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過了小半時辰,慕南鄉才回去。她見文水心披着外衣,抱着小顧立在窗邊,明明聽見她開門的聲音,卻也不回頭,只當沒聽見,心下有些不好受。她手裏提着一包乾糧,打包了一袋酒釀餅,見狀,只好先開口說話,“我瞧見這兒有酒釀餅賣,也不知道與我們以前吃的味道對不對,”她撕了一小塊放進口中嚼了嚼,點點頭,“味道不差,要嘗嘗嗎!”
等了半會兒,文水心回她,“不要。”
慕南鄉聽她說得彆扭,也知道這事兒的確是她做得有些不厚道,出去走了一趟,心下也想開了,林穆心又如何,終究是做了他人婦,這幾日是她鑽了牛角尖,看不得心兒為旁人傷神,倘若讓她與林穆心當真見着了,二人又生出牽扯,自己就能舒坦了?
她走上前從文水心身後抱住她,“心兒,阿姐喜歡你,你能感覺的到,是不是。”
懷裏的人掙扎了一下,慕南鄉鬆開手,掰過她身子面對自己,笑了笑,“我們即刻往回走,走水路,繞過菖月樓,直往北上,小顧是落塵樓的人,交給落塵樓你我也可放心了,只是負了小顧她娘的囑託,”她頓了頓,“她也曾負過我,只算扯平了吧。”
“你說過江湖人不能越過京城八百里之內。”
“不要惹出事被人發覺就好。”
“我們這一路上鬧出來的事兒還少嗎。”
“……”
“你說過倘若當時從顧家堡走,或許能避過菖月樓的眼線,如今已然被發覺,我們往回走又有何用。”
“至少可以避開陽州城。”
提到陽州,又免不了想起那人,文水心皺了皺眉,“你是不信我說過的話么?”
“你說……”
“從今而後,我跟着阿姐。”
慕南鄉捏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覺得緊了緊,“我!是我的錯。”
她笑了笑,將文水心和小顧攏進懷裏,“你別再埋怨我啦。”
文水心扭了扭身體,“埋怨你做什麼。”
慕南鄉從她懷裏接過小顧安置在床榻上,拉着她在桌邊坐下,拿起酒釀餅遞給她,“不生氣就吃點東西。”
文水心躲開,“才吃過粥。”
“是啊,大半進了我肚子。”她摸着肚子,嗔怪着看向她。
文水心面上緩和起來,突然又想起之前那個纏綿的吻,面上又露出緋紅,情不自禁去看她淺笑的唇,慕南鄉似有所感,向她靠近,托着她下巴,湊過去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又捏了捏她紅潤的臉頰,含笑說,“很可口。”
文水心抓住她的手咬了她一口,“原來阿姐往日假作正經,今日原形畢露。”
慕南鄉笑起來,“怎麼個原形畢露?”
文水心抓着她的手向身前一拉,將她拉扯到面前,前傾咬住那片嬌嫩的下唇,在齒間輕輕磨着,又改做吮吸,感覺到南鄉的舌頭不甘寂寞的探出來輕舔她的上唇,便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將她拉到腿上,張嘴將那張小口包裹在嘴裏,舌尖深入,與她勾卷在一起,看着她眼睛越發濕潤,發出別樣的聲音。她將手試着移到她胸口,感覺到慕南鄉顫了一下,她打算挪開時,卻又被她摁住,一吻終了,她的腦袋被慕南鄉抱在懷裏,感受着她劇烈起伏的胸口,忍不住用胳膊將她箍得更緊,“阿姐,你喜不喜歡!”
感覺到她重重得點頭,心裏更加歡喜,手在她腰間游移,腰帶輕易被她鬆開,同時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忽然繃緊,她笑起來,離開胸口抬頭看向慕南鄉,“阿姐,不早啦,可以休息啦。”
“休息……”
“是啊!”她抬手作勢打了個哈欠,“明日要走山路,早些睡吧。”
“……”慕南鄉默默地從她腿上起來挪開,端起桌上的杯子胡亂喝了口涼水,企圖平復身上的熱潮,冷不丁,撒了幾滴水在衣領上,忙低頭去看,卻見,衣領不整,沒了腰帶束縛,外衣寬寬鬆鬆得罩在身上。
兩人終究有些顧忌,梳洗了一番,當真是躺下準備休息。
原先背對着背貼在一處,過了一會文水心翻過身來,摟着她,“我記得四年前,剛出了倉木林,就被你找着了,可是你有十年沒見過我,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慕南鄉動了動,“我雖不能見你,卻是能見得到甘納。”
“嬤嬤?”
“嗯。”
“所以,這十年,阿姐一直在我身邊?”
