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百舍到了此時也忍不下去了，自己心心念念牽腸掛肚了二十幾年的孩子就在自己面前，即使是這樣一個令人崩潰的場面，他也無法按耐自己的感情，“淺淺，我是你爹，我是舒玄凌，即使你恨我，我還是你爹啊！”

“我沒有爹！自我出生我就沒見過他，我娘死他也沒出現過，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陪着我的只有月姨和墨珺！沒有百舍，更沒有舒玄凌！”

百舍臉色頓時一片滄桑，彷彿瞬間老了許多，舒輕淺此時已是毫無理智，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痛的他忍不住彎下了腰！呵呵，這是他的報應，是他這麼多年欠下的債。

舒輕淺說完那些話心裏又何曾好受，她受不了，短短一天她的人生天翻地覆，她唯一依賴的愛人就葬送在她親生父親手裏，理由還是因為她，哈哈，多麼諷刺的事情！她看着百舍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卻是無比悲涼絕望，她好累，她想墨珺了，很想很想，只有她陪在她身邊時，她才能真正輕鬆，什麼都不用害怕。

百舍也已是幾近崩潰，聽到舒輕淺的笑聲，他才回過神來，猛然意識到不對，舒輕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崖邊，讓百舍的心猛然擰了起來。他渾身發抖，顫顫巍巍地開口，“淺淺，我求你，不要這樣，爹不逼你，爹陪你去找墨珺，我們繞下去，好不好？”

“你不要再騙我了，我不恨你了，真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你也不要再攔我。你該知道失去娘時，你是怎樣的感覺。而且沒了我倆，那人也該罷手了。”

“我沒騙你，墨珺可能沒死，她不是冰火雙靈根么？也許她可以活下去！”百舍急急說到，這個距離他沒把握抓住舒輕淺，而且這斷崖對靈力有禁錮作用，即使是洞虛之境，他也無能為力。

舒輕淺眸子瞬間亮了起來，猶如在無盡黑暗裏窺見了一絲曙光，裏面隱忍着一絲希冀。可想到這怪異的斷崖，墨珺摔下去時滿身的鮮紅，她心裏又怕的要命，她害怕再次絕望！可墨珺一直很厲害，幾次險死還生，肯定沒事，伸手捂住心口，隔着衣服觸到一個硬物頓時讓舒輕淺喜極而泣！她怎麼忘了這個，慌忙伸手將那硬物取出來，她猶如珍寶般捧在手心，淚水落在上面，打濕了那兩個字。還好好的，沒碎，沒碎！將它握緊捂在心口，再次哭地淚如雨下。

百舍看着舒輕淺的動作，一直心驚膽戰，不料舒輕淺突然跑了過來，紅腫的眼裏滿是喜悅，“告訴我怎麼下去，我要去找墨珺！”

他一愣，想到她拿出來的那塊黑玉，心裏一驚，忍不住湊過去想看個仔細。

舒輕淺見他注意到了墨珺的命牌，趕緊將它放進衣內，側身擋住。看到百舍僵住的動作，她雖有些不忍，卻不敢再信任他！

百舍心裏苦澀，停下動作勉強笑了一下，“我們走吧，那花還不肯罷休，爹帶你離開。”

舒輕淺面色沉靜，也沒同意也沒反對，百舍小心地帶着她，迅速離開，那怪花追了一段距離不知為何又折了回去，舒輕淺見狀讓百舍放下她。雖然他說他是自己的父親，但有很多問題她還沒弄明白，而且她實在沒辦法接受他對墨珺下手。所以在找到墨珺之前，一切都維持現狀吧。

跟着百舍一路沿着一面陡壁向下，這些地方都很奇怪隔幾處就會出現一出靈力限制地帶，而且還是不斷變化的，若是不知情的人一路御劍朝下，恐怕會摔成肉泥！兩人小心貼着陡壁緩緩向下，舒輕淺看着不見底的峭壁，心裏急得不行，剛才看到墨珺命牌時已經黯淡無光，想必墨珺傷的不輕，越耽擱後果越不堪設想。咬咬牙，舒輕淺冒險用上了靈力，迅速向下游去。百舍在下面看到舒輕淺迅速從自己身邊劃過，朝崖底掠去，嚇得一身冷汗。“淺淺！你不要亂來！”

見舒輕淺卻是一意孤行，百舍也管不了，立刻運起靈力朝下趕去，他實力不是舒輕淺可以比的，不過片刻就趕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舒輕淺！不等他鬆口氣，就覺得身子一沉，體內靈力全部凝滯，兩人猛地朝下摔去！

風疾速從臉龐劃過，颳得臉生疼，百舍大吼一聲：“抓緊了！”

他左手從胸口摸出一把短劍猛地插入峭壁，濺起一片火花，只聽得哧哧之聲連綿不斷，兩人下墜的速度頓時緩了下來，到最後終於穩住了身子。尋到一出狹窄的落腳點，百舍將舒輕淺提了上來，讓她扒住站穩。他左手虎口被撕開，滿手都是血，喘着粗氣臉上滿是冷汗，有些氣急地看着舒輕淺，看到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時又柔了下來，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一起下去，離我近些。”

舒輕淺看着他的手，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原以為他會發怒，卻沒想到他只是讓她跟緊他。她輕輕開口，“嗯，你的手？”

