒有說,就是彈彈琴,喝喝茶,嗯?”

我們深有默契的點頭,寧王帶了兩個侍女,四個貼身小太監慢慢的行向內院。

我送三青到了內花園門口,青松嘿嘿笑着遞了本小小的絹書過來,恭聲說:“楊統領,這是本門無上心法,等您練成了,萬萬毀去。”

我連忙點頭接過來說:“好說,好說,我做事,你們放心,絕對不會留下對貴師門不好的尾巴的。”

三青笑起來,三分得意,七分高興的走了。

我在花園門口等了一下,想了半天,轉身朝寧王寢宮走過去,低聲問寧王府的太監頭目陳公公說:“殿下睡了沒?”

陳公公連忙堆上笑臉說:“還沒呢,殿下說了,楊統領過來,就請您進去面談。”

我目不斜視的進了寧王寢宮的小客廳,一路上嚇走了三個小妞兒。

寧王穿着貼身的綢衣,笑着說:“估計你要來見了我才會回去。嗯,三青給了你什麼好處啊?嘿嘿,換了三個子爵,還有三個總捕頭的位置,要是給的代價太輕,你不就虧了嗎?”

我忙把那個絹本遞上去,嘿嘿笑道:“這個是他們師門的無上心法,小的還是害怕他們萬一不可靠,拿什麼治他們?殿下要是知道了他們的心法,他們豈不是只能老老實實的聽殿下的了?”

寧王飛快的翻閱那本絹書,不停的點頭說:“妙,妙,妙,果然獨特。嗯,三青如果肯聽話給我們辦事,那麼就是最好的三個助手。如果不聽話,嘿嘿,青梅自己說天下不過幾個人能勝過他,可惜他沒想到聖京這麼多奇人異士,他那點功力,嘿嘿……嗯,果然妙,也不知道他們門派叫做什麼。”

我忙說:“他們的師門很古怪,向來就是一代三人,只有一個人有資格收徒弟,他們這一代能收徒弟的就是青松,可是青松自己才多大?所以,現在他們師門人也不多,就三青和他們師父,一共四個人。如果我們殺了三青,他們師門也沒辦法出頭。”

寧王點點頭,合上絹書,閉目默背了一番,然後又揭開飛快的看了一遍,隨後又背了一次。再次揭開,不過就是翻了幾個地方,看完后,遞給了我。

我笑呵呵的說:“也不知道我練這門心法要多久才有成效。”

寧王沉思了一下,點頭說:“這門心法,入門難,入門后速度卻是極快,不過你已經練過他們的所謂陰陽分脈的部份,應是容易得。你內功底子很是不錯,內力也算很深厚了,大概三個月內,必定可以看到成效。唯獨,你最近似乎經常殺氣過剩?”

它猛的一抬頭,殺機猛的被挑撥起來,我連忙點頭,壓制住。

寧王嗯了一聲說:“你父親當初做統軍元帥的時候,每次幾乎都沒有俘虜,嘿嘿,看了你的表現,我才知道可能和你們家傳的內功有關,過於陽剛,只能借陰柔之氣化解。”

我苦惱的說:“我已經在練冰道長的內功心法,應該可以化解得掉吧?”

寧王怪笑起來說:“那點時日,能化解多少?最好,你多找幾個小妞兒發泄一下,這樣對你的內功進度也有好處。實在不行,哼,巡撫司大牢這麼多犯人,你就找幾個出把火氣也行。反正巡撫司、刑部、聖京府,三個衙門的大牢,進去的多,出來的少,也不會有人追查。哈哈,你們自己就是追查的人,誰敢管啊?”

我獰笑出聲,淫笑起來說:“那麼殿下,小人告退,去增加內力修為去了。”慢慢的退後。

寧王也是怪笑起來,慢慢的走了進去。

月在中天,月光清冷,我哼了一聲,徑直騰空而起,掠向自己的精舍,路上無數侍衛看到是我,一聲不吭的繼續巡邏去了。

明天,看看玉蟾能否戰勝西方所謂的牧師,再看看,寧王為何單單對玉蟾,很有點不好的**頭呢?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六月二十七日清晨,寧王府一行人眾直接開向了御花園。

我們在御花園入口處和二王子、八王子等人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了半天,直到秦大學士過來催促眾人入內,這才互相看都不看一眼的魚貫入內,團團坐定。

御花園清月湖畔,成弧形擺放了一百二十張四人小桌,正中間不用說,是神仁皇的高大寶座以及龍案。

遠遠隔着二十丈,兩千禁軍士兵以及大內侍衛團團圍住了從巡撫司大牢提出,剛剛沖洗過,換了一身粗布潔凈衣裳的那四百餘西方軍人。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遠遠的,神仁皇的隊列正在朝這邊走來,我卻愕然發現幾個親王的席位上多了幾個很有點特異的人,連忙拉了拉寧王的衣角。

寧王順着我的眼光看過去,那邊正好一個傲氣十足,一臉青氣的人對着我們這邊笑了笑,寧王臉色馬上變得凝重起來。

我正準備回頭問三青關於那個人的來歷,秦學士端着個小小的酒杯,慢悠悠的走過來,微笑着說:“寧王殿下,上次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人家蔡小姐正當綺年,可不要讓人家久久枯守啊。”

我忙接上話頭說:“寧王殿下是害怕禮物過於輕薄,儀式不夠隆重,怠慢了蔡小姐,所以一直在府里精心準備一切相關事宜,本來是想萬事俱備后再正式提親的,沒想到秦大學士這個大媒人今天就過來了。實在失禮,失禮,望大學士原諒。”

寧王在旁邊呵呵直樂,點頭微笑不語。

秦學士舉舉手中酒杯,對着我們敬了一杯,我和寧王連忙幹掉了。

曾大先生走了過來,秦學士馬上臉色一變,微微的哼了一聲。

依舊是一件微微發白的青布長袍,我就從來沒見過號稱百官之首,和天朝皇帝地位僅僅相差半籌的監國使的朝服是什麼樣子。

曾大先生笑咪咪的說:“好熱鬧,嗯,好熱鬧,秦學士不知又在忙什麼國家大事?不知道五江那邊的事情,秦大學士是否處理好了。”

秦大學士一臉狼狽的樣子,不過,是兇惡狡猾得像頭狼,小心詭秘的如同狽,微微欠身說:“曾大先生有禮了,本官正在全力督促清查五江的事情,嗯,曾大先生盡可放心。”

寧王對我使了下眼色,我忙給曾大先生倒了一杯浸了百花花瓣的清酒,微笑着打圓場說:“蔡丞相義女才貌雙全,性格溫婉,秦大學士正在做這個媒給寧王殿下,到時候大先生一定要過來喝一杯。”

曾大先生端起酒杯,笑呵呵的說:“一定,一定。不過,老夫不喝這種泡了花瓣的酒,下次換那種烈酒給老夫就是。”仰頭喝乾,看也不再看秦學士一眼,慢騰騰的迎向神仁皇的隊伍。

秦大學士等曾大先生一轉身,臉色突變,從形色於外的狼狽模樣突然轉換成陰深無比的淡淡面容,對着我們微微笑了一下:“如此甚好,我等一下就去給蔡相說,準備蔡小姐出閣大禮。”點點頭,飛快的趕上曾大先生,迎向神仁皇。

我用細微的聲音說:“雙方都非常看好殿下呢。否則,以秦大學士的個性,怎麼會突然在殿下面前變臉?”

寧王微笑着點頭不語。

神仁皇帶了玉蟾丹士等一溜各色道袍的老道順着五色海貝鑲嵌的小道慢慢走了過來,遠遠的就呵呵笑起來:“眾位卿家免禮,今天不是早朝,眾位盡可以輕鬆一樂。”

眾位文武連忙稱是。

神仁皇坐定,玉蟾在他身邊有張大靠椅,滿朝文武按照品級坐下,只有各個王子獨自佔據兩張桌子,我們這邊是寧王和我一張,三青以及雲鶴仙子一張,其它人等緊緊的守護在身後。

神仁皇慢慢的開口說:“眾卿也已知道,七日之前,西方小國妄自挑戰天朝,被楊將軍帶兵打了個落花流水。他們卻不服輸,找了兩個西方法師挑戰我們的老神仙玉蟾丹士,豈不可笑?”

御花園裏,上萬人鬨笑起來,兩個通譯官給那些西方人翻譯過去,卻惹來他們一臉的不平。

“朕要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要證明,不僅僅在戰場上他們不是對手,比拚法術,他們一樣要慘敗。嗯,帶兩個西方的牧師。老神仙,有勞了。”

玉蟾丹士點點頭,慢慢的站起來走到神仁皇座位前六丈處站定,後面,二十幾個丹士不知道在搞什麼,一個個手掐劍指,圍住了神仁皇的座位。

八名供奉閣的老頭子,十二名望天閣的丹士,三十六名紫色錦袍大內侍衛叢集擁着兩個打扮奇特的人進來了。

他們鬚髮斑白,看樣子有點年紀,身材高大,全身籠罩在一件類似一口鐘的長袍裏面,露在外面的手握着一根半人多長的粗糙木拐杖,上面還鑲嵌了幾顆不值錢的小寶石。

寧王低聲說:“這就是他們的牧師?一點氣派都沒有,雙目無神,我看玉蟾贏定了。”

我納悶的點點頭,那個和我拼了上千劍的小子這麼有信心,怎麼他們的牧師卻完全沒有一點高手的氣勢?

看看玉蟾站在原地,雖然人在那裏,可是精神氣恍惚間已經融入天地之間,微風拂過,就有點隨風而去的感覺,放在武林中,也是一等一的內力練至化境的高手風範呢。

護送的高手散開,兩個牧師中的一個大聲叫嚷了幾句,通譯官連忙高聲說:“他們說,如果要打就開始動手,他們不習慣我們這邊的啰嗦規矩。”

眾人聳動:“真是無禮的西方蠻人,一點點禮節都不知道。”

我皺起眉頭說:“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就算是有深仇大恨的人等,決鬥之前也會交代一點場面話,哪裏有他們這樣無禮到極點的?”

寧王搖搖頭,哼然道:“蠻族的人,還期望他們懂得禮儀之道嗎?”

玉蟾微微一笑,頷首示意兩個牧師先動手。

一個傢伙嘴裏大聲吼叫了一聲,手裏出現一個斗大的火球,對着玉蟾胸脯轟了過去。

玉蟾臉上帶點不屑的笑容,微帶了一點黃色,近乎有點透明的手指輕輕的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圈,火球便瞬間消失了。

整個御花園的人轟然叫好,鼓掌聲久久不息。

兩個牧師臉色不變,大吼一聲,嘴裏飛快的**叨着什麼,雙手連揮,連續三十多個比剛才還要大,呼呼作響,微微發著黑色火焰的火球扔了出來。

西方人的陣營裏頭高聲歡呼起來,我們這邊卻是微微的一陣驚呼,誰都看得出來那些火球裏面蘊藏的巨大威力。

我急促的說:“怎麼可能,他們身上一點內息反應都沒有,哪裏來的力量發出這些東西?”

不僅僅是我,天朝一方的所有武林人士都皺緊了眉頭,苦苦思索不已,只有那些丹士嘴角上翹,很有點看不起的感覺。

玉蟾哈哈笑了起來,雙指曼妙無比的畫了一個圓形,隨後一上一下的扭曲了一下在中間交會,他的身前馬上出現了一個散發著淡淡青光的奇妙圖形,一個圓里是兩個被分開的類似蝌蚪的東西,兩個部份不斷的交融旋轉,看得清楚附近的蒙蒙水汽被吸了過來,他身前丈許方圓頓時猶如陽春三月小雨天氣,淅瀝聲不斷傳來。

兩個牧師有點不自然了,他們的火球一進入玉蟾身前的雨陣,馬上煙消雲散,火氣全無。

玉蟾微笑着說:“兩位技僅如此?那麼,老道賣乖,要出手了。”

兩個西方牧師臉色變得無比沮喪,突然眼光一橫,互相看看,兩人雙手緊緊交握住,同時**叨起相同的句子起來。

神仁皇連忙驚呼:“老神仙注意,他們可是要拚個魚死網破哩。”

玉蟾微笑不語。

從兩個牧師那裏,強烈的壓迫感傳來,一陣狂風吹過,他們身上發出淡淡的紅光,猛然間,全身紅光聚集在了兩人雙手交握的地方,一個散發著耀目電光,劈啪聲大作,裏面是漆黑的火焰,外層罩了一層淡淡紅色火光的火球出現了,足足有剛才所發火球的三倍大小。

西方人的陣營一陣騷動,不少人微微的匍匐下身體,通譯官連忙翻譯說:“他們說兩個牧師用了他們威力最強大的火系魔法,叫做什麼火神之怒。”

火球猛的脫離了他們的掌握,氣勢洶洶的衝著玉蟾打了過去。

我們在場的武林人士,包括曾大先生在內,都不由得提氣運起了全身內勁,偏偏玉蟾淡淡笑道:“哪裏來,哪裏去,清凈天地,不由你作反。”淡淡的一指散發著讓人心境寧和淡泊的青光點到了那個火球上,火球瞬間消失了。

我們全都傻了,兩個牧師更加是目瞪口呆的連連嘟噥着什麼。

驀然間,整個御花園歡聲雷動。

玉蟾呵呵笑道:“告訴他們兩個,只要能抵擋老道我一成功力的攻擊,老道做主,放他們回去,如果擋不住,他們就只好等待陛下發落。”

通譯官面帶喜色,一臉驕傲的對着兩個牧師翻譯過去。

兩個牧師連連點頭,雙手互相握住,一個淡淡的紅色氣罩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前。

我搖頭側目說:“如果武林中人能把護身罡氣罩散發一尺以外,已經是無上高手,這兩個沒什麼內力修為的西方人,居然把護身氣罩發出了三尺,嗯……”附近幾張桌子上的武林人士個個皺眉不語。

玉蟾呵呵笑起來,右手手指向天一指,喝道:“五雷正法。”

天空風雲突變,無數黑色烏雲聚整合一個巨大的漩渦,在我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從漩渦的中心猛然迸發出了十幾道千丈雷火,氣勢驚人的帶着滾滾鳴雷聲轟在了兩個西方牧師的護身罡氣罩上,當場罡氣罩粉碎,兩個牧師慘叫着被化成灰燼,餘力未消,兩個牧師所在地面被轟下了一個深達十丈,寬有三丈的大坑。

整個御花園聲息全無,都用看怪物或者看神仙的眼光瞪着玉蟾,那些西方人以及附近不少士兵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玉蟾苦笑起來,連連向四方稽首道:“陛下,諸位,恕罪,恕罪,老道剛剛參悟透五雷天心正法,僅僅以一成功力施展,沒想到引發了先天雷火,讓諸位受驚了。老道之過,罪莫大焉。”

眾人歡呼起來,誰見過這樣以人力引發天雷的事情?

神仁皇笑嘻嘻的走下寶座,親自倒了一杯酒給玉蟾:“老神仙法力無邊,足以威震四海,朕加封你為超品護國天師,領天朝一品公爵爵位,統率天下道眾。”

玉蟾連忙磕頭謝恩,跪着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

神仁皇笑聲連連:“那些犯我天朝疆域的西方人等,通通拉出去砍了,這次他們會心服口服了吧?放三十個小兵回去,讓他們宣傳天朝神威,隊長以上人等,通通砍頭。”

轟然應命聲中,禁軍士兵虎狼一般拉他們出去,就是不知道哪些是幸運的三十個人中的一個。

隱藏在附近花木叢中的大內樂隊奏起了歡快的樂曲,一片祥和聲中,我們起碼是面目上一團和氣的飲酒作樂了一個上午。

我看到寧王眉目間卻有些不高興,連忙對着他輕輕搖頭。寧王猛一醒悟,呵呵笑聲中,他是眾親王里第一個跑過去給玉蟾敬酒慶功的人。

第十一章五江事變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六月二十九日清晨,天朝早朝,悶悶不樂的寧王帶了一眾護衛去皇宮朝見聖顏。

眾位大臣在大殿前等待神仁皇的時候,我們卻愕然發現秦大學士一派,臉色緊張嚴肅,曾大先生一派人等卻是容光煥發,很是精神的在附近高談闊論,絲毫不理無數文武大臣投來的異樣眼神,而曾大先生這邊的文武們則是毫不客氣的瞪了過去。

寧王深深的皺着眉頭:“看樣子,秦大學士那邊有些不妥,蔡小姐的事情……”

我連忙說:“不妥沒關係,秦大學士肯定能扭轉局面,是否要蔡小姐做王妃,等早朝過了再說,殿下不必着急做決定。問題就是,現在他們到底出了什麼毛病?”

其它幾個親王也是一臉迷惑,看樣子都沒有接到相關的訊息,一個個湊近雙方官員,打聽訊息。

我非常不悅的低聲說:“殿下,我們的探子實在無用,居然連這些變故都探查不出來。看樣子,需要殺雞給猴看,警告一下他們才行。”

寧王微微的露出一絲獰笑,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雖然這些訊息可能僅僅控制在曾大先生和秦學士手裏,不過,既然那些尚書等人都知道了,他們就應該給我彙報,現在居然一絲風聲都沒有,該死,該死。”

我點點頭,沒說話。

“叮,叮,叮!”三聲清脆的玉罄聲過,神仁皇一臉不快的在隨行人等的叢集擁下行上寶座,慢慢坐了下來,不等百官叩拜,直接問:“秦學士,給我個明白的解釋,五江地域究竟是什麼事情?弄得三萬秀士集體上書,公然指責朝廷朝綱敗壞?”

秦學士微微的對着曾大先生露出一絲極度仇恨的神色,滿臉笑容的說:“啟稟陛下,這是因為那些秀士對於此次天朝科舉考試結果不滿,又被人調唆,這才驚動了陛下。”

神仁皇皺着眉頭:“為何不滿?是否有人在裏面貪贓枉法,有才能的秀士不得為國效力的門路,而那些無才無德的人卻高居榜首?”

曾大先生上前一步說:“陛下聖明,事情就是這樣。五江地域,地跨天朝三省,秀士學子二十餘萬,此次科舉考試,黑幕重重,極度敗壞天朝清名,阻斷了天下有才識之人報效朝廷的上進之心。希望陛下一定要徹查此事,否則,百年之後,遺毒深遠,天朝哪裏還有可用之人?”

秦學士張了一下口,神仁皇已經問道:“那好,你們說,派誰去清查這次事情?”

這次,秦學士沒有讓人打斷他的話頭,飛快的接口道:“陛下,微臣推舉刑部雷侍郎帶領刑部高手,徹底的查清這次事情,看看究竟是否有人在其中為國阻賢,妨害國家大事。”

曾大先生慢吞吞的說:“恐怕不可吧。”

秦大學士急沖沖的說:“有何不可呢?”

曾大先生嘿嘿笑道:“陛下,刑部捕快密探遍佈天下,偏偏五江地域這麼大的動靜都不稟告朝廷,如果不是老夫府里的管家去五江地域收集茶葉老酒,哪裏有機會把這些秀士學子的聯名上書傳給陛下?可見,刑部中人,起碼也已經和那裏犯事的官員有了默契,如果讓他們去調查清楚,恐怕最後就是查無此事而已,陛下以為老夫此言如何?”

秦大學士連聲道:“荒唐,荒唐,刑部總掌天下刑律,豈敢知法犯法?微臣昨天就已經派刑部三位正副總捕頭帶了得力高手南下五江,去查清此事。陛下,只要加派雷侍郎他們下去,壓制下面不奉朝廷號令的人等,就萬無一失了。”

曾大先生聲音大了起來:“秦學士,你好大膽子,沒有陛下命令,竟然出動刑部總捕頭插手這件事情。你既然已經派人下去,當然就是目中沒有皇上的存在,何必今天還要假惺惺的啟奏陛下,派雷侍郎他們下去協助調查此事?你究竟是何居心?”

神仁皇連忙說:“曾大先生,秦卿家也是為朕分懮心切,所以才貿然行事,不能怪罪於他。不過,曾大先生言之有理,我們就另外選派得力人手下去查清此事,至於刑部人等,已經下去了,就讓他們配合欽差,合力清查就是了。”

秦大學士順風轉舵的說:“陛下英明,微臣推薦聖京府尹萬大學士去負責調查此事。”

一個面目長長,一對三角眼寒光四射,骨碌一對焦黃眼珠,鬚髮蒼白的紅袍老頭子連忙走出來,跪在地上說:“微臣一定秉公執法,絕不放過一個貪贓枉法之徒。”

曾大先生哼了一句:“老夫也有一個人選,聖京府文案判官包判官。”

秦學士呵呵笑起來:“五江地域,橫跨三省,下轄兩百一十二縣,九府二十八州,一個小小的判官,品級不過區區六品,有何資格去那裏調查如此重大的事情哪?”

