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死乞白賴
話說凌千雪在應徵丫鬟的時候，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她覺得自己很會幹活，從不偷懶，也覺得只要總管不瞎，就一定會相中她。
可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有些憤憤，可一想到這件事是蘇白交代的，如果她做不好的話，蘇白也許會很失望，那麼她就惆悵不已。
因此，她咬咬牙，不死心得說：“其實，我長得不醜！”
總管看她挺執着，便難得得抽出一點時間對她說道：“是啊，你長得是不醜，可也不是在美貌範圍內。”
凌千雪欲哭無淚，有些可憐兮兮得說：“那麼我可以多幹活，我不怕累的啊！”
看到她這樣，管家有些困惑了，好奇得問道：“你知道嗎？那幫美貌丫鬟擠破腦袋想進入上官家，無非就是衝著上官家主去的，那你死乞白賴，偏要進入上官家，是圖什麼啊？據我所知，現在招丫鬟的宅邸挺多的。”
死乞白賴的凌千雪有些意外這個大鬍子管家好奇心還挺重的，她猶豫了一會，然後有些扭捏有些羞澀得說：“其實，我也是衝著上官家主去的。”
當然，她連上官家主是誰都不知道。
這下，管家一驚，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打量了她一番，思忖了一下，終於點點頭，格外施恩，“有志氣，有追求，那看在你這麼鍥而不捨的份上，我就招了你吧！”
頓時，凌千雪大喜，彷彿看到了勝利在向她招手。
這一次，上官家一共招了二十多個丫鬟，這些丫鬟聚集在一起，簡直花紅柳綠，奼紫嫣紅，醒目極了。
唯獨凌千雪比較特別，簡直是那些美貌丫鬟的陪襯。
管事嬤嬤看到她后，很是吃驚，甚至有一瞬間懷疑是管家招人的時候沒用眼睛看人。
上官世家是個大家族，家底殷實，族中有經商的奇才，也有在朝為官的官員，勢力龐大，同時，家族的成員多，族中規矩也特別多，其中私底下的爭鬥也是不少的。
而凌千雪這些新被招收的丫鬟則被管事嬤嬤狠狠調教了一個月，才被放到各處服侍人。當然，上官家的主子在族中的身份地位是不盡不同的，所以侍女的身價也會隨着主子的身份高低有所區別。所以一些丫鬟都極盡所能得巴結管事嬤嬤，不僅在言語上恭維，還私底下賄賂，想要管事嬤嬤幫忙給挑選一個在族中有權勢並且脾氣好的主子。
倒是凌千雪對這些並不上心，從來沒在管事嬤嬤身上花費一絲心思，總是抽空打聽上官家主以及族中的大小事情，並趁機觀察上官家的地形。
她覺得既然墨族的玉梅簪是個寶物，那麼就應該在上官家主的手裏，所以她要想辦法接近上官家主。
管事嬤嬤則對她相當有意見，覺得凌千雪不僅是個村姑，還是個愚蠢的村姑，非常不會做事，非常不招人待見。
之後，她就把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把凌千雪安排到荒涼的後院去做事了。
凌千雪並不知道後院住着什麼人，只是來到偏僻的後院后，吃了一驚。院子中有些地方已經坍塌，到處是荒涼的野草，四周散發著蕭條的氣息，房屋明顯有着破敗的痕迹。
這裏跟上官家的其他地方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待她進入房中，看到的是一個只着白色褻衣的女子坐在破舊的圓桌旁，眼神木木的，披頭散髮，臉上不乾不淨，褻衣上有着明顯的污跡，懷中則抱着一個挺髒的枕頭，一動不動，如同雕像一般。
此時，她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想着眼前這個獃滯得過分得女人難道就是自己即將服侍得主子嗎，那麼她是否應該主動跟她說些什麼，可是她看上去似乎不會搭理人呢。
就在她還在思考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肥胖小廝走了進來，他非常不客氣得把手中得托盤放在了桌子上，發出“哐當”的聲響，然後非常不客氣得嚷了一聲，“飯來了，快點吃！”
這下，凌千雪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個小廝的態度好像是對待犯人。
可是，那個女人並沒有理睬他，而是用手緩緩得摸着枕頭，眼神透露着些許哀戚。
那個小廝看到她這樣，有些不耐煩，竟伸手抓住她手中的枕頭，往地方一扔，罵道：“老子要天天給你這個婆娘送飯，你倒好，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而那個女人對小廝的話置若罔聞，在乎的似乎只有那個枕頭，竟起身趕緊抱起那個枕頭，手有點發顫，緩緩撫着那個枕頭，喃喃道：“乖，乖，沒事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小廝似乎更加不爽快了，竟然抬腿往她身上踢了一腳，還唾棄一聲，“媽的！”
此番，凌千雪無法忍受了，她跑過來，夾在那個女人和小廝中間，衝著小廝怒道：“你實在太過分了，竟然動手打人？”
