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眾矢之的
看着陸蝶祁和雲海樓兩人識趣地在先秦天誓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並沒有流露出貪圖鶴唳的樣子,那人也是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微微頷首道:“你二人倒是頗有自知之明,要是衛天明白這個道理,今日也不至於死在這裏。”
雲海樓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道:“前輩過譽了,晚輩只是知道貪婪是會害死人的。”
雲海樓倒說不上是真正地對此人畏懼,只不過眼下的局勢可以說是,他和陸蝶祁的性命基本上握在此人的手中,所以雲海樓只能暫時裝出一副欽佩的樣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沒必要和他針鋒相對。
陸蝶祁雖然向來對這樣的行為嗤之以鼻,不過他自己心裏也清楚自己和雲海樓兩人今日是死是活,都掌握眼前這個看不清容貌的人手上,所以她也只是微微遲疑片刻后,緊跟着說道:“前輩既是與家師有舊,晚輩自然不會對鶴唳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那人聞言哈哈大笑地說道:“哈哈……好!很好!沒想到雲中仙和虛靜子倒是收了一個這麼懂事的徒弟。”
說到這兒時,那人微微一頓,隨即伸手一招,那張羊皮捲軸打着轉飄到了他的手上,輕輕掃視一眼,確認雲海樓和陸蝶祁的確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后,這才微微笑道:
“你二人既已簽下先秦天誓,我也就不再為難與你們,不過可要切記,先秦天誓一簽,就必須按照誓言做事,否則的話,將來若是死於非命倒還事小,痛不欲生之時可莫管我不念舊情。”
“晚輩謹記!”雲海樓和陸蝶祁齊聲應道
那人點了點頭,隨即便是腳尖一點,身形一縱,陡然化作一道流光,唰地一下就消失在了雲海樓和陸蝶祁兩人的眼前,只剩下衛天尚未變得冰冷的屍體,還留在原地。
“蝶祁姑娘……”就在那人走後不久,雲海樓眯着雙眼看向那人離開的方向,驀然開口道。
“嗯?”陸蝶祁微微側身,面帶疑惑地看向雲海樓,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
“剛剛的先秦天誓上沒有寫他的名字……”雲海樓意味深長地說道。
“知道了他的名字,咱們就別想活着離開了……”陸蝶祁眼神一凝,自然知道雲海樓說這話的意思。
“天下間強者何其眾多,就算他是力魄強者,一旦鶴唳在他手上的消息傳出去,他也休想從此安寧!”雲海樓微微嘆道。
“走吧,下山吧!”陸蝶祁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感慨天下人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不惜付出生命代價而感到無奈。
“切記,先秦天誓的威力不容小覷,萬萬不可再向任何人透露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先秦天誓本身!”陸蝶祁剛剛邁出一步,忽然轉過身來,對着雲海樓神色嚴肅地說道。
漫天肆虐的風刀雪劍逼得清微派眾人唯恐避之不見,紛紛尋找着離自己最近的掩體各自躲藏起來,陸蝶祁還在揮舞着凌霜劍,意圖破開衛天的通天石壁。
劉雲裳和王君可還在頂着風雪,艱難地邁向雲海樓所沉下的坑洞,而罰惡長老則在風火神龍的攻擊下搖搖欲墜,落敗已是早晚的事了。
失去意識的賞善長老沉沉地躺在地上,任由銳利的風雪砸在自己的身上,雖然以他的實力不至於被這些風刀雪劍結果了性命,可一旦長時間沒有蘇醒過來,怕是也要落一身不輕的傷勢。
“哈哈哈!”
衛天張狂的笑聲猶如魔鬼的唳嘯一般,響徹在一片迷茫的風雪肆虐之中,王君可的神色愈發地慌亂起來,本以為陸蝶祁的出現,已經足以對抗強大的衛天了。
可誰曾想到衛天竟然了覺醒三種八卦之力!
這樣的敵人已經不能用強大來形容了,縱然是陸蝶祁天資聰慧,在修行的道路上超過了許許多多的修士,卻還是做不到擊殺一個覺醒三道八卦之力的氣魄修士。
海樓,你要堅持住啊!
王君可在心裏默默念叨着,就在這時,眼前的昏暗中忽然出現兩個人蹣跚的身影,王君可定睛一看,雲海樓和劉雲裳互相攙扶着對方,步履蹣跚地朝着場外走去。
“君可!”雲海樓自然也是看到了王君可的身影,當即便揮舞着手臂示意他趕緊離開,語氣焦急地說道:“趕緊離開這裏!罰惡長老也撐不住了!”
王君可聞言無暇他顧,趕緊上前迎接雲海樓兩人,撐起自己為數不多的護體元氣,護在雲海樓兩人的身後,擋住大部分的風刀雪劍,朝着外面的區域走過去。
“轟!”