曾大先生憤憤說道:“就憑包判官他一腔正氣,一副忠心義膽,絕對不會包庇有罪之人。”

萬學士嘿嘿笑起來:“曾大先生是說小人一腔邪氣,一副黑心肝,絕對會包庇有罪的人了。既然如此,小人不如趕快辭退聖京府尹的職位,讓賢給包判官算了。”

另外一個監國使,王先生慢慢的走出班列,嘿然道:“如果萬學士肯讓賢,未嘗不可。”當場讓萬學士臉色發紅,差點一口氣憋死。

神仁皇不耐煩的打了個呵欠:“算了,算了,你們保舉的人,朕都不放心,一個個,唉,算了。嗯,除了你們這些高官大員,誰自願去調查此事?”

寧王眼神一動,目光馬上向我這邊看來,我連忙撩起身上三品朝服的前擺,飛快的走出班列,跪倒在地,向神仁皇叩拜后,恭恭敬敬的說:“微臣聖京五城巡撫司總巡撫使楊偉願意為陛下分勞,微臣願意帶領屬下高手,精明能幹之人,南下五江地域,替陛下把這件事情查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微臣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包庇一個有罪之人,也絕對不會冤枉一個無辜之人,必定將這次事情弄個清楚,還天朝一個盛譽清名。”

神仁皇微笑點頭,呵呵樂道:“好,刑部的人不能去,就巡撫司吧。眾位卿家,誰有意見?”

幾個親王面色急驟變幻,奈何他們的心腹全部都是禁軍或者近衛軍的將領,論起調查案件,哪裏有我的便利。巡撫司查案算是本行本業,他們可就不行了,所以他們雖然心下不甘,卻也沒有話說。

其它的文武大臣,要嘛偏向秦學士,要嘛偏向曾大先生,哪個又敢出頭說什麼?

至於兩位當朝文武百官的首領,打量了我一陣,互相瞪了幾眼,不約而同的點頭。

神仁皇大樂,吩咐道:“傳萬寶監總管,速速打造御賜金牌一塊送給楊將軍,讓他即日便南下五江,調查秀士學子們聯名上書之事。不知道楊將軍是否還有什麼要求?”

我沉思了一下,慢慢說道:“微臣請求陛下恕罪,恕小人過於貪心之罪。”

神仁皇無所謂的說:“無罪,無罪,你想要什麼隨便說。”

我微笑起來,說:“微臣手下有十餘高手,都是能以一擋百,精明強幹之員,奈何沒有官品,恐怕調查之時,無法鎮壓住地方上面那些一品、二品的官員。我們丟失顏面事小,陛下聖顏無光事大啊。”

神仁皇哦了一聲說:“朕當什麼大問題,容易,起詔。”旁邊幾個負責文案的太監連忙飛快的潤筆,點墨,展紙。

神仁皇想了想:“御封天朝聖京五成巡撫司總巡撫使楊將軍為天朝一品公爵之爵位,提升為天朝特品龍驤將軍之位,代天巡狩五江地域總欽差。下屬人等封天朝二品豹捷將軍八人,大內二品侍衛二十四人,由楊將軍自己分派人手就是。”

我大喜叩拜。

神仁皇打了個呵欠,問了一下西方剩餘三十個軍人已經押解出京后,慢吞吞有氣無力的說了句:“退朝吧,眾位卿家也休息去吧。秦學士等,晚上來御花園陪朕飲酒賞花。退朝吧!”

文武百官連忙跪下去,恭送神仁皇入內。

我笑嘻嘻的站起來,和寧王交換了一個得意無比的眼色。

我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忙連同寧王一起,追上了特意在大殿門口逗留的秦學士。

寧王笑嘻嘻的問:“秦學士,小王有件事情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秦學士連忙拱手說:“殿下客氣,微臣不敢,不知道殿下想問些什麼?”

我輕輕的說:“殿下想問,如果一隻手的手指頭上稍微爛了一塊,是慢慢的小心護理呢,還是乾脆請太醫挖掉那塊皮肉來得安全?”

秦學士看了看左右,輕聲說:“微臣的意思,既然那裏爛了一小塊,不如把那隻手指都斬掉,這樣才安全得很哪。我以後是一心一意替寧王辦事,殿下的好處,微臣絕對不敢忘記。”

寧王笑嘻嘻的說:“好說,好說。楊統領,你就替秦學士砍了那根手指吧?秦學士,蔡小姐的事情,您費心了,等楊統領回京,小王親自去提親。今年年底過年的時候,迎蔡小姐過門如何?”

秦學士嘿嘿笑起來:“殿下,微臣一定照辦。該死的,那死老頭子過來了,微臣告退。”匆忙抱了一下拳頭,急急的帶了後面幾個一品大員下了階梯。

我們回頭一看,果然,曾大先生、王大先生帶了幾個大員慢慢的走了過來。

曾大先生笑嘻嘻的說:“寧王殿下,楊統領現在可是重任在肩,不要辜負陛下的信任才是。”

我連忙說:“小人不敢。小人一定全心全意,盡心執法,秉公處理,絕對不讓那些傢伙逍遙法外。”

寧王也連忙說:“小王不日去曾大先生府上聆聽教誨,還望大先生指教。不過,就怕法網不夠大,也不結實,抓不住那些大魚啊。”

曾大先生呵呵笑道:“無妨,無妨,雖然是小魚爛蝦幾隻,大魚的聲勢也小了不少。楊統領儘力去做就是了。”點點頭,帶人走了。

我們慢悠悠的順着階梯向下走,寧王嘿然道:“誰說兩大之間難為小?我們不就是周轉得意嗎?”

我輕聲說:“不過,殿下還是小心則個。秦學士那邊,您丟幾根骨頭過去,他們就會支持您。曾大先生那裏,您可得把心都挖出來才行啊。”

寧王不停點頭:“這個我清楚,曾大先生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不過,等你出京后,我會慢慢的和曾大先生套近乎,你倒是注意要把那邊的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要讓曾大先生滿意,又不能得罪秦學士,可要好好把握才對。”

我點頭說:“這個無妨,我已經有了腹案。不過,我想多帶點人手過去,刑部的那些傢伙,我倒是想趁機給……”

寧王點點頭,想了想說:“也好,就這樣,三青、雲鶴、冰火、三掌、七劍、九煞星、你全部帶出去,一品堂那裏,我再叫水雲先生派三十六名劍手支持你,加上巡撫司的高手,刑部幾個人不在話下。”

我輕聲說:“但是寧王的安全……錯了,寧王不會有危險,就是您怎麼對付那些人呢?”

寧王得意的笑起來:“我也決定了,你一出京,我就去大內書庫閉門讀書,等你回來再回府,大內高手如雲,誰敢動我的主意?至於五江那邊,能殺的殺,能滅的滅,多殺幾個,我好叫吏部安排人進去,那地方可是富得流油哩。”

我獰笑着點頭不已。

到了皇宮門口,寧王才慢慢說道:“你大概兩個月能回來,等你回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嗯,現在我都不敢去見他,你回來陪我去。大概兩個月後,他火氣也消了吧?”

我心下嚇然,寧王都不敢見的人,莫不是?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一日,我打定主意,把雲鶴留在府里。

第一,路上風塵太多,萬一弄傷她的皮膚,我也心疼。

第二,這次出去,很多事情見不得人,不能讓她知道,以免降低了對我的好感。

至於別的人,包括寧王在內,早就發現了我對雲鶴的意思,完全就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情,嘻嘻哈哈的對我的調派沒有任何意見。

三青、冰火、天地人三煞星領了天朝二品將軍的正式職位,穿上了淡紅色,胸口一副暗紋飛豹圖的武官袍。

三掌、七劍,以及其它六大煞星則是領了大內二品侍衛的職銜,穿上了淡紫色,袖口淡淡兩條銀色團龍的侍衛服飾。

三十六名一品堂的精銳劍手,身上是巡撫司金牌捕快的便服,清一色紅色長袍,袖口兩隻小小的金色老鷹代表了他們的公人身份。

我額外的帶了二十四名金牌捕快,三十六名銀牌捕快,一眾人等浩浩蕩蕩飛馬從南門出了京城,全速奔向五江地域。

所謂五江,就是怒、柔、雲、雁回、金沙五條江水交纏匯聚的附近廣大區域。

因為臨靠東南海濱,和四周百國的商業交通極其發達,擁有巨型港口三十餘,雖然只佔了天朝二十分之一不到的疆土,其富足卻是天朝第一。

所以,無論是誰,都把五江地域當成第一個必須掌握的地帶,秦學士等更加分派了無數大小官員到這裏。

據我所知,曾大先生手下密探群組織則是緊緊的監視着這裏,所謂自己的總管下來採購物品,順便帶了三萬人的聯名上書給神仁皇的事情,我估計除了神仁皇,誰都不會相信。

放馬奔馳一陣,我們減緩了馬速,我嘿嘿對着三青笑起來:“三位,這次出京,如果一切順利,你們回到聖京就是刑部總捕頭,這次可要好好表現才是。”

青松連忙點頭:“這是自然,那刑部的三個老傢伙就交給我們師兄弟處理,保證不讓他們活着回聖京。”

我詭異的笑了起來。

日夜兼程七天,從聖京一路南下,我們終於到了雁回江畔。

所謂雁回江,是因為江水太清,清晰的反照出天上大雁的身形,讓它們以為是同伴在下面,紛紛落下,結果統統落水身亡,大雁們熟悉了這裏之後,日後一到江邊,馬上飛回,所以得名雁回江。

至於是否是真,誰去理會它?無非是個民間故事而已。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八日午時,我們一行百餘人在雁回江畔的一酒樓用午飯,準備休息一陣然後過江。

江南五十里,就是五江地域的總督夏總督官邸所在的江城。

見多識廣的天煞星灌下一壺老酒,抹了一下大嘴,飛快的用筷子夾了一塊肥嫩的牛肉,送進嘴裏大嚼,含糊不清的說:“大人,這個江城可是好地方,雖然號稱江城,但是臨近東南海域,是個大港口哩,尤其裏面的妞兒,床上叫的那個火頭啊,嘖嘖,老子差點就憋不住,一進去就差點噴出來了。”

我們幾個身份高的人大笑起來,人煞星嘿嘿道:“大哥,你那是不中用。嘿嘿,要說江城這個地方,的確不錯,四季如春哪,人口比聖京少不到哪裏去,尤其那些外國來的妞……嘖嘖,想起來就渾身發燙,已經足足三年沒有來過了。”

我嘿嘿笑着說:“你們九位,想去哪裏不行,怎麼三年不到江城?”

天地人三煞星老臉微紅,倒是魔煞星哼然道:“流花川以南,武林人士的盟主就在江城附近的飄香府城,我們在江城做了幾起案子,被他帶人追殺兩千里,直到我們投奔了一品堂他才沒辦法,灰溜溜的回到了南方,結果被我們兄弟帶了高手,反過來追殺他兩千里地,這個仇,可是大得很啊!”

青梅老人冷聲道:“一劍破天無劍影黃小兒,哼哼,老夫橫行天下的時候,他還在摸着他老娘的胸脯討奶吃呢。”

話音剛落,我們這邊的人剛剛露出一絲笑容,旁邊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高聲罵道:“哪裏來的老傢伙,敢這樣說南方武林的黃盟主?”

我們回頭,是牆角靠大門附近的兩桌人,白衣勁裝,腰間佩劍,說話的是一個明眸皓齒,臉蛋緋紅,站起來怒目瞪着我們的小妞兒。

我們在座的人慢慢站了起來,青竹一臉青氣的慢吞吞問:“剛才是哪裏來的無知小輩說的那些無上無下的瘋話?給老夫們道歉,否則,嘿嘿……”

小妞兒哼道:“你們算什麼前輩?背後說話,一點風範都沒有。”

青梅老人變了臉色,冷聲道:“就憑黃小兒,也值得老夫尊重嗎?”

小妞兒張口,她旁邊的一個白髮老者制止住她,站起來上前幾步,笑呵呵的說:“各位對不起,師侄女年少不省世事,如有得罪的地方,望各位恕罪。這樣吧,各位這頓午飯,小老兒請了,算是給各位賠禮如何?”

老頭子很世故,刻意的忽略我們身上服飾所暴露出的身份。

可是我心裏已經有了計劃,哪裏由得他們?自己送上門的借口,如果不好好利用,還算是我嗎?

我慢吞吞的說:“這個小妞兒責罵的是我的屬下,所以如何處理就是他們的事情,嘿嘿,不要顧忌我們的身份,不是說有什麼江湖道上的規矩嗎?就按照這樣的規矩解決好了。”慢慢的坐回座位,示意把事情全權交給三青處理。

老頭子和他們桌上幾個中年大漢瞟了幾眼我剛剛更換的中間一顆碩大的紅寶石的玉帶,臉色狂變了幾下,老頭子澀聲道:“不知道各位想怎樣辦呢?劃下道兒,老頭子看看能否接受就是了。”

青松傲然道:“由得你們不接受嗎?留下那個侮辱我師兄的小妞兒,叫你們有頭有臉的人過來取人。”

小妞兒突然掙脫身邊抓着她手的中年婦女,衝過來指着我的鼻子罵道:“你們當自己是官差嗎?可以隨意扣人?我們江城江家,隨便一個人站出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你們算什麼東西?”

我臉色一變,大手一揮,一掌推向小妞兒的胸脯。

後面的白髮老人臉色急變,一手拉住小妞的肩膀,另外一手狠狠的和我對了一掌。

我嘿然失笑,五成內力的掌力,極陰極陽內勁在瞬間變幻超過百次,狠狠的破掉老頭子的掌風,侵入他的體內。

老頭兒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一口冒着熱氣的血噴了出來,抓着小妞兒連連退了幾步,狂叫起來:“撤,快逃。”把小妞兒扔向後面,一個人瘋虎一般的沖了上來。

我獰聲道:“斃了。”

青梅老人冷哼一聲,輕輕一掌拍了出去。

老頭兒的身形急驟的向後離地飛去,一路上,無數的鮮血從口、鼻、耳、眼中飆飛出來,姿勢怪異的扭曲着摔倒在五丈開外的大街對面,他渾身骨骼已經被青梅老人輕輕一掌擊成了粉碎。

幾個白衣人狂吼一聲:“師叔!”怒瞪了我們一眼,飛快的點了那個惹禍的小妞兒的軟麻穴,飛奔而去。

我們輕聲獰笑着看着他們狂奔到了江邊,上了一艘渡船,飛快的過了三十丈寬的雁回江。

我獰聲問道:“襲擊官差者,罪該如何?”

周頭兒非常默契的說:“無故襲擊辱罵官差,妨礙官差正常辦公者,罪該死。”

錢頭兒忙笑咪咪的補充說:“尤其襲擊當朝大員、欽差大臣者,滅滿門也不為過。”

我帶人出了店門,嘿然問道:“如何?江城江家。”

天煞星滿不在乎的說:“江家不過是條地頭蛇而已,靠給黃家小子舔屁股才在江城佔據一個小小的局面,武功根本上不得檯面,不過他們家倒是控制了江城不少生意,嗯,一品堂就是因為他們,才沒辦法把勢力滲透進這附近。”

我點頭不語,轉化話題說:“五江總督,可是秦學士手頭上的紅人,嘿嘿,這次我們要從他的手下拿人,還不知道他是否合作。”

青松眼裏閃動奇異的光芒,問道:“楊統領難道不是早就有主意了嗎?區區一個夏總督,還能翻天不成?”

我微笑着點點頭,好你個青松,我可不喜歡太聰明的下屬。

過江又行五十里,我們到了江城。

遠遠的在山坡上就看到了江城外的港口處,巨船艨艟,往來不絕。

天煞星賞了看守城門的小官兒一鞭子,惡狠狠的罵道:“媽的,沒長眼睛,大爺們是聖京來的官差,過來查案的,你,給我們帶路,去你們總督府。”

眉目精乖的小官兒絲毫沒有怒氣的對着我們笑嘻嘻的說:“各位老爺,這邊請,小人馬上帶各位過去。嘿嘿,諸位是要去總督衙門還是總督的府邸啊?”

我淡淡的說:“去府邸吧,我們的公事不急,不用去衙門。”

小官兒愣了一下,不過馬上笑起來說:“是,是,這邊請,小人帶路。”飛快的在我們馬前跑了起來。

在江城居民驚疑的眼神中,我們飛馳到了夏總督那佔地起碼超過百畝的巨宅前。

青松哼道:“嘿嘿,夏總督不過做了三年五江總督,居然就有錢修這麼大一棟房子。”

金煞星舔舔嘴唇:“媽的,三年前,這裏是一條專門賣外國稀奇物品的大街,現在居然全部被他用來蓋房子。”

我點點頭,隨手扔了一錠金子給帶路的小官兒,他眉開眼笑的對着我們磕了幾個頭,笑嘻嘻的回城門口去了。

對着那些驚奇的門口護衛表明了身份,我們一行湧進了夏總督的豪宅,馬上,看到幾個神色張惶的家丁備馬,飛快的跑了出去。

我們坐在夏家的客廳里,慢慢的品嘗所謂東南地帶最有名的海外小島採摘的雲霧露,三十六劍手以及下屬捕快團團圍住了客廳,不許夏家的人接近。

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面如黑色鍋底,一臉正氣,相貌堂堂的大漢帶領了五六位親隨匆忙走了進來,連聲說道:“怠慢,怠慢,天使到來,夏某有失遠迎,實在罪該萬死。”

我清楚的瞟到他眼裏的那絲詭異神色,裝什麼裝,誰不知道你每年給秦學士拜壽的銀兩就是白花花的三百萬兩,更不要說那些價值連城的稀罕寶物了。你還當我會認為你是一個誠信君子,國家的賢臣嗎?

我連忙假惺惺的站了起來,笑咪咪的說:“這位一定是五江總督夏大人了,夏大人坐鎮東南,為國有功,下官在聖京京城早就聽說過夏總督精忠為國的名氣了。”連連點頭拱手不已。

夏總督嘿嘿笑起來:“客氣,客氣,楊大人乃是超品一品公爵,小人萬萬當不起大人二字啊。”

我忙笑着說:“雖然是個超品的爵位,不過說起權勢富貴,下官哪裏能和夏總督比擬呢?”

夏總督眼珠轉了兩圈,哈哈笑起來:“來人啊,打掃乾淨房間,請楊大人及屬下住下,馬上備宴,叫師父們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做,我要招待貴賓。”

我笑嘻嘻的沒有說什麼,看着整個夏府的人紛紛忙亂了起來,和夏總督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第十二章定計聖歷

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八日深夜,夏總督的地下秘室里,我輕輕的用茶盞蓋子撥動了一下盞中茶葉,不斷的稱讚說:“好茶,好茶,入口溫涼,回味甘爽,好,好,好。”

夏總督非常有耐心的陪着我,看着我對着他的茶葉、茶盞、茶碟,隨後是條案、書畫等品頭論足,但是當我開始和他探討地下的地毯究竟是西北的小綿羊毛,還是海外的金絲猿毛的時候,他終於忍耐不住了,笑呵呵的告罪,打斷了我的話頭,非常小心的問:“楊大人,不知道究竟您對這次的事情有什麼主意?下官也好配合您的行動才是。”

我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水,在舌頭上品味了半天,細細的咽了下去,點點頭說:“刑部嚴尚書不是已經派幹員下來了嗎?嗯,下官輩份不高,資歷夠淺,哪裏有做主張的膽子?不過是皇上看得起我,給我個機會下來觀光一下。說到真正辦這個案子,還是夏總督心裏有數,我怎麼敢擅越呢?”

夏總督嘿嘿有聲,慢慢走到牆邊一副山河日月圖前,揭開巨幅圖畫,打開一個小小的格子,取出幾樣東西,輕輕放在我的面前。

夏總督完全沒有了白天那副青天鐵面的模樣,一臉姦猾神色,兩眼透出無比狡詐的神光,點頭哈腰的衝著我說:“楊大人,大家不是外人,嘿嘿,一點點小意思,您看滿意嗎?”

我輕輕的翻動一下右手邊條几上的一迭總數百萬兩的銀票,一張十萬兩的金票,小小的一匣子大概有上百顆比龍眼稍大,渾圓晶瑩的珍珠,最珍貴的是小小的一串手鏈,卻是用西方最稀少的火油鑽鑲嵌成的,黃豆大小的鑽石起碼用了兩百粒,中間是六顆碩大的鑽石,發出璀璨的光芒。【雲霄閣<ahref="http://www.yunxiaoge.com"target="_blank">www.yunxiaoge.com</a>整理收藏】

我淡淡一笑說:“就這六顆大鑽,一顆起碼也是五十萬兩銀子,夏總督真是大方。”順手把金票和銀票推了回去,毫不客氣的把珍珠和手鏈納入懷中。

夏總督額頭冒出了大顆的汗珠,連忙把銀票等推到我面前說:“楊大人,這個是下官給大人以及貴屬下在江城的零花錢,等下官恭送大人回京的時候,另外有真正的心意奉上。”

我冷冰冰的瞪着他的眼睛,看得他毛骨悚然,兩條腿微微有些發軟的抖了起來。

我突然笑起來,抓過銀票和金票塞如懷中,笑呵呵的說:“夏大人客氣,客氣。嘿嘿,五江流域果然不愧是號稱天朝第一富地,夏總督,嘿嘿,最近三年收入不少吧?”

