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戰後,鄔琅被迫留在木松城養傷。並且十分悲慘地遇上了一群庸醫!所謂庸醫就是根本不論你病情輕重,反正一個勁往重了說就絕對不會錯!

他義正言辭地申訴了好幾遍,他脖子上的傷口根本不深,只是割破了肌肉層,根本不需要綁得跟個頸椎脫節病人似的!這種包紮方式嚴重毀壞了他威武英俊的形象,影響了他正常的生活質量。但是根本沒有人理會他,包括他本以為會無條件支持他的楊記川。

*!鄔琅表示這個世界根本沒辦法生存下去了。

這是過度治療,這些庸醫!等老子病好了,非要端了你的行醫執照不可!

更為凄慘的是,因為大夫說鄔琅傷及喉嚨,所以養傷的時候最好不要多說話。於是,為了新任揚威將軍在將來依舊能夠用他那迷人的聲音將屬下罵個狗血淋頭,常山被吩咐一定要好好的,牢牢地盯緊了鄔琅,千萬別讓他保護好嗓子。

至於這揚威將軍的頭銜,還是這場看成十幾年來最揚眉吐氣的勝利傳回永寧后,現任皇帝龍心大悅施捨下來的獎賞,啊呸,不是施捨,而是厚封!

楊記川和任下五個校尉分別得了黃金千兩和百兩,就鄔琅一人升了官,而且還是官升兩階,一下子從都統變成了五品揚威將軍,和楊記川平起平坐了。

還特別吩咐讓鄔琅鎮守木松城。

這皇帝的算盤打得特別美啊,楊記川可都在邊上呢,就已經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他的權,收買人心了。挑撥離間誰呢。

這鄔琅一看就是個絕佳的人選啊,驍勇善戰,擅長練兵守城,絕對的人才。更重要的是他土匪出身,肯定最看不看楊記川這種世家子弟了。鄔琅現在得了這麼大的官,還不得對皇帝的大恩大德感天謝地,從此成為皇帝用來制衡一家獨大的楊記川最好用的一顆棋子?

答案當然是,no。

所以說這個世界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沒有衛星信號,一個信息不對等都能把人玩兒死。皇帝還想着提拔鄔琅給楊記川做對手,哪裏知道兩個人才是這軍營里最同氣連枝的。

鄔琅接了那聖旨只是冷笑,不愧最是無情帝王家,士兵在前線衝鋒陷陣,他們權貴在後方玩弄心計扯後腿。隨後一把攬住楊記川的脖子,十分誠懇地給他寫了幾個字。

“好兄弟,黃金分我點,以後你指哪我打哪!”

楊記川頗有點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其餘時間,鄔琅都是極其無聊的。

木松城被投石機轟得稀巴爛,現在百廢待興,搞政務自然沒他們武將什麼事,只是廣澤那邊也因為被攻城一片狼藉,一時間居然抽調不出文書過來主持木松城的政府工作。

鄔琅很快想到了他從東昌山綁架過來的沈蓬生,雖然沈蓬生是臨淄王的人,但在政務瑣事上的確是一把好手。木松城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必須要快速建立起可以運轉的政府,同時安撫好原主居民以及俘虜。讓沈蓬生插手風險是有,但把控好他的人,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差錯。

鄔琅立馬讓常山快馬回廣澤城去找人,結果第二天常山回來告訴他,沈蓬生偷偷逃走了。

給鄔琅氣個半死!偏偏他又不能說話,能給憋瘋。

這種時候,作為一個光靠看鄔琅表情和動作就能理解其意思的不解風情的面癱毒舌屬下,常山成功讓鄔琅吐血三升又三升。

鄔琅惱火地拍了兩下桌子,瞪眼看常山。

常山單膝跪下,道:“是屬下的錯,沒有看顧好沈蓬生。”

鄔琅眉毛一橫,常山解釋道:“屬下絕對沒有不情不願背鍋的意思。”

鄔琅氣得手抖,什麼叫不情不願背鍋啊,混賬!人跑了多少給我做出點表示,你這這什麼表情,一點認錯的誠意都沒有!

