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射程即真理

阿爾貝沒有淡出公共視線多久，又再一次的挑動了眾人的神經。註定是要成為頭條小王子的他這次是直接拒絕了諾貝爾文學獎的提名，當已經是比利時日報娛樂部主編的湯姆採訪阿爾貝的時候，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估計能讓諾貝爾獎評委氣的七竅冒火的話。

“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湯姆差點一口老血吐在他臉上，虧這位比利時王子是跟自己說這句話，換成別的作家估計都忍不住動手了。諾貝爾文學獎是什麼，那可是代表了文學創作的最高榮譽獎項，多少作家孜孜不倦窮其一生奮鬥，都與它無緣。而此時你居然說沒有什麼卵用，不是討打是什麼。

不過秉着娛樂精神，湯姆還是將阿爾貝這句話發在了頭條新聞上，讓他再上一把頭條。阿爾貝這個名字又成為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有人說這位比利時王子夠個性，與成為文藝流行趨勢的現代主義精神不謀而合，但也有人認為阿爾貝是驕傲自負，畢竟眾評委吃的鹽比你一個文壇後生吃的飯還多。

對於信奉真理僅存在射程之內的阿爾貝當然對諾貝爾文學獎不感興趣，當初發表那篇《老人與海》也僅是為了改善自己不堪的公眾形象，而諾貝爾文學獎提名對他來講也只是錦上添花而已，起不了什麼作用。何況阿爾貝上輩子還對評委將諾貝爾**頒佈給大和尚這件事耿耿於懷。

不過阿爾貝對這件事沒有再糾結下去，他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干，那就是找他的那位從小同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比利時斯密斯財閥家族的長子，約翰，跟他談一筆大生意。

“你看你阿爾貝，最近風頭正勁吶，不單單是美國的大作家替你說話，就連諾貝爾文學獎的評委都驚動了。”阿爾貝還沒進門，約翰就開始揶揄他了。約翰對於阿爾貝最近都不來找他一直耿耿於懷，但看到自己兄弟做出的成績之後還是替他感到高興。

阿爾貝聳聳肩表示無奈，“約翰，你知道的，我最近只想低調一點。”

約翰搭着阿爾貝的肩膀嘿嘿笑道，“行啊，都低調的不來找我了。最近red酒吧來了幾個漂亮的波西米亞女人，今晚有興趣麽？”

阿爾貝像打量一個怪物般看着眼前比自己打了五歲的青年，有病啊，阿爾貝王子現在才13歲好嗎！那條金針菇能發揮什麼作用，給她們當牙籤都還嫌細。

約翰被阿爾貝古怪的眼神盯得一陣發毛。

不過這位幾乎等同於比利時財政部長的長子絕對是他公司合作夥伴的最不二人選，不但從小浸淫在生意場上，更是在比利時政界商界有着廣闊人脈的史密斯家族未來繼承人。除了平時假不正經之外，其他的都還算不賴。

阿爾貝搖搖頭，表情嚴肅說道，“實際上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一筆生意想跟你談談。”

“談生意？”約翰嘴角掛着玩味的笑，“談生意這種事你也應該找我父親那隻老狐狸吧，畢竟他才是“比利時銀行”的行長，莫非你打算做什麼皮肉生意，要拉你最好的朋友上賊船？哦，阿爾貝，哦親愛的，雖然你再怎麼不堪可是也別忘了您的王子身份吶。”

阿爾貝從公文包中掏出一份計劃書推到約翰面前，約翰拿起計劃書，一邊翻頁一邊隨口說道，“比利時戰略資源合作公司？真是個有趣的名字。”

但是越往下翻，約翰的表情就變得越來越嚴肅，當初掛在嘴角上的微笑也漸漸收斂了起來，看完之後，他“啪”的一聲將計劃書丟在桌面上，搖着頭說道，“阿爾貝，不行，這絕對不行。不要以為你掛了一個安保公司的頭銜我就不知道你準備做的是雇傭兵的生意了，這種公司在國際上本來就是不合法的存在。”

但是約翰卻說錯了一點，在《日內瓦公約》裏，雇傭兵是不受戰俘條約保護的，而私人軍事承包商卻能享受日內瓦公約的庇護。

雖然阿爾貝在計劃書中註明了公司主營業務中重要人物在戰爭區域內的護送以及處理小規模衝突，但政治嗅覺敏感的約翰一下子就看穿了其中的意味。

實際上比利時戰略資源合作公司的設立就是參考了90年代發戰爭財起家的南非戰略資源合作公司以及美國的黑水私人軍事承包公司，某些政府不方便出面的黑色行動或者無力對付的角色則由他們來承擔。

阿爾貝的目的很明確，他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來進行他的強國計劃。光是20世紀在各個武裝衝突地區販賣軍火根本滿足不了他的金錢需求，而私人軍事雇傭組織的出現則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來看看南非的戰略資源公司的戰績吧，一支快速部署有着良好的空中保護和裝甲的雇傭部隊，幾天內就平息了盧旺達的危機，賺了幾千萬美元。塞拉利昂自1991年發生內亂以來，政府軍節節敗退。無奈之下政府於1995年和戰略資源公司簽訂了一份為期兩年的合同。戰略資源公司派出300名雇傭軍協助政府軍作戰。不出幾個月，**武裝即潰不成軍，不得不與政府軍簽署了和平協議。公司當然報酬不菲，不僅每月有120萬美元進賬，還得到了鑽石礦的開採權。不久，巴布亞新幾內亞又找上門來，請求幫它圍剿鬧獨立已達9年之久的**武裝。這一次，由於巴政府後來發生的政變而中斷了合同，但戰略資源公司仍然從中獲得了3600萬美元的高額利潤。1998年6月，它在過去兩年半里對安哥拉政府的鼎力相助終於使**武裝同意談判了。安哥拉政府為此支付了6000萬美元，而戰略資源公司所付出的代價僅為20名雇傭兵的死亡。

