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為他，心甘情願
魔帝曾經對他說，“你身為吾的護法，向來都是忠心耿耿，但吾警告你，不該有的心思最好不要有，尤其是……吾的女兒！”
是啊，他是魔，生來便命不由己，對魔帝惟命是從讓他做了太多的錯事，但喜歡花清塵是他唯一一件沒有順從魔帝的事。他如今也終於明白漣晟和白卿，她從來都看不到別人的心，她有情，但僅僅是對雲夏而已！
白夢兒坐在台階上看着天上的紅雨，不由感嘆一聲，見花清塵回來之後急忙走向前，“清塵，你回來了。”
“找我？”
白夢兒點點頭，“孟祁是凡人，是不是會有生死輪迴？”
“你確定你們還能走到一起？”花清塵問道。
她的眼神很是堅定，“我不怕，我曉得的，我喜歡孟祁，我願意為了他剔除仙骨，希望你能幫我，讓我成為凡人，和他在一起吧。”
“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她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大概是想要和他同生共死吧。”她還說，因為看到花清塵自己的事情，所以她便徹底看透了，與其與他仙凡隔絕，不如趁着他轉世為人的時候，她也成了凡人，哪怕與他只有一生一世的緣分也好，總歸能與他走一段白頭到老。
花清塵點點頭，道，“我答應你！我來幫你剔除仙骨！”
花清塵認為，她這一生，只愛過一個人，有無數個對她不錯的朋友，但她卻錯手殺了她最愛的人，毀了她無數個好朋友的路。在他人眼裏，她剔除了白夢兒的仙骨簡直是違背道德，誰不想成仙？誰不想活的輕鬆自在，但是白夢兒想要做個凡人，在他們眼裏，簡直是瘋了。
“後悔嗎？”花清塵看着一臉蒼白的白夢兒，此時她早已褪去了仙骨，卻依舊堅持自己的信念，“不後悔！因為我愛他，所以心甘情願！”
“既然天規有規定仙凡不得相戀，他成不了仙，那我就去做人，總之……無怨無悔！”
親自將白夢兒送到凡間，很快就找到了孟祁的轉世，只是……人間如今面臨生死的劫難，白夢兒跟他在一起，遲早都是死。
“還不後悔？”
“不後悔！”白夢兒笑的很乾凈，對她道，“清塵，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生生世世感謝你的。”
“感謝的話不必再說了，你不後悔就好！”
親眼看着白夢兒的身影奔向孟祁的轉世，花清塵不由嘆息一聲，說出曾經靈寶天尊整日在她耳邊叨擾的那句話，“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滅；不執著於生滅，心便能寂靜不起念，而得到永恆的喜樂。人因企求永遠的美好、不死而生出了痛苦。”
曾經她不懂這話究竟是何意，但如今曉得了。人本來是為了追求美好才存活在這世上，若美好的東西消逝，留下的皆是痛苦罷了。
金鳳一族果然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個個勇往直前來到魔都與魔展開殊死搏鬥。或許除了救回鳳舞之後，更多的是挽回鳳后這個頭銜。花清塵回到魔都后，玄姬急忙趕來，“少主，女媧娘娘與金鳳一族在魔都，君上得知后，去和女媧講理去了。”
“講理？”花清塵一臉疑惑，“他會和女媧講理？”
“不是！君上一般說的講理，都是要和人家打鬥一番，一是為了少主的事，而是為了仙后的事。君上他……一直在琢磨想要幫少主復活雲夏！”玄姬說罷，讓花清塵為之一怔，雖說魔帝他老人家是自己名副其實的父親，但他們之間畢竟還是沒有多大感情存在。
自她入魔后，她一直苦心鑽研如何為雲夏報仇的事情，似乎從未關心過魔帝。“帶我去戰場，我倒要看看女媧如何能給我一個說法？她鳳舞害死了人，女媧難不成要偏着鳳舞不成？”
戰場上，魔帝一臉愜意，氣場極強，雖周圍潛在的勢力蠢蠢欲動，但目前還無一人敢在他面前放肆。“都說女媧娘娘仁善慈悲，難不成，今日要縱着鳳舞？”
“本尊今日前來，不為鳳后，而是為了了結這一段孽緣！”女媧輕啟紅唇，談話間讓人不由崇拜，但也只有魔帝一人不為所動罷了。“孽緣？何謂孽緣？女媧倒是說說？”
“無天！倘若你成仙在前，見到仙后在後，你與仙后也便不必如此辛苦的相守。清塵投胎也不必成了仙魔合體，所謂因果，不過是你們自己做出來的。如今三界面臨著毀天滅地的災難，本尊確實有些心寒，所以……想要來到這裏，將你們的恩怨改寫一番，你可願意？”
“你當真有那些本事？”魔帝疑惑道。
女媧淡淡的笑了笑，“怎麼？難道你認為本尊沒有那些個本事嗎？”
