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十三姨太
唐府門外就是整個越州最為繁華的街市。
街市上各種叫賣，吆喝聲此起彼伏，就像是夏天的蟬鳴一樣，路人聽着很累很煩，但他們卻叫的越來越歡暢，響亮。
整條街市東西走向，兩邊是花紅酒綠的各色商鋪，吃喝拉撒應有盡有，也算是一條龍服務，來往的行人和車馬都在互相吵嚷聲中擦肩而過。
蕭羽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雖然他還是一個孩子，個頭也不算很高，但關注度卻是最高無疑，幾乎他每走一步，都會引來兩側眾多好奇的目光。
只因他是唐府之人，是那個可以聞到唐爺‘馬屁’的那個幸運兒。
蕭羽對這些早已經是習以為常，他沒有在意這些身外之物，而是不由自主地想多看看懷中那一大疊唐爺剛給的銀票，還未出唐府大門時，千龍就已經把摺疊銀票的數目弄得一清二楚，居然高達二千多兩，這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筆巨款。
做土豪的滋味也不過如此!
他一路小心翼翼地呵護着這筆巨款，遭遇盜匪，錢財被盜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在他身上發生的。
牛二曾經說過，有一次他拿着唐爺給的三千多兩採購草藥的銀票，沒有經受住附近宜春院裏美麗姑娘的甜言蜜語，色心大起，就一股腦地在宜春院中玩了一個通宵，他得到了精神上的享受，卻也因為把事情辦砸了，回到唐府，被唐爺一頓長鞭猛抽，皮開肉綻。
自此之後，牛二就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那些風流場裏的女人，因為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即使是遇到路邊玩耍的女娃子，他也會盡量繞着走。
在他的眼中，無論是成熟的風流女人，還是稚嫩懵懂的小女娃，無一例外，都是自己的苦主。
久而久之，做女人挺好，做男人真難，就成了他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蕭羽慶幸自己年紀還小，不懂什麼男女之歡，魚水之樂，在他的眼中，女人不過是胸脯挺得很高的母老虎罷了，就像是唐爺的十三姨太，每次看到蕭羽都會咒罵道，“有人生，沒人養的野小子，居然還能在唐府呆這麼長時間，吃老爺的，喝老爺的，真是讓人越想越生氣，越看越不順眼…”
說完之後，十三姨太都會做一個揉搓胸脯的動作，把胸脯挺高，然後屁股一扭一扭地離開，扭動屁股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似乎下一個扭擺中，就能把她整個纖細的腰身給甩出去。
其實十三姨太對蕭羽的諸多怨氣還要從一件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說起。
大約三﹑四年前，也就是蕭羽八﹑九歲時，有一天，他弄丟了唐爺最為心愛的一匹小馬駒，唐爺倒是沒有讓他受皮肉之苦，而是把他鎖在了柴房裏，不給他一點水，一點糧食，並且沒有說明責罰的時間長短，唐爺只是說，讓千龍好好閉門思過，等自己氣消了，才會把他放出來。
就這樣，在閉門思過的頭兩天，牛二會偷偷地給蕭羽從門縫中遞過來一些食物，閉門思過也不算是一件難事。
然而，到了第四天，牛二再也沒有按照約定前來送食物，飢餓難耐的蕭羽實在沒有辦法，就悄悄把木製的一扇窗給搗鼓出了一個大洞，他從洞口裏跑了出來，打算尋找一些擋飽果腹的東西。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讓世人皆知的俗語，何況是已經三四天沒有進過一滴水，一粒米的蕭羽呢，他對這句俗語的感悟程度更深。
從閉門思過的房子裏偷溜出來之後，蕭羽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廚房，然而，唐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等蕭羽到達廚房門口時，只見大門緊鎖，連個人影都沒有，正當蕭羽心灰意冷﹑罵天罵地時，一陣‘嘩啦啦’的打水聲從遠處飄來。
他順着水聲尋去。
經過一番折騰，千龍最終來到了唐府的溫泉房。
溫泉房是唐爺專為自己的數十房妻妾所建造，整個房間構造豪華，處處彰顯着豪門所特有的奢靡和浮華。
在溫泉房的中央是一處寬敞的水池，池壁都是用清一色的新疆和田玉雕砌而成，在水池的一端是一處銀白色石頭堆積而成的假山，從假山的一個洞口裏，伸展出來一個形象逼真的龍頭，龍眼是用兩顆夜明珠填充而成，從張開的龍嘴裏吐出一股清澈的水流，水流冒着白色的水汽，‘嘩啦啦’地流進下面的水池裏。
蕭羽透着稀薄的窗紙，偷看溫泉房裏的情況，當他的目光順着從龍嘴裏流出來的那道水流往下時，兩個純白色的圓球狀的東西在溫水中來回浮動着。
看一眼，這是包子!
再看一眼，還是包子!
