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世墨數了一下,矛尖頭蝮一共噴射了六次毒液,而且第六次毒液的量已經只是第一次的一半了,如此算來,它已經沒多少毒液可噴了。
他慢慢往頭蝮的頭上移動,口中卻喊道:“再堅持一次,之後迅速往後撤,聽到沒?”
王成將丹田中最後一絲靈力調集到雙腿上,雙目緊盯頭蝮腦袋,“聽到了。”
果然,緩了一會,頭蝮又朝他噴射了一股毒液,王成側身往左後跑去。這次毒液卻只噴射出了一丈左右的距離,王成將靈力用盡也只跑出了一丈半,本以為小命休矣,頭蝮卻后發無力了。
他感嘆一番命大,朝後望去,王世墨正從口中拿下匕首,朝着頭蝮的眼睛刺去。
他動作迅速,將固定身體之後剩下的靈氣全部掉到右手上,動作間殘影閃現,還不待頭蝮反應過來,已經把它的一雙眼睛都給廢了。
矛尖頭蝮唯一的柔軟之處就在其雙眼,普通的木刺都能將其穿破,何況削鐵如泥的匕首。
一擊得手,王世墨迅速跳下蛇身,往王成藏身的方向跑去。
“嘶嘶。”矛尖頭蝮吃痛,身體劇烈掙扎。
“師弟,你沒事吧?”王成迎了上來。
王世墨一愣,隨機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吼道:“不是讓你趕緊後撤嗎,你怎麼還在這裏。”
“我怎麼能讓你自己留下,我卻逃命。”
“你已經沒有靈力了,留下來也是累贅,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
說話間,矛尖頭蝮已經停止了掙扎,正昂着頭四處逡巡。
“我們現在……嗚……”不待王成說完,王世墨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王世墨另一隻手做出“噓”的動作,口中卻沒出聲,待王成點頭,他這才將手放下,抓過王成的手,在手心寫道:“龜息,不要發出聲音。”
王成點點頭,心中佩服之餘,更加疑惑,王世墨是從哪裏懂得這麼多的東西,他們一起上課,一起修鍊,竟從未發現過他有一絲異常。
這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過,畢竟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生命還受着威脅呢。
矛尖頭蝮傾聽半晌,山林中除了風吹過樹頂的聲音,就是遠處的獸吼,而它的四周卻是連一絲蟲鳴也無。
它幾乎發狂,之前有多麼藐視那兩隻點心,現在就有多懊悔沒有先結果了他們。只是現在已然瞎了眼,兩隻點心也毫無聲息,如何尋找?
無處發泄之下,只好對着四周胡亂噴射毒液,可惜經過之前的消耗,毒液也只噴出半丈就沒有了。
它卻彷彿不知般,轉動着身體一邊碾壓四周一邊“嘶嘶”噴着空氣。
待到無力折騰,這才朝着洞**爬走了。
王世墨一直等到矛尖頭蝮離開一刻鐘后,才拉着王成從藏身處出來。
二人全都狼狽不堪,卻相視一笑,這次不僅收穫頗豐,還生死相托,讓友情更進一步,就連王世墨都覺得王成這人,不僅能作為盟友,更能作為託付後背的至交。
此地不宜久留,二人顧不得打坐恢復體力,就互相攙扶着往迴路走去。
待遠離了矛尖頭蝮的領地範圍,王世墨這才從懷中掏出寒玉盒子,衝著王成得瑟:“這次咱倆不僅能買好法器,說不得還能換一身法袍呢。”
“真的,就憑這個?”王成興奮之餘,還有些不相信。
“騙你作甚,只這個,如果能煉成蘊神丹,更加值錢,可惜咱們誰都不會煉丹,不過,就這也夠咱們用了。”
“對。”
“不過,這次幸運躲過了矛尖頭蝮的追殺,卻也是九死一生了,足見咱們實力太弱,回去要更加努力修鍊才是。”
“師弟說的很是。”
王世墨朝王成一笑,待要說什麼,卻抬手讓他安靜,側耳傾聽一陣,迅速爬上身邊的一棵高樹,將寒玉盒放到樹上的鳥窩裏,這才下樹後站在王成身側,朗聲說道:“師兄,我們這次採的靈草大概能賣十幾塊靈石,能買一把不錯的法器了呢。”
王成心思通透,雖不知王世墨在顧忌什麼,但還是很配合的大笑一聲:“不錯,不錯,我上次在坊市看上的那把劍終於能到手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就憑你鍊氣二層的修為,也想用法器,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誰?”
