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身世之謎
小槍並沒有滾多遠,認真的說他壓根就沒滾,溜達了一圈又回來了,就在謝凜附近晃悠着。
作為一個追劇迷,他已經深陷這部低俗言情劇當中不可自拔了。這三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吳家良每天要暴打謝凜,謝凜又心甘情願的讓他打?秦悅在這兩個男人當中扮演什麼角色,為什麼她這麼關心謝凜,又可以讓吳家良服服帖帖的聽她的話?如果她真的這麼喜歡謝凜,為什麼不阻止吳家良的行為?還有謝凜,他為什麼會對秦悅這麼冷漠?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三個人之中究竟有一段怎樣不為人知的感情糾葛。
有了這些懸念,基本上怎麼拍都能深深的吸引住廣大中老年女性朋友的眼球了,配合幾個國民媳婦華夏好男人之類的演員本色出演,保准一開播就能進入收視榜前十名。只要再加入類如墮胎,出-軌,背叛,陷害,婆媳矛盾,遺產爭奪,有情人終成父女等等廣大觀眾喜聞樂見的經典橋段,想不紅都難了。
別人他不知道,反正小槍這腦殘迷就已經深陷本劇當中不可自拔了,劇情下一步的走勢非常吸引他關注,讓他忍不住的追着人家的腳步而去。
走着走着,小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拿出電話來撥通了一個他熟悉的號碼,很快小可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什麼事?”
“那個……我今天又有點私事,可能要回去晚一點了,沒關係吧。”
電話那邊似乎考慮了一下“又是慕容小姐約你?”
啊?什麼?為什麼會想到那裏去?小槍一頭霧水,小可不會是認為他和慕容婷有什麼吧?算了,不去管它,當務之急是把這個假請到手,於是小槍含糊其辭道“嗯~唔~哦~那個……可以嗎?”
小可那邊似乎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回答道“可以,早點回來,不要影響明天的工作。”說完不等小槍這邊說謝謝就把電話掛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槍感覺小可似乎——不太高興?
別管她了,還是追劇要緊,這部肥皂劇的情節將會走向何方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小槍在人群中東躲西藏,一會兒扮作無辜路人,一會兒扮作神經病人(本色出演)利用多變的演技不停的掩飾自己的身份,防止被前面的謝凜發現。可惜他身上的造型實在太過突出,演技也過分浮誇,常常引得路人轉頭觀望,總也不能很好的潛伏在人群中。
好在謝凜壓根就沒有任何警惕性,他看起來確實受了很重的內傷,走起路來腳下都是一瘸一拐的,不時的還需要扶着路邊的電線杆休息一陣,才能保持住身形不摔下來。小槍數了一下,離開地鐵站之後短短的幾百米距離里,他就三次扶着牆大口的喘息,整個人看起來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的樣子。
走着走着小槍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裏的環境他很熟悉,距離他以前所租住的那個小屋並不遠。他所居住的那幢民房已經被皇朝帝業買下來了,現在房子已經清空,就等着拆遷了。據說以後這一片將是一個很大的cbd項目,其中最核心的區域就是皇朝帝業旗下的房地產項目,超巨型國際化商業中心——帝皇城。
帝皇城作為一個頂級城市綜合體,集合了休閑購物,商務旅遊,星級酒店,高級公寓,頂級寫字樓等等多重設施於一身,是真正的城中之城,各界精英們的聚集地。現在還沒開始拆遷呢,業界已經開始傳出帝皇城內首期商業住宅皇宮後院的房價要十萬元一平米以上了。這是什麼概念?也就是說你如果想住在這個頂級社區里,哪怕只要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那至少也需要一千萬以上的身家才行。別急,這還只是入門卡,不包括每個月高昂的物業費,以及社區活動中心當中各種奢華的消費項目。別的不說,單隻是這裏地下停車場的私家車位就已經被炒到了上百萬的天價,你說你要是開一輛一百萬以內的車子,怎麼好意思停在這樣的車位上?寶馬7系以下的進來了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逛一圈之後趕緊出去,問起來就說是來找人的。
這一切至今沒有成為現實的原因,並不是皇朝帝業在資金方面有什麼問題,而是因為艾先生的突然逝世。皇帝突然駕崩,皇太女又還沒有登基——哪怕是她登基了也會因為年紀太小鎮不住公司里這些位高權重的皇親國戚和從龍重臣。於是乎當艾先生倒下的那一刻,集團高層便開始了明爭暗鬥,圍繞着人力和財權展開了一場場血腥的廝殺。這裏看不到血漿,卻比真正的戰場還要慘烈。此前制定的一切開發計劃包括公司下一步的發展步驟全部被無限期擱置,直到高層的博弈決出真正的勝利者為止。
我們都知道,這種私企的高層紛爭鬧到最後,絕不會有真正的勝利者,整個集團最終四分五裂是他唯一的歸宿。
當然,這都是后話,眼前的情況就是小槍隨着謝凜的腳步,走進了這片居民已經被搬遷得七七八八,隨處可見空落落房子的舊城區。越往前走,小槍越感到奇怪,這要是別人住在這裏,那他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他自己以前也住在這裏。可問題是謝凜是霍頓的學生啊,儘管他在學校里整天被人打,可他還是那裏的學生。
