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內顧
林海如今膝下只有一女，雖有幾房妻妾，但是卻都無子女留下。這邊拖着悲痛的心情去處理拖沓多日未決的公務，一聽到女兒無恙已經醒來，忙匆匆的從衙門裏趕了回來。
“玉兒，爹爹看看，你可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爹爹喊大夫來。”林海回府直奔黛玉屋內，看着自己女兒斜卧在窗下的榻榻米上，關心的上前把窗戶關上，只留了一個小縫隙透氣用。
“爹爹，玉兒沒事。您看，我什麼事都沒有。”黛玉站起來，小小的個子就算是站在榻榻米上也沒有林海個高。林海看着在他面前轉圈圈的黛玉，很是放心的把黛玉摟在懷裏，眼眶在黛玉看不到的地方有些微濕。
李莫愁本是飄在林黛玉身邊和她聊天，而林海一來，她便飄起來立在一旁，雖然林海看不見，但是李莫愁還是習慣使然。李莫愁如今很多習慣都改不掉，比如說防備人的時候下意識想要去摸摸不知道在哪裏的拂塵。
看着林海那般的關心黛玉，李莫愁不知為何便想起自己的師父和師妹，她很想知道，師妹和那個楊過過的可幸福，她唯一的親人也就只有師妹了，雖說也收了徒弟，但是更多是利用，要說感情，也就只有在古墓那些年她還有這玩意。
“爹爹，你瘦了。”林黛玉歪着頭靠在林海的肩膀上，一手還把玩着林海的一縷頭髮，“爹爹，玉兒讓您擔心了，以後玉兒定不會再生病讓您擔心了。母親走了，爹爹可要好好保重自己，要不然玉兒會擔心的。”
傻瓜，李莫愁明顯看到林海在林黛玉提起去世的母親時，他眼裏的悲痛和絕望。心想這小丫頭跟着自己那麼久了，還是不夠通透。不過看着黛玉的年紀，李莫愁便也釋然。小孩子，你再怎麼給她灌輸成人細膩的情感，她沒有經歷過，便不會理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李莫愁無端的想起曾經的那些事來，不由得有些悲從心來。
“玉兒，你外祖母從京里來信，要接你進京。”林海想起岳母的來信，心裏對女兒萬般不舍，可是如今朝堂風雲萬變，這維揚也不是安全久留之地，再加上他早已經無心續弦，那麼女兒的教養只能交給岳母。
“爹爹，玉兒不要。”林黛玉嘟着嘴撒嬌道，“爹爹不喜玉兒了嗎？”
“爹爹最疼愛的就是玉兒了。”林海慈祥的摸摸自己女兒的小臉道，“玉兒，你母親未出閣前，在家中備受寵愛，這一次你去京里，為父也能安心不少。你外祖母定是會好好疼你的。”
“不要，爹爹還說最疼愛玉兒，那為何要把玉兒送走。”林黛玉使勁搖了搖頭，“玉兒要陪着爹爹，玉兒不要寄人籬下。”
林黛玉不知為何，一聽林海要送走她，第一反應便是想起了那個楊過。他從小沒了雙親，在桃花島，重陽宮輾轉，備受欺負。只有到了古墓他才好一些，林黛玉敏感的覺得，外祖母家裏再好，也不如自己家，她才不要去什麼京里。
“玉兒。”林海哪裏想把林黛玉送走，只是想起如今京里不安分的那幾個皇子，心裏擔憂女兒安全罷了，“玉兒，你聽爹爹說，爹爹已經答應你外祖母來接你去京里。這一次去京里，爹爹會替你打點好一切。玉兒去看看，好了便多住些日子，不舒心了，你寫信回來，爹爹讓管家去接你可好？”
林黛玉努努嘴，紅着眼眶搖搖頭，就是不說話，不表態。林海看着女兒這般，心裏更加難過，更是痛恨朝堂上那幾個不安分的皇子，要不是他們，自己何苦把唯一的女兒送到岳母家中去。雖說岳母家中是富庶之家，可是林海自是知道，公侯府邸有多少糟心事，要不是因為涉及到女兒的生命安全，他又怎麼會讓女兒去那等侯門大院受罪。
“乖，聽話，爹爹處理好這裏的事情，就會立刻來接玉兒可好？玉兒就當是去玩玩好不好？”林海苦口婆心的勸道。林黛玉倔強的就是不表態，李莫愁常年行走江湖，早就聽出了不對勁，忙飄到黛玉面前沖她點點頭。
前後夾擊，林黛玉看着林海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李莫愁的表情，最後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好，這才是爹爹的乖女兒。”林海哪裏捨得自己的女兒離開，只是他現在不得不這麼做，他常年案前積累，身子早就一年不如一年，尤其是妻子離去，他就更加的力不從心。如今要不是女兒還在，他怕也是會就這樣聽之任之。女兒如今是他唯一的支柱，他定會為女兒安排好一切。
林海這邊得了林黛玉的應承，這才放心的陪着林黛玉用了飯，便把林管家叫到了書房之中。
“我讓你辦的事，你可辦妥了？”林海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問道。