“你大爺!”二人前面緩步走來三個男人,穿着的衣袍樣式和梁同相似,只是顏色皆是墨綠色,這是外門弟子的服飾,但修為已經是鍊氣四五層的樣子,三人看王世墨二人的眼神就像是看兩隻肥羊。
王世墨凜然站到王成身前,本來還希冀同門之間不會有齷齪,但前有秦化的教訓,他只是多了一個心眼,還真是做對了。
“哼,我大爺早就死了,莫非你們是鬼魂不成?”王世墨故意作態,激怒對方,凡是修者沒有一個脾氣好的,如果一開始就示敵以弱,反而會招來懷疑。
“我呸,臭小子還嘴硬,把身上的靈草交出來,饒你們不死,否則,讓你變成鬼魂。”中間一個看起來是三人中領頭的說道。
另外二人聞言拿出武器,一人刀,一人劍,冷笑着向王世墨走來。
王世墨和矛尖頭蝮較了半天勁,早已脫力,現在還沒緩過來,而王成比他還不堪,丹田空蕩,早已沒有分毫的靈力了。
王世墨將匕首擋在胸前,口中威脅:“我們是朝露谷的新人,天成宗規定,同宗弟子不得私鬥,你們是想被逐出宗門嗎?”
“嘿嘿,傻小子,你死了,不就沒人知道是我們殺了你們嗎,今天就別想活着離開了。”持劍的男人說話間就朝王世墨喉嚨刺了過來。
王世墨將王成像后甩去,就地一滾,躲開持劍者的攻擊,持刀者又趕來朝他砍去。
王世墨拼着靈氣枯竭,躲開二人的攻擊,拽上身後的王成,朝山林里跑去。
“追!”
王成幾乎是被王世墨拖着跑的,渾身難受不說,因靈力用空,丹田經脈都在疼痛,差點就要昏過去,卻還是硬撐着不讓自己倒下。
王世墨此時是真的有些欣賞他了,他能堅持到現在,是有着十八歲的心智,可王成真的是個只有六歲的孩子,能在接二連三的危機中,還保持着清醒,這份堅毅,很不錯。
三人緊追不捨,根本就不給二人**的時間,終於,王世墨一個踉蹌,被絆倒在地,卻無力爬起,只能緩慢往前爬行,而王成卻如爛泥般癱在地上,一動都不得動。
持劍者上前,一劍刺在王世墨的肩胛:“跑啊,小子挺能跑的,爬起來繼續啊!”
王世墨悶哼一聲,終於趴到地上,不動了,待那人見劍拔出,緩慢翻過身子,怒目瞪着他。
“不服氣?我讓你不服氣。”又一劍刺到他的大腿上。
“啊!”王世墨痛的身體顫抖,用儘力氣大喊一聲,彷彿那樣可以減輕疼痛,那人見狀,不屑的哼了一聲,又舉起劍來要繼續。
“先把他們的靈草收了,不要弄髒了。”
“是。”
持劍者這才蹲下身體,將掛在王世墨腰間的儲物袋拽了下來。這種儲物袋是最低級的一種,也只有一方左右的空間,且不用神魂烙印,誰拿到就能用,所以,那人拿到后就往裏探了探,“切,就這麼點東西,還勞煩大爺們追了半天,真是該死。”
持刀者也將王成身上的儲物袋拽了下來,裏邊的靈草更少,撇撇嘴,將儲物袋扔給領頭的。
那領頭拿着兩隻儲物袋顛了顛,下巴微點,持劍者就將劍尖對準了王世墨的心口。
王成此時悠悠轉醒,顧不得其他,身體往前一撲,擋在了王世墨身前,刺下來的劍正中他的右肩。
那人見他來擋,心下惱怒,就要先殺了他再殺王世墨。對着王成舉起了劍。
當此時,一陣腥風吹了過來,持劍者和持刀者被一條白色的尾巴卷了起來,之後那尾巴和灰黑色的身體緊緊纏成一個圈,越縮越緊,二人痛呼出聲:“師兄,救命!”
領頭者雙眸微縮,手中的儲物袋掉落地上猶不自知:“矛尖頭蝮,自求多福吧!”
待話說完,身體已經跑遠,只遠處傳來那人薄情的聲音。
矛尖頭蝮聽聞遠方聲音,腹部用力,將二人骨骼絞碎,血水橫流,之後回身一口吞下,又沿着聲音追了過去。
從大叫一聲后,就開始龜息的王世墨這才掙扎着坐了起來,簡單用內衣給二人包紮了一下,攙扶起王成,吃力的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裏不能待,二人都受了傷,只傷口的血氣就能吸引來妖獸,更何況這裏是矛尖頭蝮的老家。
二人剛消失在山林中,矛尖頭蝮就回來了,口中“嘶嘶”亂叫,而腹部比剛才又大了一些,顯然那個領頭者也沒有逃脫他的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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