夏總督詭秘的笑起來說:“也就是一般了,反正那些外國來的商人,為了生意便利,總是要孝敬一點東西的,他們的貨物價值萬億,也不在乎這麼點。我們盡心儘力為朝廷辦事,多少收一點點錢,也是應該的,楊大人以為呢?”

我點點頭,輕輕的轉動手上的羊脂玉指環,突然陰笑着問道:“刑部的那些大佬們,事情進行得如何了?”

夏總督連忙回話說:“秦學士說……”看了看我的臉色。

我沒有絲毫動靜,眉毛都不抖一下。

夏總督諂笑起來,笑嘻嘻的坐在我旁邊的太師椅上,一字一句的說:“秦學士說,本來是要他們來裝個模樣,調查一下就可以交差了,可是曾大先生一句話,讓刑部的那些人沒了作用。本來下官還是在好好招待他們,既然上頭風色變了,刑部的人,嘿嘿,不瞞楊大人說,我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們了。”

我滿意的點點頭,說:“秦學士還說了些什麼?”

夏總督細聲說:“大學士說了,楊大人是自己人,要我全力配合大人做事,如果有了紕漏,第一個砍了我的腦袋。總之,從現在起,楊大人就是五江總督,下官全力配合大人。”

我皮笑肉不笑的說:“客氣,客氣。不過,不知道這次簍子是誰惹出來的。皇上那裏,差點就要廢了幾個秦學士方面的官兒,秦學士可是火氣大得狠哪。”

這話倒是不假,那天晚上我深夜進了秦學士府,商議了足足兩個時辰才偷偷回到寧王府。

夏總督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小心翼翼的說:“楊大人萬萬幫下官給秦學士解釋清楚,這次事情下官確實不知道。本來,收取那些秀士學子的銀兩,然後給他們一個好名次,不過是官場的例行手段,可是前幾名還是讓那些真正文名很大的人上榜的。”

他看了我一眼,發現我容顏和藹,點點頭,笑了笑,接下去說:“不過,今年他們實在太貪心了。一個巨商,號稱江城第一家,把持了江城七成以上的海路航運的寧家,他捐了五百萬兩白銀給當地的學政官,給他那個近乎白痴的兒子,竟然買了個榜首頭名。這下五江學子嘩然,還有其它的那些買名次的人也都被拉了出來,沒辦法收場。”

我冷哼道:“夏總督就一點措施都沒有嗎?”

夏總督忙說:“有措施,我派兵嚴守四方通道,卻是不知道他們聯名上書的那份絹書怎麼傳到了陛下的手裏,委實奇怪。”

我冷冷的說:“當然奇怪,不過也不奇怪,曾大先生的一位管家正在江城採購他老人家最喜歡的茶葉,順便帶上了聖京,也就順便把你的腦袋擱在了斷頭台上。”

夏總督臉色慘變,差點癱軟在椅子上,顫聲說:“曾大先生?天啊,大學士,為何,為何沒有告訴我?”

我獰聲說:“何止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情,大學士說了,如果一根手指頭上爛了一小塊兒,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那隻手指頭給砍下來,省得拖累整個身子。”目露凶光的瞪着夏總督。

夏總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不已的哀求道:“楊大人救命,救命哪……”

我假惺惺的扶起他,笑嘻嘻的說:“夏總督每年送給秦大學士暖壽的寶物,起碼上千萬兩銀子吧?”

夏總督連連點頭:“不止,不止,去年秦學士生辰,下官送了足足價值兩千五百萬兩的珍寶,還有蔡丞相他們我也絲毫沒有缺禮的。”

我點點頭,挑撥道:“就是啊,你每年送了這麼多錢,如果是我,肯定會保住你……秦學士,也稍微嫌狠辣了點。”

夏總督臉色一變:“楊大人,您,您,您……不是秦學士派來的嗎?”

我怪異的笑起來:“我是寧王府的侍衛頭領哪,夏大人。”

夏總督臉色急轉,變幻莫測的變動了半天,看着我得意洋洋的翹着二郎腿在那裏慢慢的喝已經冷卻了的茶水,一咬牙齒,猛的跪在地上說:“楊大人,下官發誓,這一輩子效忠寧王殿下,還求楊大人周全則個。”

我連忙假意說:“哪裏的話,我們都是為皇上辦事,效忠寧王殿下,從何說起啊?”

夏總督臉色突然變得冷靜無比,飛快的開了另外一個牆上的密格,諂笑說:“楊大人,這點小意思,讓您在江城過得舒服些。日後,還靠楊大人周全。秦學士那裏,嘿嘿,下官當然沒膽子背叛他老人家,不過,我心底可是真正效忠殿下啊!”飛快的塞了厚厚一迭子面額五十萬一張的銀票到我手上。

我吃驚的說:“夏大人,這個,太多了點?”

夏總督忙說:“不多,不多,區區三千萬兩,嘿嘿,以後逢年過節,下官必然有心意送上,只求保住這顆腦袋,保住這個總督的位置,下官是個聰明人,不會做糊塗事情的。”

我不客氣的把銀票放進了懷裏,笑呵呵的說:“就怕夏總督日後有了新主子就忘記寧王殿下了,其它幾個親王,對這裏也是眼紅得緊哩。”

夏總督飛快的說:“不知道楊大人要如何才能真正的信任下官?”

我慢慢的說:“簡單得很,夏總督寫一封信就好,含義模糊的說要和某個國家勾結,共同滲透進五江地域就好,具體的詞句,我來教夏大人。”

夏總督臉色慘白,囁嚅的道:“這可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啊。”

我獰聲逼迫他說:“你御下不嚴,監督不利,這次事情,五江地域大小官員通通都夠個死罪,你就絕對夠一個抄家滅族的罪名了。秦學士不保你,除了寧王殿下以及我,誰能救你?”

夏總督臉色陰晴不定,牙齒咬磨不已。

我慢慢的安慰他說:“放心,只要你忠心於寧王殿下,我們怎麼捨得把你的信交出去?待日後寧王繼承了皇位,夏總督的位置恐怕就要更加高升一步,到時候取代秦學士的地位,也未嘗不可啊。”

夏總督眼珠裏面透出一絲貪婪,慢慢的走向放滿文房四寶的條案。

我低聲敘述要他寫的長信的內容,為了讓這份信箋長久有效,關於年代、國名,那個國家的君主的名字,全部都隱晦無比,但是卻把夏總督死死的扣住了。

可憐的人,那把斷頭台上的斧頭剛剛離開了他的脖子,他就開始做夢陞官了,嘿嘿,真是現實的人啊!

計議已定,我和夏總督笑呵呵的熱絡起來,他連聲說:“楊大人,日後,就靠您照顧下官了。”

我連忙說:“客氣,客氣,大家自己人,都是為寧王殿下辦事,嘿嘿,相互照顧,也是應該的。”

夏總督慢慢的說:“那麼,既然曾大先生已經知道了這裏的事情,請問如何處理?下官很難撇清關係哩。”

我獰聲道:“簡單得很啊!五江地域,大人慢慢的想個名單,把所有的學政官列在上面,到時候我通通砍頭。另外那些府州縣的父母官兒,嘿嘿,給我三府四州三十八縣的官員名單,我通通滿門抄斬,隨後把那些秀士學子請到現場觀看,他們這些讀書人,雖然耿直無比,但是有時候又是愚蠢不已,我們下重手隨便處置一些人,他們自然為我們歌功頌德,到時候叫他們送個萬人聯名書上去頌揚皇上的英明,再給我們說點好話,嘿嘿,夏大人的罪責就起碼少一半了。”

夏總督連忙說:“還有一半哩?”

我陰聲笑道:“那麼就靠刑部的那些傢伙了。我會當場格殺掉刑部上下,偽造他們的筆跡,狠狠的參夏總督一筆。”

夏總督驚呆了,連忙說:“萬萬不可,參下官一本,下官肯定腦袋落地。咦,楊大人的意思?”

我舔舔嘴唇:“那個寧家,大概家產多少?”

夏總督露出一絲貪色:“起碼有十億以上的家產吧,他們家五十年來把持了江城對外航運,自己還有鹽場、漁場、珠場、珊瑚礁,附帶做點走私的生意,五江流域第一大家,肯定是他們了。”

我心臟也有點加快跳動起來,舔舔乾澀的嘴唇說:“他的家產,我要一半,真金白銀,還有那些小型的稀罕珠寶,下官貪心,就一半好了,夏總督沒意見吧?”

夏總督陰聲說:“下官怎麼會有意見。下官拿一半,然後取出一成,其中五分堵住下面人的口,五分送給楊大人隨屬人等,一切下官會安排得好好的,不過,怎麼才能……”

我慢慢的說:“寧家破壞天朝鐵律,收買天朝命官,給自己的兒子買了一個大試頭名,罪該萬死。寧家辜負天恩,不思悔改,居然重金收買刑部查案官員,誣陷不肯合作的五江總督夏大人,罪該抄家,滅十族。刑部三位總捕頭,英明一世,到老糊塗,居然收受了寧家巨額賄賂,包庇寧家,枉殺無辜官員,陷害朝廷命官,甚至襲擊天朝專使一眾人等,使欽差大臣身受重傷,已被格殺當場。為了天朝清譽,故欽差隱藏了風聲,對外宣稱刑部人等被江湖仇人所擊殺……夏大人以為如何?”

夏總督皺眉想了半天,連聲說:“高明,高明,不過,行事的時候,還得小心為上。”

我點頭說:“這個自然,幸好我的下屬有熟悉刑部文書所有暗記的人在,不然,偽造刑部文書滾動條的事情還真是難辦。明天開始,夏大人就出安民榜,說皇上派了專使處理五江的案子,要各地文士都來江城聽從判案。你速速發兵,把那些準備犧牲掉的官員通通抓來,毀掉他們的嗓子,省得他們亂吼些不該說的話。”

夏總督有點害怕的說:“可是曾大先生那裏,恐怕寧王殿下也沒辦法收拾乾淨吧?”

我嘿然道:“放心,寧王殿下和曾大先生井水不犯河水,曾大先生沒理由挑你的毛病,尤其秦大學士為了求自己一個清凈,會在朝廷上安排妥當,你只要老老實實的伺候好秦大學士,每年給寧王殿下足夠的經費就夠了,剩下的事情,我們會辦妥的。”

夏總督連連點頭:“好,好,只要曾大先生那裏沒有問題,實際上就沒有問題了。不過,那些文人秀士學子要求重新大試一次,如果殺光了所有的學政官,這個,這個出題判卷的人……”

我冷聲道:“這個容易,題目我來出:君將以何報天下,君將以何酬君恩。這個題目一出,那些心滿意足的讀書人肯定會不自覺的給我們說好話,到時候我把前百名的試卷帶回聖京,送給皇上過目,嘿嘿。”

夏總督大笑稱善,隨後問道:“判卷的人?”

我嘿聲道:“那就有勞夏總督,去鄰近行省借調大批學政官過來,臨時湊數就是了,還顯得夏總督為國選材,不辭辛勞的功績,不過……夏總督還是要有被皇上懲戒的心理準備才是。”

夏總督聽到我口風一轉,急問:“那是如何,不是一切計議妥當了嗎?”

我慢吞吞的說:“雖然現在一切計議好了,可是夏總督監察不嚴,讓下屬官員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是事後補救及時,消除了不利的影響,以前也有大功於國,不過,被皇上申斥一番,罰個一年俸祿的懲罰,我想還是免不了的,夏大人應該不會在乎這點吧?”

夏總督一身輕鬆的說:“一年俸祿?罰我一百年也不在乎。嘿嘿,只要事成,下官絕對不會忘記大人的好處。”

我獰聲說:“現在給我就近監視寧家和江家的人,寧家的人,一個都不許跑嘍,不過還是要放些風聲,說他們在拚命轉移資產才是,不然我們哪裏能安心拿錢呢?”

夏總督驚疑的問:“那江家?他們可是當地武林大家,無緣無故的……”

我淫笑起來:“當然有緣故了,雁回江畔,公然襲擊天朝專使,打傷官差數人,嘿嘿,江家那個妞還真夠水靈的。”

夏總督忙說:“下官明白了。嘿嘿,江家那個妞是江家家主的小女兒,號稱天南玉鳳,下官倒是見過幾次,不過沒想到他們如此膽大妄為,行刺專使,下官知道怎麼做了,還有,下官馬上安排幾個妞兒給大人和隨行下屬,嘿嘿……”

我滿意的站起來,摸摸懷裏的信箋和財寶,滿足的說:“大家日後自己人,寧王不會虧待夏大人的。夜深了,下官告辭。”

夏總督連忙送我到精舍門口,這才笑嘻嘻的神采飛揚的告辭而去。

盞茶時間,他許諾的兩個絕色妞兒就送到了房間……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十日,五江地域的一千二百四十九名學政官,除了在學子那裏有着良好聲譽的九十七人,其餘全部被關押進了總督府直屬的大牢,團團一萬士兵,嚴密把守,贏得了那些秀士學子們的大聲喝采,滿口稱頌。

隨後,我要求的那些府州縣官員,也被夏總督定了罪名,套上一個勾通學政官,為國擋賢的罪名,全家拿入了大牢,毒刑逼供下,全部畫了押。

我們選的,全部都是平日收受過不少賄賂的當地官員,所以並沒有引起五江地域百姓的怨言。

連續在江城坐鎮三天,取得了所有的學政官以及府州縣主管官員的供詞,馬上選了個良辰吉日,在熙熙攘攘的百姓以及學子們的圍觀中,推到雁回江畔,一人吃了一刀。

我極其不滿的坐在監斬台上,對夏總督抱怨說:“這些讀書人,真是麻煩。我們不嚴厲處理吧,說我們上下勾結,包庇犯官。我們稍微嚴厲點吧,聽聽,聽聽,他們這群腐儒在說什麼?居然說我們使用重刑,有傷天和,什麼道理,我呸。”

夏總督也很是不滿的低聲說:“事發的時候,居然十萬秀士圍堵我的總督府,差點揪我出去打一頓,現在又開始做好人了,真是半瓶子浪蕩臭書生。”

派在人群中的三十六劍手之一突然上台,低聲說:“有個中年文士,在場邊大笑,說什麼斬首以曚蔽天下人之眼的胡話。大人,是不是……”

夏總督大驚:“這怎麼行,他怎麼知道的?”

我獰聲說:“不要把他們全部當成白痴,這些讀書腦袋都讀壞了的傢伙,還是有幾個厲害人物的。九號,偷偷點他死穴,讓他過幾天自己抽風抽死了事。”

九號獰笑一聲,飛快的下了檯子,擠入人群不見了。

我對着噤若寒蟬的夏總督說:“可能妨害我們的人,絕對不能讓他們留在世上。嗯?”

夏總督擠出幾分諂笑,連連說:“是是是……”

我漫不經心的問:“刑部的大哥大爺們,是在哪裏住着的?”

夏總督輕聲道:“他們啊,本來安排在我的後花園,結果楊大人來之前,他們突然自己跑出去,住進了外國行商聚集的那條街道上一家客棧去了。”

我點點頭,輕聲說:“今天晚上,你派幾個便服的兵丁,把那裏稍微清場一下,省得出簍子。人多眼雜,小心為妙,尤其那些外國商人,我們不好隨意下手。”

夏總督連連點頭。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十日夜,夏總督派人隨便找了個理由,把那家所謂的鴻賓老店附近的閑雜人等友善的勸回家中。

那些不聽勸的馬上被二十多個在附近等待的士兵一頓棍棒皮鞭,然後扔進大牢的水溝裏面清醒一下頭腦。

夏總督帶了一批心腹武士,陪同我們一行人等站在離客棧足足百丈的街角處,嘿嘿笑着說:“他們白天也去江邊看熱鬧了,據說還很是發了些牢騷,然後瘋跑了一天到處搜羅證據,估計是想翻案呢。不過他們現在也累了,小二說他們已經睡著了。”

我獰聲說:“翻我的案子!我的做法不好嗎?這樣做,上體天心,下察民意,他們能做得更好嗎?可笑,該死。”

夏總督連忙砸下最後一鎚子:“的確該死,不過,也要死快點才好,才放心啊。”

我漫不經心的一掌按在街邊的青馬石上,兩尺方圓的大石頭瞬間碎成二十幾塊,輕笑着說:“夏總督請回吧,他們今天肯定死定了。”

非常滿意自己一成內力造成的結果,最近在三青他們面前,我向來不使出六成以上的功力。無他,小心總是有好處的,誰知道他們當上了刑部老總,會不會翻臉不認人,給我背後捅上一刀子。

雖然現在依然還不是最弱的青竹居士的對手,不過起碼有逃跑的能力,嘿嘿,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就可以徹底參悟透他們的內功心法,到時候,他們想對付我也沒辦法了。

看到夏總督他們一行人走遠了,我低聲喝令道:“動手。走。”一行人等馬上輕輕的騰空而起,慢慢的落在屋頂上。

其中三青最是一點煙火氣都沒有,彷彿隨風飄絮一般就這麼滑了出去,我、冰火兩位、九煞星、凌風七劍差不多的身手,三掌稍微有點難堪,他們比我們矮了半丈的高度。

三十六劍手清一色緊身黑衣勁裝,背插長劍,輕靈的跟在我們身後。

那些被我查清了底細,一心忠心於我的捕快們,分成兩撥遠遠的守住客棧的前門後門,手裏是從夏總督的兵營裏面攜帶出來的十三支連發的連弩,十丈之內,可以洞穿牛腹。

我們輕輕的潛伏在了刑部一共四十三人包下的院子附近,看看天色,大概再過一頓飯時間,就可以動手了,那時候他們已經睡熟,大概就難以發現三十六劍手靠近他們房間釋放迷煙的聲音。

三青本來對這種手段很是不以為然,我哼然一句:“我們現在是官府的高官重役,難不成還按照所謂的江湖規矩正面交手不成?”

青梅點點頭,青竹撇了下嘴,青松卻是深有感觸的連聲說是。

我補充說:“如果是曾大先生那種地位和身份,自然要光明正大的和別人過招。我們呢,能夠最省力的完成任務就是。”

我還有話沒說完,那就是:只要我們殺了他們,是怎麼殺死他們的,隨便我們怎麼說都可以。例如,我就可以宣稱,刑部三位總捕頭被我一人單劍殺死,別人還不是要相信。

我慢慢的從花木叢中站起,準備發手勢給三十六劍手,驀然遠遠的傳來衣襟帶風的聲音,我連忙一頭重新紮進了花叢,打了個手勢叫所有的人隱藏好身形。

十三名面目猙獰的大漢降在院子中心,帶頭的一個額頭長着一個大瘤子的傢伙高聲叫喚起來:“刑部的三位老總,你們他媽的給老子出來吧。老子陰風谷鬼帝座下獨角鬼王殘寒報仇來了。”

媽的,哪裏來的這種白痴,我們差點氣歪了鼻子,越老火氣越大的青梅老人差點就甩手一掌打出去。

房間內燈火突明,一個面帶鐵鏽一般斑點的老傢伙從房門裏走了出來,冷哼道:“相好的,走,去東郊海灘,不要在城裏驚動了百姓。”

殘寒嘿嘿一笑:“好啊,老匹夫,你們那個總頭子呢,斷了翅膀的老鷹上哪裏去了?老子兄弟們在外面等着,你們過來就是,如果怕死,就別怪老子們在江城強姦她幾百個娘們,栽你們頭上。”身形晃動間,十三個大漢跳上屋頂,飛快的朝東邊去了。

我對着青松露出一絲獰笑,青松連連點頭,眼中是那種嗜血的兇殘光芒。

飛快的,房間裏跳出四十三條人影,追着十三個大漢的腳步去遠了。

我慢慢的站出來,一指點死了一個在院落門口張頭張腦的小二,示意眾人飛快的追上去,天煞星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那些堵門的捕快飛快的飛身追了上來。

我低聲說:“傳下命令,遠遠的吊著,等他們拚個死活,我們再動手。”一個接一個的傳音,把命令傳了下去。

我們偷偷的躲身在雙方對峙的海灘附近,二十丈外的一座草木叢生的小土包上。

一個特別矍鑠,大概一尺長的白色鬍鬚,身後是兩隻鐵制鷹爪的老頭子洪聲說:“殘寒,你把你的幫手全部叫出來吧。明知道我們刑部四十三名高手在此,就你這區區十三人,怎麼敢來送死。”

一個飄渺的聲音傳來:“真是聰明,老夫陰風谷鬼帝邪向天在此。”人影晃動,足足六十餘人突然從殘寒他們身後的樹林裏頭跳出來。

我下意識的身體一縮,如果不是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刑部高手身上,我們早就被發現了。

青梅細微的傳音入耳:“邪向天,魔道高手排名第四,他的所謂陰風谷,嘿嘿,叫做淫風谷還差不多。人品嘛,嘿嘿,連魔道中人都懶得和他們勾搭,只有那些下九流的色鬼才和他們搭上線。這次居然能糾集這麼多高手找刑部人的麻煩,估計我們不需要出手了。”

我微微點頭。

身形高大,一臉青灰色,明顯縱慾過度的邪向天厲聲道:“鐵翼鷹王老賊,老夫門下殘寒和你無怨無仇,居然追殺他足足五天五夜,壞了我好事,你該當何罪?”