蕭羽格外興奮，雖然他知道這是唐府的溫泉房，是不容許他這等外人隨意靠近的，然而他早已經被餓的頭腦發矇，眼睛發昏，哪裏還顧得上唐府的禮儀規矩，他像野狼一樣迅速撲向了自己的白騰騰的包子。
只聽一聲‘流︶氓’，被幾個婢女強行攔住之後，蕭羽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唐爺的十三姨太在溫泉房中洗澡，而他眼中的包子竟是十三姨太那豐滿圓潤的**。
十三姨太雖然很是生氣，但她也不敢將此事稟告給唐爺，因為唐爺是一個看着臉面的人，倘若唐爺知曉，這十三姨太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後來，此事不了了之，卻也讓十三姨太對千龍心生憎恨，她認為蕭羽毀了自己的貞操。
‘呦呦，這不是唐府的蕭羽小爺嗎？趕緊來玩玩，我們宜春院的姑娘會好生伺候你的!“當蕭羽走到宜春院的門口時，他被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攔住。
蕭羽連忙擺手，露出了一副難為情的神情，推辭道，“我不行，不行，還是讓牛二兄弟來吧，他不僅有錢，還能讓你們滿意…”
一聽到‘牛二’的名字，這些風流場裏的女子像炸了鍋，其中的一個女子一掐腰，潑婦罵街一般的氣勢展現出來，”對啊，這牛二最近怎麼不來看姐妹了，上次他在床上還跟老娘說，這個月要好好伺候老娘，結果就沒有音訊啦…“牛二身強體壯，很受這些女人的歡迎，不僅出手大方，床上技術也很出色，這也難怪，她們會對牛二這一個過路的嫖客情有獨鍾。
”男人嘛，都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床上是一個德行，花言巧語的，一旦下了床，穿了衣服，就立刻變得翻臉不認人，還不如一隻搖尾巴的狗呢!“另外一個女子‘哼’了一聲，附和了一下剛才另外一個抱怨的女人趁着這些女人談論牛二而分心時，蕭羽迅速從女人堆里逃了出來，一溜煙地功夫就跑到了百草堂，之所以這麼火急火燎的趕路，是因為他不想在路上橫生枝節。
“掌柜的，給我拿一些七星草和血蘑菇來!”
蕭羽氣喘吁吁地衝著百草堂的掌柜喊道。
這個掌柜一邊在桌子上撥弄着算盤，一邊斜着看了一眼蕭羽，他在心中盤算着，以往唐府派來採購七星草和血蘑菇的人員都是牛二，不知今日卻派來了一個ru臭未乾的臭小子，既然如此，那就狠狠敲他一筆，誰讓牛二那頭笨牛老是用暴力來要挾小堂呢。
原來那牛二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傻子一個，但在採購草藥付錢方面留了心眼。
在每次採購七星草和血蘑菇這兩種珍貴藥材時，他都不會把錢如數付給百草堂的掌柜，倘若掌柜不允，他就伸出他那粗如木樁的結實胳膊炫耀一番，意思很明確，要錢沒有，要打架還是可以的。
百草堂的掌柜也是精明之人，自然之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只要不是牛二下手太黑，給錢太少，他都會盡量應允，在他看來，唐府是百草堂的一個大買家，可以得罪親娘，就是不能得罪自己的買家啊，這年頭，金錢才是最重要的。
而牛二就把唐爺所給的銀兩同購買草藥所花費的銀兩之間的差額據為己有，這些他省下來的銀兩都花費在了宜春院裏。
當然，牛二吃回扣一事，只有牛二本人和百草堂的掌柜知曉，其他人都無從知曉，甚至包括牛二最好的夥伴蕭羽以及那些帶給他肉體快感的風流女人。
“七星草，本堂尚有一些存貨，總共十包，銀兩二千兩，至於血蘑菇，可賣的存貨已經沒有了，如果你願意加價，我倒是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從其他客人的訂貨里勻稱出來了一點，小兄弟，你看怎麼樣？”
百草堂的掌柜依然在低頭撥打着算盤，‘噼里啪啦’的算盤聲回蕩在整個百草堂的房樑上，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蕭羽，想看看蕭羽的反應。
“什麼？二千兩，還不算血蘑菇的價錢!”
蕭羽一聽，顯然有些生氣，這掌柜的明顯是獅子大開口，別說要剩下一二百兩，恐怕還要搭上自己的私房錢，這等賠錢買賣沒有人願意干。
“掌柜的，你太不厚道了，怎麼能漫天要價呢!”
“要買就買，不買拉倒，小堂一直就這樣做生意，小本經營，只能這樣…“百草堂的掌柜擅長察言觀色，他認為如果不給蕭羽一點苦頭吃，恐怕就不能敲蕭羽一筆，於是他清理了一下嗓子，繼續道，”不買可以，幻幽山裏有你想要的草藥，如果你不怕豺狼虎豹，自己去采即可…“這掌柜的自然之道幻幽山中的情況，他自認為，就算蕭羽誤打誤撞找到了幻幽山，就憑他一個毛頭小子，是根本不可能找到七星草和血蘑菇這兩種珍罕藥材的，到最後他還要乖乖的任自己痛宰他一筆。
蕭羽撇了撇嘴，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銀票，‘哼’了一聲，”去就去，有什麼可怕的，我就不信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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