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南院
聽聞,王爺平叛榮歸,然舊疾複發,眼下正在宮中靜養。
據說,是祖貴妃捨不得兒子孤零零一個人在宮外的王府中,向陛下討了旨意,硬要把人留下來親自照看。
再聽聞,太液池上那位又復寵了。
又據說,陛下夜夜留宿太液池上未央殿,日日離開的時候把小太子抱過去讓那位□□,過去的時候又讓人把小太子抱走……竟是有些吃孩子醋的樣子。
端妃也沒有爭寵,老老實實的縮在自己的宮殿,順帶還約束好了一眾后妃。
於是六位尚書放心了,陛下和王爺還在一張床上滾着,這天下便還是安穩的。端妃他哥也放心了,自家妹妹沒有腦抽風,兩位主子也沒有腦抽風,自己家那就是安穩的。
祈舜老老實實在未央殿裏窩了半旬,起初三天完全是自己作死——他答應了人任憑處置,下場就是三天沒能下床。
他還記得玄瀾當時掐着他的腰,在他耳邊溫柔淺笑道,“不做到你三天下不來床,皇叔想必是記不住的。”
那般溫柔繾綣,低沉纏綿,應該是說著世間最動聽的情話的,卻偏偏笑裏藏刀。
祈舜忍住想要把他踹下床的衝動,想到這小子緊要關頭的定力——這一回估摸着不把他弄到崩潰求饒不會善罷甘休。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主動自覺的貼了上去……先把人弄意亂情迷了再說。
妖精大戰三百回合。
凝泉殿落了滿室的春光,後來戰線綿延到麒麟殿,兩人一直從午後折騰到入夜才睡去——約莫是看他睡的沉了,玄瀾連夜把人從麒麟殿抱到未央殿,中間祈舜醒了一回,迷迷糊糊的兩人就在未央殿上又來了一發。
——縱慾的後果就是祈舜睡到了日上三竿起。
醒來發現床上多了一隻麵糰子。
某隻麵糰子被不靠譜的扔到了他的床上,兩個人都覺得“你怎麼會在這裏”,然後大眼瞪小眼。小重銘雖然小,但是他豐富的內心活動出賣了他——繼“你怎麼會在這裏”之後,剛被人弄醒的小太子看了一眼四周發現不是自己常住的宮殿,於是表情就變成了“我怎麼會在這裏”qaq
在玄瀾和一眾翰林院學士的摧殘之下,小重銘的腦域開發面積在同齡人中達到了頂尖水準,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之後竟然還看出了祈舜眼神里的意思,哆哆嗦嗦從被子上爬起來站穩,“父父、父、父皇把我扔過來的!”
被子不夠平穩,小糰子好不容易爬起來,身體一歪,吧唧一下又倒了回去,祈舜想坐起來去扶他,剛想伸出手來又把自己給按了回去——擦,被子底他還是光着的呢,身上不定青青紫紫多少痕迹,當下黑着臉道:“來人!先把小太子抱開!”
朝露貼心的過來把小太子抱走,又機智的拿了成套的衣服放在床頭,然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祈舜穿好中衣,掀開被子想站着穿外袍——腳剛落地便是一軟,險些爬不起來。憤憤然扶着腰重新爬回床上祈舜滿心悲憤的想着大不了勞資明天再下床。
……然而並不能如願,陛下夜宿未央殿,王爺三日不能出。
這是后話,玄瀾說道做到,說要讓他三日不能下床那便是三日,這三日見祈舜是不要想蹦躂了。祈舜且穿好中衣后重新躺回床上,草草披着外衫,讓人又把小太子抱了回來。
重銘被朝露抱在懷裏,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祈舜抽抽嘴角,道:“還是放床上吧。”
他知道玄瀾的用意,把這小東西扔他這裏,無非是讓他們倆培養感情——別看重銘現在是太子,他估摸着要是自己同重銘處不出感情來,廢太子另立的事玄瀾也是乾的出來的,縱然嫡系無嗣,宗室那邊過繼一個過來也不是不可以。
小重銘很識相,睜圓了一雙大眼睛,倒是顯得又幾分可憐來了,結結巴巴道,“父、父王。”
摸摸鼻子,祈舜道,“可識字了?”
