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戰

阿爾覺得自己最近不想跟阿波羅呆在一起了。大概是因為那短暫的再次穿越讓她在面對阿波羅的時候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所以她不喜歡和阿波羅呆在一起，或者是說……不太敢和他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她現在每次看到阿波羅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當她發現自己是在阿波羅懷裏醒來的時候，她差點沒控制住自己，把他的身體推倒在地。

阿波羅大概是知道她的心情，並沒有再像以往那樣除了他們分別的工作時間之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她在一起，而是給了她足夠的自由和空間。

阿爾讓時刻跟着她的達芙妮和其他的姑娘們留在一起，獨自騎着她的鹿在森林裏亂逛，頭上戴着達芙妮給她編的月桂花環，漫無目的地在森林裏行走着。不知道是她自己隨意走動還是心之所向，她竟然走到了明塔所在的那片森林的入口。

阿爾想了想，還是決定進入這片森林。反正都沒什麼事情要做，還不如進去逛逛……並且，阿波羅不喜歡見到包括明塔在內的幾位被阿爾帶回過奧林匹斯山的女神，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並且，明塔不像達芙妮那樣愛說話，她可以安安靜靜地呆在這裏。

可是就在她要進入森林的時候，阿爾突然感覺到，有生物在靠近這片森林。阿爾阻止了明塔想要出來迎接她的腳步，她舉起了手中的弓箭，拉滿了弓，將箭矢對準了正在靠近的身影。

可是隨着對方的逐漸靠近，阿爾皺起了眉頭，慢慢放鬆了手上的動作。

“阿爾忒彌斯殿下，怎麼……？”明塔有些疑惑地看着阿爾的動作，然而她自己也放開了手上拉弓的動作——她們都聽到了，是狗叫的聲音。

“來人不正常，似乎受傷了。”阿爾把箭放回自己身後背着的箭筒里，走了出去。本來想說什麼的明塔看到她這樣，也擔心地跟了出去。

她們看到的是一位跌跌撞撞正穿着獵裝行走而來的高大男人（或者神）。他的身旁正跟着幾隻獵犬，其中有一隻體型龐大的黑色獵犬，看到她們二人的到來，它吠叫的聲音更大了。

“怎麼了嗎，西利烏斯？”靠近的卻是一位半神。那半神清朗的聲音響起，黑狗停止了瘋狂的吠叫，似乎平靜了下來。

“你是誰？”阿爾率先開口，“你即將接近屬於阿爾忒彌斯的森林，你可知道那裏是不能隨意靠近的？”

“尊敬的女神，我是波塞冬的兒子，我的名字是俄里翁。”對方抬起頭來，阿爾可以看到他有着一張俊朗的面容，可是他的眼睛卻沒有神采，“我並不知道前面的方向，若是不慎冒犯了您，請您仁慈地原諒我吧！”

阿爾沒說話，仔細看了看俄里翁的眼睛：“……你看不見？”

俄里翁點了點頭：“是的，我失去了我看東西的能力。我愛上了美麗的姑娘墨洛柏，可是她的父親卻不同意我們結婚。我試圖讓她的父親改變主意，卻失敗了，並且失去了我的視力。”

而那隻黑色的獵犬卻在阿爾靠近的時候不住地吠叫着，似乎害怕阿爾傷害他的主人一樣。

“我一路走來，是火神赫淮斯托斯殿下鍛鐵的聲音指引着我走到了這裏。他告訴我，往這個方向走來，可以遇到太陽神。當阿波羅殿下出現的時候，我的視力就會恢復，我可以重新看到東西了。”

阿爾有些心虛地轉開了視線。如果是正常情況，俄里翁的確可以在越過了森林后見到阿波羅，並且可以很快恢復他的視力；可是今天她甩掉了阿波羅獨自來到了這裏，阿波羅就不可能再來這個方向，俄里翁只能繼續向前。

可是明塔卻不知道阿爾故意避開阿波羅的事實。她似乎對這個名叫俄里翁的半神很感興趣，很是熱心地開口對他說：“你的運氣很好。你遇到的正是阿波羅殿下的妹妹阿爾忒彌斯女神，她是一位善心的女神，並且和阿波羅殿下關係要好，她一定會帶你找到阿波羅殿下，治好你的眼睛的。”

“請問這位女神是……？”

“我是明塔，為阿爾忒彌斯殿下守護着這片森林。”明塔聽到俄里翁問她，飛快地開口。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阿爾一眼，退後了一步。