常山說:“少爺息怒,情緒波動太大不易傷口恢復。”

狗屁,你是被我慣得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常山說:“常山幸得少爺恩寵。”

鄔琅臉都漲紅了,手一抬,朝門一指,常山立即磕頭:“屬下這就告退,少爺務必息怒,養好身子。”

尼瑪喲,有你們這些混賬在,我還息怒?我沒噴三昧真火就已經不錯了!

楊記川和出門的常山錯身而過,一眼瞧見氣得在那摔杯子的鄔琅,眼睛打了個轉,瞄了常山一眼。只是常山似是毫無察覺的出了將軍府,走過拐角。

楊記川跨過門檻進屋,繞過那一堆碎渣,將手上的葯盅放在桌上。鄔琅看着楊記川,比劃了個手勢,大意是,你怎麼來了,這什麼東西?

楊記川揭開蓋子,露出裏面的黑色膏狀物,向鄔琅解釋道:“外用,對你的傷疤有好處。”

鄔琅皺眉,在紙上寫,【不用了吧,疤痕是男人的勳章嘞。】

“對你有好處的,用完這一罐就好。”

【還要用完一罐?】

“嗯,一天上三次葯,我若游時間便親自來,其餘你讓屬下幫個手。”

【饒了我吧,只是個小傷口而已!】

“這裏沒有抗生素和消炎藥,一點傷口也很容易感染,不能馬虎。”

【行行,我怕了,你來吧】

楊記川上前給鄔琅拆紗布,鄔琅配合地仰起頭,露出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全身最脆弱,最敏感之一的頸脖。他將鄔琅脖子上的紗布揭下,露出一條斜行走向,從左側胸鎖乳突肌邊緣到右下頜下緣的長疤痕,看着可怖。或許正是因為傷口嚇人,所以才讓那些看病的大夫半點不敢馬虎,非得鄔琅用最高規格的修養狀態來養傷。

鄔琅眨了眨眼,這才發現楊記川離他特別近。溫熱的呼吸噴到自己頸脖敏感的皮膚上,鄔琅頓覺渾身都酥麻了。

糟糕……這個狀態可要牙白啊。

鄔琅忍不住移下視線注視着近在咫尺的楊記川。

他今日穿的素衣便服,頭髮也扎的隨意,束成清爽的馬尾。

鄔琅從沒見楊記川身邊跟着服侍的人,想來這些生活瑣事都是他自己在干。他的眼睛其實特別清澈、明亮,一點也沒有別人說的高傲冰冷。表現在人前的寡言少語不過是因為這小子不懂表達自己的情緒。算不上什麼心理疾病,只不過是在成長階段沒有得到正確的引導罷了。該生氣的時候還是會生氣,該害羞還是會害羞。只看你能不能從他那點細微的小動作里看出來罷了。

鄔琅就覺得楊記川的眼睛特別好看,只是眼下的青黑就有點煞風景了。估計是這幾天忙着處理木松城的事,一刻沒歇下吧。

反倒是他這個未來木松城城主像個豬一樣在這將軍府吃飽睡睡飽了吃,沒一個人敢過來打攪。

鄔琅知道是楊記川私底下下的命令,真是個傻蛋。

很快,鄔琅便感覺到一個濕熱的泥狀物被塗抹在脖子上,他下意識吞了下口水。

楊記川感覺到鄔琅吞咽的動作,抬眼瞄了他一眼,鄔琅立馬心虛地移開視線。隨即轉念一想,自己心虛什麼啊,根本沒幹什麼值得心虛的事!然後眼神又炯炯有神地挪回去,楊記川已經低下頭去了。

“這個藥膏,在三十幾度的溫度下最容易生效,所以若是別人來做,你要提醒他,擦藥之前先用手將藥膏焐熱一陣。”

鄔琅輕輕點頭,思緒也快要飛走了。

楊記川動作溫柔地將藥膏塗抹在傷口上,忽然問:“我進來時,見你氣得不輕,出什麼茬子了?”