“算是吧,我也不能常去倉木林,是以,每年都會捎一張小像。”
文水心在她背上蹭了蹭,“好不公平。”
“阿姐守了我這麼久!”
慕南鄉轉過身,“不,我沒有好好護着你,那三年你消失得無蹤無影,我找你不着,當真要瘋了。”她撫摸文水心的臉頰,“以後再也不要讓我找不找你。”
文水心埋進她懷裏,十分安心,“我會一直跟着你。”
“倘若,我做了你不歡喜的事情,你還會跟着我嗎。”
文水心抬起頭,“為何這麼問。”
“就是隨口問問,爭執總會有的……”
文水心捧着她的臉認真得說,“我做過讓你不歡喜的事嗎。”
沉默了一會,慕南鄉說,“那些年,你同林穆心那般親密,我只能通過甘納了解,即便瞧不見,心裏也是不好受的。”
“可你還是守着我,所以,即便你做了讓我不喜歡的事情,我埋怨你是有的,卻也不會輕言分離。”
“我一直沒有問,那天莊子裏那個自稱是你妻子的女子是誰?”
“我十歲接管苜蓿樓,需得倚仗她,她是原苜蓿樓主封彥的女兒。”
文水心背過身去,瓮聲瓮氣的說,“扯平了。”
慕南鄉楞了片刻方才明白她的意思,抬起頭去看她的臉,確定她臉上寫滿醋意,忍不住笑出聲來。
文水心不搭理她,反身將她推離一點距離,把小顧擱在中間,道了聲“睡覺”,便繼續以背影對她。慕南鄉無奈的搖搖頭。
第二日清晨,兩人便收拾妥當,因要走山路,昨日,慕南鄉便將兩匹馬賣了,一早租了輛馬車向山腳奔去。
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山下,兩人抱着小顧下了車,車夫見她兩個女子又帶着孩子,好心提醒,“這座山叫做公雞山,後面連着母雞山,再往後就是馬頭山,山裡常有猛虎出沒,兩位姑娘家如無必要,還是回去繞些遠路走吧。”
二人謝了車夫好意,車夫見文水心身背長劍,料想她兩人有些本領,便不再勸阻。
山路並不多難走,照兩人腳程,日落之前便能翻過三座山,只是二人均明白,需要防備的不是山中猛獸,而是隱在暗處的人。
冬天倒不怕蛇類,卻也要防備毒蟲,,兩人又將褲腳衣袖用繩子繫緊,戴上帽子,將小顧系在外衣里,這才往山上行走,公雞山有些陰潮,大樹遮掩住陽光,山裡時常會形成瘴氣,慕南鄉身上備有不少解毒丸,兩人分別服用一顆,一路走到山頂,除了遇着一兩隻並不算兇猛的野獸外,實在是走得輕鬆得很.
但到了山頂,慕南鄉便覺出些不同尋常來。她伸手要把文水心拉到跟前,卻不想拉了個空,慌忙向後看去,卻不見她身影,心中大驚,面上卻不顯,她情知不妙,當下隱藏住身影,此時不能高聲呼喊,否則必會先暴露行蹤。方才二人緊隨着行走,時而交談,這不過過了一小會兒功夫,文水心斷然不會走丟。
“下面怎麼走。”得不到回應,文水心立刻回頭望去,哪有慕南鄉的蹤影,四下望去,只有高木聳立,不見半個生物。她將墨滌解開來橫在胸前,凝神觀察周遭環境。
慕南鄉忽然察覺背後一股涼意,急忙閃開,果有一黑衣人持劍直刺她背心,她揮出一根銀針襲向那人,卻只聽“叮”得一聲,那人不見蹤影,銀針扎在樹榦上。忽然又有兩人分別從左右兩側向她刺來,她閃身避過,同時撒出兩根銀針,哪知那兩人一招不得手,便又消失不見,還未等她細想,又是四人分從四面持劍向她襲擊,慕南鄉彎腰就地一滾,又是一把銀針射出,仍舊是撲了個空。她不及思考,就又見數人揮刀分別砍向她身體各部位,她立即駕起輕功,借踩着樹榦的力道飛向樹冠上。這幾次攻擊,來人皆是打出一招便消失,完全看不出招式,哪能找出破綻,自己除了浪費十幾根銀針外,別無所獲,不禁暗想,再這般下去,豈不是要耗費所有銀針?最可恨的是,這些人怎能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她看向周圍,樹冠外晴空萬里。不對,她忽然察覺不妙,方才進入山頂便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原來山中瘴氣遍佈,為何現在山裏卻一絲瘴氣都沒有?這些人方才接連憑空出擊,為何現在過去這麼久卻沒再出現?剛這般想,便聽見箭矢破空之聲,數支箭穿透樹葉向她激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