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太妃喊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妃的一雙親生兒女,已故去的襄親王世子薛浩,和如今已嫁入李家的馨和郡主薛清。樂文
這般一來,薛雲上和三姑娘都不好再離去了。
只是太妃的病情時好時壞的,襄郡王也是小有年紀的人了,王妃在生產時落下了病根,如今還沒調養過來,也是禁不住這樣的日夜侍疾的。
薛雲上便請襄郡王和王妃去歇着,他們這些小的留下侍疾代為盡孝就罷了。
薛雲上回不得榴緋軒,韓氏的打算也就不能成行,只是她還身兼中饋之事,也不好時時刻刻與薛雲上如影隨形,便臨時起意的就將在優曇婆羅院旁的嚼香館收拾了出來。
韓氏就在那裏聽回事了,完了,到優曇婆羅院也方便。
這日,韓氏聽安在庫房的她的陪房沈大家的悄悄來回說,“庫房裏貓膩多,多少好物被人監守自盜的,以次充好了。”
韓氏聽了自然大怒,只是如今太妃正病着,她也不好對府里人大動干戈的,便暫且忍耐了下來,讓沈大家的也別聲張,暗地看清楚。
罷,韓氏這才從嚼香館出來,又轉到優曇婆羅院來。
只是遠遠的就看見太妃上房外頭的葉勝男,韓氏的臉面越發不好看了。
如今韓氏當家了,就恨底下的人不聽她的,還擅作主張。
韓氏過去便質問道:“誰讓你來的可是當榴緋軒的主子都不在了,你便能四處閑逛來了。”
葉勝男福身回道:“回三奶奶,奴婢是來給太妃請安來的。”
韓氏一聽,冷哼一聲,“笑話,太妃跟前什麼時候也輪得到你們這些阿貓阿狗來請安了。”
這時,常安家的從上房裏出來。
韓氏知道常安家的是太妃跟強得用的人,掉過面來給的自然是笑臉了,“常媽媽可是祖母吩咐什麼事兒了你只管交給我,眼下就能辦好。”
方才的話,常安家的自然也聽到的,一來韓氏那句阿貓阿狗的話,她不愛聽,二是比起葉勝男來,韓氏雖是主子,到底葉勝男才太妃的人,常安家的自然就不喜韓氏了。
就見常安家的向韓氏福了福身,道:“不過是太妃讓依怙進去罷了。”
韓氏的笑臉當下就有些撐不住了,半晌才道:“現下祖母才好些,怎好讓人攪擾她的,就讓依怙她在這外頭磕個頭就算了吧。”
常安家的道:“三奶奶不知道,依怙在太妃跟前伺候時,太妃就喜歡聽她說話。如今雖服侍三爺和三奶奶了,但隔三差五的還會來給太妃請安。”
韓氏一聽這話,就有些慌,暗道:“我竟然不知道還有這事兒。依怙這賤蹄子還不知道在太妃跟前,告我多少黑狀了。”可又一想的,“倘若依怙真告了我的狀,太妃沒有不管的,那裏還能看着我把那幾個狐狸媚子排擠出上房的不是太妃認同了我的做法,就是依怙這蹄子沒敢告我的狀。”
想罷,韓氏又得意了起來,道:“既如此,依怙你就隨常媽媽進去請安吧。仔細別讓祖母累着就是了。”
葉勝男又福了福身,便跟常安家的進去了。
少時,薛雲上從裏頭出來。
韓氏當下又眉笑顏開地上前迎來,見薛雲上眼下的青色,心疼得不得了,便道:“昨夜三爺又守了一宿,這會子有三姑娘在祖母跟前也正好了,三爺趕緊到廂房去眯一會子。”
薛雲上往廊檐下欄凳一坐,靠綠漆柱上,閉眼道:“縣主到底還小,不知道輕重,我不放心。我在這歇一歇就完了。”
“這如何使得。”韓氏忙忙就要讓人搬來桌椅的。
薛雲上又叫住了韓氏,“你先別忙,我還有話對你說。”
一旁的丹玉是個極有眼色的,聽了連忙拉過還愣在那的映雪,福身退遠了些。
薛雲上道:“依怙如今雖在我屋裏使喚,可她的月錢都是太妃屋裏出的。你如今也當家,也早應當知道了吧。”
韓氏聽了一怔,暗道:“這月各處的月錢倒是要放了。只是也不過是我從外頭賬房關了回來,在按各處人頭如數給就是了。誰還費心一一看都有誰的。”
一看韓氏這神色,薛雲上便知道韓氏是沒留心過了,無聲嘆了嘆,又道:“說白了,她還是太妃屋裏的人,就是我也不好對她大呼小叫的。你也莫要太過嚴苛了。”
韓氏一聽也總算是明白過來,原來方才她的刻薄被薛雲上聽到了,但她心裏還是不服,心道:“既如此,她怎麼不回太妃身邊去的乾淨,省得在榴緋軒受氣。”