鐵翼鷹王差點氣瘋了,怒聲道:“半夜擄掠民間少女,就是你的好事?老夫追殺他五天五夜,就可惜沒有幹掉他為民除害。”

邪向天突然陰柔無比的說:“其實你們的名聲也不好,還不是給某個人做狗,嘿嘿,反正是做狗,何必這麼正義凜然的說這些什麼為民除害的屁話。”

鐵翼鷹王冷聲道:“我承認,我幫秦學士做了不少事情,那也是沒有辦法,他稍微一句話,就夠我們全部死一百次。我們留在這個位置上,雖然也做了不少虧心事,起碼比你這樣的人好多了。老夫不求別人看法如何,殺盡你們這些淫惡邪徒,多少算是贖罪吧!”

邪向天哼聲道:“那就沒得商量了,孩兒們,給老夫痛宰他們。”

陰風谷等人飛快的向前一衝,刑部眾人連忙掏出兵器準備應敵,卻驚恐的發現陰風谷眾人發出的是密密麻麻的閃着藍色光芒的暗器。

慘叫聲中,十幾個來不及反應的刑部下屬就這樣躺在地上拚命的叫喚起來,連一絲行動的餘力都沒有。

在鐵翼鷹王的怒吼聲中,邪向天哈哈狂笑道:“南疆出產的軟骨樹汁,擦破點皮都夠你們筋骨寸斷的了,好好享受吧。”一掌劈向衝過去的鐵翼鷹王。

鐵翼鷹王雙爪從背後抽出,裂帛聲中,劃開邪向天的掌風,雙爪劃了一個圓弧,狠狠的撕下邪向天的一塊衣襟。

邪向天哼聲大作,灰濛濛的掌風籠罩了周圍兩丈方圓的地面,和鐵翼鷹王纏鬥起來。

那邊,獨角鬼王等幾個大漢纏住了兩個副總捕頭,陰風谷下的諸位高手惡狠狠的圍住了刑部剩餘的二十四五個高手,大刀就勢一陣猛劈。

一個刑部下屬的鐵刀飛快的捅進一個敵人的額頭,向上狠狠一翹,整個天靈蓋被揭翻過來,但是他自己也一聲慘吼,三把大刀同時光臨了他,四肢瞬間被砍掉,隨後腰間又是一刀,頓時被砍成了兩段,還沒落地,腦袋又被一柄重型鏈子錘砸成粉碎。

瞬息間的事情,陰風谷的人死了十七個,而刑部眾人死無全屍,連地上嚎叫的那些人也都被砍成一塊塊的肉段。

那些剩餘的陰風谷高手圍住了戰場,高聲笑罵起來:“三個老匹夫,趕快自己橫刀抹脖子,還來得及追上你們的兄弟呢。”

我的手慢慢的舉了起來,惡狠狠的發令說:“連弩,射。”

二十四名金牌捕快,三十六名銀牌捕快,每個人十三支弩箭,伴隨着驚心動魄的嘎嘎怪叫聲,如同瘋狂的馬蜂一樣衝著陰風穀人等射過去。

慘呼聲中,現場所有陰風谷的人僅僅剩下了邪向天、殘寒,以及五個功力高絕的中年人,而刑部的三個總捕頭,氣喘吁吁的飛快結束了三丈開外。

我手一揮,三十六快劍手在凌風七劍的帶領下飛快的圍住了場子,所有的捕快在附近戒備,我可不想被人依樣射個正着。

我笑容滿面的帶着三青、冰火、三掌、九煞星下了小土包,疾步走到場子裏,連連拱手說:“三位總捕頭,在下來遲,讓諸位受驚了。”

邪向天他們已經被三十六劍手以及凌風七劍的身手嚇個半死,聽到我的話,眼色轉動,開始慢慢的移動腳步。

鐵翼鷹王忙行上前幾步:“原來是楊大人,多謝楊大人救命之恩。”

我接着上前幾步,湊着他的耳朵說:“秦學士有話要我傳給你。”

鐵翼鷹王青筋畢露的雙手勁道一松,低聲說:“請講。”

我吼道:“他叫你去死。”一掌散發著紅色氣勁的烈火掌轟在他的小腹處,另外一掌微微泛白的玄陰掌擊中他的胸口。

鐵翼鷹王慘叫都來不及,飛身向後,我追上他飛逝的身體,含光寶劍出鞘,一劍砍掉了他的腦袋。

刑部兩個副總捕頭雙目怒瞪的吼叫着衝過來,但是每個人胸口突然多了六支劍,慘叫一聲,就地身亡。

我微笑着轉身,對着邪向天說:“邪前輩,在下久聞大名。”

邪向天警惕的看着我,問道:“你射殺我下屬在先,殺刑部捕頭在後,究竟意欲何為?”

我獰聲說:“無他,借諸位頭顱一用。”

邪向天七人大驚,飛身躍起,但是東邊是凌風七劍的劍陣,西邊是我以及三大煞星,北邊是六大煞星帶領的二十名劍手,他們沖向了人最少的三青把守的地方。

青梅老人嘿嘿笑道:“邪向天,老夫號稱青梅,這是我的師弟,青竹居士以及青松秀士,你來錯地方了。”

慘叫聲中,我懶得看結果,命令了一句:“佈置現場,每個人都補他十幾二十劍再說。”慢慢的轉身,帶人走遠了。

我們走出不到二十丈,三青已經輕鬆的追了上來。

第十三章抄家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十日,我笑嘻嘻的回到總督府,夏總督已經在秘室裏頭等得着急了。

我點點頭說:“一切順利,而且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還有大功呢。”

夏總督連忙問:“何解?刑部的人的確死盡了嗎?”

我嘿嘿笑着說:“真的有他們的仇人找上門來,我順便解決了兩方面的人。夏總督到時候上一表,就說你帶士卒夜間巡邏,發現飛來飛去的夜行武林人士,連忙帶連弩追上去,到場的時候卻看到刑部高手已經被自稱陰風谷鬼帝的一眾江湖人士擊殺,你指揮士卒殺盡了那群江湖人士,隨後從鐵翼鷹王的屍體上找出了參你的滾動條,至於滾動條,我叫人偽造好后,直接帶回京城,你就說些冠冕堂皇的話,說什麼精忠為國,不怕小人誣陷,已經把滾動條交給了我就是。”

夏總督連聲稱妙,我補充說:“本來栽他們身上襲擊我的事情就不用提起了,反正已經有了替罪羔羊,皇上要發火,就算出動大兵平了陰風谷也和我們無關,就是不知道你整治寧家的證據……”

夏總督連忙說:“三個鐵筆師爺同時準備好了證據以及供詞,一絲紕漏都沒有,現在只要殺了寧家的人,他們全家的財產就……嘿嘿。”我們相視笑起來。

我突然面容一轉說:“不過,那三個師爺,事後……嗯?”

夏總督詭秘的笑起來:“他們已經在海水裏面涼快去了,估計龍王招了他們做女婿,這輩子沒機會上岸了。”

我滿意的點頭,笑嘻嘻的說:“後天清早,帶人抄拿寧家,嗯,最好選心腹人選。”

夏總督連聲說:“放心,放心,我選派的人絕對可靠。不過,楊大人是否一起去?”

我搖搖頭說:“後天你把我的那份給我就是了。嘿嘿,我帶人去江家。對了,聽說夏大人的轄區有個匪頭叫做什麼一劍破天無劍影的黃老兒,想一下,陛下就是天,他一劍破天,是什麼意思啊?”

夏總督心領神會的說:“他也是個有名的武林人士,我早就懷疑他勾朋結黨,魚肉鄉鄰,原來不知道他竟然是如此大逆不道的東西。這正好在我的權勢範圍內,我會幫大人處理得妥帖無比的。”

我滿意的說:“好,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日後如果有手持我暗記信箋求見夏大人的,還望多多給予方便,那可是寧王殿下的意思。”

夏總督非常聰明的點了點頭。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十二日,夏總督威風凜凜的帶三千士兵包圍了寧家,其實寧家已經被軟禁了半個月,現在僅僅是最後下刀子,看如何才能砍出最肥最大的肉塊而已。

我帶了人,會齊了一品堂特派出來的兩百名高手,浩浩蕩蕩的殺向江城城外十里的紅葉山莊,那就是江城江家所在了。

滿山都是楓樹,我微微笑着說:“倒是符合紅葉山莊的名字,可惜不是秋天,看不到紅葉了。”

火煞星獰聲道:“只要大人高興,我們可以用江家的血染紅這些葉子來讓大人過癮。”

我漫聲道:“無所謂了,那樣大家也累。好好的幹掉江家的人,一品堂就可以取代江家的位置,獨佔江城附近的一切江湖行當了。對了,天煞星,介紹一下這邊的朋友如何。”

一個頭戴竹笠的瘦削中年人低聲說:“楊大人有禮了,在下忝居一品堂風堂堂主之位,江湖匪號幻手刀宮千里,倒是讓大人見笑了。”

青梅揚揚眉毛:“哦,號稱江湖五大刀手排位第二的宮千里就是你?嗯,一年前你一個晚上血洗天門兩個分舵,好威風,好殺氣。”

我咳嗽一聲:“青梅老先生,現在您也不是天門的護法了,還說這些舊怨幹什麼?大家都是同伴,日後的榮華富貴一起享受,和氣為貴啊。”

青松不滿的瞥了青梅一眼,微笑着說:“宮兄弟的大名,我們是久仰了,日後多多關照才是。”

宮千里也是個順風轉舵的傢伙,連忙還禮說:“青松先生客氣了。諸位都是前輩,在下不敢,還望諸位日後多多提攜則個。”

雙方哈哈一笑,我們已經到了紅葉山莊門口。

一品堂的高手分成十隊,團團圍住了山莊,我帶領了隨行的原班人馬,以及宮千里和他的兩個副手,個個一臉殺氣,兩個金牌捕快發揮了捕頭的本色,惡狠狠的衝著花梨木大門就是兩腳,差點把整扇大門砸倒下去。

裏面飛快的衝出十幾個大漢,帶頭的一個惡聲喝道:“哪裏來的找死的傢伙……”他突然閉嘴了,因為三十六快劍手的一號隊長,已經一劍刺進他的嘴巴,三寸劍鋒從他腦後突了出來。

三個劍手跑了上去,劍光稍微閃動了兩下,就只剩下一個命大的傢伙。

我漫不經心的說:“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就說雁回江畔的事情發了,官府帶人抄家逮人來了。”

那個大漢渾身一個激靈,仔細的盯了幾眼我們的服飾,連滾帶爬的跑了進去。

火大師獰笑一聲,一掌拍碎了大門,大門便化成漫天火星四處飛散。

火大師肅立虛請,我第一個帶眾人踏進了江家大門。

從大廳里湧出四十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站在台階上怒目瞪視我們,卻有幾個人臉色極其的不自然,就是上次碰到的那幾個傢伙。

一個方面大耳的中年人慢慢的走了下來,高聲問道:“閣下何人,為何不顧江湖規矩,來我江家生事,故意殺我家丁。”

我邪異的笑起來:“是不是剛才那個傢伙沒有把話說清楚啊,我和你們說什麼江湖規矩,可笑,可笑啊!”

手一舉,我這方的人除了宮千里等三人,同時掀開了身上的披風,把自己身上的公服完全顯示在外。

那個中年人以及後面的人群大驚,中年人連忙說道:“一定是誤會了,各位官爺,江城江家一向遵紀守法,萬萬沒有為非作歹的事情。”

青松踏前一步,冷聲說道:“你們遵紀守法,天下就沒歹人了。雁回江畔,酒樓之上,你們辱罵專使,襲擊欽差,罪該萬死。”

中年人臉色狂變幾下:“我師兄是你們殺死的?”

青梅老人慢吞吞上前兩步說:“沒錯,是老夫下的手。居然敢刺殺欽差大臣,你們江城江家還真是守法得可以哪。如果不是小老兒有點功夫,當今皇上欽點的欽差大臣就被你們江家給刺殺掉了。”

那個小妞猛的跑下台階,氣喘吁吁的站在中年人身後說:“爹,他們完全胡說八道,是他們先動手,師伯他為了救我,才和他們動手的。他們連同那個當中的所謂欽差大臣在內,全部都是了不得的武林高手,哪裏又是這個死老頭子自己所說的,好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我冷笑聲聲:“妞兒,沒錯,是我先動的手,你為何不說說為什麼我們要動手呢?是不是你辱罵我們在先?你們口口聲聲江湖道義,天朝王法,你指着下官鼻子痛罵一陣,我輕輕推你一掌,你師伯卻是運足內力一掌打過來,不是蓄意謀殺是什麼?”

中年人吸了一口長氣,慢慢的吐了出來,彎腰恭聲說道:“寒家確有得罪欽差之處,但鄙師兄已蒙欽差正法,還望欽差大人大量,高抬貴手,江家一定有所補償。”

我冷兮兮的說:“補償嗎?很好,你過來,我告訴你我要什麼代價。”

中年人臉色微動,露出一絲笑容,輕輕走了過來,我驀然一掌擊了出去。

中年人卻早有防備,一掌抵住了我的掌風,想借力逃竄,偏偏青松青梅此時已經在他身側,連手一掌擊中他的腋下,我沒等他的血噴出來,拔劍砍斷了他的脖子,掌風一送,整個屍體連同血泉都被掃出了兩丈開外。

眾人震驚中,那個小妞一聲尖叫:“爹……”

青松已經逼近,點倒了她,後方諸位捕快以及三十六快劍手飛快的掏出了連弩,密密麻麻的射向台階上失色衝下來的人群。

慘嚎聲大作,一眾人等馬上僅僅剩下七八名功力最深的獃獃立在當場,癱倒在地的小妞狂叫起來:“諸位叔叔伯伯,大家快逃,叫江湖上的朋友為我們江家報仇啊!”

我輕輕的蹲了下去,摸了一把她的臉蛋,笑嘻嘻的說:“小妞兒油光水嫩的,嘿嘿,摸起來真舒服,不過,他們逃得出去嗎?你們江家的武功,說實在話,也就江湖准一流的水平,我們這裏隨便找個人都可以幹掉你的死鬼老爹啊。”

小妞一口急氣上涌,暈了過去。

我拎起她,扔給天煞星說:“你們九個人好像經常一起玩女人,這個妞送你們**了,完事了殺了她。”

幾個煞星喜笑顏開的圍上去,一人掏摸了一把。

僅剩的那幾個江家的高手怒吼着沖了過來,三掌七劍五煞星也沖了過去,頃刻之間殺掉了這些傢伙,其餘四個煞星是守定了那個小妞,雷打都不會動了。

我冷冷的吩咐說:“抄家,滅門。”

宮千里第一個沖了進去,隨後,除了我和三青、兩煞星,隨行的人都衝殺了進去,裏面頓時傳來了婦孺的慘叫驚呼聲。

我微笑着說:“三位,不知道權勢的滋味如何?”

青松猙獰的笑道:“如果是三年前,我殺了江家的人,他們死活會糾集狐朋狗友和我們拚個生死,哪裏像現在,殺了他的師兄,還得給我們鞠躬認罪呢。”

青梅、青竹得意的拈鬚,微笑不語。

我冷冷的說:“那就好,總有一天,我們會讓天下人都在我們面前跪下,當然,也要諸位大力協助才能這樣啊。”

三青兩煞星眼裏瞬間爆出了灼熱的光芒,我滿意的冷冷看着這一切,體內的真氣轉動處,它似乎又在咆哮。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十五日,就在我的隔壁,那個江家的小妞兒整整慘叫了兩天兩夜。

我端着酒杯,坐在三青的客廳裏頭,嘻笑着對青松說:“九煞星的精力超人啊,足足兩天,嘿嘿,每個人平均也上了兩個多時辰呢。”

青松淫笑說:“如果小人運上內功,起碼可以三天不泄。”

我們張狂的笑了起來。

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呼叫,過了一陣子,九個煞星神清氣爽的過來了。

天煞星笑呵呵的說:“大人,那個妞我們處理掉了,屍體怎麼辦?如果被江家的朋友看到,恐怕有麻煩。”

我想了想說:“容易,等下半夜你們提出去扔海里,也就兩三天工夫,她祖宗都認不出她來。嗯,你們慢慢聊,我過去找夏總督,事情了結了,我們也該回聖京了。”

我慢慢的接近夏總督的書房,輕輕咳嗽一聲,夏總督的貼身護衛連忙迎接了出來,一聲不吭的打開秘室的通道,我走了進去。

聽到聲響的夏總督從條案后抬頭看了看,連忙笑嘻嘻的站起來說:“楊大人來得正好,下官馬上就快算好了。您等等。”

我慢慢的點頭,踱到他身後,背着手看他拿着一個賬本拚命的加減着。

良久,夏總督吁了一口長氣說:“真是要命啊!原來錢太多了也是件累人的事情,寧家的家主估計每天算帳都會算死了,還是我們幫他徹底解決這個煩惱啊!”

我淡淡問道:“不知道小弟可以分到多少?”

夏總督連忙站起來,從牆角的密門裏頭拖了個大箱子出來,笑嘻嘻的打開說:“楊大人,這些都是您的。”隨後從牆壁上一個密格裏頭抽了三個小匣子出來,慢慢的放在條案上,得意的打開說:“這個是些稀奇的珠寶,給楊大人慢慢賞玩。”

我從大箱子裏頭拿走所有面額一百萬的銀票,慢慢的說:“總數是四億兩白銀,是不是?”

夏總督連忙說:“是,是,還有這個箱子裏頭的珍玩價值也在三億兩白銀以上。寧家的財產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我想了想說:“大箱子我就不要了,你再給我三億兩銀票就是。”

夏總督連忙說:“現在官價黃金一兩兌換十五兩白銀,給您兩千萬兩金票如何?”

我想了想說:“也好,收藏方便多了。”馬上一迭面額兩千萬兩的金票到了我的手上,夏總督麻利的把大箱子拖回了密門裏頭,小心的合上門,笑嘻嘻的說:“給大人隨從的那一份子,晚上我就親自送過去,不用大人費心了。”

我點點頭,看了看三個小匣子裏頭的東西,全部是大拇指大小的火油鑽、紅寶石、貓兒眼等等雕琢得完美無缺的珍稀貨色,每顆市價起碼在百萬以上,比上次送我的那個手鏈上的品質高了不止三等。

我滿意的點點頭,順手蓋上三個匣子,捧在懷裏說:“我明天就上路回京,寧王殿下身邊不能沒人,關於主持新的大試的事情,還勞夏總督費心了。一旦取中,馬上把前百名的學子名單、考卷送入京城,交給寧王殿下,萬萬不可有誤。”

夏總督笑嘻嘻的點點頭,從條案下的抽屜裏頭抓出厚厚一迭絹書說:“這是人心大快的秀士們四萬七千九百八十二人聯名簽署的帛書,嘿嘿,很是為我們兩個頌揚了一把,楊大人是不是一起帶上?”

我連忙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裏說:“這個當然,嘿嘿,一萬兩銀子一個簽名,我都樂意去簽啊。”我們低聲怪笑起來。

我慢慢的走到精舍門口,想了想,飛快的掩進自己的房間,把兩個匣子塞進自己的行囊,沉思了一下,絹書也放了進去,把銀票等貼身藏在了密袋裏頭,拿了一個匣子,慢慢的走到三青的客廳門口。

我低聲咳嗽一聲,淡淡的說:“天煞星,把三掌、七劍他們都找來,快點,急事。青梅青竹二位醒了嗎?”

裏面細碎的傳來一陣聲音,昨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青梅、青竹慢慢的走了出來,兩個人搶了一陣子,究竟是青梅快一腳,抓起茶壺灌了一氣說:“楊統領,叫我們有什麼事情?”

我嘿嘿笑起來,把那個盒子在桌子上打開,珠光寶氣,頓時耀花了眾人的眼睛。

這時,三掌七劍他們飛快的趕來了,在門口就大聲道:“楊統領,有什麼事情吩咐?”