百舍看了看手，心中卻很是開心，淺淺並不是全不在乎他。“沒事，沒事，我們下去吧！”

這次下去兩人交替使用靈力，速度倒也不慢，而且他們運氣好極，使用靈力時也沒出現意外。

當雙腳落在堅實的地面時，舒輕淺再也按耐不住，循着墨珺落下去的方向，疾馳而去。

百舍也趕緊過去，心裏卻很複雜，若不是為了舒輕淺，他決不想殺墨珺！他不得不承認那女人實在是太過完美，對舒輕淺也是一往情深！就算她是個女人怕也比那些男人更強，所以他才猶豫了這麼久沒有動手。

就算墨珺化為傀儡，他一開始也只預備將她逼入斷崖，利用下面那陣法困住她。只是因為誤認為她要傷害舒輕淺，才刺了她那一劍，他到害怕她撐不住了。想到舒輕淺那絕望崩潰的樣子，他心裏一陣發寒，只希望陣法中的那位能出手相救了！

兩人行了半柱香時間，舒輕淺就看到了那片陣法。遠遠看去那裏一片火紅色與冰藍色交織猶如一張大網籠罩在整個陣法上空。那座大陣周圍有八根盤龍柱，另一根則矗立在中央，每根柱上有一個龍頭，其中外圍八根間隔着一個嘴裏吐出火紅色的光團，一個則是冰藍色，明明兩者相剋卻互不干擾，一齊輸入陣法內，化為絲線縷縷交織，遍佈整個陣法。中間那根柱子將源源不斷的靈力全部納入，如此源源不斷維持整個陣法平衡！

若平日裏遇到這樣宏偉奇妙的陣法，定會好好研究，可她此時已經毫無心思了，這個陣法很大，舒輕淺放出神識，快速探過去，卻無法窺探，反而被反噬，頭痛的不行。

百舍見她不適，趕緊開口，“這裏不能用神識，我大致猜到她可能在哪裏，我帶你去！”

舒輕淺無法，只好同意，隨着他們繞過四根柱子，眼前那一幕讓舒輕淺潸然淚下，若非百舍拉着她，她立刻邊沖了過去。

在那陣法的一角出現一個十分詭異的場景，原本都是均勻交織的冰火靈力在這處全部分開，並各自彙集，形成一火紅一冰藍將部分。這兩部分形成一個巨大的球體，而那中間懸浮着一個人，她靜靜地懸空平躺，墨色的長發垂散落下，雙眸緊閉，半邊側臉精緻絕倫，卻蒼白的毫無血色，身上原本整潔無暇的白衣沾染了大片鮮紅，整個人猶如一片羽毛般漂浮在空中。

那大片的血紅猶如烈火，灼痛了舒輕淺的眼睛，她張着嘴卻連她的名字也喊不出來，所有的聲音都堵在嗓子裏，憋的她滿臉淚水！看到她被劍刺傷，看到她被打落斷崖，她真的以為她再也見不到她了。可此刻墨珺就躺在那裏，雖然觸摸不到她，可她還在她視線里，她就已經感激上蒼了！

舒輕淺使勁擦乾淚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墨珺，生怕一個閉眼她就不見了。她可以感覺到墨珺正在恢復身子，那些在尋常人眼裏兇險萬分的相剋靈力，對於墨珺而言則是最好的補品！

百舍走了過去，撇了一眼離墨珺不遠處的洞穴，正想開口，不料一道虛弱而悅耳的聲音從那裏傳出，“小傢伙，你是她何人？”

舒輕淺痴痴看着墨珺，渾然沒顧到周圍，突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把她嚇得夠嗆，頓時警惕起來，朝着那聲音的源頭看去。她看了看似乎是從洞裏傳來的，仔細一看頓時心裏一跳！那略顯昏暗的洞穴中赫然生着一株靈芝草，它渾身紫色猶如美玉，周圍縈繞着淡淡的霞光，但十分微弱。如手指般粗的枝條向外延伸，一層層圍在一起，光澤流轉，氣息極為聖潔。

這，這不是紫血靈芝草么？剛剛是她在說話，難道她們要找的就是她！按耐住心裏的激動，她冷靜下來，看了眼墨珺，眼神柔軟，坦蕩回道：“我是她的妻子。”

那紫血靈芝草晃了晃身子，喃喃道：“妻子，妻子”隨即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只是聲音里卻飽含着悲涼與落寞。

舒輕淺猶豫了下卻不知該說什麼。

“小傢伙，你是她妻子，那你身後之人是你何人？她身上那劍險些斷了她心脈，又從那崖下摔下來，卻又是何人乾的？”

舒輕淺聽地渾身一顫，心裏刺刺發痛，眼睛也開始發酸。“他，他是我朋友，墨珺受傷的事說來話長。不知道是不是您救了她？”

“小傢伙倒是聰慧，可你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這裏已經多年沒其他人來過了！”那紫血靈芝草抖了抖身子，話語裏卻有孤寂。

舒輕淺深深地看着看着她，“我們來這是為了替家中長輩尋一位故人。”

“故人？什麼樣的故人會出現在這裏？”她嗤笑一聲，聲音低柔卻有些嘲弄。

舒輕淺看了眼墨珺，不願再耽擱時間，直言道：“確切而言她不是人，五十年前她與我那長輩定下約定重聚，但不知為何失約了五十年！”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