不管心裏如何,韓氏嘴上還是知道該怎麼說的,“三爺說得是,其實素日我不這樣的,就是今兒碰上一件事兒,我不知該怎麼才好的,難免就有些遷怒了。”
薛雲上問道:“什麼事兒”
韓氏就把她陪房瞧見的事兒都說了。
薛雲上聽了,道:“依王府的規矩和章程,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只是祖母如今還病着,莫要鬧得太過,驚動了她老人家。”
韓氏點頭答應了“是”便去了。
也就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葉勝男從上房出來。
見着薛雲上,葉勝男上前蹲福,“三爺。”
薛雲上起身和她站一塊,道:“陪我走兩步。”
葉勝男又福了福,“是。”
兩人一前一後,從優曇婆羅院後門出去的。
出了後門,就是與王府外牆成的夾道。
優曇婆羅院本就是偏,這夾道就更是少人走動了。
薛雲上出來就牽上手葉勝男的手,道:“讓你受委屈了。再忍耐幾日,我弄明白太妃的意思,便讓你再回我身邊來。”
葉勝男瞧着薛雲上臉上的倦色,有些於心不忍,道:“奴婢不覺是委屈。如今在西廂房,就綉繡花也累不着奴婢什麼。”
薛雲上道:“可沒你服侍,我委屈。”
葉勝男一聽薛雲上又不正經了,一把將手掙脫出來,“三爺還是趕緊進去吧,如今太妃可離不得你和三姑娘的。”
薛雲上慢慢收起笑了,些許鄭重道:“誰不但鄭國公了府是式微了的,如今我才知,原來祖母和鄭家還有這般大的能量。都到宮裏去了。”
葉勝男一驚,“三爺是說,宮裏那件事兒是”
薛雲上點點頭,吩咐道:“你去告訴漢廣,讓他去承恩候府找寧家大公子。”
葉勝男道:“就讓漢廣去寧大公子就完了三爺就沒別的話了”
薛雲上笑道:“不必多說。寧家如今掌十二衛,雖然錦衣衛並不在其列,但想要打聽一二還是能的。見到漢廣,忠振他就知道了。”
葉勝男蹲身,“是,奴婢知道了。”
而去了宗人府的二爺,果然是埋頭苦幹。
如今的宗人府宗人令與襄郡王的交情不淺,自然就給了襄郡王臉面,對大爺和二爺大開方便之門。
再有就是毒害張選侍之人是被當場被拿的,只要問出線索,順藤摸瓜,找出幕後主使,案子沒有不結的。
這下藥暗害張選侍的人,是張選侍宮裏的一個小宮女。
起先這人還抵死不招,嚴刑之下到底受不住,才都招了。
可看着那供詞,莫說宗人府和內務府的人,就是大爺也知道要不好了。
只因那小宮女的供詞,字字句句都不離熙皇子,且查出不少旁證來,也直指熙皇子。
天下皆知,熙皇子是當今聖上唯一的獨子,儲君的不二人選。
可若這殘害手足的罪名落頭上,憑他熙皇子是誰,也要壞了名聲的。
誰還會擁護這樣陰狠不仁的君主。
且以皇上對熙皇子的疼愛,不管真相為何,也容不得牽連上熙皇子。
不然當日皇上也不會只着宗人府和內務府查辦了。
所以家去后,大爺囑咐了二爺幾句千萬不可聲張等話后,便去找襄郡王了。
襄郡王聽完大爺所說,當下便讓他們趕緊把這事兒給忘了,從此不管誰人問起,都說不知道,還十分懊悔讓大爺和二爺跟着宗人府查辦此事了。
大爺得了襄郡王的話,就趕緊和二爺說起,后一再叮嚀,“二弟千萬牢記,此事從此只能爛在心裏。”
二爺聽了十分不敢苟同,暗忖:“熙皇子又如何,還怕他日後報復不成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時就是熙皇子也自顧不暇了。還是大哥覺着把熙皇子查出來,大哥作為熙皇子的連襟日後前程也要跟着渺茫了的,這才有意要包庇到底。”
故而,二爺面上答應了大爺,轉面到太妃跟前便又把什麼都說了。
太妃聽說后先誇讚了二爺一番,“果然長進了”的話,又說:“雖然朝堂上的事兒,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明白的。我只知道,絕不可欺君罔上,擅揣聖意。為臣之道便是凡事如實稟報,皇上自會定奪。”
二爺一聽這話,他就覺着這才是正理兒,便暗地打算了起來。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