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和美女聚會(下)
柳嘉惠聽了這話,從鼻子裏冷冷“哼”了一聲,沒好氣道:
“你也犯不着為那位趙市長臉上抹粉,昨晚上他還請了我們專家組的人一塊吃飯,我看他吹牛拍馬倒是有一套,論到做實事,恐怕未必行。
再說,自從他接手深港項目,不是考慮如何的儘快突進,而是成天跟王家新一塊吃吃喝喝,我看他分明就是想利用深水港項目巴結上王書記罷了,哪有半點公心?這樣的領導,怎麼能沒有私心的把事情做好?”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柳嘉惠一句話戳穿趙德才熱心深港項目的深層次原因,陳大龍心說,“到底柳嘉惠是官家小姐出身,有那麼一個當省長的父親,她看官場中很多事自然比旁人更加通透些。”
從陳大龍的身份來說,他跟趙德才畢竟是同事,聽了這話也只能敷衍幾句:
“柳專家,現在底下基層領導難當,走上官場就是一條不歸路,只能向前,現在有機會抱上一條粗腿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趙德才做事或許有所欠缺,但是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咱們也不必在背後議論他。”
“我議論他?”柳嘉惠卻惱了,衝著陳大龍喝問道,“陳大龍,你當我閑得無聊學人家八婆說八卦?我是在擔心深港項目能不能達到之前規劃的效果!你明白嗎?”
陳大龍聽了這話倒是愣了一下,其實這也是他最近一段時間心裏最為擔心的問題,只是苦於如今常崇德才是定城市這盤棋的主角,他實在是不方便多問。
柳嘉惠氣咻咻口氣說:
“陳書記,你想過沒有,把深水港項目交給這樣一個官員去負責,最終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那個趙德才為了巴結王家新,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王家新的建築公司實力旁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才成立幾天啊就要接手這麼重要的工程?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自己苦心促成的深港項目成了王家新建築公司練手的劣質工程?”
陳大龍聽了這話,心裏不禁對柳嘉惠多了幾分佩服。
怎麼說王家新最近跟她關係不錯,若是發展順利的話,兩人也有可能成為一對,在這種情形下,柳嘉惠卻能理智反對王家新承攬深水港項目一事,可見這女子當真是公私分明。
陳大龍沖柳嘉惠笑笑,安慰道:
“柳專家別著急,我相信你說的這些情況,趙德才市長不是傻子,必定也心裏有數,何況上面還有常崇德副省長總把關,對於深港項目的招投標絕不會過分離譜。
對於趙德才來說,現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常副省長臨危授命,在定城市能呆多長時間?只要他看清形勢認真為老百姓服務,想必過一段時間常副省長離開后,他有機會競爭市委書記位置。
就衝著這一點,他趙德才也不至於犯下撿芝麻丟掉西瓜的毛病,王家新的公司若是各方面條件不具備,他必定不敢明目張胆包庇。”
柳嘉惠聽了這話,衝著陳大龍一撇嘴道:
“就怕那位趙市長跟你的想法完全不同......”
柳嘉惠一句話沒說完,包間的門“吱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上身穿絲綢襯衫搭配一條淺色西褲的年輕人手裏端着酒杯從門外進來。
柳嘉惠聽見響聲回頭一看,不冷不熱招呼道:
“這不是茅總嗎?你怎麼沒事跑我這邊來了?趕緊走趕緊走,我這正跟朋友吃飯呢,請勿打擾!”
陳大龍一聽柳嘉惠稱呼此人“茅總”,腦子裏立馬閃出“茅家濤”三個字,他淡淡衝著來人微微點頭以示招呼。
茅家濤看起來跟柳嘉惠關係很是熟絡,對柳嘉惠的一番冷待並未放在心上,反而好脾氣沖她討好笑道:
“我知道妹妹在這裏招待貴客,我這不是正好在隔壁吃飯順道過來敬杯酒嗎?說話的功夫就走,絕不會耽誤妹妹多長時間,行嗎?”
柳嘉惠聽茅家濤稱呼自己“妹妹”,又見他厚着臉皮賴着不肯走,只能沖他翻了個白眼,一副懶得理他的表情。
茅家濤卻早已端着酒杯走近陳大龍身邊,衝著陳大龍特別客氣端着酒杯,像是老朋友說話口氣道:
“陳書記,咱們今兒雖是頭回喝酒,在我茅家濤的心裏,你可是我一直想要結交的真朋友,今兒既然碰上了,那就是咱們兄弟的緣分,這杯酒我敬你!”