60年代的非洲民族解放運動開始，到時候整個非洲將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就完全可以輪到自己的私人軍事公司大放異彩了，阿爾貝的公司目標很簡單，那就是非洲黃金與鑽石的開採權。何況1958年比利時殖民地剛果也開始了獨立運動，阿爾貝作為比利時的王子，絕對不允許這片蘊含了大量礦產的寶地有半點損失。

而這種公司的設立絕對不可能繞開政府行事，眼前的財閥長子在政壇中的人脈就顯得尤為重要，再加上自己家族在軍隊中的分量，成立這樣一家遊走在灰色地帶邊緣的公司完全不是問題。

阿爾貝清了清嗓子，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約翰，你覺得戰爭結束了嗎？”

約翰反問道，“難道還沒結束嗎？柏林已經淪陷，日本也已經屈服了。整個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阿爾貝搖搖頭，“約翰，這只是另一個戰爭的開始。”

“歐洲經歷了戰亂之後早就無力維持他們在海外殖民地的狀況了，到時候那些黃皮猴子跟非洲的黑猩猩會怎樣？當然是選擇起身反抗，或許初期那些政府還能抵抗一下，但是到了後來大勢所趨便會宣佈殖民地獨立。那獨立之後的殖民地呢？沒有一個強大獨立領導人的殖民地只會陷入混亂與戰火之中，到時候軟弱無能的政府又不可能尋求別的國家軍隊的介入，而我們的私人軍事公司，則會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1946年12月越南人民抗法戰爭，1945年9月開始的印尼人民反對英荷武裝干涉的民族獨立戰爭，1946年希臘革命內戰，阿爾貝早已挑好了客戶，同樣作為資本主義同盟，阿爾貝當然希望法英荷還有希臘右翼政府能多多出血。

約翰咬着嘴唇說道，“你是說我們要幫助那些黃皮猴子，還是我們的歐洲同盟？”

阿爾貝十指交叉，輕聲說道，“誰出的價格高幫誰，但如果是大勢所趨的情況，出的價格再高也絕對不能插手。”

“感覺有點不道德。”約翰唏噓道。

“不道德？抱歉，約翰，政治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真理僅存在子彈的射程之內。”阿爾貝毫不客氣的回復道，這是被壓迫國家用幾百年的血淚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還有，約翰，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任何人也別透露出去，包括你的父親。”阿爾貝為了謹慎起見，還是多說了一句。

“那公司什麼時候準備成立？”約翰詢問道。

“最起碼等到我交給fn公司設計的新槍械拿出來之後。”阿爾貝笑着回答。

“你還會設計槍械？”聽到這句話約翰明顯一愣，如果不是剛才阿爾貝開設私人軍事承包公司的計劃，約翰肯定以為這個混蛋在開玩笑。

阿爾貝朝他露出一個蒙娜麗莎式的微笑，“拭目以待唄。”

“阿爾貝？你怎麼會在這裏，給我滾出去。”一陣尖銳的女聲在阿爾貝身後響起，阿爾貝回過頭，看見一個怒氣沖沖的金髮少女叉腰站在他的後面。

“姐姐，阿爾貝殿下是來找我的。”約翰慌忙解釋道。

安妮·史密斯？阿爾貝瞬間想起約翰這位性格潑辣的姐姐，當初阿爾貝還追求過她來着，當時捧着一大束玫瑰信心滿滿的阿爾貝換來的是一盆冷水潑過來跟安妮尖酸刻薄的嘲諷，“我寧願這輩子都不嫁人也不會跟你待在一起半分鐘。”之後阿爾貝見到這位趾高氣揚的大小姐心裏就多了一份陰影。

此時被陳牧附體的阿爾貝只是站起身朝着安妮微微一笑，很紳士的鞠了一個躬，“既然安妮小姐不怎麼歡迎我的到來，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阿爾貝收起那份計劃書，朝着約翰眨了眨眼睛，“當你考慮好之後過來找我，下個月2號也是我新設計的槍械的發佈日，我希望在座兩位能夠出席。”

原本準備好一肚子尖酸嘲諷詞措的安妮對阿爾貝的不按常理出牌變得有點不知所措，憋了半天也只是罵了一句，“滾吧，別讓我在我家門口看到你。”

阿爾貝離開之後，約翰攤着雙手無奈道，“姐，你真不應該這樣跟一位王子過不去。”

安妮白了自己弟弟一眼，“就他還王子，一個不學無術的貴族紈絝而已。告訴我，阿爾貝除了一副好皮囊跟身世之外，還有什麼值得讓人讚頌的地方？”

約翰盯着阿爾貝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道，“起碼他現在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不是嗎？寫下能夠被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作品，開設公司，設計新槍械，阿爾貝，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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