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模特
讓他想想,“╭(╯3╰)╮”這個符號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好像是,得到新手機當天晚上,他翻來覆去睡不着,就發了一條微博:“今天有幸與男神親密接觸”,打到“親”這個字時,不小心按錯了“╭(╯3╰)╮”。
他想,現在回復一條“不好意思,剛剛舍友搶走了我的手機”,還來不來得及?
這借口也太拙劣了好么。
要不跟連漸解釋清楚吧。
柳景絞盡腦汁想好了台詞,手指飛速編輯好短訊,準備發送,短訊通知鈴聲卻突然響起,一條新短訊彈出來:“知道了。”
柳景:“……”
此刻,他內心有億萬隻羊駝奔騰至十萬八千里,還有“你聽我解釋”“我不聽我不聽”的雷人場景浮現。
他把短訊刪掉,裝作不知道這件事行不行?這主意好像不錯,以後連漸問起,他就裝死好了。
刪掉短訊,柳景輕鬆地吁了口氣,慵懶地伸個懶腰,打着呵欠拿出相機,整理這段時間拍的照片。
連漸的照片他不知拍了多少,幾乎每張照片上都有別人的身影,但唯獨沒有他的。
真是遺憾,早知道當時在醫院醒來,就追着連漸要簽名,跟他合影了。
誒,跟他合影?
柳景眼底一亮,打了個響指,有了!
他打開ps,再打開自己的個人照,從連漸照片里選了張合適的,小心地把自己p到連漸旁邊。
大功告成。
“搞定!”他捬掌一樂,滿意地保存這張後期處理過的合影照,把照片傳輸進新手機里,設置為手機壁紙。
合影照背景是演講會的紅幕,照片里的連漸被燈光勾勒出完美的線條,身形修長,而柳景他身穿白襯衫與黑皮鞋,與連漸的黑‘色’西裝搭配正好。
那是柳景唯一一次穿那麼正式的衣服,當時是因做廣告模特的兼職,才有幸穿上的。
平時他都穿t恤跟休閑‘褲’,也不怎麼打扮自己,要不是這張臉還能榮獲“系草”的稱號,只怕扎堆在人群里,也沒人認得他。
說到兼職,他好多天沒去做了,自從連漸出現,他的生活就全‘亂’了套,現在連漸已走,生活是時候恢復正軌了。翻看課表,後面幾天也沒什麼重要的課,正好可去兼職賺下學期學費。
之後一個月,他忙碌於兼職工作,每天都過得充實。他以為生活恢復了原來步調,但萬萬沒想到,連漸的再次出現,打‘亂’了他好不容易調整回來的步伐,甚至‘插’入他腳步之間。
那是他兼職做雜誌模特后的事了。因為雜誌原邀模特生病,不得不臨時換人,他幸運地通過熟人介紹,頂上原邀模特的位置。
那是他第一次穿西裝,白‘色’西服包裹出他‘精’瘦的上半身,筆‘挺’的西‘褲’將他‘腿’拉得修長,梳整過的髮型襯出常掩在劉海下的俊臉,整個人都散發著高貴的氣質。
可惜拍完照,脫下西裝,換上自己那身普通的衣‘褲’,他又成為毫無閃光點的普通人。
試衣間的空調正好壞了,房間十分悶熱,換好衣服出來,他已經大汗淋漓,渾身濕透。他把長袖卷到手肘處,打算去洗手間洗把臉。
誰知道走到半路,有人叫住他:“誒,那邊那個小夥子!對對對,就是你,快點快來幫手!”
柳景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鼻頭,叫我?
只見不遠處有幾人正在搬運攝影設備,看起來是要準備佈置舞台,只是人手似乎不夠,他們搬得很吃力。
“你還愣着做什麼,快來幫手啊,沒見我們忙不過來么!”那人又高聲喊道。
柳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又對比了那些搬東西的工作人員,還真有點像,難怪被人認錯。
算了,看他們搬得也辛苦,他便發發善心幫忙吧。
他抬手抹去頭上的熱汗,把袖子卷得更高,過去抬起一箱器材問道:“請問,搬到哪裏?”