茅家濤先入為主說話不見外口氣,陳大龍微微一笑配合端起酒杯也一飲而盡,不過是一杯酒而已,跟誰喝都無所謂。
一杯酒喝完,茅家濤索性在陳大龍旁邊位置坐下,皺眉問道:
“陳書記,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之前在普安市的時候,若不是你在背地裏對王家新鼎力相助,他憑什麼搶到工程?如果不是你的朋友一直罩着王家新的項目,我想他湖大廣場項目邊上的那塊地當時就是我的了,怎麼現在王家新倒是跟趙德才整天攪合在一塊?他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陳大龍不語。
對於他和王家新之間的恩怨,在座的柳嘉惠心裏是最清楚事情始末,背後叫舌頭根子一向不是他所擅長,對於茅家濤的“義憤填膺”,他並不感冒。
茅家濤又說:
“王家新那點本事我還不知道嗎?深港項目要是真交到他手上負責,估計工程還沒建成,不知道要捅出多少簍子來,陳書記你這次選擇不幫他絕對是明智之舉。”
陳大龍聽茅家濤的話里不無挑唆,沖他淡淡幾句表明立場:
“茅總,我不過是一個基層小領導,平日裏兢兢業業工作儘可能做到在項目建設中保證公平公正招投標,並且保證項目質量,你說我幫王家新搶什麼工程,這話從何談起?”
茅家濤也是眼力勁活絡之人,見陳大龍對此話題露出不爽,趕緊說幾句好聽的:
“陳書記,其實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茅家濤從心眼裏對你的雷厲風行工作作風相當欣賞,余家那幫人看不上你,那是他們有眼無珠,要我說,你跟余丹丹的事成不了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陳大龍聽茅家濤口中提及余丹丹,心裏倒是愣了一下,“難道自己和余丹丹之間的那點事,已經在四大家族中廣為流傳?”
此時茅家濤當著自己的面提及余丹丹的名字,一下子讓陳大龍心頭湧出諸多不愉快的回憶,他想起余丹丹父親那日在賓館裏對自己無比鄙視的眼神,心情一下低落不少。
茅家濤假裝親熱伸手拍了拍陳大龍的肩膀說:
“陳書記,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余丹丹要結婚了!”
“啊?”陳大龍不自覺口中一聲驚呼,一旁的柳嘉惠像是條件反射突然插嘴問道:
“茅家濤你胡說什麼呢?丹丹姐什麼時候要結婚了?我怎麼沒聽說?”
“這事昨兒才敲定下來,你們當然不知道,我也是昨晚上才得到消息,余丹丹就要做我弟媳婦了,跟我那三弟定了婚事。”
“茅老三?”
柳嘉惠吃驚的一下子從座椅上跳起來,伸手一指茅家濤急的直跺腳:
“你胡說什麼?丹丹姐怎麼可能同意嫁給那個吃喝嫖賭的茅老三?你別在這胡說八道騙人了,我這就打電話問問丹丹姐!”
柳嘉惠嘴裏說著話就要去放置一旁的包里掏手機,茅家濤連連擺手阻止道:
“哎!這都是公開的喜事了,妹妹,你又何必多此一舉?我跟你說,余家在京城目前的處境算不得多好,而我們茅家這回卻是佔盡先機,余丹丹的父親為了跟我們茅家拉近關係,特意主動提了這門親事,不信你回家問你老爸?”
“我不信,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茅家濤你就是看不好余家的人,也不用貶低余丹丹,以丹丹姐的性格,絕不會同意這門親事。”柳嘉惠斬釘截鐵。
“妹妹,你的印象中是余丹丹看不上我三弟,你以為我三弟願意這門親事呢?就余丹丹那種鐵娘子似的個性,我三弟整天在外頭吃喝玩樂,真要是把余丹丹娶進門,他可不就慘了,他還不樂意呢?你也知道,咱們這些人的婚事哪能輪得到自己做主,你說是不是?”
“可是?可是?”柳嘉惠嘴裏嘟囔着卻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
茅家濤和柳嘉惠你一言我一語,一旁的陳大龍卻一顆心像是跌入了冰窖中,他心裏有種要滴血的感覺:
“余丹丹要嫁給一個花天酒地的茅三少?那怎麼行呢?婚姻是一個女人的第二次生命,余丹丹那麼出色的一個女孩子,嫁給了那麼一個貨色豈不是糟踐了?”
想起余丹丹以前跟自己種種恩愛情形,陳大龍不自覺臉色晦暗情緒低落,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人即將跳入火坑卻無力出手相救更痛心的事情呢?
柳嘉惠先發覺陳大龍臉色不對,她趕緊衝著茅家濤眼神示意,茅家濤警覺捂住嘴,轉臉衝著陳大龍勸道:
“陳書記,其實對於茅家和余家來說,無論是余丹丹還是我三弟都不過是彼此利益集團的犧牲品,你就說我和王家新之間的關係,本來是生死對頭,可如今卻因為余丹丹的緣故要做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