“不要相信她，她胡說的！”花清塵騰空飛出，落在一座高山之上，冷眼看着女媧道，“我早已不相信你們了！倘若你說的都是真的，為何還會讓我的母親羽化？明明有些事情是可以挽救的，但你沒有做，挽回？哈哈……又有什麼用？”
“你如今說的這些話，統統都是欲蓋彌彰，而目的只是為了讓我放了鳳舞，我說的，可對？”花清塵說罷，還特意喊了一聲“女媧娘娘”。玉袖一甩，鳳舞落在地上，被小三看的死死。“今日，我就當真你們的面，親手殺了鳳舞！”
“女媧娘娘，鳳舞身為鳳后，萬萬不能死啊！”一隻金鳳急忙開口。
“我佛慈悲，雖然鳳舞成魔，但她畢竟也是生命，笙簧，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天兵天將，難道就不需要償命嗎？”這是女媧第一次承認花清塵的身份，笙簧，是的，她曾經還是一個無知無欲的小魂魄。
“當年，你對本尊說，你想要變成人，然後像本尊一樣普度眾生。本尊念你善良，也遂了你的心愿，只可惜你少了一魄，無論如何也成不了真身。誰知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魄，本尊才將你幻化成型。這命運往往就是如此，你本性善良，卻轉世成了仙魔合體，如今又因為雲夏成了魔，你心甘情願，有為雲夏想過嗎？”
花清塵一愣，不再似剛才那般冷情。“你有辦法？”
女媧點點頭，“用你萬年修為，為雲夏重塑真身，讓他轉世為人。”
“我不相信你！”不是她不信，而是曾經聽到的，看到的，太多了。十三郎因為若水的真情，得了一魄在她體內存活，卻一直都不能復活。狼妖女王愛慘了浮水，最後因為得不到親手殺了浮水，當她得知浮水是愛她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救不活他了。
她還能相信誰的話？千面？還是女媧娘娘？
“你若想好，去天庭三十三重天找本尊，本尊說的話，隨時有效！”女媧特意看了一眼地上的鳳舞，冷聲道，“她已成魔，早已沒有資格在做鳳后，是生是死，你隨意處置吧！”說罷，消失在原地。
“女媧娘娘！”金鳳們皆是瞠目結舌，女媧這話究竟是何意思？什麼叫隨意處置？還有，鳳舞明明是神族，怎麼會入魔呢？
“哈哈……鳳舞，真是沒有想到，你經常說我是仙魔合體，是異類，沒想到，你自己也成了魔。真是讓人覺得可笑。只不過我想不通，為何降魔珠可以控制我，卻控制不了你呢？”花清塵芳菲月幻化出來，抵在鳳舞的脖子處，冷聲道，“你自己說，你該不該死？”
“花清塵，我輸了，輸的一敗塗地，輸的徹頭徹尾！”鳳舞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看着她又道，“我對龍久的執念太深，連我自己都忘了自己該做什麼才能挽回他的心。可他越是對我置之不理，我便越是恨你。直到聽說他要將我交出去的那一刻，我真的是心寒了。是我愛錯了人，還是我愛瘋了？總之……我認命了。”
“輸？”花清塵冷笑了兩聲，眸中含着些淚水，“論成敗，我才是敗給了你！至少，你看到我為了雲夏變成這個樣子，因為你，我錯手殺了他，而他，卻誤以為他的血可以洗刷我的魔性！鳳舞，我才是輸的一敗塗地的那個人，如今，我就算想挽回，也挽不回什麼了。”
鳳舞聽後仰天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又開始哭了，“花清塵，你至少得到過，而我，什麼都沒有！還白白成了魔！”
“所以……我同情你！卻也討厭你！”
“花清塵，雲夏死後，我一點也不覺得愧疚，因為我恨你，就算我死了，我也恨你。”鳳舞越說越激動起來，突然起了身，搶過花清塵手中的芳菲月一刀沒入花清塵的體內，卻見她毫無異色，按道理，芳菲月是神物，她該死了啊？
花清塵冷嗤道，“我給了你機會，果然，你還是比較適合尋死！”說罷，從另外一隻手幻出真正的芳菲月，毫不猶豫插進鳳舞的身體裏，邪魅的看着她驚訝的臉龐，“如何？死在芳菲月劍下，不錯吧？”
“你……”原來花清塵是在考驗自己會不會放過她，放過她自己。沒想到，居然是自己選擇了這樣一條路。直到她死前都在後悔，自己不該搶過那把劍……
小三看着花清塵冒出的黑血，不由喊道，“笨女人，你真是笨死了，成了魔，也笨的徹頭徹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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