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叫張然的男人一愣，沒想到許良琴說話這麼直接，但是很快又自負地一笑：“很多人都這麼說過，我剛才說了那麼多，還沒問你貴姓在哪工作呢？”
“我叫許良琴，目前沒工作，你們高中老師是不是掙的很多啊，光補課這一塊的收入就很可觀吧，你上班離家遠嗎？”許良琴覺得自己可以多打聽一些，了解每個行業的情況就當為寫小說積累素材。
“挺遠的，不在一個區。”張然有些發矇，鬧不清許良琴這唱的是哪一出，條件不好按理是不能成為這家婚介公司的會員的，這女的怎麼可能沒工作，難道是家裏有錢？
“那你怎麼上班啊，開車嗎？”許良琴又發問了。
“我沒有車平時都是騎電動車上班，我們學校地方偏又不是重點我也沒那麼多補課的機會，所以收入不多，你父母是做什麼的，我可是希望能找個好老婆讓我告別電動車呢。”
這個張然長得不錯，工作也不錯，卻也是還想着找個有錢的老婆滿足他自己的物質需求，雖然很現實但也挺噁心人的。
“我爸媽就是普通的退休工人，我沒工作沒上班，這就是我家的條件。”許良琴已經沒了繼續交談的耐心，想想還有九個這樣的男人要面對都覺得無力，她現在就想趕緊起身去拿吃的也算沒白來一回。
張然在確定對面的女人說的是實話后也沒了交談的興緻，於是兩人起身各自去食物區拿東西。
“逸航，你在想什麼？晚餐不合胃口嗎？”柴田久子有些不安地看着明顯心不在焉地宋逸航。
她和宋逸航相識近十年，卻還是不能完全了解這個玩起來很瘋，平時卻又紳士風度十足的男人。
宋逸航笑了笑：“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助區那邊的集體相親挺有意思的。”
“中國的相親文化確實很有趣，只是在這種公共場合女生會覺得不舒服吧。”儘管柴田久子很不贊同這種有失體面的相親方式，但她的教養不允許她說出過分的話。
“我也是中國人，已經習以為常了。”宋逸航沒想到許良琴對那個男人會突然轉變態度，還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柴田久子聽了宋逸航的話立即就慌了：“對不起，在外面呆的時間久了，我總是忘記逸航的國籍，真是對不起！”
“我本人也不是很贊同這種方式，你別緊張，我們吃飯吧。”宋逸航最欣賞日本女性那種特有的溫柔，能讓男人在心理上能夠得到最大的滿足，這也是為什麼他願意和柴田久子相處這麼多年的理由，大家既有默契也有分寸這樣很好。
等許良琴和張然拿食物回來的時候，十分鐘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許良琴仍是在原位坐下，張然則是拿着餐盤去了下一桌，然後許良琴就看見張然很是殷勤地將吃的放到了女方的跟前不禁感到好笑，這樣的男人雖是長得好，但要是女的沒錢沒能力估計是管不住的。
打起精神，許良琴朝自己的第二個相親對象笑了笑：“我沒工作，是因為朋友的關係才來的。”
這人是從油鍋里炸焦了撈出來的嗎？黑的夠可以啊，長得也挺有特點的五官好像都擠在臉中間了，看見對方也沖自己笑，許良琴的食慾突然沒了，一般黑成這樣牙應該顯得特別白才是，而這人卻是一口的黃板牙。
剛才那個張然性格讓人噁心，這個呢是長的讓人噁心！許良琴無奈極了，一點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你好，我叫王奎。其實我也是托熟人才能參加這次相親的，那個我在機床廠工作屬於技術工種，一個月基本能掙五六千塊錢，當然還要算上加班費。我覺得你挺好的，咱倆也挺合適的，互相留個電話吧，將來結婚以後我的工資都給你！”
這人病得不輕啊，許良琴微微一笑：“你覺得我哪兒好？”
“嗯……，我、我覺得你挺有女人味兒的。”王奎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萬金油似的話。
“味兒大么？”許良琴仍是笑。
“噗……”一直留意這邊情況的宋逸航一口紅酒都噴了出來，柴田久子趕緊遞過餐巾給他擦手，卻不明白宋逸航明明是嗆着了為什麼還在那笑的不行。
“啊？”王奎有些傻了。
“你不是說我有女人味兒嗎，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這麼誇我的，所以想問問我的女人味兒大嗎？”
王奎的汗順着臉往下淌，許良琴想要不是這人長得太黑，估計現在應該是滿臉通紅，不想再為難對方許良琴又一次站了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宋逸航在許良琴走過去之後也站了起來，他突然有了想和許良琴攀談的念頭，就是打個招呼也行。
“好的，你不要着急。”柴田久子目送宋逸航離開。
還有八個人要應付，許良琴雖是不想再呆下去，可是為了不讓蘇曉雨的朋友為難再怎麼也要堅持到這個相親宴結束。
想想自己也挺世俗的，喜歡長得好工作好的帥哥又看不上人家的勢利，當然對方也沒看上她就是了，這個王奎呢倒是本本分分老實人一個，自己呢又看不上人家。
唉，看來看去還是汪新陽最合自己的心意，自己卻不敢表白，怕被拒絕之後就再沒共處的機會了。
許良琴在心中無奈地嘆氣，推開洗手間的門洗完手往外走，結果一個不留神腳下一空直接跪倒在了外面過道上。
靠在牆邊等的宋逸航被嚇了一跳，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去扶許良琴起來，沒想到許良琴看見他立即擺手，四下里掃了幾眼就迅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連褲子都沒拍一拍就急急忙忙的往餐廳方向走。
“別看我，幸好沒別人，不然臉丟大了。”許良琴認出了宋逸航。
