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媽蛋滲個光點怎麼那麼像噓噓
魚小白看着毫無知覺的胥景犯了難。
把胥景拖回窩裏去吧?不行不行!萬一這胥景又發起瘋來弄壞他窩裏的蛋蛋怎麼辦?
不然就丟在這裏得了!等過一會兒胥景醒了,說不定就自個兒走了呢!
魚小白咬咬牙扭頭就走,他今天還沒有睡午覺呢!可不能因為胥景給耽擱了。
走着走着魚小白的速度不自覺慢了下來,腦海中倆個聲音不停交戰。
白色的小小白說道:“快回去!快回去!”
黑色的小小白冷笑:“回去做什麼?把那個丑東西弄回窩裏去?你忘了那丑東西是怎麼對你的嗎?”
白色的小小白說:“他還給你捉白蚌吃,你答應他要做他的僕人的,怎麼能就這樣走了?”
黑色的小小白憤怒地開口:“他不僅掐你的鰭還拽你的尾巴,他現在已經不是你兒子了!他就是個變態,你為什麼還要討好他!”
魚小白垂下眼瞼小聲說道:“是啊,他已經不是我兒子了,我幹嘛還要討好他,還是趁早走了算了,省得他醒來又無緣無故的打魚。”
白色的小小白焦急地說:“你忘了嗎,你們都已經成了朋友了,他還同意和你一起玩那麼幼稚的遊戲,現在他可能犯病了,你真的要丟下他自己走嗎?”
魚小白一下子僵在那裏,臉上神色變了又變,最後長長嘆了口氣,憤憤地甩了甩尾巴,轉身折了回去。
胥景啊胥景,你以後可要當牛做馬的報答我!
魚小白覺的胥景又長了許多,不僅是身體變長了,連重量都加了不少。
以至於魚小白一路上換了好多個姿勢,又摟又抱的,最後乾脆拖着走,才把胥景弄回了窩裏。
一進窩裏魚小白就累的躺在地上,沒辦法,族長大人送給他的床都被這個怪東西給啃着吃光了。
想到這件事魚小白就有些不高興了,吃了他的床也就罷了,
居然不告訴他到底好不好吃,硌不硌牙,真是......好奇死他了!
魚小白眼睛一瞟地上死了一般的胥景,頓時有些按耐不住起來。
蹲下身體使勁戳了戳胥景,發現確實一點反應也沒有,
魚小白立刻興奮了,扳着胥景的嘴就湊上去觀察。
果然是一口剛牙!
比珊瑚樹頂部還要尖利的牙齒一顆挨着一顆整齊排列着,
張力極大的顎骨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力氣非凡,密密麻麻的利齒令人望之生寒。
魚小白卻想着如果他也有這麼一口牙便好了,這樣他就能輕而易舉的咬碎白蚌堅硬的外殼。
正當魚小白研究的起勁的時候,胥景突然低吼一聲,
嚇的魚小白放開胥景的嘴就向後退了半步,大聲道:“我什麼也沒做!”
魚小白說完,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輕淺的水聲響動。
魚小白忍不住抬起頭,心虛地朝胥景看了看。
這一看才發現胥景根本就沒醒!
真是虛驚一場。
胥景還保持着被魚小白扳開嘴的姿勢躺在地上。
魚小白看着有點兒想笑,但他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胥景緊緊皺着眉頭,銀白色的腦袋上時不時竄過幾道細蟲般的紅光,
魚小白看着都覺得肯定非常疼,可胥景面上卻是殺氣凜然,不見半分痛苦。
這......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
一尾巴居然把胥景給抽成這樣......逗他呢吧!
“面泛紅光,殺氣凜然......”
魚小白隱約記着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類似情況,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本古籍上寫着。
低頭再看時魚小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胥景的周身已然凝聚起一道血紅色的霧氣,白玉般的細長身體被籠在霧裏,配上那滿面殺氣,竟是說不出的妖邪猙獰。
魚小白一伸鰭就被胥景周身的紅霧灼了一下,火辣辣的痛。
魚小白猛地就想起來了。
胥景這般的情形這分明就是入了殺劫了!
而胥景周身那些東西哪是什麼紅霧,分明是凝實了的煞氣!
別說從未出過湖不諳世事的魚小白了,就連剛出生的小魚都知道,
只有煞氣才能凝出實體,傷人有形。
可想要凝出煞氣卻是難如登天。
殺百人者身帶血氣,殺千人者身帶殺氣,殺萬人者面含煞氣。
胥景這一身愈見濃稠的煞氣,該是殺了多少生靈!
怕是連連屠了幾族都聚不夠這血霧的千分之一!
