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規則
?納西索斯死去了。他並不是什麼強壯的人，在和帕里斯打鬥之後，傷勢過重，死去了。
帕里斯已經被阿波羅放走，因為他身份的特殊也不能殺死他，珀耳瑟福涅哭得昏天黑地，可是死神塔納托斯也不可能因為她哭就把納西索斯放走。
“你們為什麼要把他放走！”阿爾從來沒見過珀耳瑟福涅哭得這樣傷心，就算是她當初差點被冥王搶走也沒有這樣，“他是我的愛人，你們為什麼不讓我殺了那個罪魁禍首！”
“你不能殺他，”阿波羅不顧珀耳瑟福涅的捶打，把阿爾擋在了身後，“他不能死。”
“為什麼不能死！”珀耳瑟福涅的精神處於崩潰狀態，“他是一個壞人，他侮辱了阿爾忒彌斯，為什麼你們要放過他！”
阿波羅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大概是他從來沒有嘗試過失去愛人的滋味，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會心痛到什麼地步。
阿爾站在阿波羅身後，她獃獃地看着珀耳瑟福涅，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納西索斯明明已經愛上了珀耳瑟福涅的說！他的命運難道不是已經改變了嗎！為什麼還是會死，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愛上自己的人了，為什麼還是死掉了，這不科學！
這個世界已經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世界了。一切都在隨着命運的齒輪旋轉，納西索斯本就會死去，無論他是留在那河邊看着自己的倒影最後自盡，還是和珀耳瑟福涅相識相戀。
珀耳瑟福涅哭了很久，她才冷靜下來。
“我要去見冥后。”她這樣對阿爾說，“你一定有辦法讓我見到她，對嗎？我要去見她！”
阿爾皺着眉看着珀耳瑟福涅：“可是就算你見到冥后，她也不會讓納西索斯回來的。”
珀耳瑟福涅愣了愣，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是我無法忍受再也不能見到他！”
“你們離開吧，阿爾忒彌斯和阿波羅。”珀耳瑟福涅背過身去，她抱住了納西索斯的屍體，坐在一棵樹下，“我想再和納西索斯呆一會兒。”
阿爾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阿波羅拉住，把她帶走了。
阿波羅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太陽戰車上，讓阿爾跟着自己乘坐太陽戰車巡遊天空。
“我想幫她。”阿爾在沉默了很久之後突然開口說道，“我要幫助珀耳瑟福涅。”
“可是你幫不了她。”阿波羅看着戰車的前方，並沒有看向阿爾，“納西索斯是人類，他已經死去了。不要說赫卡忒，就算是冥王都不一定能讓他回來。”
“可是珀耳瑟福涅很傷心。我想幫她。如果我再去一次冥府……”
“你不能去！”阿波羅聽到她的話，猛地轉過身來，還不忘抓住戰車的韁繩，免得前面的飛馬出現問題，“你不能再去冥府了！”
阿爾困惑地看着阿波羅那雙湛藍的眼睛：“……為什麼？我是月亮女神，擁有着黑暗的屬性……”
“阿爾忒彌斯！”阿波羅看起來有些過於激動了，“你還記不記得，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女神？！你知不知道你上一次是怎麼去的冥府！”
阿爾愣了愣，沒說話。
她的確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她現在已經是神了啊，為什麼還不能去冥府呢？阿波羅是不是有些擔心過度了？
“我不會有事的。”阿爾伸出手，摸了摸阿波羅的頭髮，“我不會出問題的。”
“……算了。”阿波羅嘆了口氣，放開了阿爾，重新坐好，並且拉好了韁繩，“總之，你不能再去冥府了。”
“我能偷偷溜過去嗎？”
“……”阿波羅無語地轉回來，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想讓我揍你嗎？”
阿爾瞪了他一眼。討厭鬼阿波羅！
過了很久，阿爾才又開口說道：“可是珀耳瑟福涅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去，可是我覺得，身為朋友，我必須要幫她。”
阿波羅沒說話，只是繼續駕駛着太陽戰車。
阿爾也沒有再說話，靜靜地坐在阿波羅的身邊，隨意地看着戰車外面的景色。
一天的巡視結束了。當阿爾準備駕駛着月亮車出巡的時候，阿波羅卻突然開口了。
“德墨忒耳很疼愛珀耳瑟福涅。如果珀耳瑟福涅開口，德墨忒耳向冥王開口求情的話，珀耳瑟福涅還是有希望再見到納西索斯的。”
###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沒有這麼順利。
當阿爾從工作中解脫出來的時候，阿波羅帶着滿臉的歉意告訴了她事情的最新進展。
哈迪斯對待自己的姐妹也依然是那樣無情，他告訴德墨忒耳，進入冥府的人類，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次離開冥府，就算納西索斯是珀耳瑟福涅的丈夫也不行。