小重銘瞪大眼睛:“??”你說啥本寶寶聽不懂??
祈舜咳嗽一聲,尷尬的轉過頭……咳,好像早慧也確沒有這麼早慧的,學話便罷了,學字着實挺嚇人。吩咐下人去取幾本人物誌傳記過來,他對小胖子道,“父王便給你講故事吧。”
“故、故事好。”小重銘莊嚴鄭重的點點頭。
小太子故事講堂開講了!拿着傳記,看着小胖紙懵懂好奇的大眼睛,祈舜暗暗唾棄自己,硬生生把自己逼出了說書先生的水準,盡量說的通俗一些,讓小孩子能夠理解。
理解是理解了,不過別人家教孩子是“人之初,性本善”……原本大學士也是這樣教的,到了祈舜這裏,一路從張三小時候是個熊孩子講起——還將的特別接地氣:譬如熊孩子小時候因為他弟被欺負和隔壁鄰居干過一仗,他說,“自家的人,自己能收拾,但是是萬萬容不得別人欺負的。如果是你,父王能揍,你父皇也能揍你,但是旁人如果想揍你,我和你父皇就得找人干架去了。”
躲的遠遠的朝露和一干宮女:…………
特么的小太子除了您和陛下能揍!誰還敢揍他!!
小重銘眼睛亮閃閃的聽着,竟然聽得進去。待到以後的以後,太子殿下因為逃了課業被老學士打了手板心,氣憤交加,拉着他父皇的袍角就叫囂道,“揍他!”
玄瀾滿臉黑線,從兒子嘴裏打聽清楚前因後果后先把兒子收拾了一頓,小重銘委委屈屈咬被子角,淚眼盈盈對祈舜道,“父王騙人!”
祈舜憐憫的摸摸他的頭,道:“傻孩子……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句話叫‘領皇命’,‘奉父令’啊……”
現在這會兒重銘還沒想的那麼深,還處在初步教育的階段,祈舜唯恐用將的還不夠,命人去去一堆木牌來,準備進行深入教學——當你一塊木牌和對方一塊木牌勢均力敵的時候,無法取得絕對優勢那就召喚來一堆木牌一起上,砸也把對方給砸死咯!
木牌打架,小太子表示自己看的很開心。
父子兩個一個說一個聽,氣氛很融洽,到後來小重銘也扒了外袍縮進了被窩裏,講着講着兩個人便有些犯困,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兩個人書也扔在一旁,木牌也落了滿床,就這麼橫七豎八的睡了。
玄瀾處理完政事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嘆一口氣,吩咐人把小的那隻抱走,然後自己親自把大的那隻攔腰抱起,抱到貴妃榻上,吩咐人送些葯粥上來。祈舜醒過來後下意識便想下地自己走,第二秒被玄瀾按住腰,眼角帶笑的人按住他的腰問,“……皇叔竟還能走路?這倒是朕的不是了。”
祈舜無力的收回已經伸長準備跳下地的第一隻腳。
“朕已下令,設南院,監察百官,刺探外情。”玄瀾道。“溫玦暫任第一任南院使。”
祈舜被這個消息給震的掉了下巴……這、這就是把他手下的天府衛給過了明路了?!
刺探外情是天府衛一直在做的,監察百官私底下倒是在干,明面上確實不許漏出來的……現在有了朝廷發的這面旗子,行事倒是方便了許多。
趁着這一回祈舜載譽歸來,赫赫的軍功在那裏鎮着,民間的口碑又發酵的差不多了,玄瀾所幸一股腦把這些事全都辦了——設南院監察百官,這是先帝在位時就想乾的事,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推遲了……現下,南院,已經被玄瀾設出來了。
三日後,南院的一應設定全都定好了,然後陛下說,他要加封翊親王為“一字並肩王”。
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