就在雲海樓等人剛剛走出不遠的距離時,身後忽然響起一聲響徹天際的巨響,在陸蝶祁接連不斷的進攻下,那面巨型的通天石壁轟然倒塌,化作無數飛揚的塵土碎石緩緩倒下。
“所有人迅速離開積石山!”雲海樓一聽這聲巨響,心裏頓時噔地一下,連頭都顧不上回,扯開嗓子大聲地呼喊道。
雲海樓話音剛落,積石山北麓東部的積雪忽然發出一聲轟鳴,緊跟着便是一陣積雪揚起,原本穩穩積澱在山體上的積雪好似失去了支撐一般滾滾落下,並且不斷地匯聚在一起,朝着眾人所在的山坳呼嘯而來。
所有躲避着風雪的清微派弟子再也顧不上許多,他們雖然沒有見過雪崩,但一見那滾滾而下,猶如山洪傾泄般的積雪洪流,自然也是知道事情不妙,紛紛運起各自為數不多的元氣朝着山下急速地逃離。
大自然的力量向來不容小覷,更別說他們這些本就只有天沖魄實力,如今又個個帶傷的普通弟子們了。
陳奉庭和沈睿明雖然也驚懼於這雪崩的駭人聲勢,可是他們更擔心雲海樓三人能不能逃得出去,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在看到雲海樓三人的身影后,急忙地迎了上去。
“你們趕緊走!”
此時此刻,雲海樓也不敢逞能,他也顧不上賞善罰惡兩位長老的安危了,不過對於千里迢迢趕來積石山救助自己的陸蝶祁,雲海樓自然是不會把她一個人撂在這裏的。
劉雲裳、王君可聞言俱是驚道:“你不走嗎?!”
雲海樓堅定地說道:“你們也都看到了,陸姑娘是為救我而來,我又怎能如此忘恩負義,致她於危險而不顧呢?”
沈睿明急切地說道:“可是雲師叔,以你的實力也不是衛天的對手啊!”
雲海樓顧不上再解釋許多,身後的積雪洪流已經越來越近,再耽擱下去誰也走不了,他一把將劉雲裳推到公孫靜的懷中,衝著眾人神色堅定地說道:
“別再說了,趕緊帶着雲裳離開這裏!”
王君可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不忿,似乎是有些不願意離開,雲海樓只好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君可,雲裳的安危就拜託你了!”
“這……唉!”王君可微微有些遲疑,可一見雲海樓堅定的神色,只好不再堅持,輕嘆一聲,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猛地一個轉身,衝著公孫靜、陳奉庭、沈睿明、劉雲裳幾人說道:“走!”
“雲師叔!保重!”陳奉庭、沈睿明、公孫靜三人在臨走前衝著雲海樓鄭重地拱了拱手,而劉雲裳則是神色平靜,語氣輕柔地說了一句話。
“你說過,你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活着回來,不要讓我失望!”
雲海樓微微一愣,隨即微笑着說道:“一定!”
看似溫順的蒼煙白火熊熊燃燒在衛天的周身四側,不論陸蝶祁的寒氣冰流如何凜冽,都對衛天沒有絲毫的干擾,他的動作依舊行雲流水,掌影連綿間,便有道道無形風刃伴隨着火花陣陣,猶如四濺而出的水花凌厲地射出。
雖然自己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好,可面對衛天的挑撥,雲海樓卻是不敢再保持沉默了,且不說他至今還沒搞清楚賞善長老為什麼要殺他,就是單單考慮到衛天如今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就不敢任由衛天拿陸蝶祁當槍使。
否則兩方對戰之下,就算是陸蝶祁實力高絕,足以戰勝兩位長老,可那時試問她又還剩下幾分實力去和衛天戰鬥呢?
沒有了陸蝶祁,又沒有了賞善罰惡兩位長老,劉雲裳、張景瑞、王君可……還有雲海樓本人,這裏的人都別想活着離開!
所以雲海樓必須阻止陸蝶祁與賞善罰惡兩位長老的自相殘殺,而最為有效的手段自然就是證明他雲海樓還沒有死。
雖然這樣做極有可能會引來賞善殺人滅口,但只要自己言辭得當,有陸蝶祁從旁坐鎮,賞善長老絕對不敢對雲海樓動手。
接下人皮面具的雲海樓就這麼站在眾人的面前,即使是已經知道他還沒有死的王君可和張景瑞,都是一臉掩飾不住的欣喜,更別說其他的清微派弟子了。
陳奉庭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雲海樓的身影,拿手肘碰了碰沈睿明的臂膀,帶着難以置信的口吻問道:“那……不是雲師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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