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魏才人的下場
王氏也知道百里惜煙獨居喜靜,便將東側湖塘旁邊的廂房整理了出來。這處鮮少有人經過,僻靜卻不顯冷清,景色優美,正好適合她居住。
許辭第二天去宮中,伴讀完畢周公公送他出來時,他聽着周圍太監宮女們熱鬧的議論,竟得到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消息,魏才人被打入了掖庭。
魏才人之事他並未開口問過太子殿下一分半毫,但是宮中人多口雜,又有人刻意傳揚,魏才人的事居然鬧得是人盡皆知。
周公公最是識時務,少年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自己,他早就瞧出許二爺渾身充滿的濃濃的八卦之氣,很是爽快地就將自己知道的都仔仔細細告訴了許辭。
昨天下午東宮中存放的聖德皇後生前的霓裳羽衣突然不見,聖德皇後生前留下的遺物大都安置在鳳鸞殿中,唯獨將這一件霓裳羽衣送給了還年幼的太子。
太子對這件羽衣視若珍寶,一直命人好生保管着。如今珍寶不見,太子大怒,直言若抓到盜賊定要經他凌遲處死。
竊賊當真猖獗,偷東西偷到東宮來了。
太子如今已經十四雖,早已被太康皇帝安了實職,侍衛調度,宮中安全都由他負責。如今宮中出了竊賊,而且還是偷到了他頭上。他也不必通知皇上,直接帶人開始各個宮殿搜查竊賊。
為避嫌,各宮之人都早早地將自己宮中的人集合起來,好讓出地方給侍衛。
那竊賊偷什麼不好,偏要偷聖德皇後生前的東西。這次搜查她們若不認真以對,一個不慎,不僅得罪了太子,還將惹怒聖上。故而各個宮殿中的人對這次的搜查,態度出奇地一致和配合,唯獨錦繡宮。
錦繡宮如今是華妃娘娘坐鎮,宮中側院裏還住了兩位貴人,三位才人。可等她把人都召集起來,華妃的額頭隱隱發疼,“魏才人呢?”
小太監在一旁抹着冷汗,“啟稟娘娘,從下午開始便不見魏才人身影。”
華妃咬着唇,“賤婢,凈給我惹麻煩。”她近日與麗妃為鳳印之事鬧得不可開交,若是被麗妃抓住把柄,還不得在皇上面前揪着她不放。
華妃的偏頭疼越發疼痛,她擺着手打發太監,“趕緊把她給我找回來!”
太監不敢有絲毫怠慢,馬上帶着四五個小太監就要出去,卻突然被一道清亮的男聲給叫住,“不必去了,孤過來時路經梅園,巧遇魏才人,便一併將她帶回來了。”
話畢便見太子領頭走了進來,後邊陸陸續續跟來十名帶刀侍衛。最後兩名駕着一個人進來之後,空中飄散出一股異香,令錦繡宮在場的眾人無不心中一陣蕩漾。
華妃心思不定,不知道太子這話是好是壞,可等她看清被兩個侍衛架回來的魏才人模樣時,那本來就鬱悶的心立刻升級到了郁猝。只見魏才人一身紫色長袍外一襲透明輕紗罩身,頭髮梳成了奔月髻,眉心點了蓮花鈿,不正是聖德皇後生前酷愛的打扮嗎?
她心思速如閃電,臘月第一場雪、梅園、這身裝扮,傻子都知道她要幹嘛了。華妃的眼充滿恨意,這賤婢不僅愛惹麻煩,還存着不該有的心思。
前一刻她只嫌魏才人給她惹麻煩,這一刻卻是怨她與自己爭寵。
太子不管她什麼心思,直接將魏才人扔在地上,就開始命人搜查。侍衛搜到魏才人屋中時格外仔細,不過片刻,就見一名侍衛捧了一個小瓷瓶出來,“啟稟太子殿下,未發現霓裳羽衣,但屬下發現了這個。”
太子拿過瓷瓶,置於鼻下一嗅,臉色驟然變冷,“美人香?”
魏才人本就蒼白的臉更是褪盡血色,眼中全是驚恐之色。她無力地辯駁着:“不是,不是我的……”
華妃的臉黑白交加,頭疼的更厲害,她眼中迸發出殺意,恨不能殺了魏才人。
本來只是怨她與自己爭寵,如今是恨她居然想着殘害陛下!
