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夜好眠的許良琴在接到汪新陽的電話后,心情又再度跌入谷底,暗戀多年的對象不知何時有了女朋友這叫她如何甘心,但不甘心的同時也有着深深的自卑,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她也是配不上汪新陽的,不然哪會連一句表白都不敢說!
想必那女的家世樣貌職業都是上上選,要不汪新陽的父母也不會同意。
汪新陽的父母早年都失業下崗,兩口子為了供兒子讀書只能去批發市場批點菜回來賣,每天起早貪黑特別辛苦,好不容易兒子成材了還憑着優異的成績留校當了助教,老兩口也退休在家養老自然對未來的兒媳婦有比較高的標準,他們窮怕了不想再找個一無是處的女孩子拖累汪新陽。
這一點許良琴比誰都清楚,她和幸福會幾名成員去汪新陽家吃飯時,汪新陽的父母就反覆請他們幫忙介紹優秀的女朋友,還說長得不漂亮不要緊重要的是工作好、家庭條件好。
這也是更讓許良琴畏懼表白的最主要原因了,不被父母認可的戀情和婚姻早晚是要出問題的,何況自己也確實沒正經工作,寫小說的收入又極不穩定,拿什麼去打動汪新陽的父母呢。
儘管再不願意麵對已經成為別人男朋友的汪新陽,但畢竟任務已經拖了這麼長時間了早晚也是要見面的,沒辦法躲。
許良琴給自己打足氣鼓足勁兒這才拎着一大包安全套出了門。
“這麼大一包是什麼啊,我幫幫你啊。”隔壁的女人正巧也出門,說著就伸手去接許良琴手中的黑色膠袋。
“不用了,不沉,謝謝了。”許良琴趕緊躲開,暗想這女人叫了大半夜還能起這麼早也真是功底深厚。
她這邊躲着,卻沒料那女的手快直接就把膠袋拽破了,幾盒安全套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喲,姐妹兒你可真沒說錯,你們那屋裏都是再正經不過的人,這東西都批發了?業務量不小啊,還全是品牌的,恭喜發財啊我就不討人嫌了。”那女的陰陽怪氣地諷刺完許良琴就扭着腰往樓下走,許良琴瞪了那女的背影一眼只能再回屋去換膠袋。
到了幸福會活動中心,汪新陽已經在等着了,見許良琴進來忙去接她手上的東西:“良琴,你昨晚給我打電話了?不好意思,那時我正和企業通電話聯繫開幕式的場地,後來太晚了就沒給你回電話,你別介意啊。”
許良琴現在是一聽汪新陽說話就想掉眼淚,只能故意忙着將安全套擺放到桌子上也不看汪新陽:“沒什麼,我昨天也確實很累,睡得很早。”
“你昨天做什麼去了這麼累?”汪新陽隨口問着。
“我就不能出去走走嗎,我應該每天都死守在家裏寫不入流的小說嗎?”許良琴語氣很不好。
汪新陽看着許良琴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良琴,我們是十多年的老同學了,我剛才也就是關心地問一下,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許良琴也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樣胡亂髮脾氣,於是勉強笑着說:“小說沒靈感我心情不好,對不起。昨天接電話的是你女朋友啊,怎麼也不告訴一聲兒,保密工作做這麼好。”
汪新陽也不再提剛才的小插曲,笑着說:“其實也沒在一起多長時間,我對誰保密也不能對你保密啊,不然我這個會長還能指望誰幫忙呢,一會兒她能過來到時我給你們介紹。”
沒想到今天就能見到那個女人,許良琴後悔自己沒打扮打扮再出來了,最起碼別在汪新陽面前對比出自己是多麼差勁啊。
“良琴,這是我女朋友郭夢青,剛從英國回來。夢青,這是我的老同學許良琴。”汪新陽將已經到門口的郭夢青接了進來。
柔順的披肩長發,圓圓大大的眼睛,一身連衣短裙的郭夢青讓許良琴徹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汪新陽找了個女神,而她和女神是沒有可比性的,自己敗得很有道理也很符合邏輯,她心裏總算是想通一些了。
“昨天我們就已經算認識了,你好。”郭夢青笑着朝許良琴伸出手。
女神說話的語氣都是甜甜的,許良琴有些忐忑地將手伸了過去輕握了一下就立即放開了。
“你這女朋友仙氣十足啊,你確認她適合參與這種討論議題嗎,不怕玷污了人家的耳朵嗎?”許良琴小聲問汪新陽。
汪新陽失笑:“人家是從國外回來的,開放得很,怎麼會忌諱這個。”
“也對,我這擔心太多餘了。”許良琴自嘲。
等幸福會的其他幾個小組領導都到場之後,第一輪討論就直接否定了香蕉包裝的品牌,而且這個小盒子讓在座的男性都很不自在,之後又經過仔細謹慎的商議最終選定了兩款安全套,分別是超薄鉑金和超薄至尊,這兩款還有延時的特點很受幾位男性核心成員的青睞。
會上郭夢青主動承擔了負責聯繫各高校的任務,這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本來覺得最難為情的就是去聯繫發放安全套的事宜,沒想到現在有人全包攬了過去哪有不樂的,紛紛誇汪新陽找了個賢內助,汪新陽笑眯了眼睛,許良琴在旁邊看着笑得比太陽還耀眼的汪新陽心猛地揪了一下。
“這次的活動非常重要,大家也非常辛苦,但是因為經費有限我們只能就地取材給大家每人發放三十盒產品權當辛苦費了,我看這袋子裏的就先給良琴吧,其他人在採買后統一領取,自己用不了可以送給朋友也是一種宣傳。”工作都佈置完汪新陽開起了玩笑,其他人也笑着表示同意。
拒絕了郭夢青請吃午飯的好意,許良琴又將一大袋子安全套拎回了公寓,自己沒有用的機會,最起碼曉雨和大龍肯定能用得到。
回到公寓仍是沒有寫作的心情也沒有食慾吃午飯,許良琴只是躺在床上玩手機看新聞八卦,漸漸地又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被手機鈴聲驚醒,矇頭轉向地按了通話鍵問:“喂,誰啊?”