阿爾忍住了不翻白眼給明塔看的衝動：妹子你沒看到我是獨自一人來這裏的嗎！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認為我是故意來這裏看帥哥的？！等等，難道是因為我一個不小心留了他一條命的原因？可是這真的只是因為預言所以知道這個人我現在不能殺他而已，才不是其他奇怪的理由呢！

……等等，這個傢伙叫俄里翁？難道是被阿爾忒彌斯一箭射中腦袋的俄里翁？最後還變成了獵戶座的俄里翁？！那豈不是她自己的官配？！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官配來的太快了，阿爾表示她大概是遇到了一陣龍捲風，完全反應不過來啊……

因為明塔那片森林不允許別人進入，他們就在旁邊找了個地方讓俄里翁休息。而因為他們都是不愛說話的神（或者半神），所以相處在一起反而顯得很是閑散舒適。

“請問阿爾忒彌斯殿下，您什麼時候方便帶我去見阿波羅殿下呢？”俄里翁突然開口，把阿爾嚇了一跳。阿爾側過了頭，不讓俄里翁看到自己的表情（雖然她覺得自己應該也沒什麼表情可以給他看），隨後才開口說道，“我自然是一定會帶你去找他的。”

俄里翁見她不說具體時間，也沒有再追問，只是安靜地繼續坐在一旁。明塔有的時候會輕聲細語地跟他說話，他也會語氣溫和地回答，倒是讓阿爾覺得自己有些過意不去了。

直到過了兩三天，阿爾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才答應帶着俄里翁去找阿波羅。她甚至一邊走一邊還和俄里翁慢悠悠地聊天，似乎就是想把見阿波羅的時間推后一些。

可是她能拖，俄里翁不能拖。在她慢悠悠拖了一天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加快了速度，不想讓自己產生負罪感。

然而阿波羅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原本溫和開朗的太陽神在見到白衣黑髮的女神身邊那個英俊高大的半神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太陽被覆上了烏雲，常年帶着的笑意也慢慢淡了下來。

“他是誰？”阿波羅的聲音有些冷凝，阿爾聽起來卻不由得想起了那次穿越之中遇到的那個和面癱版阿波羅——洛克希阿斯。

“尊敬的阿波羅殿下，我是海皇的兒子俄里翁，”男人衝著和他差不多高的阿波羅行了一禮，“來見您是想請求您為我醫治我的眼睛。”

大概是知道阿爾不會開口為他解釋，俄里翁自己繼續說道：“赫淮斯托斯殿下指引我來到了阿爾忒彌斯殿下的森林，而後阿爾忒彌斯殿下又引導我來尋找您……”

聽到這些，阿波羅緊皺的眉頭才稍微放鬆了一點。他揮了揮手，不知怎麼一下，俄里翁就覺得自己的眼前驟然被一陣燦爛的金光填滿，金光散去，他的視力很快就恢復了。

讓俄里翁先等着他們，阿波羅帶着阿爾走遠了一些，他似乎有什麼話要對她說。阿爾沒有想那麼多，也跟着他來到了那裏。

“你不是不想見我嗎？”阿波羅的語氣很奇怪，似乎就像是在質問她一樣。阿爾有些不高興，然而還是看了看阿波羅。

“你不是一直躲着我嗎？”阿波羅低下了頭，看着阿爾的眼睛。“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你討厭我了嗎？”

阿爾的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她的腦子裏一直縈繞着洛克希阿斯·奧林帕斯的那種冷淡的樣子，那樣讓她更加不舒服。最終，她只能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討厭阿波羅。

在她的眼裏，洛克希阿斯和阿波羅本身就是不一樣的存在。畢竟在那短暫的穿越之中，雖然她和洛克希阿斯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可是那樣冷漠高傲不愛說話的樣子讓她感覺更像她自己，讓她感到莫名的緊張；而那個福玻斯，陽光開朗，而他說的話又證明，他才是那個世界真正的阿波羅。

可是，她為什麼會無端穿越呢？她到底屬於哪個世界呢？那個世界和她原本成為月亮女神之前的世界是同一個嗎？那些和神們長得一樣的人們，又都是真的存在的嗎？如果真的存在，那麼……福玻斯和洛克希阿斯，他們為什麼長得一模一樣？他們之間又存在着什麼奇特的關係呢？

“你不討厭我？可是你避我避了那麼久，卻因為他而來找我……”阿波羅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受傷，可是阿爾不知道她該說什麼。

“你喜歡這個半神嗎？”阿波羅輕聲說道。阿爾卻因為他的這句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