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總算想起主角來的旁孜很快叫來自己的隨身小廝,那個名為侍書的小少年,並要求侍書帶他去找楠竹。
侍書苦着一張臉,求饒道:“少爺,你身體才剛好,還是別折騰了吧?再說,其實這次要不是楠竹及時跑去叫人來,說不定我們就真淹死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少爺總是這麼針對於楠竹,明明楠竹已經夠可憐了,因為生活的磨難有些孤僻,卻也從來沒有過主動招惹過少爺。但不知怎麼加速,少爺每回都是自己湊上去找茬,活似與楠竹有多大仇似的。
旁孜瞪了侍書一眼,冷冷道:“你是少爺我是少爺?你要不願帶路,就滾遠了,我叫別人帶!”
“別啊少爺,小的很樂意為少爺您帶路,這就帶這就帶!”侍書揚起笑臉轉身朝着一個方向走去。同情楠竹歸同情,但他可沒忘了他的身份是旁家的奴才,生死可都握在主子手裏的。
他家少爺雖說長相身材那什麼了點,不過脾氣可古怪着呢。好的時候對誰都好,他們這些下人開什麼玩笑都不會生氣。但一旦生起氣來,卻是極其可怕的,連老爺都沒敢與盛怒中的少爺對着干呢!因為有一回,老爺與少爺吵架的時候,少爺過於氣憤竟直接以頭撞柱子了!
雖然因為少爺身上的肉多,加上有個下人機靈衝上去擋了一下,沒撞出什麼事兒來,不過卻也把旁家所有人都嚇得夠嗆的了。從那之後,旁家所有人上到老爺下到廚子,所有人都只也順着少爺的脾氣喜好來。這也是為什麼少爺鬧出那麼多的禍事,都沒有人敢站出來教訓。
旁孜絲毫不知自己身邊的這小廝心中的彎彎道道,他現在滿心滿眼的都是如何處理主角。不知道主角這時候是不是已經重生了,若是還沒有,那麼一切都還好說,他可以將危險的源頭掐滅於搖籃之中。
雖說自幼長在和平社會上的他興許根本下不了手,但這種事,根本不需要他自己來下手,只要他一句話,總會有人下手的。畢竟危及到自己的生命,楠竹重生之前與他這身體的前主人又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他實在沒有信心能與主角化干伐為玉帛。所以,為了不被主角滅掉,只能他來滅掉主角了。
但萬一主角這會已經重生了……那可就麻煩了!重生而來的主角不僅僅有前一世的記憶,那心計以及手段也是陰毒至及的。最最重要的是,主角身上有個空間!
雖離看那本書已經過了許久,旁孜對那書的劇情等有些模糊,但主角的金手指是個空間,並且空間內有各種毒經醫經以及各種現成毒藥這一點,他卻根本沒能忘記。主角重生之後,便是靠着這個空間裏的東西,一步一步,攀上頂峰!
這種情況下,若他還冒然想出手弄死主角,那必然只有一個下場——被主角分分鐘毒死!
就在旁孜思考着對策之際,侍書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輕聲道:“少爺,已經到了。”
旁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爾後看了看眼前顯得稍微有點破敗的小房間,上前幾步推開房門。
房間小得可憐,只有一個窗子,並且窗子是關着的,只透着些許的光亮出來。藉著那點光亮,旁孜好不容易看到角落一張不大的床上,上面鼓起的一個小包。
他快速走上前,掀開被子,果然看到被子下一個瘦小的孩子。這孩子長相很是清秀,身材很瘦小,穿着寬大的,不知被多少人穿過的打了補丁的裏衣,平躺在床上。而那本該閉着的雙眼,此時卻直直盯着旁孜,眼裏一片死寂。
看到這樣的眼神,旁孜心裏徒然升起一股無力感——還是晚了,主角終究還是,重生了!
“少爺……”侍書小心翼翼湊過來道,“您看楠竹已經病成這樣了,您是不是……把被子放下,不然萬一他病中着涼,病上加病……”那可就一命嗚呼了!
旁孜放下被子,轉而伸出厚實的胖手,撫上床上那孩子的頭。入手的,是一片滾燙!他收回手,不卻看那孩子冷得徹骨的眼神,轉身對着侍書道:“沒讓大夫來看看?”
侍書下意識的想點頭,但很快又搖起頭來,討好的笑道:“沒有的少爺,沒有您的吩咐,沒人敢叫大夫過來。”事實上,看在楠竹可憐的份上,他有偷偷讓人叫一個大夫過來看看,不過那大夫看了之後也只是留了一點葯,其他的只說看天意……
當然,這一點他是不敢說的,不然他家少爺指不定就得生氣了!整個旁府誰都知道,旁家大少最討厭的人,便是被旁老爺收留的這個孤獨,連個姓氏都沒有,只因在據說在竹林里撿到的,便隨口取了這麼個名字的楠竹!
