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片靜默后,龐家主和趙家主對視一眼后,將視線轉向灰燼:“確實沒有三少爺的屍體,但也沒找到他人,即使找到了,也……無用。”
“為何?”
“許三是個傻子,就和三歲小孩一般,不記事。”
王世墨有些泄氣,本來想從許三身上找到突破口,可現在看來,一個傻子,就算找到又如何。
四人在許宅探尋一番,沒發現什麼線索,只好先回客棧,再想其他辦法,龐家主和趙家主極力邀請他們去各自的家裏住,被四人拒絕,再沒找到真兇前,這兩家同樣有嫌疑,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我覺得,疑點還在許三身上。”王世墨言道。
秦化嗤笑一聲:“一個傻子,有什麼疑點。”
“那為何許家一百三十口人,就連廚房燒火的都沒落下,被堵在家宅全滅,獨獨沒有許三的屍體?”
“也許他命大呢。”
“如果命大,他一個傻子難道還知道躲起來嗎,事後不該出現在宏城嗎,可至今已經半個月了,他竟沒有露過一面,你不覺得蹊蹺嗎?”
“墨師弟說的有道理,既然沒有其他線索,我們不妨先找一找許三的下落。”梁同道。
秦化挑眉,卻也不再開口。
王成見三人都不說話了,這才開口道:“傻子的話,我們入城時,我在城門口看到一個,正傻呼呼的和人要飯吃,卻又被人給抓走了,當時沒注意那人的長相,只記得有個十五六歲的樣子,梳洗穿着也很乾凈,只是討飯時的話說得不利索……”
“不可能,要是許三的話,這承重這麼多人,怎麼會沒人告訴龐家和趙家?”秦化繼續反對。
王成一想也是,以許家在宏城的地位,許三不說全城人認識吧,至少也得有七八成認識,這麼站立在大街上,怎麼會沒人告訴龐家和趙家呢?
王世墨想了想,開門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道:“我想,我們還是去找一找師兄說的那個傻子吧,這許家為了保護許三,竟從未讓許三出過門,這宏城中恐怕除了嫁入龐家和趙家的許家女兒認得他,其他人都不認得。而且都不知道許三是傻子,只知道三少爺身嬌病弱,不能出門。”
梁同一聽,笑道:“還是墨師弟心細,龐家主特意告訴我們許三是傻子,那就是篤定我們在外邊打聽不到,既然外人連他是傻子都不知道,只怕也不認得。”說著看向秦化,“英雄出少年啊,你說呢?”
秦化惱怒的瞪了王世墨一眼,冷哼一聲:“那就等他成為英雄再說不遲!”
四人一同找到王成發現傻子的那家包子鋪,一打聽,掌柜的就說了,因為之前宏城從來沒有傻子,所以他記得特別清楚,那孩子即使穿着光鮮,長相俊麗,但一開口說話,他就知道這孩子腦子有問題,因為他只會說“吃,吃,吃”,而且還流口水。
“抓走他的人?我想想,服飾很混亂,好像是小混混,但是有個聲音很熟悉,對,再哪裏聽過?高偉和!”掌柜的突然大叫一聲,“對,就是高偉和,高家的管家,如此說來,那幾個小混混也很面熟啊,只是他為何要穿那種混混的衣服呢?”
掌柜的疑問,四人瞬間就想到了答案,但沒必要告訴他,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死的快,賞了掌柜兩顆下品靈石,四人慢慢返回。
現在最主要的是,確定高家那個傻子是不是許三,他們誰都沒見過,只好往龐家一趟。
龐家主聽說是要一副許三的畫像,直接給了他們一顆留影石,上邊一個穿着天藍色外裳,面如玉,美若花的少年,正一臉歡快的追着蝴蝶,眼神天真,笑容真誠,美好的不似真實,即便是心中陰鬱的秦化,看到這幅畫也不由露出笑容。
“說起來,這孩子資質不錯,只大哥帶着運行了幾遍功法,就能自己打坐修鍊,這才十七,就已經築基後期了,雖然不會打鬥,但一身的修為也很紮實。”龐家主看着畫一臉的遺憾,可惜是個傻子,不然只憑他就能能支撐許家繁榮千年了。
王世墨雙目猛然看向龐家主,龐家主一愣:“怎……怎麼了?”