魚小白忍不住連連後退,驚懼地盯着地上的胥景。
快點跑!魚小白這樣告訴自己,凡是能入了殺劫的生靈莫不是窮凶極惡視生靈如草芥螻蟻之徒。
況且再過一會兒這殺神就會被體內的煞氣磋磨的神智潰散,
以至於六親不認,將周圍的生靈盡皆屠戮殆盡。
魚小白若是不趁現在快點跑,等會兒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快跑啊!魚小白朝自己大喊,可尾巴卻像釘死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了。
該死的!再不跑來不及了!魚小白迫切地想要離開,可是身體卻違背了意願一動不動。
魚小白清清楚楚地知道留下來會發生什麼,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動不了的原因。
不是因為太害怕了,不是因為被什麼東西控制了。
只是單純的,不願意離開罷了。
魚小白不是不害怕,那麼濃厚的煞氣駭的他的背鰭早已“簌簌”發抖。
魚小白也不是太善良,不忍心離開留下胥景被殺劫折磨。
事實上,如果這裏入了殺劫的是其他東西,魚小白都能毫不在意的轉身離開,
或者在現在就殺了他以防萬一,就算是他的族人他的選擇也絕不會是留下來。
這不是說他要報復族人什麼的,這只是每個生物的本性而已,趨利避害。
沒有哪一種生物是肯為他人使自己陷入困境的,何況他與胥景還只認識了不到三天。
他甚至只知道地上躺着的這個叫“胥景”,捉白蚌的功夫非常厲害。
其餘的一概不知,那他為什麼非要為了這個以後根本就不能有交集的陌生的東西不顧自己的性命呢?
他一向都是最惜命的啊,為了那幾個白蚌嗎?
還是為了那一句對方都不大願意承認的“咱們以後就是朋友”的話?
魚小白覺得他可能瘋了,他竟然對着一個只認識三天不到還長的非常丑的東西產生了親近感。
一種從血肉里生出來的親近,非常奇妙的感覺。
魚小白自暴自棄地走過去把地上的胥景抱在懷裏。
濃厚的血霧已經把胥景遮的連身體也看不到了。
魚小白被燙直掉眼淚,卻始終不肯放開懷裏的胥景。
一片又一片金黃色的鱗片從魚小白身上鬆鬆散散地掉下來,觸到湖水發出“滋滋”的聲音,急速散開一圈的水泡又炸開。
“你這個醜八怪......怎麼起這麼個名字?
胥景......胥景......比起我的名字差多了......我的名字才是最有水準最好聽的......真的好痛啊......”魚小白一邊抽咽着一邊胡言亂語,
“這下完了.....怎麼這麼疼啊......本來就很難看了,現在鱗片又掉光了,以後就要成了禿麟魚了.....你這變態......我就知道你有病....嘶,好痛......等你醒了我要把你扔到火堆上烤!......你說說你,長得丑也就算了還死不承認,你要早說你有病多好啊,我給你找法子治治......不過腦子裏的病我可治不了.....”
魚小白抱着胥景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胥景始終沒有醒過來殺掉魚小白,
而魚小白那一身水晶一般剔透的鱗片也掉的所剩無幾。
每當那深入骨髓的燒灼痛感傳來時,魚小白就用胡言亂語來轉移注意力。
到了現在,魚小白都忘了他說了些什麼,腦子裏混亂一片,昏昏沉沉的連痛感都要麻木了。
一股清涼的感覺突然席捲了魚小白周身上下。
魚小白打了個激靈,舒服的哼了出來,腦袋也瞬間清醒。
低頭一看,懷裏的胥景不知何時閉上了那雙血紅色的眼睛,而讓魚小白感到清涼舒服無比的東西卻是胥景身上猛然爆發出的銀光。
那銀光魚小白非常熟悉,分明就是湖裏消失的那些詭異的銀光!
可現在的情形卻不允許魚小白想太多,因為胥景身上那些銀光正在飛快的消退。
魚小白雖然不明白那些銀光是什麼東西,但卻知道如果沒了這些銀光胥景肯定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
也許,也許胥景就會像他身上的銀光那樣逐漸消散然後死去。
魚小白被自己猜測的後果嚇了一跳,忍不住小聲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別烏鴉嘴了。”
說完后就覺得身體裏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滲出來。那種感覺讓魚小白尷尬地紅了臉。
怎麼在這時候還......天吶,不會弄到胥景身上了吧!
魚小白猛地一低頭,看見一點點銀色光輝從自己沒了鱗片被灼燒的變成深紅色的嫩肉里逸散出來。
==沒了鱗片都不會死掉嗎?突然覺的自己的生命力好頑強啊!
等等!重點好像不是變成了禿鱗魚還沒有被烤熟死掉,而是那些看起來異常熟悉的銀色光點啊!
那光點分明就和胥景身上的銀光一毛一樣啊!
魚小白現在的心情非常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