鄔琅先是一愣,隨後笑了笑,輕微搖頭。他昂着首,不方便寫字,便沒有多做解釋。

“沒事就好。”

鄔琅氣歸氣,也是這一陣。常山究竟有沒有好好乾活他比誰都清楚。當初從東昌山轉移至廣澤城時,他確確實實把沈蓬生忘在了腦後。而常山在這期間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外幫他刺探情報,搜尋印河鎮資料那段時間,更是毫無日夜不眠東奔西走,哪裏還有精力去管越來越沒有存在感的沈蓬生。

要不是今次因為木松城人手吃緊,恐怕自己還要過上一段時間才會想起沈蓬生這個人吧。

更何況,沈蓬生是臨淄王的人,有同夥營救那是必須的。

得,跑了就跑了吧,也能策反收為己用,留在手裏也是個仙人球。

等鄔琅回過神來,楊記川已經開始將新紗布往他脖子上纏。

結束后,鄔琅立馬寫字,【我還得綁成這樣多久?】

“還有五天,忍忍吧,沒多久了。”

【我大腦的語言功能區都要退化了,再這麼下去】

“那就罵罵人,練練嘴。”

【哎呦,不得了,川兒將軍也學會調侃人了!我們倆要穿越回地球啦!】

楊記川笑了下:“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知道了】

鄔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這段“啞巴時期”的,只知道睡睡睡,吃吃吃,跟女生來大姨媽似的看誰瞪誰。然後有一天,他的喉嚨就解放了!

那一瞬間,春暖花開,人人都是帥哥美女。

鄔琅傷養好的第一時間就被楊記川拉過去做業務交接,從此他就是這木松城的山大王了!

鄔琅大筆一揮,叫什麼木松城,名字改了!

請來書法大家,雕刻大師,用最好的木頭製成匾額,上書三個龍飛鳳舞,沉韻蔚然的大字【雁門關】

城池改名后,鄔琅舉辦了一場追悼會,紀念在此次戰役上陣亡的所有廣澤軍弟兄。

雁門關此後七天全城縞素,不興喜事。拜在關外的長生桌上燃着的線香也是七天七夜一刻未斷。

鄔琅和楊記川站在雁門關城牆上,遠目眺望。

城牆上的天字血旗早已更換成玄甲黑旗,在北風中烈烈作響。

鄔琅對楊記川說:“我想將那些陣亡士兵的家屬接到雁門關來。”

楊記川點頭:“應當如此。”

過了許久,楊記川忽然對鄔琅說:“抱歉。”

“呵,突突然道什麼歉。”

“若不是我邀你來邊關,玄甲軍也不會死傷過半。”

鄔琅伸手搗向楊記川的胸口:“別說你後悔了,那才真該說抱歉。”

“我沒有那個意思!”

鄔琅突然趴在了城牆的護欄上,有些失神地看着城牆外得土地:“這場戰爭,無關誰的對錯。是人都會有貪念,矛盾。更何況是兩個國家的利益衝突。他們也不是為皇帝而戰,而是為這生養他們的土地而戰,為他們的親人而戰。既然無法選擇自己生在和平富貴之家,那麼至少,也要讓自己死得其所吧。”

“我玄甲軍,不輕言生死,也絕不畏懼死亡。”

“當然了,我肯定不後悔遇到你的!”鄔琅回眸一笑。

“你看,我們一起玩過劍網三,在同一個大區,我聽說過你,你也聽說過我。然後我和你花光了一聲的霉運,用那千千千千千分之一的可能,穿越到同一個世界,又在無數條劇情中,機緣巧合走了最快相見的那條線。這是要滅天的緣分吶!”

鄔琅輕笑:“沒有比這更好的相遇了,不是嗎。”

“……對,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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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雲[劍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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