“這麼重要的信息,怎麼不早說?”
“我說什麼了?”
“資質上乘,腦子白長,只能任人擺佈,還有比這更適合做爐鼎的嗎?”王世墨低吼,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直覺認為自己找到了真相,而,他對此事零容忍!
龐家主被他提醒,也是恍然,正堂耳房內一陣叮噹,衝出來一個身着素服,頭插木釵的少婦,朝着王世墨就跪了下來:“求你,一定要救救三弟,他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這麼對他,怎麼能……”
王世墨此時也是心亂如麻,正不知該怎麼辦,她身後跟來的一位青年朝他拱手行禮后,將少婦扶起,送回耳房。
“這是許家的大女兒,我家媳婦,她心境一時衝動,還請見諒。”
“無礙,既如此,我們這就去探一探高家。”
龐家主並不認為高家為了一個爐鼎,不惜滅掉許家,更何況,作為宏城第四家族,他家也只有兩個金丹期,如何能夠把許家全滅?
但基於以防萬一的心理,他還是叫來趙家主,二人在四人身後遠遠跟着,如果事有緊急,也能及時出手,天成宗弟子如果在宏城出事,第一個被滅的就是他兩家。
此時,就能看出大宗派的底蘊了,四人一人一個隱身符,能夠收斂氣息,隱去身形,只要不運功,即便高出兩個境界,也不會發現,真是偷盜爬牆的好助攻,看得龐家主和趙家主恨不得上去搶劫一番。
四人一路順利的走進高家,高家說起來是宏城第四家族,但不論房屋構建還是佈置,與龐家相差甚遠,看來混的比較慘。
但就這麼一個不怎麼豪華的家宅,卻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說他家沒有貓膩,傻子都不信。
幾人繞來繞去,在隱身符快要失效的時候,終於聽到一聲慘叫,那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暗啞的聲質,卻發出了尖銳能刺穿雲霄的聲音。
順着聲音過去,這是一個小院子,門口依舊有侍衛守衛,院子裏卻沒有一人,好在院子只有一道圓形拱門,卻沒有門體,四人大搖大擺走過門口,闖進院子中,並未引起侍衛的注意。
門窗都緊閉,無法看清裏邊,但尖銳的聲音一直有傳出,斷斷續續,夾雜着哭聲和模糊的說話聲。
“痛……,痛……,不要……”
王世墨幾乎剋制不住,就要闖進去,被梁同攔住,王成也緊緊握住他的手臂,搖着頭。
王世墨指甲掐進手心,僵硬着一步步走到窗邊,食指點上紗窗,指尖溢出細細的水流,慢慢侵染了窗紗,原本白色的紗布變得陰暗,卻能透過它隱約看到另一邊的景象。
那個笑得燦爛的男孩,此時被捆綁着,扭曲着承受着身上人的肉/刃,眼睛睜得瞪圓,卻空虛無物,口中含糊不清,不成語句,在某一刻,突然發出尖叫,這根本不僅是身上的痛,在肉/刃進出間,從男孩體內,一根猶如絲線的靈力線,閃着幽幽青光,流到施暴者體內,那是作用於靈魂的痛苦。
爐鼎的痛苦!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王世墨氣得渾身顫抖,卻被另三人強行定住身體,動彈不得。
現在確認,許三就在高家,但憑一個高家還不能把許家滅門,尤其是,許三身上的那個男人是誰?
梁同抬手用留影石照向那個男人,但不可保留的,使用留影石要運用靈力,即使只是一絲絲,卻還是讓梁同暴露了行跡,而屋內的男人卻憑着那一絲的靈力,感覺出屋外有人。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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