我忙吩咐:“關上大門,大家仔細周圍的聲音。”

三掌他們也被桌子上的那一匣子珠寶驚住了。

我從懷裏掏出四十四張百萬面額的銀票說:“這些銀票,算是大家跟我到現在的辛苦費。每人兩百萬兩,回了聖京,當零花錢也是好的。”

三掌他們已經睜大了眼睛,差點沒流口水。

我點點頭,說:“這匣子珠寶,大概市值在兩億白銀上下。我做主這樣,三青是前輩,拿個大頭,拿三分之一,大家沒意見吧?”

三掌七劍九煞星連連點頭說:“怎麼會有意見,三青三位可是我們的大靠山,當然應該多拿些。”一頓馬屁拍得三青露出了微笑。

我滿意的說:“那就好,剩下的三分之二,你們就平均分了,每個人也可以分到七八顆,好好收藏。”當場就瓜分個乾淨。

我望着九煞星不停撫摸珠寶的手,淡淡的說:“大家注意了,我們這次是奉旨出京,得到的好處可是不少,抄了寧家,挖了江家,但這種事情如果泄漏出去,我們一千個腦袋都不夠砍。”

我又微微笑着說:“我是不在乎,我老頭子多少還對天朝有點功勞,陛下又對我老頭子特別有點感情,將功折罪,說不定還能免了死罪,諸位恐怕就要流亡天涯,以後的榮華,可就沒份了。”

七劍老大惡狠狠的說:“誰漏了口風,不管是誰,大家一起幹掉他,各位有意見嗎?”

一群被巨款沖紅了眼睛的人連連點頭,青梅老人獰惡的說:“誰敢泄漏風聲,老夫一定要他痛嚎整整一年再死。”

立下了攻守同盟后,我嘿然道:“晚上夏總督還有一筆厚禮送過來,大家小心點,自己收在身上就可以了,不要多說什麼,那是他意思給大家的,以後有能照顧的地方,嘿嘿……”

人煞星喃喃道:“天啊,我們以前做案子,一年最好的時候也不過百萬白銀,現在居然才短短几天時間……”

青松哼道:“如果不是做了官就可以發財,我們投靠寧王幹什麼呢?”

眾人紛紛稱是。

我慢悠悠的說:“回到聖京,應付過皇帝老兒,三青就是刑部總捕頭,大權在握,聖京的武林可以說就被我們徹底掌握了,到時候,更加是財源滾滾,大家好好努力就是。只要寧王大事能成,我們都是元勛,到時候……嘿嘿。”

大家一起得意的狂笑起來。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十六日大清早,我們一行兩袖金風,渾身金光閃爍的欽差隊列心滿意足的朝北門走去,夏總督笑嘻嘻的送我們到了城門外十里。

更加諷刺的是,無數的秀士學子冒着早上的露水等候在道路兩邊,紛紛嚷嚷的給我們送行,稱頌的話讓我都不覺微微紅了一下麵皮。

最後,假惺惺虛偽的和他們糾纏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放馬一氣狂奔二十里。

我受不了的說:“真是要命,這些酸溜溜的讀書人啊!”

所有的人都沒好臉色,天煞星惡狠狠的說:“如果不是我們現在是正面人物,老子早就一斧頭劈死他們幾個讓他們開路了。”

日夜兼程,到了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二日的黃昏時分,我們終於踏進了聖京大門,連忙回寧王府知會了一聲,然後是去秦學士府報信,去刑部報喪,去曾大先生那裏銷案,去大內萬寶監繳還御賜金牌等物,去巡撫司消差,重新掌管巡撫司,然後是相關部門官員連夜上門彙報調查結果,打通關節等等。

等到一切完成後,已經是東方魚肚白了。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三日清晨,一夜沒睡的我們強打精神,在皇宮門口迎到了一臉喜色的寧王。

我笑嘻嘻的低聲說:“殿下,好訊息啊,夏總督已經完全傾向我們了。詳細情況,等下陪同殿下回府後慢慢的稟告。”

寧王連連稱好,隨即帶我進皇宮,而三青他們就只好在外等待。

一臉憔悴的神仁皇打個呵欠說:“嗯,秦學士和曾大先生連夜給朕彙報了。唉,楊將軍,為國效力是應該的,但是有時候不要太認真,虧待了自己的身體,瞧瞧,你剛回京城就把所有手續辦好了,是不是一夜沒睡啊?”

我連忙出班說:“啟稟陛下,這是小人應該的,為陛下效力,當然應該是越快越好。”

神仁皇苦笑說:“你看你昨天忙碌了一個晚上,你沒睡成,滿朝文武,有幾個是精神好的?”

我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果然,幾個大學士,三個監國使,連帶幾個尚書等等,都有些睡眠不足的樣子,而神仁皇更加是差點就趴龍案上大睡起來。

神仁皇飛快的說:“朕和秦學士以及曾大先生已經討論出結果,就按照你的奏本來辦,夏總督雖然有失監察重責,虧他還能儘力補救,就罰他三年俸祿好了,嗯,明天派個專使過去狠狠的訓斥一頓才是。”

神仁皇翻了翻面前的那份學子們的聯名書,精神一下子就起來了:“很好,很好,三萬秀士學子聯名指責天朝弊端,卻又有四萬多學子聯名上書對天朝行讚頌讚美之言,都是楊將軍一人之功。就責成吏部重新選派清廉候補官員,去五江上任吧。”

頓了頓,神仁皇說:“這次事情,難得曾大先生和秦學士都滿意,楊卿家,你要什麼賞賜啊?”

我連忙隨棍上說:“啟稟陛下,此次清查五江的事情,不是微臣一人之功,微臣不求賞賜,只求保舉三位手下得力高手出任刑部空缺的總捕頭之位。”

神仁皇皺眉說:“刑部空缺了?怎麼不見諸位卿家稟告啊?”

曾大先生微露一絲苦笑,馬上出班,笑臉說道:“啟稟陛下,刑部三位總捕頭,四十名高手,被江湖仇敵尋仇,不幸殉職了。”

神仁皇暴怒,狠狠一巴掌拍在龍案上,大聲喝道:“什麼人這樣大的膽子,竟敢公然襲擊堂堂刑部的三品總捕頭?該死。楊卿家,犯案者何人。”

我連忙跪下說:“啟稟陛下,犯案者乃是所謂陰風谷鬼……”

神仁皇氣呼呼的說:“鬼什麼?鬼神嗎?”

我連忙說:“啟稟陛下,請恕小人之罪,犯案者乃是陰風谷鬼帝邪向天以及下屬的獨角鬼王殘寒等一干匪徒,不過已經被夏總督帶領的巡邏官兵當場射殺。”

神仁皇簡直就是怒火衝天了:“江湖匪類,妄自稱帝,該死,該死。曾大先生,陰風谷是個什麼東西?給我滅門,抄他十族,有關係者,一律斬首。”

曾大先生苦笑說:“啟稟陛下,陰風谷乃是江湖聲名狼藉的魔道群組合,現在他們首領已經被誅殺,恐怕麾下匪徒已經全部銷聲匿跡,潛逃無蹤跡了。”

神仁皇拍案道:“朕不管這麼多,給我查,誰敢和他們勾結的,全部給朕殺掉,可惡的東西。”

整個早朝,就在神仁皇的暴怒下散場了,我的趁機保薦在神仁皇的怒火中被決定下來,那些心有不甘,也想謀取這個職位的王子們天膽也不敢冒着神仁皇的怒火反對我的提議,只好咬牙切齒的看着我和寧王得意萬分的走出大殿。

三青接任刑部總捕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然,他們還是寧王府的供奉,不過平日要多去刑部逛悠一下而已。

回寧王府的路上,寧王愁眉苦臉的說:“明天陪我去見那個人吧!”

我點頭,反正明天就可以見到那個神秘人物,也不用現在在寧王心情不好的時候問是誰。

我慢慢的挑寧王高興的東西說,例如夏總督傾向了我們,已經給我們提供兩億兩白銀的經費等等。

第十四章黑天大師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四日,寧王上朝時還神采飛揚的,一散朝,馬上變得精神萎靡,有氣無力的說:“楊統領,陪我去城外天霖寺。”

我恍然道:“原來殿下是要去見一個和尚,不過,以殿下的身份,什麼和尚能讓殿下如此小心呢?”

寧王回頭說:“你們不要一起去了,回去休息吧,就楊統領和我去就是了。”

三青等人點點頭,告辭我們,回寧王府去了。

寧王就在馬車裏換了便服,跳出馬車,騎了匹馬,示意我跟上。

寧王見四下無人,低聲說道:“你不是好奇我的武功哪裏來的嗎?我要去見的就是我授業師父。”

我眉頭一揚,訝聲道:“殿下的恩師是?”

寧王點點頭說:“天朝僧人中排名第一的黑天大師。”

我們控馬緩行在西郊的官道上,我想了想說:“黑天大師,恕微臣無禮,卻是沒有聽說過。”

寧王點點頭說:“這個自然,天朝主流是尊崇丹士,對於丹士對立階層的那些僧人們來說,肯定是極力壓制,雖然沒有打擊僧人的存在。不過,一般人不會知道他們有些什麼厲害人物就是了。想黑天大師法力無邊,內功通玄,實在是個絕頂人物,可惜……”

我馬上問道:“可惜什麼?”

寧王皺起眉頭說:“可惜兩年前慘敗在金烏丹士手中,傷了一絲元氣,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幸好金烏丹士遁入了深山,僅剩下一個玉蟾丹士在朝廷,不過,玉蟾也不好對付。”

我終於明白,為何寧王總是對玉蟾有那麼一絲敵意。

把兩匹馬系在了天霖山下的樹林裏,我們順着兩邊滿是槐樹的山道慢慢上行。

風吹過,一點點的槐花朵兒靜謐的飄落,時時有一聲兩聲或者三聲的鳥啼在遠方響起。

踏着微微濕潤的青石板山道,天空是淡淡的青色,微風過處,心體一片清涼,我低聲讚歎說:“好個地方。”

寧王點頭說:“的確好地方。”

直到到了天霖寺的山門處,我們再也沒說一句話。

一個腦袋光光,身上是一件黑色僧袍的中年和尚默默的開了門,似乎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寧王帶路走進去,那個和尚在身後慢慢的合上山門,慢吞吞的也不理會我們,就這麼順着牆根走遠了。

六個四十餘歲的黑袍和尚成一隊走了過來,帶頭的那個慢吞吞的說:“師弟來得好,師父正在等你。”

寧王恭敬的說:“還請師兄帶路。”

六個和尚一轉身,前隊變后隊,后隊變前隊的直接繞過小小的大殿,朝後面走去。

我走了一陣,愕然發現六個和尚的步伐怪異到了極點,第一個和尚腳提起的時候,第二個和尚的腳還在地上,第一個和尚腳稍微拔高,第二個和尚的腳提起,第二個和尚的腳拔高,第三個和尚的腳提起。

六個人彷彿把一個動作完美的分化開來,加上他們那幾乎一樣的外形,就像看到了一個人走路的不同時候的六個姿勢一樣。

偏偏他們的動作渾然天成,彷彿行雲流水一般絲毫沒有凝滯,給人的感覺就是怪異,以及無法下手攻擊的威脅。

我緊緊的皺起眉頭,寧王微微笑起來說:“這六位師兄是大師的貼身護法,這也是他們修練的一種法門,呵呵,是不是非常奇妙?”

我由衷的點頭說:“六位大師的武功一定是非常絕頂,而且心境一定是如秋日湖水一般安靜才行。”

一聲低低的呵斥傳來:“根本無心,哪有心境可言?”

我如受雷擊,頭腦頓時豁然開朗,連忙說道:“多謝大師指點。”

抬眼看處,說話的是一個乾瘦矮小的黑袍老和尚,周圍雖然是大太陽天,他也就坐在院子裏,古松下,石桌旁的石凳上,太陽一樣照射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周圍彷彿充滿了詭秘的黑暗,如同坐在一個絲毫沒有亮光的黑暗房間一樣。

詭異的對比,讓我心頭一震,難受得差點吐血。

那個老和尚微微一笑,柔聲說:“你們退下吧。”身旁的黑暗氣息突然消失無影,六個黑衣和尚慢慢的結束小院子。

老和尚慢慢的伸手去取桌上的茶壺,倒了三杯茶,點點頭說:“坐。”

他的動作,就和那六個小和尚一樣詭異,分明連續的動作,你偏偏可以看清楚他每個動作的分解,好像非常慢,偏偏就是輕輕鬆鬆,乾乾淨淨的,他的動作就完成了,兩種極度的對比,會讓人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寧王和我依言坐在石凳上,老和尚慢慢的說:“喝茶吧!嗯,你到底什麼時候能當上皇帝?”

寧王苦笑:“師尊,弟子也沒有辦法。父皇現在身體還好,而我的勢力還不夠強大到可以確保自己繼承皇位的地步。”

老和尚目露邪光的看了我一眼說:“我不是給你推算出來,一個來自北方的人會成為你的得力助手嗎?有了這個和你天命相互照應的人襄助,你的勢力怎麼還是這麼慢?”

我猛的抬頭,死死的瞪了老和尚那深不可測的眼珠一眼。

老和尚怪笑着點頭說:“沒錯,你的到來,三年前我就告訴寧王了,不然,你當他會那樣對你推心置腹嗎?”

寧王輕輕點點頭。

我由衷的說:“大師法力通天,玄妙無比,小人佩服。”

老和尚冷聲道:“法力通天,可惜還不能蓋過天。玄妙無比,還是錯了,起碼金烏那個老雜碎沒死,佛爺我就不能說無比。哼哼,他們講究道法自然,我講究黑暗吞噬天地人心,完全就是兩個最對立的極端思想,所以他們就拚命的給我下套子,讓我沒辦法得到神仁皇的寵信。”

寧王輕聲勸說道:“師尊,玉蟾他們身後是整個天朝,整個道門的無數弟子,而您僅僅有本寺二十餘僧眾,加上弟子的勢力,萬萬不足以和他們對抗。如果師尊能夠統合整個佛門,那麼聲勢又是不同了。”

老和尚搖搖頭:“怎麼可能統一佛門,佛門現在除了我這一宗派,大小宗派林立,足足有三**門,二十七小法門,嘿嘿,佛爺我自成一門,才懶得進去攪和。”

我好奇的問:“不知道大師信奉的是什麼佛?”

老和尚冷冷的說:“我不信佛,我信魔,只有魔才是天地間最高貴,最強大,最無私的存在。”

老和尚突然渾身又冒出了那種詭異的黑暗,冷聲湊近我問道:“你知道我為何不惜耗費一年的修為,推算天命,把你全力推薦給寧王嗎?”

我茫然搖頭。

老和尚雙目黑芒一閃,獰聲道:“我感覺得到,你的身體內部鬼哭神嚎,血氣衝天,煞氣盈野,魔氣濃烈到差點炸碎了我的佛珠。嘿嘿,你和魔有緣啊!”

它突然動了起來,可以說,是黑天老和尚的氣息引動了它,它開始不受控制的胡亂奔騰起來。

老和尚興奮的說:“我要讓我的理**充斥整個天地。寧王是我的徒兒,所以我全力支持他,要他登上王位后,廢黜道門,讓我的教派成為國教,讓魔的精神深入人心。”

我心**突動,試着冷兮兮的說:“如果你能幫我提升功力,我倒是很有把握幫寧王登上王位,讓大師您成為天朝國師。”

寧王微笑不語,淡淡的看着黑天大師。

老和尚有點苦惱的說:“我雖然有些法力,也不要把我當神仙,錯了,不要把佛爺我當惡魔,嗯,哪裏有這樣提升功力的快捷方式啊!嘿嘿,不過,有個辦法你試不試?可能有效哦!”

寧王看着帶了三分神經質的老和尚,皺眉說:“師尊,是什麼辦法,如果太危險就不要試了。楊統領現在是我最得力的人,如果少了他,我就不知道怎麼辦事好了。”

老和尚哼了一聲,惡狠狠的說:“當然沒危險,佛爺我什麼時候出錯過?不過是用我的法力刺激他的潛在意識,發揮身上所有的潛力。據佛爺的死鬼師父說,這種方法如果施行成功,可能會看到某個人的前生也說不定,那個就要看機緣巧合了。不過,發揮潛力是一定的,來,來,來,佛爺我試試。”

我冷汗一滴滴的流了出來,寧王囁嚅的問:“師尊,您以前沒試過?”

老和尚似乎天經地義的說:“當然沒試過,試過了還這樣小心嗎?”大手已經搭在了我肩膀上,嘿嘿怪笑聲中,強行控制了我渾身內氣流向,慢慢的拉着我朝禪房走去。

寧王在後面着急萬分的說:“師尊,您還是仔細考慮一下。如果沒有楊統領,徒兒的實力就被大大削弱了啊。”

老和尚邪笑道:“怕什麼,實在他死了,我就去你府里做管家,你總該放心了吧?”

寧王額頭汗珠大顆大顆的滴下:“徒兒我……”

老和尚飛快的隔空點中了他渾身一百多個穴道,惡狠狠的說:“少啰嗦,不見得會死人,你急什麼,等我出來了再說。六大護法,給我堵門。”

六個黑衣和尚馬上出現在院子裏,把僵立的寧王扶到松樹下站定,慢慢的守在了禪房門口。

我被點中了全身所有能點的穴道,簡直如同泥團一樣任由老和尚擺弄。

把我擺弄成了一個五心朝天的姿勢,老和尚在我面前坐定,怪笑着說:“放心,後果沒這麼嚴重,最多你會神思恍惚一兩年的,嘿嘿,乖,聽話,看着我的眼睛……”他的雙目透出了邪異的黑芒。

無意識的看着他的雙眼,我的精神一陣恍惚,它卻興奮得高聲嚎叫,瘋狂的運動起來。

迷迷糊糊的,我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美妙絕倫的能量在我全身緩慢的蕩漾着。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四日,我的意識陷入了無底的深淵。

我看到,我從一個人的手裏接過一張淡紅色的紙片,然後塞了一包白色的粉末給他。

我看到,我被一群打扮怪異的人追趕,一個眼睛有點斜角的人拚命擋住了他們,似乎在拚命叫我快跑。

我看到,一個巨大的牛頭睜開了眼睛,微笑着對我不停的說著什麼。

我看到,無數的血,無數的火光,我站在所有一切的中央狂笑,周圍是對我一臉崇拜的無數人影。

我看到,天空變得血紅一片,奇長古怪的有着九個腦袋的生物被我和一些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合力殺死。

我看到,無數的,無邊無際的怪異生物殺向了一個虛空中的古怪通道,一個大大的牛頭人站在我旁邊傻乎乎的,充滿了友情的對着我笑。

我看到,一個少女身上涌動着奇異的黑色氣流,笑顏如花的向我勒索着身上最後一點值錢的東西。

我看到一個俊朗無匹渾身詭異氣息的黑衣人,微笑着說:“達成我的條件,我賜予你所希望得到的,讓那個世界動亂吧,擾亂他們,讓那個世界充滿黑暗。”

我看到,我在雪地里凍餓摔倒,一個面容清瘦的人扶起了我。

我看到……

我冷冷的睜開眼睛,眼淚濕透了我的衣襟。

黑天大師渾身濕透的無力問道:“如何?”

我冷傲的站了起來,輕輕說一句:“感覺很好,非常的好。”就沒有理會他,慢慢的走出禪房,站在了另外一個太陽的光芒之下。

多麼溫暖的陽光啊,就好像和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前生了了,盡如佛前蓮花,花開花落,都已經不再屬於這個世界,倒是那些給予了我重生希望的魔神,似乎還派遣了另外一個和我有着相同目的的人來到這個世界,他在哪裏呢?魔、妖、仙、神,四大勢力的競爭,我一個凡人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並且爭取更大的好處而已。

既然現在魔鬼一方面佔據上風,那麼就讓我徹底的依附他們罷了。

寧王一臉焦急的獃獃立在松樹下,我微笑着對滿身大汗跑出來的黑天大師恭聲說道:“大師,麻煩您讓殿下恢復行動吧。”

老和尚看了看我,點點頭說:“好像有點效果,你的功力大概深了五成。”

我連忙說:“晚輩也是這個感覺,不過現在頭腦還是有點昏乎乎的,好像沒睡醒。”

黑天大師大咧咧的彈指解開了五丈外的寧王的穴道,得意的說:“佛爺我還會出事嗎?你的潛力被我突然引發,當然身體會有點虛弱,回去不近女色,好好補養兩天就又是精足血猛的一條漢子了。”

寧王疾步走過來,上下掃視了我一眼,關切的問:“真的沒有問題嗎?”