美人香是出了名的虎狼之葯,用者瞬間情/欲高漲,可卻對身體的折損極為厲害。
魏才人一個未曾被臨幸的小丫頭,為了上位,不僅想着模仿聖德皇后,居然還要用這等邪葯傷害陛下。
難怪魏才人一進來空中便飄散着一股令人血脈膨脹的異香。
這等不知廉恥的毒婢,非要讓她生不如死。
華妃連忙躬身請罪,“太子殿下,這賤妾居然做出這等大逆不道、霍亂後宮之事,是本宮教導無方。還請殿下將此人交給本宮處置,本宮一定給太子殿下一個交代。”
太子殿下點了點頭,華妃雖素來善妒狠辣,但卻極為重視父皇,不忍心看到父皇受一星半點的傷害。
魏才人今天下午所作所為,已是觸及到她的底線。魏才人落在她手裏,後果只會是慘不忍睹。
太子的眸色暗了暗,起初在聽那太監與魏才人偷談時他並不甚在意。
後宮女子素來命苦,毫無選擇地就被囚禁在這牢籠中,一輩子便只能圍繞着一個男人。她裝扮成母后的模樣若能引起父皇的喜歡,也是她的造化。
但是他沒想到她為了上位成功已是不擇手段,竟然用美人香這種毒辣的媚葯。
父皇待他關懷備至、疼愛有加,他如何能看到別人如此傷害父皇。
太子走後沒多久,華妃就對魏才人進行了殘暴的折磨。她先是針扎她一盞茶時間,后又將魏才人杖刑三十。
之後在她的額頭劃上“淫/毒賤婦”四個字,將她扔進了掖庭,專負責刷洗馬桶,如此才算消了一口惡氣。
聽周公公講完,許辭呆愣了一下,前世陰險狡詐的魏才人就這麼被輕鬆擺平了。臉上已是毀容,而且還被打入掖庭,這輩子註定再無反水能力。
不過一天,未來四皇子身邊的一把鋒利暗箭已被輕鬆折斷。
許辭忍不住在心裏給太子殿下和華妃娘娘點了一百個贊。
但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太子栽了個大跟頭,讓他後悔為何沒將魏才人殺了卻還留了她一口氣。那事之後,再碰上敵人叛徒之類,他都是將人斬殺殆盡,再不刀下留人。
進了臘月,太子殿下的老師孫太傅請了年假,回老家省親看老母親去了,太子課程暫時停下。
今天課程結束,一直到過年後的正月十五,許辭都不必再大清早來陪太子伴讀。若是前世,他早就樂開了花,尋思着終於有時間開懷玩鬧。
可如今重生,這十幾天的朝夕相處,只怕呆的時間少了,如今一上來就要一個多月不見,許辭無端端的一陣煩躁。
剛回到家,就看到許梓嫻着了男裝、盤着頭髮、挽起袖子,耍着一套輕盈縹緲的掌法。對於許梓嫻的裝扮許辭已是見怪不怪,眉頭都沒皺一下,練武之時最忌諱人打攪,所以他也沒打招呼,直接就要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剛走到院子中央,許梓嫻毫無徵兆地一個掌劈過來,看似輕盈的掌法卻是力度十足,手掌擦着許辭額發劃過,許辭的額頭被掌風颳得生疼。
許辭心情本就不虞,如今皺眉,語氣不太好,“你作甚?”
收起手掌,許梓嫻閑庭信步地走到許辭面前,揚了揚攥起的拳頭,“東街那幾個小混混過來找你,被我打出去了。”
“……”,許辭面無表情,心在咆哮。果然是個靠拳頭解決問題的丫頭。
“趕走了最好,大難臨頭棄我而去者,不屑與之為友。”許辭很認同許梓嫻的做法,點點頭淡淡道。
許梓嫻奇道:“今天倒是開竅了,以前不是總跟他們稱兄道弟,好到穿一條褲子嗎?我以前都在想你早晚要被這幾個渣滓拖累。”
許辭靜默,那次被大齡少年圍毆之後,逃跑的五六個少年又找上他,求他原諒了很久。許辭經常被他們灌輸些所謂的“江湖道義”,那次事情就原諒了他們,重新同他們稱兄道弟。
他們拜自己為大哥,讓他小小的心理膨脹了許多,倒是與當時臨危幫他的公孫將軍家的三公子公孫御漸漸疏遠。
可他們回報給自己了什麼?平日裏沒少藉著他的名頭到處惹禍,惹了禍,就打出“是許二爺讓我們這麼乾的”旗號,久而久之,他京都東街一霸的稱號聞名遠洋,不過出的是惡名罷了。他們這麼些人,沒少干“面上同你稱兄道弟,背後狂補你一刀”的事兒。
對於許梓嫻的戲言,許辭無言以對,不得不說,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真相了。他前世的時候,還真差點沒被這幾個人拖累死。
想起公孫御,許辭的面容柔和了一下。前世太子第二次出征,自己和公孫御都跟去了。可由於自己的魯莽,被一支月*圍困在樹林中。若不是他與自己守望相助,撐到太子前來相救,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從敵軍的夾擊中逃出來。
可事後因為自己背叛了太子,公孫御與他徹底決裂。太子被廢之後,他也被貶到邊疆守疆土去了。
想了想,許辭下定決心,道:“梓嫻,我們下午找公孫御去吧?”是該主動去道個歉。
許梓嫻眉眼彎彎,笑容瞬間放大,“好,我也正有此意,好久沒跟公孫小子切磋,手都癢了。”
許辭:“……”
喂,你除了切磋,練武,你還想幹什麼?有點追求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