霍頓號稱貴族學校,裏面的學生哪怕不是真正的貴族也是某個暴發戶的二代或者某高官的子侄。小槍甚至了解到就連小可臨時找來冒充自己老爹的肖某人,他那個從未見過面的便宜爹都是個身家千萬以上的小富翁。這樣的人怎麼會住在這片隨時有可能進行拆遷的棚戶區里?沒有理由啊。
小槍想不明白,所以他只有繼續跟下去,他現在感覺這部泡沫劇真是越來越有看頭了。
謝凜對四周圍的環境很熟悉,在狹窄骯髒的巷道里穿行着,越走越深入其中。小槍意識到四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了,昏暗的小巷子裏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好在謝凜的反跟蹤意識極差,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會有人跟蹤自己,所以小槍直到這個時候依然沒有被發現。
終於,謝凜停了下來。小槍發現他停在一間臨街搭建的小賣部前。這是一間自行搭建的小賣部,小賣部的後半截是一個沿街的紅磚平房,前面卻已經開裂坍塌了。所以屋主用鐵皮和帆布,木條等材料憑空搭建出半個房間來,對着街面敞開。然後在木架子上擺些水果零食,日用雜貨什麼的,形成一個小賣部。
這間小賣部小槍以前來過,店主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婦女,人很和善。有一次他忘了帶錢(故意的)的時候,人家也不認識他,就讓他提着上百塊錢的東西走了,說下次再給吧。從此以後他經常來這裏買東西,有的時候等人家算完賬了他還拿人家一盒口香糖一罐王老吉啥的,那中年婦女也不要他加錢,就沖他笑笑,說有空常來啊,所以他對這家店的印象不錯。
小槍正奇怪這貨為什麼放學了不回家,跑到這棚戶區的小賣部來,就看到屋子裏那個中年婦女走了出來,手上還提着一罐金龍魚的色拉油。那色拉油雖然是大桶裝的,可也重不到哪兒去,卻把那婦女的背都壓彎了。謝凜迎了上去,接過了婦女手中的色拉油,喊了一聲“媽,我來吧”隨即把那色拉油擺在貨架上。
謝凜的這一聲“媽”喊得小槍的下巴都掉下來了,我了個叉,這女人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我怎麼不知道?重要的是一個開小賣部的女人怎麼會供得起她的兒子在霍頓上學,這說不通啊。
那女人看到兒子回來了,臉上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當她看到謝凜身上那些泥污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被關切的神色取代了。
“凜凜啊,身上怎麼搞得這麼臟,快脫下來讓媽拿去洗。”說著便要幫兒子脫衣服。
謝凜握住母親的手說道“沒事的,今天訓練忘記帶訓練服了,就穿着這身衣服訓練,結果不小心弄髒了。待會兒我自己洗吧,您不用操心了。”
“哎,昨天你就忘記帶訓練服了,今天我還特意把訓練服放在你床頭上了呢,你怎麼又忘了。”母親埋怨道。
“我睡懶覺了,起床跑得太急忘拿了。”謝凜繼續扯謊。
“沒事,脫下來吧,媽給你洗。你昨天那件校服媽給你縫好了,從外邊絕對看不出來縫過的,你放心吧,不會有同學笑你的。”
“謝謝媽。”謝凜說著,脫下了滿是泥污的外套,卻自己找了個臉盆就着門口的的水龍頭開始洗衣服。
“你去吃飯吧,菜已經熱在鍋里了。今天有你最喜歡吃的油煎排骨,去吃吧。衣服媽給你洗,你訓練一天也累了,下回記得帶訓練服就行了。你們這校服挺貴的,再扯破就不好補了。”
“知道了媽,你去吃吧,我洗完衣服就過去。”
“媽已經吃過了,你去吃吧。哎喲你看你的手都劃破了,別碰水了,待會吃完了飯媽給你擦擦藥水吧,你快去吃飯吧……”
小槍聽着兩母子的對話,不知道怎麼的,視野居然變得模糊起來,他伸手去摸,發現一滴眼淚已經湧出了眼眶,劃過了他的面頰。
這對母子的對話並沒有什麼煽情的地方,甚至有些啰嗦,反反覆復的說著吃飯洗衣這些瑣事,然而聽在小槍耳朵里竟然讓他有種別樣的感覺,似乎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的喉嚨,讓他感覺苦苦的,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母親嗎?從小就是孤兒的小槍問自己,這就是有母親的感覺嗎?曾幾何時自己也曾經有過這種被關心被溺愛的感覺,儘管那只有短短的一天……
突然,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將小槍從往事的回憶之中拉了回來。他回過神來一看,發現小賣部門口停了一輛印着“城管執法”的皮卡車,從車上下來兩個身穿深色制服的男子。其中一個挺着個啤酒肚的男子嘴裏叼着根煙,看起來是個小領導,他跺着官步就走向了謝凜母子。另外一個尖嘴猴腮提這個公文包,緊緊的跟在領導後面。
一看到那兩個城管,謝母馬上緊張起來,她迎向兩人,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兩位領導,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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