我活動一下手指,施展少許內力,一指在五丈外的古松上穿了一個散發著黑煙的指洞,微笑着說:“內力倒是真的長進了,就是看到些古怪的畫面,好像做噩夢一樣。”

黑天大師揮手叫護法們退下,走到石桌面前,倒茶潤口,狂笑着說:“佛爺當然知道,我的法力刺激你的腦部,你有點幻覺當然是應該的。就是奇怪了,我那個死鬼師父說,有可能讓人看到前生的事情,怎麼沒有什麼效果?”

我心頭一動,連忙說:“估計晚輩福緣淺薄,無緣見識自己的前世吧。畢竟這可是逆轉乾坤的事情,晚輩也不敢有如此奢望。”

黑天大師搖晃了一下腦袋,猛點頭說:“對,對,你小子說話中聽,我喜歡你。嗯,以我的功力,居然法力耗盡,內功只剩下二成。徒弟,你們先回去吧。嗯,記住,如果有可能,又不會惹火燒身的情況下,給玉蟾一點厲害看看,等佛爺我養好了傷,第一個廢了他。”

寧王慢吞吞的說:“師尊注意了,玉蟾丹士可是修練成了所謂的五雷天心正法,威力絕倫啊!”

黑天大師哈哈狂笑:“佛爺也剛剛參悟透了魔道真經的最後一層,只要等傷勢一好,修練成功,金烏老鬼過來,佛爺也不怕了。”

在黑天大師的狂笑聲中,我和寧王慢慢的走出這個小小的灰黑色的天霖寺,山門在後面慢慢的合上。

走了大概二十丈,我哼然道:“殿下,老和尚的魔道真經,好像您沒有得到傳授吧?”

寧王獰聲道:“老鬼從來不信任任何人,就連大黑天混沌神功,本王也就只得到一半真傳。他哪裏會把所有的東西教給我。”

我默然,過了半天,轉過一個山角,我嘿然笑道:“無妨,老和尚為我施展那種法術,讓我大概知道了他的功力水平,大概知道集合多少人可以幹掉他。如果他亂來,我們還是有可能殺死他的。”

寧王好奇的問:“你能知道他功力和法力多深?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胡編亂造的說:“類似薪火傳功**,不過是帶動自己體內內力瘋狂運轉三百六十個周天,瞬間打通全身經脈而已。不過我倒是真的看到些古怪的東西,說不上來是什麼,大概老和尚的功力,有三個青梅的功力加起來這麼多。加上他的法術,恐怕天下能單身制服他的人,也就一個金烏丹士了。”

寧王臉色突變:“三個青梅?豈不是實戰的時候可以對付九個青梅的合力圍攻,天!”

我輕鬆的說:“沒關係,老和尚好像練功練得腦袋有了些毛病,其實還是很好控制的。我剛開始用了兩種口氣和他說話,進禪房前,說些挑逗他的話,就讓他耗費了全身內息,出禪房后,說些佛爺法力無邊,功高蓋世的奉承話,他就差點找不着北了。如此一個重權勢,好名利的半瘋半狂的老和尚,隨便糊弄一下,就是一個超級殺手。”

寧王猛然醒悟:“對了,以前總是被他嚇得不知道怎麼反應,嘿嘿,總是他叫我做這個,做那個的,就從來沒有想過,老鬼是個糊塗蟲,只聽幾個心腹人的話。嘿嘿,如果我要他去刺殺曾大先生……”

我陰深的說:“那麼天下就沒有曾大先生這號人物了。”

寧王面露狂喜,一掌無聲無息的拍碎一塊路邊巨大的卧牛石,衝著我滿意萬分的笑起來。

我當然是陪着他一起笑,而且小心的調動面部肌肉,露出和他一模一樣的神色,微微帶點奉承謙卑的臉色。

我是誰?我的前世是專門和人勾心鬥角的流氓頭子,這種未開化的人等,隨隨便便就應付過去了,還需要動太大的腦筋嗎?

哼着從憐卿樓聽來的下三流的小調,我和寧王慢慢的走進馬匹所在的樹林。

寧王邪笑着說:“這些小調倒是有點意思,不過,可惜,本王沒膽子去那些地方。如果被秘營發現,御史參上一本,本王就麻煩大了。”

我悠閑的笑着說:“等寧王殿下變成神寧皇,您想玩什麼不可以呢?”

寧王慢慢的**叨着:“神寧皇,神寧皇。”哈哈大笑中,解開韁繩,跳上馬背,大吼一聲:“來,看我們誰先到聖京城門。”

等我上馬的時候,他已經怪笑着跑出了三十丈開外。

第十五章計陷九殿下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四日黃昏,我和寧王一路飆飛到了聖京城門,恰好趕上城門就要關閉,無數進城買賣東西的附近鄉鎮的居民潮水一般涌了出來。

我和寧王無奈的被擠到城門側方,還好守城的小官兒眼睛尖,皮鞭抽打出一條通路,讓我們順利進了城。

寧王點點頭,拍馬慢慢的前行,我給小官兒扔了一錠五兩黃金,飛快的拍馬趕上去。

寧王笑嘻嘻的低聲問我:“江城還是發了不少吧?”

我眉毛一揚,絲毫沒有不自然的感覺,笑笑說:“也就一般,弄了個幾千萬兩。夏總督怕死,送上門了,微臣總不能不收是不是?還有,微臣帶人抄滅了江家,總有些硬通貨可以拿的。”

寧王點頭,嘿嘿連聲,注視着前方說:“一品堂的勢力已經取代了江家,日後我們在那邊行事就方便多了。江家的人你怎麼處理了?”

我聳聳肩膀,毫不在乎的說:“老的全部殺了,最後剩一個妞,送九煞星玩了兩天,扭斷脖子了事,所有屍體裝麻袋裏頭沉海。江湖仇殺這麼多,誰管得着一個地頭蛇世家是否被人給掛了。”

閑談中,我們到了府門,青松正在門口焦急的踱來踱去。

看到我們遠遠的出現在巷子口,青松飛快的迎上來,沒等我們下馬,急忙輕聲道:“密字二十三號有絕密情報送到。”

我和寧王悚然變色,寧王急問:“他人呢?”按着青松的肩膀笨拙的跳下馬來,嚇得府門口的風大總管他們連忙圍上來看是否尊足扭傷了。

青松低聲說:“在後花園假山下的秘室裏頭,已經快斷氣了。”

寧王疾步衝進府門,我和青松忙跟了上去。

後花園已經是明崗暗哨密佈了,府里的侍衛一個沒用,四周是三掌他們,雲鶴仙子輕盈的坐在一棵高高的大樹上,手裏撫弄着一管玉笛慢慢吹奏,卻正好把整個後花園盡收眼底。

看了看左右,寧王一掌打在一座假山的湖石上。

無聲無息的,一塊石頭移開了,我們魚貫而入,青梅老人關上門戶,坐在門戶口上,一張短琴,慢慢的和雲鶴仙子合奏起來。

下了將近一百個台階,經過一條兩丈多長的通道,推開一扇三寸厚的鐵門,我們走進了秘室,青松在後面合上了門戶。

秘室裏頭很簡單,一張大圓桌,四周是十二張太師椅,角落裏頭是一張軟榻,此時,一個僅僅穿了褻褲,渾身橫七豎八的二十多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還有幾個暗器的小窟窿的短小精悍的漢子躺在上面,無神的眼睛看到寧王,不由露出一絲狂喜。

寧王飛快的走過去,抓住他的手,眼圈通紅的說:“趙義,你能不能頂住?”

趙義,密字二十三號探子,露出一絲微笑,低聲說:“九殿下勾結高雲國,秘密練兵百萬……”腦袋歪了一下,就這麼永久的睡了過去。

寧王眼裏流出兩顆淚珠,馬上飛快的擦乾,瞬間恢復正常,獰聲道:“趙義的情報呢?”環顧一下四周,飛快的走到圓桌邊,翻看起上面的厚厚一迭賬本,往來書信等等。

我在旁邊幽幽說道:“天地間最愚蠢的事情,莫過於把自己致命的證據保留下來。書信等等,看過了就燒掉,何必保留?賬本等等,轉換文字後記載才是最安全的辦法,偏偏把什麼不能見人的東西都記載起來,不是找死嗎?”

寧王神色一動,微微的點點頭,翻看那些資料而不語。

一直站在軟榻邊的青竹居士看到寧王神色正常了,這才說:“殿下,小人已經用師門最好的提命丹救治他了,可惜傷得太重,血都快流光了,真不知道他怎麼跑到後花園,爬過圍牆,還堅持到殿下回來的。”

寧王慢吞吞的說:“我當然知道,我二十歲的時候,收養了一批全家幾乎凍餓死的少年人,給了他們全家豐厚的供給,衣食無懮,並且教他們武功以及刺探情報的手段和本領。足足十年時間,才放他們出去進行任務,我和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年,十年啊!嘿嘿,老九,等我把這些東西交給父皇……”

我連忙說:“殿下萬萬不可就這樣交給皇上。”

寧王皺眉說:“為何不可?如果交給父皇,老九肯定直接被砍頭,連同他母親那邊滿門抄斬,為何不交?用來挾持他嗎?老九陰狠歹毒,不會上當的。”

我慢慢的說:“交給皇上是容易,但是殿下如何解釋這些數據是如何到了殿下的手中?私設密探群組織,刺探文武大臣機密,這個罪名,殿下恐怕就要和大王子一樣閉門思過了。然後就是,萬一陛下**在殿下舉報有功,沒有加罪於殿下,殿下的密探們恐怕就不妙了,到時恐怕殿下就要痛哭一場了。”

寧王眉毛一揚,踱了幾步,小心翼翼的說:“那麼,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嘍?那可就要設計一個非常好的局才行。”

我陰聲道:“六殿下不是也和殿下不對勁嗎?他的下屬又喜歡去萬花大街喝點酒,玩幾個姑娘什麼的,我們只要看看他的貼身侍衛什麼時候去萬花大街,請三青出手劫兩個九殿下身邊的人,灌醉了扔他們隔壁房間。我們在旁邊低聲說話,偶爾高聲透露幾個陛下、殿下、密信等等的關鍵詞,還怕六殿下的人不過來偷聽嗎?隨便告訴他們一個地點,我們事先把這些罪證都放那裏,六殿下拿到了還有不馬上送給皇上的道理嗎?”

寧王想了一下,高聲贊道:“妙,妙,妙不可言,可是為何要抓兩個老九身邊的人?”

我點點頭說:“不過就是怕六殿下的下屬小心,借故過來查看一下,我們弄兩個都灌得稀里糊塗的人在那裏繼續喝酒,他們自然認識是九殿下的人,那麼六殿下的人當然要很快的回報給六殿下。而按照六殿下的脾氣,肯定是不計後果的跑去取這些罪證,隨後,我們只要在旁邊看熱鬧就夠了。”

青竹晃晃腦袋,有點聽糊塗的問:“那麼,東西放哪裏他們才會相信?”

我嘿嘿笑着說:“當然要放在一個和九殿下有關的地方,例如點翠樓主管房間裏的密格裏頭。一般人都喜歡把重要的東西放在自己身邊安全的地方,可是如果在九殿下下屬的場子裏頭找到了,別人只會說九殿下足夠陰險狡詐,還會說別的嗎?”

寧王點頭,慢慢的笑了起來。

我嘿然道:“麻煩三青三位去抓兩個九殿下身邊的人備用,就在今天,我們得把事情給弄圓滿了。否則,到了明天,九殿下說不定就有應對的方法了。”

寧王問:“誰去偷偷的放這些資料?楊統領,你親自動手嗎?”

我連忙搖頭說:“殿下,我不能動手,我要帶着巡撫司的捕快們去點翠樓附近逛悠,給六殿下保航護駕,否則六殿下不見得能安全的拿着這些東西出點翠樓。嘿嘿,凌風七劍的流風劍客輕功可以說是幾乎趕得上三青了……”

看到現場雙青面露不悅的神色,我連忙說:“僅僅是輕功幾乎趕得上,如果從功力火候上來看,那怎麼趕得上三青三位恍若神仙中人的身手。就讓他去偷偷的放罪證,三掌、六劍、九煞星就遠遠的接應,然後陪同我去追查江洋大盜蝴蝶花的下落。”

寧王正準備發令,我連忙補充說:“至於六殿下的人,我隨便找個捕快問問就知道他們在哪裏了。嘿嘿,他們哪天不在萬花大街爭風吃醋的打鬧一次,三青到時候去他們隔壁做手腳。”

其它三人面露微笑,連忙離開秘室走了上去,依計行事去了。

寧王乾脆就回內院換好朝服等待神仁皇的緊急召見。

趙義,自然有人給他厚葬,他的家人,自然會豐衣足食的舒服一輩子。

我單人獨騎,飛快的跑到巡撫司,剛好碰到巡撫司的四個巡撫使準備回家,下面的那些捕快也一個個準備去喝喝老酒,玩玩小姑娘什麼的。

看到我急沖沖的上了巡撫司大堂,所有人都飛快的跟進來,同時有精明的差役飛奔出去找那些已經離開的捕快去了。

我沒有說話,慢慢的喝了一杯奉上的茶,那些已經回家的捕快已經飛快的全身公服趕了回來。

我滿意的說:“很好,很好,大家在出事的時候能夠這麼快的趕到,我非常的高興。今天呢,我聽到風聲,江南的色賊蝴蝶花準備到聖京摟香攬玉,嘿嘿,那些妞我們都還沒受用過,怎麼能讓他拔了頭籌?”

堂下鬨笑起來,周頭兒高聲道:“大人,那我們抓到他就閹了,妞兒自然就是我們的了。”又是一陣嗤嗤的淫笑聲。

我大笑起來,說:“四個巡撫使,四十八名金牌捕快,九十六名銀牌捕快,一百二十八名鐵牌捕快,都要手頭最硬朗的人自己報名,然後帶三百名血氣足,精神旺,敢劈人的差役跟老子我去萬花大街巡邏去。”

下面的人轟然應諾,紛紛雜雜的搶着報名,大概盞茶時間,挑出了我需要的硬手,剩下的人我吩咐他們回家休息。

三百名差役隨身帶了精鋼特製的馬刀,殺氣騰騰的跟在我們後面。每次和我出去辦事,總有或大或小的好處,當然一個個是奮勇爭先,精神百倍的準備動手。

我和四個巡撫使騎在馬上,前面是金牌捕快開道,後面跟着剩下人手,弄得那些半夜出來活動的人,一個個大驚失色的四處奔逃。

我哼了聲:“禁軍就是這樣巡邏的?看看那些城蛇社鼠,一個個天還沒黑透就敢出來活動,哪裏給我們面子。”

臉色赤紅,三條長須,一對煞眼的項巡撫使不滿的說:“禁軍那些傢伙,也就只能半夜在大街上晃悠,真要維持聖京的安定,還得靠我們巡撫司,偏偏晚上我們就沒有權利上街抓人。哎,頭兒,我們這大隊人馬在這裏,會不會讓禁軍的人不滿啊?”

話剛說完,禁軍一個統領帶了一百鐵甲士兵過來了。

我遠遠的拍馬迎上去,和那個統領打了個招呼,他心領神會的帶了隊伍轉彎上另外一條大街去了。

他是寧王的人,自然知道我現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肯定有事,所以非常乖巧的帶人走了。

我拔馬回隊列,嘿嘿笑着說:“怕什麼,跟着我,禁軍裏頭誰敢不給我們面子。”

四個巡撫使已經看呆了眼,誰想得到平日橫行霸道的禁軍統領們這麼聽話?一個個自然馬屁如潮水一樣的朝我涌了過來。

我呲呲牙齒,搖搖手說:“算了,四位大人饒了我吧。叫兄弟們先到附近館子裏頭吃喝點東西,都還沒用晚飯吧?好吃的好喝的隨便點,本大人今天犒勞三軍。”

歡呼聲中,幾百號巡撫司的高手幹員紛紛湧進附近兩家最有名的酒樓,大聲叫嚷起來。

他媽的,居然魚翅海參狂點一通,這裏離海邊足足一千五百里,海鮮活運過來,這個代價……估計我要狠狠的破財上萬兩了,而酒樓老闆已經笑得差點牙齒都要掉下來了。

我和四個巡撫使對碰一杯,夾了一隻大蝦,沾點墨綠色的辣醬,慢慢送進嘴裏。

我不由得稱讚道:“好,好,比我在江城吃的味道足上三分。”心裏一高興,隨手扔了錠金子給旁邊的老闆說:“賞給這道菜的廚師。”

老闆笑嘻嘻的後面去了。

吃喝得差不多了,我們喝着上等好茶,用牙籤慢慢的剔牙齒。

三掌七劍九煞星笑嘻嘻的走進來,和幾個熟悉的人親熱的打着招呼,對着我比劃了一個一切辦妥的手勢。

我指着三桌熱騰騰的上品海鮮席說:“坐,慢慢吃,今天累着你們了。”

七劍之首連忙說:“哪裏的話,大人客氣了。”坐下去狼吞虎咽起來。

他們也真是要吃快點,因為六殿下一行百餘人已經氣勢洶洶的衝進萬花大街,而上面的屋頂上,十幾條人影一閃而過。

薑黃面孔,濃眉大眼,氣度不凡的吳巡撫使一驚,站起來張口要說話,我連忙制止他說:“沒看到是六殿下的人嗎?他們喜歡在屋頂上跑,我們能管嗎?”

四個巡撫使露出詭異的笑容,連連點頭。

我低聲說:“大家都是官場上打滾多年的好手,今天的事情,你們跟着我好好辦就是了,等下自然有厚禮送上。日後如果本官能夠高升,自然不會忘記一起辛苦的兄弟們,嗯?”最後一個字,透出三分殺氣。

四個傢伙能夠在巡撫使位置上安穩的坐了快十年,哪裏還不明白,連連點頭。

過了大概兩盞茶的時間,九殿下氣急敗壞的帶了快三百名人手,騎馬飛馳而來,從他們下馬的姿勢來看,稱得上高手的足足有上百人。

面容微微發青,一雙怪眼冷光四射的上官巡撫使低聲哼道:“九殿下實力夠強啊,很有幾個妖魔鬼怪在裏頭。”

我悠閑的說:“唉,怎麼能這樣說,現在他們也是為九殿下辦事嘛,嘿嘿。”

突然,無數嫖客狀的人從萬花大街跑出來,高聲叫喊:“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

我飛速站起來,道:“在我們面前公然殺人,他們還有沒有王法,不給我們巡撫司面子,兄弟們,上。”扔了兩張銀票在桌子上,帶着大隊人馬沖向萬花大街,接近點翠樓。

九殿下的人公然圍住六殿下的人馬,刀光劍影打得正熱鬧,不時有鮮血飛濺出來。

六殿下面容焦急,而九殿下就不僅僅是焦急,還帶了滿臉的猙獰,高聲威脅道:“老六,你不把東西交出來,就別怪我不顧兄弟情份了。”

我咳嗽一聲:“兩位殿下,聖京城是有王法的地方,九殿下不顧兄弟情份,莫非還敢當著我們殺死六殿下不成?”身後的大隊人馬“呼啦啦”的展開,強行切入戰團,把雙方人等分隔開來。

以脾氣暴躁出名的六殿下大喜過望,哈哈狂笑着走到我身邊說:“楊將軍,你看到了,你要在父皇面前作證,老九他居然叫人殺我,殺我啊!你護送我去皇宮見父皇,我記得你這個人情。”

九殿下臉色狂變,他身邊的一個中年人失色驚呼:“破天三掌、凌風七劍、九大煞星,你們怎麼全部做了公人?”

