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寶瓶收魂
“辛月！辛月……”
董元昌見女兒又暈了過去，急忙呼喚道。
“董老爺，你這樣喊是無用的。只有將董大小姐丟失的天魂和地魂都找回來，她才會徹底地醒過來。”
將混了香灰的清水放在一旁，林燁目光炯炯，自信地對董元昌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最好就到城外的白樺林當中，為董大小姐找回天地二魂。否則時間一長，極有可能董大小姐魂就消散了。
而且，收魂還有專門的講究。董老爺，我需要一個用元磁玉做成的寶瓶，然後裏面再盛放陳年的稻、黍、稷、麥、菽五穀。”
回憶起《伯卿異聞錄》當中的記載，林燁對董老爺吩咐道。
“好好好……元磁玉做成的寶瓶，庫房當中正好有一個。還有陳年的五穀，我馬上讓人去準備。”
看到林燁成功地用一顆藥丸將女兒董辛月喚醒，並且說出了天地二魂丟失的準確地點，董元昌哪裏還會質疑林燁說的話。
堂堂一城武尉的董元昌愛女心切，對林燁簡直是言聽計從，立刻就轉身命令大管家董空道：“速去庫房取來元磁寶瓶，還有甄選陳年的稻、黍、稷、麥、菽五穀，快去快回。”
“是！老爺，老奴這就去……”
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大管家董空也傻了眼，他怎麼也想不到，穿得像個叫花子的林燁竟然真的找出了大小姐的病因，而且還真的有辦法救治。收到董元昌的吩咐后，便連滾帶爬地跑出廂房去。
“大管家，怎麼樣？那林燁呢？是不是醫治不了大小姐的病，已經被震怒的老爺一巴掌拍死了？剛剛我看到張郎中嚇得屁滾尿流地跑出來，是不是老爺將那林燁給打死了啊！”
一直守在客堂外面的董龍，見到大管家董空急匆匆出來，便湊上臉來興奮地問道。
“死什麼死？董龍，我這一次真的是被你給害死了。你不是說這個林燁只是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窮酸書生，沒什麼大本事的么？”
董空一出客堂，見到賊眉鼠臉的董龍，就氣不打一處來質問道。
“啊？大管家，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林燁那個臭小子真的會看病？把大小姐的病給看好了？”董龍愣了一下，驚訝地問道。
“病倒是還沒有治好，但是他已經查出了病因，大小姐是丟魂了，老爺命我去取元磁寶瓶和五穀reads;。我去庫房取元磁寶瓶，你速速去穀倉弄一些陳年的五穀來，聽到沒有？”
看到董龍，董空正好將弄五穀的任務分配給了他。
“元磁寶瓶和五穀？這和大小姐的病有什麼關係？大管家，林燁那臭小子不會是裝神弄鬼把老爺糊弄住了吧？”董龍還是接受不了林燁會看病這個事實。
“廢話什麼！還不快點去，若是耽誤了大小姐的病，老爺就要了你的狗命。”
董空一腳揣在董龍的身上，催促着他馬上去弄五穀，董龍什麼也沒有弄清楚，只能很委屈地趕緊往董府穀倉跑去，心裏面還在嘀咕懷疑着：“這怎麼可能？林燁那個臭小子，什麼時候學會這麼高深的醫術了？”
而此時，在廂房內，董元昌焦急等待着，小小姐董辛雪卻是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塊桂花蜜糖很是乖巧地塞到了林燁的手裏，眨巴眨巴水靈靈可愛的大眼睛，感謝林燁道：“林燁哥哥，謝謝你查明了大姐的病因。辛雪說好的，要給你桂花蜜糖吃的。”
“桂花蜜糖？好甜！嗯……真香！真好吃，小小姐，謝謝你。”
今天起來還沒有吃過東西，林燁也就不客氣地將董辛雪給的這一小塊桂花蜜糖塞進了嘴裏。蜜糖在嘴裏慢慢融化，桂花的香味洋溢出來，那種味道能從口舌之間甜到心裏面，林燁從小到大哪裏有吃過這麼美味的蜜糖？