旁孜冷笑:“沒有?那這屋裏的藥味,怎麼就這麼大呢!”隨後他也不看侍書徒然變白的臉色,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既然你那麼喜歡楠竹,那麼以後你便留在他身邊,照顧着他吧。”
侍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那個矮胖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心中滿滿的不安。少爺這是,不要他了,還是打算以後把他歸到楠竹這裏,一起打擊報復?!
而床上的楠竹,眼裏的冷光更甚,腦海里滿滿都是上一世,死之前,那些害死他的人的嘴臉,而其中,胖得五官都不大顯出來的旁孜,尤其清晰。
他的嘴角卻詭異的輕輕勾起,旁孜……這一世,還是那麼噁心,連對他最為忠誠的僕從及玩伴都可以說丟就丟。上一世,若不是眼前這個名為侍書的僕從忠心護主,旁孜早早便該死於他的刀下了,而他也許,便不會死得那般慘烈!
楠竹微微轉頭看向那個依舊呆愣着看向早已空蕩蕩的門口,似乎仍不相信自己已經被拋棄的侍書,冷笑。這般護主的奴才,若是所護之主成了他,似乎也還不錯……
如今他的手上一個能用上的人都沒有,而那旁孜又自幼便莫名仇視於他……看來,這之後一段時間裏他是少不得要受些苦的。這種時候,若能把這侍書拉過來為自己擋些皮肉之苦,倒也是不錯……
心裏這般想着,旁孜特地放柔了神情,用細弱的聲音道:“侍書哥……”
另一邊,旁孜獨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后便拉住一個婢女,問道:“侍墨呢?身子還沒好?”
侍墨是他另一個貼身小廝,記憶中他身邊應該有三個的。只不過這次落水的時候,有兩個差點淹沒了,其中一個已經被家裏人接回去,以後都不會回旁府了。而另一個便是侍墨,一直卧病在床。
說來,這侍墨的年紀比侍書稍微大一些,有十五歲了。而侍書則比他這身體又大一點,十二歲。說他們是小廝,其實也算是玩伴。旁老爹是真把兒子疼到骨子裏了,千挑萬選才選出這麼三個年紀相仿的孩子,且打小便給這三孩子洗腦,使得他們忠誠度堪比傳說聽死士!
婢女先是行了個禮,才細聲說道:“侍墨身子已經好了,如今已經在少爺的房間內整理書桌。”
楠竹點點頭,越過那婢女往自己房間走去。他的房間夠大,裏邊就有一書桌,桌子上什麼東西都有。記憶中,原來的旁孜甚至連小黃書都藏在那書桌里的。所以,平時旁孜除了比較信得過的三個貼身小廝之外,並不讓其他人動他的書桌。
走了幾步,他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對那婢女道:“將府里的太醫請到楠竹那兒,讓他治好楠竹!另外,也讓他給侍書看看,我看侍書的身子似乎還沒好全,臉色都是發白的。”
旁家是有一位太醫常駐府中的,托那位受寵的貴妃娘娘的福,這位太醫自旁孜落水之後便直接被送到旁府來。後來哪怕旁孜身體好了,太醫也沒能回宮裏,因為皇帝很大方的直接讓太醫今後都常駐旁家了。
不管以後他準備如何處理這位主角,目前都不能讓這主角感覺到自己對他有殺意,否則……只怕他會死得比原著中還快!
婢女臉上帶着點詫異,隨即似乎想起什麼,便屈膝行禮應道:“是。”
且不說旁孜回去后又如何苦思冥想,好讓自己能夠保下性命。只說另一邊,莫名迎來了太醫,得到太醫診治的侍書與楠竹心裏都各自複雜着。
待送走太醫之後,侍書捧着幾包太醫留下的葯,激動得手都有點發抖。他轉身衝著楠竹道:“我就說少爺不可能真不要我,楠竹你看,少爺竟然還擔心我的身體,特地叫太醫過來給我們看病……”
“侍書哥……也許,少爺他只是覺得,也許我們病倒了,就沒人陪他玩,任他打罵,才會……”說到這兒,楠竹咬了咬下唇,一臉的脆弱。
“不可能,楠竹,你要相信我們少爺他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壞!他只是,只是貪玩了一點……”說到最後,侍書心裏都有點虛了,畢竟床上那個虛弱得可憐的孩子,露出來的手臂上那青黑的傷痕,就是前幾天少爺剛弄出來的……
楠竹低下頭,失落道:“也許吧……”心裏卻冷得不能再冷了!
他很確定,旁孜絕不可能單純只是好心!要麼,是為了讓他儘快好起來以供他繼續取樂。要麼,便是另有所謀……
也興許,剛剛太醫給的那幾包葯里,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成分在裏邊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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