九殿下臉色更加難看,突然狂叫起來:“回府,回府。”

九殿下的人要走,我故意裝作沒事,而六殿下已經驚呼起來:“楊將軍,抓住他,兄弟們,上。”

我假惺惺的驚叫:“兩位殿下,同室操戈,陛下一定會生氣的。兄弟們,給我制止他們。”第一個拔出含光寶劍,從背後刺入了九殿下下屬一名高手的脊椎骨里。

我慢慢的嘗試着運起天魔氣,含光寶劍的光芒微微收縮,夾雜了極其陰寒的玄冰氣的天魔氣幾乎是無人可擋,九殿下的下屬瞬間被我殺掉十二人。

看到我帶頭殺人,六殿下狂笑起來:“兄弟們,給我殺,殺死他們,本王負責。”

九煞星咯咯怪笑,雙臂突然變粗一倍,雙掌一推,狂飆平地而起,二十多個九殿下的下屬渾身骨骼寸斷,慘呼着噴吐着鮮血摔了出去。

九煞星隨便從地上揀了幾把兵器,火辣辣的衝殺過來。

而三掌七劍,按照我的吩咐,死死盯住九殿下,除非有人襲擊他們,否則就是一個隱隱的圈子圍住九殿下以及他身邊的幾個高手。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四日晚,巡撫司和六殿下的人等已經驅散九殿下的下屬,當場格殺超過一百五十人,剩下的人知道大勢已去,作鳥獸散,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巡撫司的人等沒有追趕,遙遙的圍住九殿下和他身邊的二十多個人。

我踏着玄奧輕靈的步伐,手中似乎不是一把冰冷的寶劍,而是一汪清泉,在我恍惚的身形中,手中的清泉流轉不息,籠罩住了方圓五丈之內的一切空間。

密密麻麻的微弱劍氣不斷的劈向九殿下身邊最忠心也是武功最高強的那些下屬,無休止的消耗着他們的內息。

我的魔氣源源不斷的湧出來,逐漸的強大,逐漸的恢復,逐漸的改造我的**,同時順便在無限制的增強我體內的驚龍氣。

我發出一聲龍吟,劍法突變,蝶飛劍法夾雜了破陣劍法,溫婉柔和中混雜了一絲絲強烈的殺氣,詭異的殺氣。

慘呼中,九殿下剩下的人幾乎同時在喉嚨處中劍,我內勁中的陰寒氣息瞬間封閉了他們的傷口,一絲血都沒有流出來。

九殿下彷彿失去了魂魄,慘白着臉色站在原地發抖。

我做作的退後幾步,對着六殿下抱拳施禮說:“六殿下作證哪,微臣可是為了解救六殿下的危難,被逼無奈殺死了這麼多九殿下的心腹下屬。陛下面前,還望六殿下多替微臣分辯幾句。”

六殿下哈哈大笑:“沒問題,沒問題,今天我立了大功,嘿嘿,楊統領,麻煩你馬上調兵抄了這家點翠樓,一切管事、小二,他們一個都不許跑,你幫我查封了它。”

我故意驚惶的說:“這個,既然是六殿下的意思,我馬上調兵圍住點翠樓。至於抄沒它,還是等正式命令如何?否則六殿下也要落個擅越的罪名哩。”

六殿下狂笑起來:“好,很好,你馬上調兵過來,然後護送我,還有我親愛的九弟去皇宮,嘿嘿,九弟,馬上就不是九弟了。”

我裝作聽不懂他的話,示意天煞星過來,給了他調兵金牌,派三掌陪同他過去。

大概頓飯時間,三千精銳的巡撫司士兵在兩個統領的帶領下團團圍住點翠樓,裏面的幾個管事面如死灰的癱倒在地上。

隨後,護送六殿下,押解着九殿下到了皇宮大門。

六殿下赫然衝到大殿門口的驚龍金鐘前,帶着兩個護衛狠狠的敲響了金鐘,帶着獨特顫音的清脆鐘聲在夜間的聖京城上空遠遠的傳了出去。

按照天朝祖律,驚龍金鐘一響,天朝皇帝必須在頓飯時間內趕到大殿,而皇帝到了大殿後,五百數的時間,所有文武大臣必須到場,否則一律處斬。

至於皇帝,如果沒有按時趕到,罪名可大可小,大的就馬上退位,小的也要去祖廟思過三個月。

我怪異的微笑着對六殿下說:“六殿下,妄自敲響驚龍金鐘,這個罪名,可是足夠廢黜王位,砍頭的。已經有一千多年沒有人敢敲響它了。”

六殿下哈哈大笑:“怕什麼,這次我有大功,也少不了你的好處就是。”

“叮叮叮!”三聲玉罄聲,衣衫凌亂的神仁皇帶着幾個貼身太監,以及幾個一樣衣衫不整的護駕高手衝到大殿裏頭。

神仁皇步子一大,差點摔倒在地上,而他的九龍披肩卻是結結實實的掉在了地上。

一個小太監一腳踏上去,馬上嚇得癱倒在地上,神仁皇都懶得理會這些了,吼了一聲:“無罪,給朕起來。”拾起披肩,站在大殿中心,一幫太監馬上給他整理起服飾來。

神仁皇臉色張惶,對着六殿下問道:“有大兵入侵嗎?該死的,兵部尚書不來敲鐘,你來敲什麼?”

六殿下有恃無恐的站在那裏,九殿下被點了全身穴道也只能站着,我們早就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六殿下剛要開口,神仁皇已經坐上寶座,大聲說:“不用說了,等大臣們來了再說。”而一個老太監已經數到了六十七。

一百數的時候,曾大先生等三位監國使匆匆趕進大殿,一百二十數的時候,寧王神色緊張的緊跟着秦學士等進了大殿。

最後一位是二殿下,他在四百八十數的時候才進大殿,惹得神仁皇惡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滿朝文武臉色嚴肅的看着站在大殿中心的六殿下,以及呆立在他身旁的九殿下。

六殿下得意萬分的說:“父皇,臣兒請父皇先看看這些東西。”把厚厚的一迭東西遞給神仁皇身邊的老太監。

老太監忙接過來,跑到寶座邊遞給神仁皇。

神仁皇皺着眉頭翻了一下,臉色大變,連忙飛快的翻閱了幾頁紙,臉色已經是鐵青,咬着牙齒從牙縫裏頭擠出幾個字:“殿前武士聽令,整個皇宮嚴加戒備,不許一個人出去,也不許一個人進來。”

外面馬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刀槍碰撞的聲音。

不久,外面傳來明亮的燈光,整個皇宮已經被一萬殿前武士,兩萬大內侍衛提着燈籠,把守得密不透風,至於供奉閣的那些老怪物們,估計早就控制了所有樓閣殿堂的屋頂。

神仁皇臉色極其難看的把厚厚一迭紙遞給曾大先生,面色凝重的曾大先生飛快的翻閱了一下,雙目寒光一閃,狠狠盯了九殿下一眼,順手遞給秦學士。

秦學士慢慢的翻閱一陣子,臉色變幻莫測的轉了幾下,眼珠子微微一轉,一副氣壞了的樣子,把那迭子東西順手傳了下去。

等到十幾個最重要的大臣看完了那些可以置九殿下於死地的罪證,東西又放在了神仁皇的龍案上。

神仁皇慢慢的說:“禁軍大統領何在啊?帶領兩千士兵,包圍九王子府邸,一應老小,一個不許逃跑。禁軍副統領,各自帶領一千士兵,包圍司侯太師府、司侯大學士府,等待王命。”

五個禁軍統領飛快的領命出去,被神仁皇點名的司侯太師以及司侯大學士,面如土色,癱倒在地上。

神仁皇看看兩個白髮蒼蒼,摔倒在地的大臣,點點頭,沉聲道:“你們好,你們真好,嗯,九王子勾結高雲國,訓練百萬兵馬,你們不要告訴我不知道啊。”

曾大先生手指輕揮,解開了九殿下全身被點中的三十六處穴道。

神仁皇慢慢點頭,獰聲說道:“朕親愛的九王子啊,你能告訴朕是怎麼回事嗎?”

九殿下面容猙獰的說:“父皇,是老六陷害我。那些東西都是偽造的,他偽造這些證據,綁架我來皇宮,陷害孩兒。”

神仁皇冷哼一聲:“老六,怎麼回事?”

六殿下結結巴巴的說:“父皇,我接到訊息,說老九他有機密證據放在點翠樓,就跑去順手拿了出來,誰知道是老九他裏通外國,陰謀刺殺父皇造反,自己當皇帝的證據啊。”

神仁皇皺眉道:“說話都沒個清楚,你怎麼辦事的。楊統領,我看到好像是你帶人押解老九進宮的,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我連忙出列,恭聲說:“啟稟陛下,微臣今天傍晚帶了巡撫司一眾好手去萬花大街附近巡查,為的是南方最聲名狼藉的淫賊蝴蝶花已經潛入聖京,這也是我們巡撫司的責任。誰知道,微臣等在萬花大街附近吃晚飯時,突見六殿下帶了一百餘人沖入萬花大街,過了不到兩盞茶的時間,九殿下帶了三百餘高手沖了進去。隨後就看到無數萬花大街的客人驚恐的衝出來,還叫嚷殺人了。”

我頓了頓,看到神仁皇面色絲毫不動,忙接下去說:“本來入夜以後,維持聖京治安的工作由禁軍負責,可是當時附近只有我們巡撫司的人馬,微臣就越權帶下屬衝進萬花大街,卻愕然看到九殿下的人馬包圍了六殿下帶去的人,而且已經砍死了十幾個六殿下的屬下。微臣還聽到九殿下說……”

神仁皇面色極其難看,頷首示意我說下去。

我連忙說:“微臣還聽到九殿下大聲說什麼,如果六殿下不把東西交出來,就要殺了六殿下……”

神仁皇大怒,狠狠的一掌拍在龍案上。

九殿下瘋狂的叫起來:“父皇,楊統領這個小人,無恥的傢伙勾結老六,一起陷害我,根本沒有這些事情,我去萬花大街點翠樓喝酒,老六和楊統領就突然沖了出來,殺死了我的十幾個護衛,把我綁架到這裏。”

我連忙跪倒在地上,聲音顫抖的說:“陛下,這些不關微臣的任何事情,微臣不過是履行自己職責而已。至於九殿下說的殺死了他的十幾個護衛,陛下可以派親信人等,例如曾大先生過去調查,現場陳屍超過兩百具,怎麼可能是九殿下所說的十幾個護衛?尤其,可以抓捕附近的老闆過來作證,陛下就知道事實如何了,不過……恐怕讓他們過來作證,有點玷污了大殿的莊嚴。”

我耍的小小花槍讓神仁皇深感興趣,問:“為何,他們是正經店鋪的老闆,也就是天朝的子民,讓他們上朝作證,有何不可?”

曾大先生咳嗽一聲:“陛下,萬花大街,嗯,上面的院子全部都是青樓賭場,恐怕於國體不和。”

神仁皇凝思半天,點點頭說:“曾大先生認為,事實如何?”

曾大先生想了半天,掃了我和九殿下一眼,慢慢的,好像用了很大的精力才說出這句話:“九殿下勾結外國,罪該萬死。兩位司侯大人包庇九殿下,同罪,應當滅門抄斬,誅連九族。和貴妃身為犯官之女,不適合繼續留在宮內,臣以為,當賜其白綾三丈,以儆效尤。”

九殿下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口水不受控制的,讓人作嘔的從嘴角流出來。

神仁皇厭惡的說:“拉出去,現在就給朕砍了他。就依曾大先生所奏,里通賣國者,死。”

殿前武士衝進來,瞬間的事情,三顆人頭獻上。

神仁皇哼了一聲:“扔南郊,喂狗,不許人收屍。”

殿前武士領命,端着人頭出去了。

秦學士突然站出來:“陛下,高雲國,不過是本朝一個屬國,居然敢勾結皇子,秘密訓練大軍,圖謀不軌,其罪該滅國。而且兩位司侯大人,肯定有黨羽在朝,應該徹底清查一次,凡是有罪的,通通砍頭,這樣才能端正朝綱。”

曾大先生忙站出來:“陛下,臣願意調查滿朝文武,誰和九殿下勾結。”

神仁皇點頭,秦學士卻是臉色不快的陰沉下去。

神仁皇手指在龍案上敲擊半天,吩咐道:“張尚書,調集三十萬大軍去西南邊境,戰或者和,等這裏專使過去了再做打算。”

兵部張尚書連忙領命下去了。

神仁皇點點頭:“老六,這次你表現不錯,朕會有賞賜的,你退下吧。”

本來一臉居功自傲的六殿下臉色一下黯然下來,怏怏不樂的退回班列。

曾大先生突然說:“陛下,楊統領這次也立了功勞,臣覺得……”

“嗯,不錯,不錯。為了老九這個逆子,朕腦筋都糊塗了。這樣吧,楊統領,巡撫司的兵力擴充到三萬人,你和禁軍兩個系統,同時在夜間維持聖京治安,你自己編排三個下屬標籤報上來,給他們一個虎驃將軍的品級就是了。”

神仁皇神色黯淡的搖搖頭,嘆口氣說:“朕累了,秦學士,和高雲國交涉的事情就交給你。他們的百萬大軍,嘿嘿,朕以後不想聽到這個詞,你看怎麼辦理,朕先回宮了。”有氣無力的站起來,扶着兩個小太監的肩膀,慢慢的走了進去。

我和寧王故意挨到最後才出大殿,相視一笑。

手下突然多了兩萬兵馬的權利,尤其夜間負責巡邏,更加方便我們辦事了,卻愕然發現曾大先生一個人站在階梯半腰上等我們。

寧王看了我一眼,苦笑一下,連忙滿臉笑容的迎上去說:“曾大先生,您怎麼獨自在此啊?莫非找小王有什麼吩咐嗎?”

曾大先生幽幽嘆口氣,說:“寧王殿下好一個借刀殺人啊!六殿下,嘿嘿,被人耍了還在高興呢。”

寧王臉色一變:“曾大先生,您這是什麼話,小王不知啊。”

曾大先生轉身對着寧王,淡淡的說:“老臣擔任監國使已經有百年之久,見多了王子皇親間的互相傾軋。現在的親王中,也就寧王手段最高,勢力最大吧。”

我突然在旁邊冷聲哼道:“既然知道寧王殿下手段高,勢力大,曾大先生為何還不識趣點,老老實實奉寧王殿下為主,日後殿下登上皇位,還會虧待曾大先生嗎?”

寧王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接,差點嚇得跳起來。

曾大先生仔細打量我半天,點點頭說:“沒想到的是,楊龍元帥不世豪傑,一個兒子卻又遠遠超過了他。楊將軍好計謀,好手段,五江的事情居然輕鬆掩蓋了下去,老夫一點點線索都沒有,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頓了一下,曾大先生說:“可惜,今夜的事情稍微粗陋了點,楊將軍以為呢?”

我傲然道:“粗陋又如何,除了曾大先生、秦學士等有數幾人,誰又知道和寧王殿下有關?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對手少了一個,同時讓當朝兩位元老級別的人物知道了我們的實力,我的計劃哪裏又有缺陷?如果真要一個完美的計劃,隨便買通一個太監,把那些罪證放在陛下床頭,隨後殺了那個小太監,天下誰人知道?”

曾大先生臉色一變:“你是故意露出馬腳讓我知道?”

我猛的散發出無窮無盡的霸道氣息,清冷的笑着,低聲說道:“我就是要讓曾大先生和秦學士知道寧王殿下現在的實力如何,以及小人的計謀如何,否則,哪裏會露出這些弊端。也就是讓曾大先生選擇一下,是一心一意的幫寧王殿下,還是支持其它幾個親王。”

寧王連忙打圓場說:“哪裏,哪裏,楊統領,對曾大先生怎麼能夠這樣說話呢?嘿嘿,只要曾大先生稍微給小王一點點情面,小王就感激不盡了。”

曾大先生點點頭:“老臣自然清楚,老臣一心報效天朝,只要殿下英明,所作所為清廉為民,能夠上體天心,下恤民意,老臣自然知道支持誰。老臣為官百餘年,當然明白。”

寧王呵呵笑起來,微微對着曾大先生點點頭,龍行虎步,散發出一身的王霸氣息,帶着我慢慢的走下台階,走向皇宮的正門。

寧王滿意的說:“你剛才示意要給曾大先生一個難堪,我還真擔心,沒想到,他這麼識趣啊。”

我淡淡的說:“曾大先生也是人,自然有人的弱點,雖然他一心為國,但是只要殿下做出他滿意的舉動,怕他不支持殿下嗎?把話說開了也好,日後我們就算有什麼行動,只要不危害到朝廷、國家、黎民百姓,曾大先生也就懶得管我們了。”

寧王嘿嘿笑道:“例如呢?”

我獰聲道:“例如,殺幾個小道士,推薦一個瘋和尚……”

第十六章青樓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七日傍晚,我陪同寧王用過晚餐,告辭回到自己的精舍,拍拍六個小妞兒的臉蛋,吩咐她們守好門戶,自己進房間用心打坐起來。

試着按照軒轅龍訣和天魔氣的執行方式運功一下,愕然發現現在的身體的確不行,根本無法承受那強橫無匹的力量,只能讓身體慢慢的增加強度后適應它。

不過,讓我滿意的是,以前的力量在體內完美的充當了盾牌的角色,幾乎可以完全反彈消融所有的內力攻擊,也就是說,一般的掌風拳勁等對我已經完全沒有效果。

而我混雜着練的驚龍氣烈焰勁、玄冰氣、大黑天混沌神功,以及青梅他們師門的內功心法被天魔氣完美的銷蝕融合,成了一種特異的內勁。

我決定還是使用驚龍氣的標籤,畢竟這是我的第一種內功心法,而它的強度,已經隱隱約約超過了青梅所表現出來的功力。

長嘆一口氣,暫時無法享受以前一人大殺四方的快感,而暗黑魔王的任務也不是殺光所有的人就能完成,還是只能老老實實的一步一步走下去。

慢慢的走出卧室的門,卻愕然發現樓下小小的客廳里,寧王在那裏不停的踱着步子。

我直接從上面輕輕躍到客廳,急問:“殿下,有什麼急事嗎?”

寧王點點頭說:“差點就要破門進去拉你起來了。唉,父皇居然現在叫我們入宮,快,換便服,帶人走。”

我點點頭,飛快的換了一身白色錦袍,腰間懸挂一枚小小的玉佩,跟着一身便服打扮的寧王,帶着三青等人,急沖沖的拍馬馳向皇宮。

大內御書房,一身淡黃便裝的神仁皇看到我們進去,笑呵呵的說:“好,來得很快,嗯,朕突然心動,想去楊將軍上次所說的萬花大街看看熱鬧,老五,你帶我過去。”

旁邊伺候的秦學士對着我們露出了一絲苦笑。

嗯,剛剛殺了自己的兒子,還有心思去青樓玩姑娘,這個皇帝的脾氣,我很欣賞啊!

寧王也愣住了,我連忙上前說:“啟稟陛下,萬花大街魚龍混雜,陛下過去,恐怕安全方面……”

神仁皇不滿的說:“難道誰就知道朕是皇帝,老五是親王,秦學士是當朝大學士,就一定過來刺殺我們嗎?再說了,有你們下屬高手隨行,朕還選派了八位供奉閣的頂尖高手隨行,哪裏還有問題?不要啰嗦,前面帶路。”

我們無奈的遵命:“微臣領旨。”

興緻極佳的神仁皇一馬當先慢慢的驅馬到了聖京南北的主幹道上,笑咪咪的說:“嗯,聖京城晚間還是很熱鬧嘛,已經有五十多年沒看到這樣的景緻了。”

秦學士連忙拍馬屁說:“現在四海昇平,百姓安居樂業,又個個都有些銀子在身上,晚上繁華也是應該的。”

我低低的傳音給寧王說:“可惜,不知道陛下是要出來逛青樓,否則我們安排幾個甜妞兒,陛下一高興,說不定就帶進皇宮,那時候我們可就佔先機了。”

寧王也是深深懊惱的點點頭。

也是,誰知道這個風流皇帝突然動興要出來**?大內皇后一,貴妃三,妃子五十,貴人三百,秀女五百,宮女兩千,美女如雲啊,誰知道皇帝要與民同樂,同嫖一個妞?

秦學士回頭對我問道:“楊……楊小兄弟,知道哪裏最好嗎?”

我連忙恭敬的說:“秦先生,小可知道憐卿樓稱得上是聖京第一青樓,裏面的小姑娘各個都有可觀可點之處,溫柔可人,而且都精通琴棋書畫等技藝,極其難得。”

神仁皇眉毛一聳,高聲道:“好,就去憐卿樓。”卻引得路邊幾個酸秀士低聲罵道:“真是有辱斯文。”

神仁皇旁邊的一個面如螃蟹,兩道濃眉的老太監眉毛一抬,手一翻就想發出掌力斃了他們,卻被神仁皇一手攔住,笑呵呵的說:“是我失言了,不怪他們。”

憐卿樓前,我們一行五十多人下了馬,眼尖勢利的老鴇飛快的拋開手邊的幾個客人跑了過來,一臉笑容的對着正中間的神仁皇膩聲道:“大爺,好像第一次來啊。待媽媽我介紹幾個好姑娘給大爺您。”

神仁皇完全沒有了朝廷上動輒翻臉殺人的派頭,兩眼發著奇異的光芒,盯着這個大概四十來歲,身材飽滿,風韻迷人的老闆,喉結上下不停扯動着,笑嘻嘻的說:“不用介紹了,就媽媽你,大爺我就很滿意了。”卻差點讓我們隨行眾人的眼珠都差點掉了下來。

神仁皇笑嘻嘻的轉頭說:“老五啊,以後你也要學我,該正經的時候就正經,該怎麼玩的時候,就不要放過了!”

