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七十二節 最讓人後悔的事

祝銘蔓略微猶豫，隨即說道：“曾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大哥相信嗎？”祝銘蔓頓了一頓，續道：“就在大哥受傷不醒的第四天，有人曾對我說，皇上一意繼承祖先開創的盛世，勵精圖治，若然……若然大哥你不能醒來，讓我一定好生體會大哥的心思，將這基業，繼承下去。”

看着祝銘榮臉上的神色，祝銘蔓頷首：“大哥想必已經猜到，正是花花。”

祝銘榮神色如常，唯有眼中有一絲異樣光澤一閃而過：“原來如此。天色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

祝銘蔓急道：“大哥！其實你跟我一樣，也是相信花花的，對不對？所謂白蓮教云云，漏洞實在太多。雖然我多方查證也沒有什麼結果，而大哥也並不願意再去過問這件事情，可是難道大哥心裏，真的從來就沒有細細想過？”

見祝銘榮背轉了身子不語，祝銘蔓低聲道：“我確實沒有任何確鑿證據來勸說大哥，更不想讓大哥的心思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可我還是要勸大哥，最讓人後悔的事情，不是做錯了什麼，而是一開始，就誤會了。”

送至長樂宮外，徐寧躬身：“請公主回去休息吧。”

一名宮女說道：“公主還要在這裏等駙馬呢。”

祝銘蔓來不及阻止，徐寧一怔，問道：“公主在此等駙馬，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祝銘蔓微微一笑：“只是等他回來罷了。”回頭對那宮女輕斥：“就你多嘴。還不快回去看看那茶煮好了沒？”

寒風又起，看着祝銘蔓的手臂輕顫，徐寧道：“公主若是放心，便請回去休息，在下等在這裏。”

祝銘蔓仍是微笑：“若能代勞，又何須一定勞煩徐大哥。”

徐寧看着祝銘蔓提着宮燈的手猶如僵硬般不動分毫，一向帶着堅毅的眉眼間露出了不忍：“這裏比南邊冷了許多，公主是否覺得不慣？”

祝銘蔓輕輕搖頭，卻又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南邊最冷的時候也有這麼冷的，不過不似這般乾燥便是了。而且那時的冬天，也從不似這般漫長的……”

徐寧的目光顯得悠遠：“在邊地的時候只想着攻破京城奪回大權，從沒有想過這京城中的天氣是冷是熱。你自幼在南邊長大，到了這裏，自然不慣苦寒。”

祝銘蔓若有若無地輕笑：“那時候總以為攻破這裏就擁有了一切，所有從小的夙願便都實現了，卻沒有想到如今站在這裏了，才發現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我還有南邊帶來的黑狐皮，以前冬天冷的時候，你都會穿狐皮裘禦寒，我明日給你送來裁衣。”

祝銘蔓忍不住笑：“徐大哥，那時在軍營中日日奔波，才穿着那些整張的獸皮禦寒，如今長居皇宮，豈能再做舊時打扮？聽說古時有個花木蘭，代父從軍十二載，回到家中，尚且知道‘脫我戰時袍，着我舊時裳’。你看京中的女子，哪個不是渾身的綾羅綢緞。”

徐寧的身影很快隱在夜色中，他回首望去，祝銘蔓亦凝立在幾不可見的夜色中，唯有衣角微動，更顯得她那麼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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