小廝看到冒出來的凌千雪，嘿嘿冷笑兩聲，“你是新來的吧，我告訴你，這事你最好別管，否則倒霉的是你！”
聞言，凌千雪心中的怒火不斷增加，冷笑出聲，“我只是看不慣你這個混蛋動手欺負人，而且這個事我管定了，才不會在乎以後倒不倒霉呢！”
小廝聽到她的話后，上下打量她一番，陰沉得笑出聲，慢悠悠得說：“哎呦，你這個新來的倒是蠢得可以，竟然幫助這個毒婦，不過，老子看在你是新來的，今天也懶得跟你計較。往後你的招子可要放亮點，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心裏得有個數。”說完，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女人，轉身就離開了。
在他走後，凌千雪轉過身，看了看那個女人，然後扶起她，問道：“你沒事吧？”
可是，那個女人並沒有說話，而是站了起來，掙脫她的手，把枕頭放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的飯菜，伸出手去抓，然後把飯菜放進嘴裏，就開始咀嚼。
看着她的動作，凌千雪皺了皺眉頭，然後看向桌子上的飯菜，發現飯有點發黃，似乎餿了，而菜則是蘿蔔白菜，賣相非常不好，隨即她來到桌子旁，聞了聞飯菜的味道，才肯定這個飯菜都是餿的。
她趕緊拉住那個女人的胳膊，阻止她繼續咀嚼，說道：“這個飯菜不能吃，你不要吃了，我給你做。”
可是，女人不搭理她，還要伸出手繼續抓。
無可奈何之下，凌千雪端起桌子上的飯菜，然後倒在了院子中，對女人說道：“你等着，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食，如果廚房不給我吃食，我就在院子中拔些野菜給你做野菜湯，那些餿了的飯菜，以後你還是不要吃了。”
此時，那個女人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色彩，看了看凌千雪，卻沒有說話。
對此，凌千雪也不介意，拍了拍手，向外走去。
待她找到廚房的時候，說明來意，廚房中的人則像看着怪物一樣看着她，對她的態度也非常不好，陰陽怪氣得告訴她那些飯菜是給主子們準備得，而不是給瘋子吃的。
這下，凌千雪很生氣，覺得那些人真是太過分了。
還是一個好心的丫鬟看她是新來的，便把她來到一旁，對她說：“看來你是得罪了管事嬤嬤，才被派去服侍那個女人，我勸你還是不要管那個女人的事情了，她是個毒婦，做了很傷天害理的事情。”
毒婦？凌千雪想了想，雖然她和那個女人才剛剛接觸，但是在直覺上覺得那個女人不是惡人。“她到底做了什麼，你們這麼對待她？”
那個好心丫鬟看了看四周，猶豫了一番，說道：“哎！她曾經害過上官夫人，導致上官夫人流產，還害得上官夫人差點死掉，做的惡事簡直罄竹難書。”
聞言，凌千雪微微愕然，可是卻有些無法相信這是事實，她依然覺得也許那個女人不是壞人。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呢？
事已至此，她知道廚房那些人是不會給她什麼吃食的。沒有辦法之下，她返回後院，拔了野草，用破鍋煮了野草湯，和那個女人一起吃了。
那個女人看着她不再是一副不搭理的樣子了，則是有些吃驚得看着她，竟張了張口，說道：“他們應該跟你說我是罪大惡極之人吧，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聞言，凌千雪挺吃驚的，沒有想到她會跟自己說話，便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汗水說：“恩，雖然我也聽說了你是個壞人，但是我也沒親眼見過你做什麼壞事，所以我不能只聽別人說就把你定為一個惡人啊，而且我是你的丫鬟，服侍你也是應該的。”說完，繼續幹活。
看着她，那個女人卻微微笑了出來，眼中飽含着濃濃的哀戚，或許上天對她不薄，在最後時刻，還給她送了一個這麼心地純真的丫鬟。
過了一會，她看着忙着擦桌子的凌千雪，輕聲說：“我叫岳琉璃，你呢？”
凌千雪抬頭看着她，回道：“我叫凌千雪。”
“恩，很好聽的名字！”
“恩，是我先生給我起的，因為我出生那天，下着暴雪。”凌千雪回憶說。
不由得她想起那個為人和藹可親的先生，心中不免感傷，如果不是那場瘟疫，先生或許就不會死了。
岳琉璃看着凌千雪的表情，重重嘆口氣，很是感傷，“你真的是一個心思單純的人，心裏想什麼都寫在臉上，可是在上官家生活，這是最致命的。”
在這裏，心思簡單的人一定會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她不由得為凌千雪感到憂心。
可是，她現在護不了任何人了。
而凌千雪看着她臉上的憂傷以及滄桑，心中有些好奇，想知道她到底誰，和上官家主又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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