寧王狂喜,差點就跪地上叩拜起來。

而秦學士臉色急轉了幾下,眼珠晃悠幾圈,眼睛看着寧王,發出來的是那種奇貨可居,又或者發現一個大金礦的狂喜神色。

神仁皇一手摟住老鴇,公開的在她胸脯上捏了幾把,笑嘻嘻的說:“給我安排幾個好房間,有什麼好節目都給我報上來。大爺我別的東西沒什麼,就是有錢啊。”

我心底暗暗笑罵:“媽的,你當然有錢,全天下的錢幾乎都可以說是你的。”

趁着神仁皇帶大隊人馬上樓的時候,我慢慢湊近寧王,低聲說:“恭喜殿下,大喜,大喜。”

寧王強行端正神色,卻掩蓋不住嘴角的笑意,低聲說:“大事還沒決定呢,那幾個兄弟也是絕對不會甘心的,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我點點頭,跟着他踏上樓梯。

那個老鴇剛好送神仁皇他們進了樓上的包間,下樓叫姑娘,愕然看到我,雙腿有點哆嗦的說:“這位大人,我們今天這裏沒有人犯事,這個,這個,您是來玩的吧?媽媽我給你最好的姑娘。”

我冷聲道:“最好的姑娘給樓上的大爺,我是陪同他過來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老鴇臉色急變,連連點頭。

進了包廂,這個包廂也就神仁皇、秦學士坐在桌子邊,兩個老太監,八個供奉全部恭恭敬敬的站在後面。

神仁皇笑嘻嘻的招呼說:“老五,過來坐下。楊哥兒,你也坐下,不要拘禮,坐下,坐下。”我告罪一聲,在末席坐下了。

瞬間,老鴇一臉笑容的帶了二十多個花枝招展的小妞兒進來,個個花容玉貌,青春可人,而且都是眼眉乖巧的角色,兩個最漂亮的飛快纏在了神仁皇的身上。

樂得神仁皇哈哈大笑說:“朕……我已經幾十年沒來過這樣的地方了,好,好,好。哈哈。”

明明聽到那個字的老鴇差點摔地上去,卻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一連聲的招呼上酒菜。

而那些妞兒,只顧着纏在我們身上,哪裏注意到這些東西。

秦學士笑嘻嘻的說:“老爺子您文採風流,當年一定風靡了不少姑娘。”

神仁皇大樂,吹噓起自己當年在另外一條青樓匯聚的大街上,如何受人歡迎的英雄事迹起來。嗯,那時候,萬花大街還沒名氣呢。

一樓的大堂裏頭,傳來了悅耳的絲竹聲。

神仁皇挑挑眉毛,我連忙問道:“媽媽,是不是一個月一次的新姑娘競價又開始了?”

老鴇連連點頭。

神仁皇一臉驚異,我忙解釋說:“老爺子,這是憐卿樓特有的節目,每個月推出一位色藝雙絕的小妞兒,誰出的價錢高,誰就可以給小妞兒**見紅來着,不知道老爺子是否有興趣參加呢?”

神仁皇一臉興奮的神色,連聲道:“當然參加,當然參加,來,陪我去走廊上看個清楚。”

我們一行人眾馬上從三個緊鄰的包房走出來,仔細打量那個站在紅氈檯子上的小妞兒。

一頭特意剪短的齊耳短髮,粉嫩粉嫩的一張小臉蛋,春水一般兩汪俏眼,小小一張淡紅櫻唇,身材嬌小玲瓏,纖細的腰身彷彿稍微一用力就會折斷一樣……

神仁皇看呆了,張大了口,雙目裏頭射出灼熱的**烈焰。

我使了一個眼色,寧王忙問老鴇:“媽媽,不知道如果替這位姑娘贖身,卻是要多少銀兩?”

老鴇面有難色:“大爺,這個我們已經開始競價,要贖身也要大爺出到最高價錢,先得到初夜權,然後才能談哩。”

神仁皇滿不在乎的說:“那麼就競價吧,老五,你報價。”

我連忙說:“老爺子,不用麻煩五公子,小子來就可以了。”

神仁皇點點頭,急切的又盯着那個妞上下看個不停。

估計這個嬌弱小巧的小妞兒勾起了那些男人的拚命蹂躪踐踏的邪火,價錢瞬間飆升到了五十萬兩白銀,馬上沒有人出價了。

我冷冷的高聲叫道:“六十萬兩。”

一個粗豪的聲音:“媽的,敢和老子搶,七十萬。”

我冷冷的說:“一百萬。”

那個傢伙狂吼起來:“媽的,當老子沒錢嗎?一百五十萬。”看樣子是個粗人啊。

我神色變都沒變,冷冷的說:“兩百萬。”

四周響起了一陣驚呼,老鴇在旁邊也看呆了。

一個皮膚黝黑,面目粗陋到極點,這種天氣還穿一身皮毛襖子的大漢跳上桌子,吼道:“三百萬,老子帶她回萬江國。”

周圍一陣議論聲,原來是萬江國過來的豪商,難怪氣勢這麼足。

我還沒有繼續標價,神仁皇忍耐不住了,親自報價說:“一千萬兩,大爺我帶她回家。”

四周傳來的簡直就是山崩海嘯一般的吵鬧聲,誰見過一個小妞兒的身價到了一千萬的?

那個漢子猛的在桌子上跳了一下腳,咆哮起來:“你們中原人就有錢嗎?大爺我錢也不少,一千一百萬,你還能加嗎?”

神仁皇身邊的一個老太監用尖銳的聲音惡狠狠的吼道:“一千三百萬兩,南荒的蠻子,難道你還能和我們主子搶嗎?”混雜一成內力的聲音狠狠的刺向那個漢子。

那個漢子差點從桌子上面摔下去,嘴角流出一絲鮮血,憤怒的吼道:“好,好,好,你們的錢比大爺多,武功比大爺好,大爺今天認了。媽的,等我們十二國聯軍打入中原,看你們還有什麼可以驕傲的。”

樓上樓下突然冷場,我們卻是神色急變,神仁皇大聲咆哮起來:“給朕抓住他。”

那個大漢也突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猛的跳下桌子,彙集了七八個同伴就往外沖。

我伸了根手指進嘴裏,發出三聲怪聲怪氣的尖銳口哨,由天煞星他們調派過來的兩百多名巡撫司的捕快猛的從大街四周衝過來,死死的封鎖住大門口。

我冷冷的命令:“給我抓住這幾個穿着皮毛襖子的蠻人,帶回去。”

三青、三掌、七劍、九煞星也紛紛跳了下去,那幾個大漢雖然很有些身手,卻如何是這些在天朝武林都可以算絕頂好手的人的對手?沒幾個回合,就口吐鮮血的被抓住了。

神仁皇高聲道:“擺駕回宮,朕要親審這幾個傢伙。”

四周人等全部跪了下來,驚恐的口稱萬歲不已。

我稍微留在後面,冷兮兮的對老鴇說:“那個妞是皇上要的,你等下馬上把她好好的照顧起來,送到皇宮大門口去。放心,只要那個妞伺候得陛下舒服,以後有你們的好處。”

老鴇一臉笑容的連聲稱是。

趕上神仁皇的隊伍,我低聲說:“陛下,微臣已經叫那個媽媽把剛才那個小妞送到皇宮門口去了。”

神仁皇連連點頭:“好,好,你辦得很好。啊,海公公,你等下帶人去門口接着,銀子按照剛才的數目給他們,嗯,小妞兒送進攬星閣好好的照顧,不可驚嚇了她。”

那個面如螃蟹的老太監連忙恭聲應道:“老奴遵旨。”

神仁皇看了看後面疾步奔跑追趕着馬隊的巡撫司的捕快們,微微頷首說:“倒是累了他們,楊卿家,回去好好賞賜他們。秦學士,你給高雲國的文書,他們怎麼回答的?”

秦學士咬着牙齒,憤恨的說:“他們回報臣說,要好好的追究是誰瞞着他們的皇帝和九殿下勾結的,誰知道卻是擺了臣一道,欺瞞了陛下。”

神仁皇臉色慢慢變得鐵青無比:“最近千年,天朝對他們是越來越客氣,所以他們膽子也大了,身子骨也開始發癢,忘記萬年前差點被我們滅國,現在他們也開始敢群組織聯軍和天朝對着幹了。”

寧王恭聲說:“父皇,兒臣覺得,那幾個傢伙不可能是一般正規的商人,一般商人哪裏會知道這些事情?尤其這裏離高雲國等千里迢迢,他們如何得到的訊息?”

神仁皇點頭,狠狠的抽了坐下御馬一鞭子,飛馳起來,惡狠狠的說:“當然,他們不是來刺探軍情的就是來湊集軍費的,或者又是收買朝內大臣做內應的,總之,不會是良民商人。回宮,非掏出他們的老底不可。”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七月二十七日深夜,一共九條南蠻大漢被數百名殿前武士仔細的扣押着,既要防備他們逃走,又要防備他們自殺,所以沒有一人敢大意。

其中有三條漢子不停的在叫冤枉:“我們是沙羅國的正經商人,我們和他們沒有關係的。”卻惹來一眾殿前武士的狠狠耳光。

神仁皇直接穿着便服坐在龍椅上,大聲傳令道:“急宣三位監國使、兵部、戶部尚書、刑部尚書以及拷打的好手,禁軍各大統領、近衛軍統領,以及一應武將上朝。”

沒有多久,曾大先生、王大先生兩位監國使直接使用輕功飄身到了大殿門口,急急的跑進來。

緊接着,外面馬蹄聲雷鳴一樣響起來,張尚書等一眾天朝功勛大將直接在大殿前的台階下下了馬,飛奔進殿。

不一時,各大統領到了,隨後是車輪聲大作,唯一不會武功的林監國使,以及戶部、刑部兩位尚書氣喘吁吁的衝進大殿。

秦學士馬上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各位重臣馬上人人色變,唯獨一位面如鍋底,滿臉鋼針一般鬍鬚的老將嘎嘎嘎的笑起來,弄得所有人側目以視。

神仁皇不快的微叱道:“戚老將軍,何事如此高興?不知道馬上天朝就要兵禍連綿了嗎?”

戚將軍大聲回道:“啟稟陛下,末將是看到又有仗打了心裏高興,已經快二十年沒上戰場,骨頭都發癢了。”

神仁皇以及眾位文官呆立當場,而所有武將卻露出了正合本人之意的神色。

曾大先生微帶苦笑的罵道:“胡說八道,退下。啟稟陛下,我們還是先弄清楚口供的好。”

神仁皇連連點頭:“嚴尚書,你刑部的拷問高手是否到了?”

刑部嚴尚書連忙說:“陛下,微臣刑部下屬的十八名拷問過刑的高手已經全部在外面待命了。”

神仁皇大聲命令道:“就在外面給我逼問口供,我要知道他們知道的一切東西。”

嚴尚書匆匆的跑出了大殿。

神仁皇皺眉問道:“戶部雲尚書,本朝現在有多少壯丁?可用者多少?”

雲尚書想了一下,馬上回答說:“啟稟陛下,本朝連續數百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縱有兵火,也僅僅發生在北方邊境。所以人口增加很快,現在全國已有四萬萬六千萬零五百八十二萬七千九百四十二口,這是半年前戶籍登記上來的數字。其中男丁恰好佔了一半,而精壯可用的男丁全國大概在八千萬人左右,具體數字因為以前沒有這個必要,所以微臣惶恐,並不清楚。”

神仁皇點點頭:“國庫現在存銀多少?”

雲尚書馬上精神一振,笑嘻嘻的說:“現在僅僅聖京城的國庫存黃金十二億兩,白銀七十三億,天朝萬年積蓄,絲毫沒有胡亂耗用。而除了聖京城,全國各地庫銀總計摺合黃金超過六十億兩,這還是二十天前的數字,每個月底大概會增加不少新的稅收上來。現在我們和海外幾個國家通商有序,這個稅收是很豐厚的。還有就是全國三十二處金礦,二百來處銀礦,出產都很豐富,如果真的要發動戰爭,不需要動用庫銀,僅僅這些礦床每個月出產的金銀就足夠使用。”

諸位文武精神大振,曾大先生等三位監國使面帶笑容,很是喜悅。

神仁皇哈哈笑起來:“好,好,那麼,存糧如何?”

雲尚書面帶赧色:“啟稟陛下,本來是準備清查以後,三天後早朝回報的。”

曾大先生急問:“莫非糧倉出了問題?”

雲尚書連連點頭:“啟稟陛下,回過曾大先生,最近一批新米入倉,發現五年前的一口陳倉米糧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已經霉爛不少,現在大概有五十萬擔霉爛的稻穀,唉……那個,正露天停放在流花川旁。因為糧倉數目不夠,大概百萬擔新米也實在沒有地方存放,正在準備請示陛下撥專款修建新的糧倉。這個,是微臣失職,臣罪該萬死,求陛下恕罪。”

眾人臉色一松,神仁皇輕鬆的笑罵道:“嚇朕一跳,還以為糧倉有了虧空,現在這麼說,是天朝糧倉沒辦法存放所有的庫糧嗎?”

雲尚書連連點頭。

神仁皇無所謂的說:“那就算了吧,你自己想辦法處理掉,卿家根本無罪,反而有大功於朝廷,好,好,朕必有賞賜,退至一邊。”

雲尚書笑咪咪的回到了班列。

神仁皇面容一端,輕聲問道:“十二國聯軍,兵馬肯定超過一百五十萬,起碼高雲國就有老九那個逆子養的百萬大軍。現在天朝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兵部張尚書,不知道天朝軍力軍備如何?”

張尚書上前一步,得意的恭聲回答說:“微臣以及諸位老將軍,平日無事,就在專心監督各地操練軍馬,每月都有十位大將奔赴各地,檢查軍備。現在天朝常備士兵五百二十萬人,聖京城方圓五百里內,就有兵力百萬,隨時可以抽調出來,狠狠的教訓一下那些目無天朝的南蠻野人。另外,現在天朝有超品龍驤大將千員,各個都是微臣以及各位老將軍精細選拔,或者就是在北方戰陣中,從兵卒里慢慢提升而來,各個可力敵萬人,破陣衝鋒,銳不可當。”

戚老將軍猛的踏上前幾步:“陛下,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微臣馬上帶領百萬雄師,踏平南方。”

神仁皇突然問:“曾大先生以為如何?”

曾大先生連連點頭說:“微臣也派人暗自監察各地的駐軍情況,的確如張尚書所說。”

就這個時候,嚴尚書匆忙跑回大殿,額頭冷汗直流,跪倒在地說:“啟稟陛下,九人之中招了三人,的確是沙羅國的正經商人,而另外六名大漢,現在卻是死也不鬆口,一口咬定天朝冤枉他們。”

神仁皇大怒:“朕在憐卿樓親耳所聞,難道朕還會冤枉他們嗎?他們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嚴尚書還沒回話,曾大先生已經皺眉問道:“陛下,不知道憐卿樓是個什麼所在?嗯,陛下身着便服,秦學士也是便服,哦,寧王殿下和楊統領通通便服在大殿之上,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我們這些臣子不知道的。”

我和寧王下意識的身子一縮,直接縮到了秦學士身後,要死你就先死吧。

神仁皇臉色尷尬,秦學士卻差點哭出來的樣子,一隻手在背手扯住我的袖子,拚命的往前拉。

我瞟了一眼寧王,寧王無奈帶點懼怕的搖頭。

我運出全身內勁,死死的站在大殿的地板上,雖然地板慢慢的被我踩了一對寸厚的腳印,我也是絕對不會幫秦學士頂缸的。

神仁皇咂咂嘴,低聲說道:“曾監國使,等處理好軍機大事後,朕自己入祖廟反省三天如何?”

曾大先生點點頭,陰沉着臉色站了回去。

神仁皇一肚子委屈火氣全部發在了嚴尚書頭上,惡狠狠的說:“無能,無能,連這幾個傢伙的嘴都撬不開,無能到了極點。”

嚴尚書驚惶的趴在地上,高聲奏道:“啟稟陛下,他們都是身懷武功,同時經過特別訓練過的專門探子,熬刑的能力比常人強過百倍,微臣實在沒有辦法。”

神仁皇站起來,左右走了幾步說:“誰能挖出具體的情報,朕記他大功一件。”

我猛的抬頭,在寧王吃驚的眼色中大步走出去,高聲說:“啟稟陛下,微臣保舉一人,可以不用任何刑法,就能知道他們所知道的一切東西。”

神仁皇大喜,連聲問道:“楊卿家保舉誰?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寧王已經在旁邊露出了會意,而且讚許,另外帶着三分得意的神色。

我高聲回稟說:“啟稟陛下,微臣保舉號稱天朝第一僧的黑天大師,以他的法力,當可知道那些南人的情報,還請陛下恩准。”

神仁皇皺眉想了半天:“黑天大師?嗯,朕好像有點印象……嗯,依卿所奏。”

曾大先生神色一動,可是看了看我,微動的身形站在了原地。

秦學士眼珠轉了幾圈,卻不知道他又在動什麼主意。

飛快的騎上了台階下最好的一匹馬,我帶了神仁皇現場親筆書寫的通城手諭,飛奔而去,催促城門官開了城門,飛馬飆向天霖山。

黑天大師正在禪房高卧,我破門而入的時候,他差點就一掌打了出來,還好他及時看到我的容貌,非常不悅的說:“佛爺正在夢裏參禪,你半夜跑來找我幹什麼?他媽的,你小子敢砸壞我的門戶,誰給你的膽子?”

我嘿嘿連聲說:“當今陛下給的膽子,如何?”

黑天老和尚眼珠轉了一圈,嘿嘿邪笑着說:“玉蟾在皇帝身邊,皇帝怎麼可能詔佛爺我上朝?”

我輕輕的拍他一記說:“玉蟾也有辦不了的事情,但是大師可以。如果大師做得好,我幫您通一下口氣,說不定就能討一個正式的皇封稱號,到時候大師收徒弟,拉施主,找護法,都容易多了。”

老和尚摸摸乾癟的肚皮,眼珠子亂轉着說:“好事倒是好事,不過,佛爺如果丟醜,你就死定了。”

我慢吞吞,晃悠悠的說:“大師既然可以用法力刺激我的腦部,激發我所有的潛能,那麼,大師能否控制他人心神,招出口供呢?”

老和尚呸了一口:“**術啊?佛爺早五十年都不玩了。”

我微笑着說:“那麼,佛爺大人還不早點動身?不知道佛爺寺里有馬沒有?”

老和尚哼了一聲,轉進裏間,悶聲道:“佛爺稍微打扮一下,你去城門口等我就是,佛爺馬上到。”

我依言,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一到山下,我就縱馬狂奔,天魔氣源源不斷的注入馬身,刺激得馬也發了凶性,眼冒紅光,口吐白沫的盡全力飛奔而去。

讓我吃驚的是,我到了城門也就盞茶時間,老和尚帶了六個護法也到了。

我連忙說:“大師神功蓋世,小可慚愧。”

老和尚大咧咧的說:“不是為了等這六個無能的傢伙,佛爺比你還先到呢。”

我笑笑,出示手諭,進了城門。

老和尚和六個小和尚都打扮了一下,一色的玉白色的僧袍,白布綁腿,玉白色的僧鞋,腦袋蹭亮。

老和尚手裏握一根晶瑩的人高玉杖,六個護法手裏是玉罄、玉杵、玉輪、玉蓮花、玉杖、玉劍,很是有點神仙風範。

老和尚上殿就是深深的一個稽首,溫文有禮的說:“山野老僧拜見天朝神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六個護法跟着施禮,寧王卻在旁邊看傻了眼。

神仁皇面容一喜,連聲道:“看座,看座,老佛爺真是風姿不凡,簡直就是活神仙啊!”

曾大先生卻是詫異的看着老和尚,皺眉不已。看樣子老和尚背後的德行,他也是親眼見識過了。

幾個小太監飛快的在龍階前擺放一張小凳子,老和尚卻微微頷首說:“啟稟陛下,座下護法楊將軍說,老衲可以為陛下稍盡綿薄之力,老衲不敢就座,還請帶老衲去見那幾個人吧。”

神仁皇好奇心大起,親自帶路,由嚴尚書在前,諸位大臣在後,我和寧王殿後的跟了過去。

寧王驚詫的傳音給我說:“老鬼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還真有點像玉蟾丹士說話的口氣。”

我邪笑一下,傳音過去說:“他瘋是瘋,但不是真瘋,起碼知道這個機會多麼難得。嘿,有他慢慢擠掉玉蟾的位置,我們在宮裏的勢力就更加強大了。”

寧王微笑着說:“父皇今天的口氣,好像……”

我打斷他,傳音過去說:“不要認真,陛下的脾氣,殿下還不知道嗎?剛才他說了什麼,估計除了殿下、我,也就秦學士記住了。陛下可能現在滿心底的想處理好了事情去玩那個妞呢。”

寧王神色一凝,默默點頭,臉上恢復冷靜。

此時,嚴尚書帶路,已經到了侍衛值班的一排平房裏頭,現做的九根木樁子上面,牢牢的綁着九條大漢,身上沒有什麼傷痕,不過四肢都是不正常的扭曲着,牙齒個數沒少,就是都被撬掉了半邊,指甲也是完整的,就是指甲下面的骨頭沒有了,地上倒是有些灰白色的沾着血絲的薄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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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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