“你……，不疼嗎？”宋逸航有些猶豫地問，剛才許良琴摔得挺實在的。
許良琴翻了下眼睛：“怎麼不疼，那也比被人圍觀強吧。”直到離洗手間有一段距離了，許良琴才停下來揉自己的腿，將褲子挽起來看了看，還好只是紅了並沒有摔破。
“台階那有警示，你沒看到？”宋逸航想想剛才許良琴那副賊頭賊腦生怕被人看見的樣子，到底沒忍住還是笑了。
“你這人說這些話有意思嗎，我要是看見了還能摔着？”許良琴再次見到宋逸航覺得自在很多，畢竟沒了相親的尷尬說話就隨意些了。
“你怎麼戴上眼鏡了？”
“近視唄。”
“那上次怎麼沒見你戴？”
“為了顯着好看唄。”
許良琴回答的很直接，宋逸航又笑了，難怪上次見面時許良琴眼睛怪怪的，不過這回許良琴沒了上次的拘謹人變得有意思多了，於是又問：“這麼多人一起相親能看出門道來嗎？”
“哎，朋友替我着急，我呢也是幫人忙，無所謂的，再說我的條件這些男的都看不上。”
“剛才那個不是對你挺滿意的？”
許良琴這時橫眼看向宋逸航：“你這人怎麼還偷聽別人說話？”
“不是偷聽，是坐的近想不聽都不行。”
“不和你多說啦，自助餐是有時間限制的，你也別浪費時間了。”
宋逸航笑着點點頭和許良琴一起走了回去。
“咦！你們就拿這麼點東西啊，這太賠了吧，要不我幫你們看着包你們再去多拿點吧。”走到宋逸航這桌的時候，許良琴一看他們桌上的東西都沒顧得上和柴田久子打招呼便着急了。
“女士，這邊是點餐區，不是自助區。”這時走過來上菜的服務生禮貌地做了解釋。
許良琴尷尬地摸了下自己的臉：“不好意思啊，你們吃吧，我過去了。”說完就趕緊回自己座位去了，到底還是丟人了。
“逸航，你認識那位小姐？”柴田久子好奇地問，宋逸航身邊的朋友她幾乎都認識這個女人卻是從來沒見過，而且看樣子和他們也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一面之緣。”宋逸航不願多做解釋一語帶過。
柴田久子也不再多問，因為剛才那個女人也根本入不了宋逸航的眼，不是她瞧不起人而是這麼些年圍宋逸航身邊的女人太多了條件無不出眾。
直到快九點了相親宴才結束，許良琴終於鬆了口氣，這時婚介公司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許小姐，那邊的男士對您很有好感，不如你們互相留下聯繫方式吧。”
許良琴順着工作人員的手看過去，果不其然看見王奎在對自己笑，頓時一激靈：“還是先不用了，我還要再考慮一下。”
工作人員馬上就明白了許良琴這是在委婉的拒絕，便微笑着走開了。
許良琴累了一晚上，再加上王奎一個勁兒地盯着她看，她就連自助餐是什麼味兒都沒仔細品嘗。
跟蘇曉雨的朋友招呼一聲之後許良琴急步進了電梯，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等等我！”
許良琴回頭看了一眼，立即加快腳步。
“哎，我說你就把手機號給我吧，我們處處看。”王奎鍥而不捨在後面追。
這人一定是實在找不着對象了，而且認為自己也是如此才這樣沒完沒了的，許良琴好氣又好笑地跑了起來。
“大家給彼此一個機會，不行嗎？”王奎到底是男的腿長跑的快，不大一會兒就追了上來。
許良琴只好停下，為難地看着王奎那張快和夜融為一體的臉，想盡量用不傷害對方的言辭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兩人正無話可說的時候，許良琴就看見宋逸航那輛國產吉普開了過來，仍是老王在開車。
許良琴想都沒想立即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老王隨即將車開走，只留下王奎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車的背影。
“你要不想和對方相處，難道不會拒絕嗎？”平時自己極少管閑事，可能是因為今天這個女人總在逗自己發笑所以才想幫她一次，宋逸航為自己的舉動找理由。
“你不是能偷聽嗎，難道不清楚是我不會拒絕，還是他不懂拒絕？還有你壓根兒不記得我的名字，對吧？”許良琴不是很愛聽宋逸航用教訓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宋逸航一愣，繼而道歉：“對不起，我有些失禮了，我確實只記得你姓許。”
“我叫許良琴，謝謝你幫我，我態度也不是很好。”
“我理解今晚這頓飯你應該吃的很累，還是送你回上次那個酒店旁邊嗎？”
許良琴笑着點頭：“對，麻煩了。”
宋逸航回笑，兩人都不再多談，一個是因為不熟，再一個也是因為沒什麼共同話題說不好還不如不說。
到了華明酒店門口，許良琴下車道謝並堅持目送宋逸航的車離開才回公寓。
“怎麼樣，有收穫嗎？為了等你我連約會都取消了。”蘇曉雨就跟着許良琴進了房間。
“沒有，條件好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又沒瞧上。”許良琴把事情的經過和蘇曉雨說了一遍。
“想不到你和那個姓宋的還挺有緣的，可惜啊湊不到一起去，下回再遇到王奎這種人你可小心點，這種人看着老實誰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一定要儘快躲開，不過你也別著急還是緣分沒到。”蘇曉雨安慰許良琴。
“放心吧，我一點兒事沒有，畢竟還有王奎這路*絲男傾心於我呢，看來不管怎麼著最後我也是能嫁出去的。”
正說笑的時候許良琴的手機響了，蘇曉雨一看許良琴接電話之後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汪新陽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