“老爺，老奴都已經辦妥。”林忠從袖口中拿出自己盤點好的賬本道，“老爺您過目，夫人和老婦人的嫁妝全都列出來了，咱們府里除過珠寶玉器，現銀一百七十萬兩，金十萬兩。”
“林忠，林家還是無人願意承諾日後照拂玉兒一二嗎？”林海心中着實疲憊，他是嫡支，如今求到旁支去，不到走投無路，以他的驕傲無論如何都不會開這個口。
“老爺，他們如今早早就站隊了，都說只有您表態和他們一起，他們才願意照拂一二。”林忠想起那些旁支的嘴臉，臉上的怒容便立現，“老爺，咱么何苦求他們，您好好保重身子，日後姑娘自有有您做主。”
“旁人不知，你還不知嗎？我這身子早些年不妨着了道，如今不過是數着日子過罷了。”林海嘆了口氣，“事到如今，只有把玉兒託付給岳母大人了。”
“可是京里離咱們維揚這般遠，老爺怎麼捨得。”林忠心疼道，“再不濟，有老奴在一天，姑娘便不會委屈着。”
“你何苦意氣用事。咱們律例里明明白白的，除非是絕戶，不然女兒是沒有繼承權的。我就怕，怕我一走，那些旁支貪了我府中的庫銀，這便罷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我就怕，玉兒還小，以後嫁人連份嫁妝都無人替她拿出來。”
一想起國家的律例，林海主僕又是一聲聲感嘆，而林黛玉這裏卻不知，給李莫愁耍起了小性子。
“莫愁姐姐，我就是不願意去外祖母家。”林黛玉氣呼呼的坐在榻榻米上，“爹爹為什麼非要我去，連莫愁姐姐都不理解我，玉兒心好難過。”
李莫愁兩輩子加起來，估摸除了對小郭襄溫柔過，還從未這般溫柔，李莫愁本就是絕色傾城，這微微一笑，讓床上的黛玉看呆了，“玉兒，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想想你爹爹，他那麼疼愛你，怎麼捨得把你送走。能做出這般決定，定是心中有所憂慮，才不得不做出如此決定。你何不順了你爹爹的心思，解了他的內顧之憂？”
林黛玉想了想林海說的話，又看了看李莫愁，這才吸吸鼻子坐直說道，“那我聽話就是了，可是，爹爹有什麼內顧之憂呢？玉兒也可以替爹爹分憂的。”
李莫愁搖了搖頭，“我也是剛來，還不了解情況，可不能妄下定論。”
林黛玉一想也是，“那我就先去外祖母家裏玩玩，等到爹爹的內顧之憂解了，我們便回來。”
李莫愁看着林黛玉重新露出笑容，心裏一松，她根本沒有哄孩子的經驗，要不是這女娃娃心思乾淨，這麼依賴她，她早就一個巴掌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林黛玉和李莫愁過的很平淡，白日裏李莫愁就躲進林黛玉的身子裏，借用她的身子走出這一畝三分地，去觀察周圍的環境，晚上便看着黛玉睡去，自己不甘心的一次次運行曾經的功法心經。
成了鬼魂，李莫愁依舊不忘練武，對她來說，既然無法死去，那便好好的活着。她曾經危害武林，對敵無數，自是摸索出了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只是這成了魂魄，無論如何這都無法提氣運動。
這已經是李莫愁不知道第幾次試驗了，一次次的失敗，竟讓她心裏開始窩火起來。李莫愁再一次失敗，氣的飄起來，順着月光的方向飄到她能到的最遠處，看着月亮，想着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真真是鬱悶的緊。
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丫頭，李莫愁剛剛的煩躁平息下來，腦筋一轉，想着自己如今後繼無人，白白浪費了一身好武藝，便把這希望寄托在了林黛玉身上。
“這小娃娃不適合我的功法，太狠毒了。還是交給她古墓派的武學吧。”李莫愁暗自盤算，心想她這也算是讓古墓派在異世後繼有人，想來師父她老人家一定會喜歡這個小徒孫的。只是李莫愁暗自可惜，要是有玉*女*心*經的功法多好，那一定是適合這娃娃的。
李莫愁不是個怨天尤人的人，她想着自己都能慢慢摸索出來自己的武道，那麼這娃娃這麼聰慧，再加上有古墓派的基礎功法，定然是會走出自己的武道，歷來武學都是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楊過能夠後來者居上，可不是因為他也有了自己的武學之路，所以李莫愁惆悵了片刻便不再糾結，她還就不信了，既然上天不讓她死去，那麼她一定早晚有一天能破了這個局，重新做那個愛恨分明的李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