德墨忒耳憤怒極了，因為珀耳瑟福涅最近一直處於傷心過度的狀態，德墨忒耳很擔心自己的女兒。可是那是冥府的規則，人類進入了冥府的確不能出來，就算是德墨忒耳也沒有辦法。
“就算是和赫卡忒說一下也不行嗎？”阿爾擔憂地看着依舊很傷心的珀耳瑟福涅，“她是冥后，她說的話還是有一定份量的吧？”
“可是德墨忒耳根本不會去冥府。”阿波羅告訴阿爾，“德墨忒耳是穀物和豐產女神，她是不會離開地面的。”
“為什麼你堅持不讓我去冥府？”終於，阿爾還是忍不住問了，“如果我去找赫卡忒……”
“你認為赫卡忒會答應你嗎？”阿波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到。
“……”阿爾沉默了一會兒，“總比沒試過要好。畢竟，納西索斯是因為我才死去的。”
似乎過了很久，阿波羅才再次開口。
“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話，那麼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阿爾驚訝地看着阿波羅：“可是你是光明之神，是太陽神……”
“你也是光明之神，阿爾。”阿波羅揉了揉她的頭髮，“我和你是一樣的。”
阿爾瞪了他很長時間才轉開腦袋。“希望冥河別被你烤乾了。”
不過，他們終究是沒有進入冥府。因為剛好這天是冥月，赫卡忒離開了冥府，他們便有機會去見了赫卡忒。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今天沒有月亮，夜空中點綴着滿滿星光，是阿斯忒瑞亞女神出現了。赫卡忒只是單純地出現在了冥府的入口，她的身旁站着冥王哈迪斯，就那樣靜靜地陪着他的妻子。
“是為了珀耳瑟福涅的事。”阿波羅率先開口，“真的不能讓珀耳瑟福涅見到納西索斯了嗎？”
“你們該知道，珀耳瑟福涅也該知道，死去的人是無法再離開冥府的。”哈迪斯的聲音很低，在這沒有月亮的夜晚顯得有些嚇人，阿爾忍不住往阿波羅身邊靠了靠，被阿波羅握住了手。
“我們知道。”阿波羅開口說道，“所以才……”
“珀耳瑟福涅的母親德墨忒耳也來找過我們，然而冥府的規則就是這樣，死後的亡魂不能回到人間。”哈迪斯打斷了阿波羅，低聲說道。
“可是這對珀耳瑟福涅來說這太悲慘了，那是她的愛人，你們卻不讓他們見面，這不是太絕情了嗎？”不知道什麼時候，德墨忒耳悄然出現在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身後，這樣說道。
哈迪斯看到德墨忒耳出現，便沒有再開口。
赫卡忒眯着眼睛看了阿波羅和阿爾一陣子，又轉了視線看向了德墨忒耳，她的表情一派嚴肅，和德墨忒耳對視了一會兒。
“德墨忒耳，你知道冥府的規則，也應該知道，讓納西索斯離開冥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她沉聲說道，“就算你想藉著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逼迫我們，我們也不會為了你們而違反規則的。”
“如果讓珀耳瑟福涅去冥府呢？”一直沒有開口的阿爾卻突然說話了。
眾神都愣住了，阿波羅甚至因為阿爾的話不小心放開了她的手。
赫卡忒怔愣了一下，看向了哈迪斯。
哈迪斯沉默了幾秒鐘才緩緩開口：“如果珀耳瑟福涅願意去冥府見他，這倒是可以的。”
可是德墨忒耳的反應卻很是激烈：“阿爾忒彌斯，你不是珀耳瑟福涅的朋友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你知道冥府的特殊嗎！哈迪斯都說了，進入了冥府是不能再出來的！”
阿爾默默無語，站在阿波羅身後沒有說話。
德墨忒耳是一位好母親，可是對於珀耳瑟福涅來說，她當然想要和自己的母親在一起，可是她的愛人剛剛死去，她想要再次和愛人在一起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概是知道他們在這裏，珀耳瑟福涅也來了。
“母親，我愛你，謝謝你來為我說話。”珀耳瑟福涅看起來恢復了不少，她的情緒看起來好多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見到納西索斯。我愛您，也愛他……”
“如果讓珀耳瑟福涅每年在人間和冥府各呆一段時間呢？”
眾神愣愣地看着說出這話的阿波羅。阿波羅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似乎把這沒有月亮的夜晚也照亮了。
“我同意。”赫卡忒笑了，她沖珀耳瑟福涅和德墨忒耳眨了眨眼，“這倒是個好主意，我想無論是珀耳瑟福涅和納西索斯還是德墨忒耳和哈迪斯我想都會高興的。”
“謝謝你們，冥王陛下和冥后陛下。”珀耳瑟福涅笑了，“但是，我要詛咒那個害死了納西索斯的男人！”
“我要詛咒那個名為帕里斯的男人，詛咒他每一次轉世都不得壽終正寢，必定會死於非命！”
阿爾卻沒有理會珀耳瑟福涅的詛咒。她在意的另一個問題。就算珀耳瑟福涅沒有成為冥后，她卻依然需要每年在冥府逗留三個月，而水仙花也成了珀耳瑟福涅和冥府共有的聖物，事情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變回了這樣。雖然她和阿波羅沒有因為俄里翁分開，可是卻有了奧拉的詛咒……
奧拉的話沒有說完，所以詛咒應該不會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