“前方直走兩百米,左轉,進入貴賓廳,你走得快,就先把東西放那裏,等我們過去再說。”那人指着前方說。
柳景點了點頭,邁開大步先行離開。
他進來前聽熟人說,今天下午雜誌社要專訪貴客,是他們請了很多次才請到的重量級人物。
這個雜誌社專做企業志,專‘門’幫企業打廣告,推行企業文化,宣傳企業產品,他從不關注企業這塊領域,所以對雜誌請來的貴賓也沒興趣。
進入貴賓廳,把那箱器材放好,他就匆匆離開了。發發善心還行,他可不想再被別人人頤指氣使。
如果從原路回去,肯定被逮住做苦力活,找找另一條出口吧。
只是這裏還真黑,就開了一盞暗黃的燈,出口處也沒標識。
他‘摸’黑‘亂’走,不知不覺穿進一個走廊,向著前方走去。
有光?他加快速度走去。
天,是貴賓休息室,他走錯地方了。
他停下腳步。看了看前方的出口和身後的路,斟酌一會,決定硬着頭皮走過休息室,朝出口去。
快步走過休息室大敞的‘門’,室內突然響起一道醇洌的男聲:“回來。”
柳景一怵,心虛地想加快速度離開,卻聽室內男子用更高的聲音道:“回來!”
柳景一愣,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該不會是……
“連漸……先生?”柳景奔回休息室,看到了他意料不到的人。難道說,雜誌請的專訪嘉賓就是連漸?可他不是回帝都了么?
連漸正坐在對‘門’的軟沙發上,與高秘書商談,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扶手,襯衫衣口扯開,領帶鬆鬆垮垮地系在‘胸’前,他翹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沙發上,一手執煙撐着額頭,看起來很疲憊。
見到柳景,連漸也很驚訝:“是你?”
看到男神,柳景一陣竊喜,又看到沒有雜質社的人在場,鬆了口氣,他就怕被雜誌社發現,扣他報酬。
“呃……”柳景心裏雖然高興,但沒明顯地表現出來,目光漂移,尷尬地撓了撓臉頰,“剛才不是你喊我回來么?”
連漸一愣,看了眼垂頭的高秘書,剛才他喊的是高秘書,沒想到,竟把他感興趣的人喊了過來。
連漸目中閃過一絲有趣,揮手讓閑雜人等出去,掐滅了煙,拿開外套,用下巴示意身邊的空位:“坐。”
柳景忙了那麼久,倒是累得‘挺’想坐的,可是看自己滿頭大汗,衣服也因搬東西髒兮兮的,他就打消了念頭,搖手後退:“不了,我一身臭汗,站着就好。”
“啰嗦。”連漸一用力,把柳景拉到自己旁邊坐了。
淡淡的香味沁入鼻中,熏得人心醉。柳景的‘臀’部就跟碰到烙鐵似的,立馬彈了起來,紅着臉道:“謝謝,我還是站着好了,剛才坐久了。”
連漸挑眉看他臉上的熱汗:“坐久會出那麼多汗?”
“呃……”柳景目光閃躲,找了個理所當然的理由,“那裏空調壞了。”
連漸無視他拙劣的借口,從上衣袋掏出一條手絹:“擦汗。”
“謝謝不用,”柳景不想又多洗一條手絹,“我自己有。”說完,從‘褲’帶里掏出一條手絹,往臉上隨意抹了幾下。
“這條手絹……”
柳景一滯,迎着連漸別有深意的目光,看到手裏汗嗒嗒的手絹,糟了,這不是當初連漸給他擦鼻水的手絹么?自從洗乾淨后,他就一直放身上用,現在卻被正主看到,正主會怎麼想?一條那麼髒的手絹,你還回收使用,真噁心?
“咳咳,那天使用了您的手絹后,我覺得這手絹手感不錯,就另外買了一條,您放心,不是您當初借給我的那條。”柳景笑眯眯地扯謊。
“看來你最近賺了不少錢。”連漸眼底閃爍戲謔的笑意。
柳景:“???”
“這條手絹價值6666元,因為材質與印‘花’特殊,全國僅有十條。”
柳景:“!!!”
他可以把剛才的話吞回去么,可以么!
“其實,我這條是……”柳景吞了口唾沫,自己裝的‘逼’跪着也要裝完,“高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