“我。”
“你是誰?”許良琴起身打開枱燈看了眼鬧鐘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這個時候打來電話不是找罵么。
“宋逸航。”
“咦,你嗓子怎麼了,我都沒聽出來。”這麼晚打電話給她是不是在報復自己昨天差點讓他中暑啊。
“我昨天晚上回家就感冒了,現在燒得很厲害,你陪我去醫院。”宋逸航燒得渾身骨頭縫兒都疼,本來他是想吃點葯挺一挺的,沒想到卻越來越嚴重,可能是因為生病的緣故他感覺自己挺屈的,自己很少生病要不是許良琴那麼折騰他哪會遭這個罪!
沒道理自己病得天旋地轉的,那女人卻在家裏好吃好睡,宋逸航思來想去為自己的病痛找了個罪魁禍首,然後就打了電話,再燒下去他就要昏倒了。
許良琴卻也是心虛,沒想到宋大款身體這麼嬌弱,只好認倒霉:“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兒,要不你讓老王送你去二院,我們在急診大廳見面,你別忘了帶錢看病很貴的。”讓自己陪着可以,可千萬別病糊塗了不帶錢讓自己出,許良琴生怕攤上事兒。
“這麼晚了怎麼能叫老王出來,我告訴你我家地址,你打車到樓下等我,上車時告訴我車牌號。”宋逸航也不管許良琴願不願意就把自己家的地址說了出來。
既然知道這麼晚了怎麼還讓她出去,許良琴撇了一下嘴:“你下樓還看不見我坐在車裏啊,還記什麼車牌號!”
“我是為了你的安全才讓你記的,二十分鐘后我會下樓。”宋逸航懶得再多說直接掛了手機。
原來是這樣啊,已經習慣自己照顧自己的許良琴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異性的關心,不能不說很有感觸,自然也就更覺愧對宋逸航,於是動作迅速地下樓打車,特意記下了車牌號又給宋逸航打了電話。
宋逸航住在市裡有名的高檔住宅區,許良琴到時宋逸航已經站在了園區大門外。
“你怎麼不在樓下等着,我進去接你多好,你燒得很厲害啊,冷嗎?”許良琴下車去扶宋逸航,一碰之下發覺他身上滾燙但卻穿着厚厚地運動服。
宋逸航臉色蒼白,無力地點點頭就靠在了車座上閉着眼睛不說話,許良琴這才知道宋逸航病得不輕,不由得也擔心起來。
到了醫院許良琴讓宋逸航坐在急診大廳自己要去挂號。
“等一下,這個你拿着,錢要是不夠就從卡里取,密碼是卡號的后六位。”宋逸航拉住許良琴將錢包遞給她。
許良琴也沒矯情推拒接過錢包就小跑着去挂號,等打開錢包交錢時就看見裏面有一摞錢估計能有幾千塊,想着怎麼也應該夠用了。
看診時醫生讓先量體溫,結果宋逸航已經燒到三十九度五了,許良琴嚇壞了,醫生讓驗血再排個片子看肺部有沒有毛病。
一套檢查之後還要等一個半個時才能出結果,許良琴只好扶着宋逸航坐下繼續等,中間又去給宋逸航買礦泉水補充水分,這麼一折騰自己也餓了就又跑去超市買了麵包和香腸。
“你晚上沒吃飯嗎?”宋逸航看着吃的香甜的許良琴忍不住問,看她吃麵包的樣子他都有食慾了。
“沒啊,睡覺睡過頭了就沒吃,你還冷不冷?”
宋逸航搖頭,到了醫院反而沒那麼冷了。
“那你也吃點東西吧,不然沒有抵抗力的,你等我一會兒。”許良琴說完又跑了,不大一會兒就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方便麵回來。
“吃吧,裏面放了根香腸可香了,趁熱吃。雖然方便麵沒什麼營養,但總算是有湯有水的,你喝了也能出些汗。”
“你哪兒弄的熱水?”宋逸航接過面喝了口湯,胃裏頓時好受許多。
“超市既然賣碗裝面自然就提供熱水啦,你坐着我去看看結果出來沒。”
許良琴抱着能提前出結果的希望去了打印機器那裏,可惜顯示依然是在化驗中,她只好回來。
在路過提款機時眼睛轉了轉,出於好奇將宋逸航錢包里的卡拿了一張出來放了進去,她想看看大款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按了查詢鍵餘額很快就顯示出來了,許良琴忽略其他數字,只了看了眼第一位數是幾然後就伸出手指頭眯着眼開始數位數。
雖然零頭也很可觀,但不算零頭的話大概就是一個雙色球常規一等獎的數額!得絕症也夠治了!
許良琴手忙腳亂地迅速將卡退了出來,警惕地掃視着四周確認沒有人靠近自己十米之內才放心地回到宋逸航身邊。
“這些是藥費單據,目前花了八百多,我又從你錢包里拿了一千塊一會兒交藥費,錢包你自己收好啊。”許良琴直接將錢包扔給了宋逸航。
宋逸航正在吃面,見錢包扔過來了趕緊騰出一隻手接住:“你急什麼,先放你那兒吧,我拿着還怎麼吃面?”
“你運動服不是有口袋嗎?就放那裏唄,我沒帶兜子拿着也礙事。”許良琴是死活也不肯再碰宋逸航的錢包了。
宋逸航看了眼許良琴,忽然似笑非笑地說:“你剛才查卡里的錢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