“不謝！林燁哥哥，這是你應得的。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辛雪每次都偷偷多拿幾顆蜜糖，然後給你送去。”
董辛雪微微一笑，嘴角一邊一個小酒窩，真的是甜到了人的心裏面。從小都幾乎只在董府當中長大，沒有接觸過外人，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並沒有因為林燁的身份和穿着而對他有什麼看法。
相反，林燁所表現出來的大無畏和書生氣質，和府中的那些下人家丁們截然不同，反倒讓董辛雪覺得新奇和感興趣，加上林燁又能治好大姐董辛月，董辛雪自然就不自覺地對林燁親昵了起來，一口一個林燁哥哥喊得很甜。
“蜜糖好吃倒是好吃，不過我又不住在這董府當中，小小姐，你怎麼給我送？”林燁笑着說道。
“爹爹說了，等林燁哥哥治好了大姐，就把大姐許配給你。到時候，林燁哥哥不就也要搬進我們董府來住了？那樣就好了，辛雪不要練武，可以每天跟着林燁哥哥身邊讀書。”董辛雪理所當然地說道。
但是一旁的董元昌聽到這話確是略一皺眉，咳了一聲，對董辛雪說道：“辛雪，不要亂說話。你今天的拳練夠了么？辛月這邊有爹爹和林燁在，你馬上回演武場去找劉師父練拳。”
“知道了，爹爹。大姐醒了要馬上和辛雪說，林燁哥哥，我先去練武了……”
很不滿意地嘟囔着粉嘟嘟的小嘴，在父親的命令之下，董辛雪也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廂房，回練武場練拳去了。
不一會兒，喘着粗氣的大管家董空撲哧撲哧跑了回來，手裏面端着一個用元磁玉打磨而成的寶瓶。家丁董龍也是馬不停蹄地從穀倉弄來了稻、黍、稷、麥、菽五穀各一斤。
“林燁，現在寶瓶和五穀都在這裏了。要如何替辛月收魂呢？”董元昌很慎重地問道。
“董空，你把元磁寶瓶給我reads;。還有董龍，五穀按照稻、黍、稷、麥、菽的順序依次灑在董大小姐的足底位置……”
林燁直接上前接過董空手中的元磁寶瓶，然後命令起董龍來。董龍本不甘被林燁使喚，但是此時老爺董元昌正盯着他，事關董大小姐的怪病，他也就只能忍氣吞聲按照林燁所說的去做。
拿着元磁寶瓶，林燁將其置於董大小姐的頭頂的天沖穴上，靜置差不多一刻鐘之後，再將董龍灑在董大小姐足底的五穀給全部收進了寶瓶當中。
這些都是《新娘丟魂》當中的步驟，林燁每一步都嚴格地按部就班的去做。
“好了！董老爺，如今這元磁寶瓶和五穀都沾染上董大小姐的氣息，我們可以到城外的白樺林去替董大小姐收魂了。”
弄完這些，林燁沖董老爺點頭示意道。董老爺便立刻命令大管家董空備馬，迫不及待地要趕往城外的白樺林去。
“駕！”
三匹駿馬從董府當中飛奔出來，林燁並不會騎馬，而且他的手中還端着元磁寶瓶，所以是和董元昌同騎一匹馬。還好董元昌的這一匹棗紅駿馬生得比較高大威武，騎乘兩人綽綽有餘。
而另外兩匹駿馬之上，卻是管家董空和家丁董龍。冰天雪地，出了城門之後，駿馬踏在厚厚地積雪上，留下了深深地馬蹄印。
董龍一邊駕馬一邊眯着眼睛盯着前面的林燁，心中咒罵著：“這該死的林燁，什麼時候學會的醫術，這回若是真的被他治好了大小姐，他豈不是立刻就能娶大小姐為妻，飛上枝頭變鳳凰？我賣身進入董府，辛辛苦苦打雜兩年才混上了一個家丁小管事，難道將來還要被他使喚么？”
心裏面對林燁充滿了恨意，董龍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林燁從頭至尾就是在裝神弄鬼，他根本就沒有本事治好董大小姐的病。
“林燁，前面就是白樺林了。雪太深了，馬匹進不去。”
到了白樺林前，董元昌將棗紅駿馬栓在了一邊，然後和林燁一同下馬，指着前面白茫茫的一片樹林道，“只能下馬走進去了，也不知道裏面哪一棵是辛月所說的黑槐樹。”
“走進去看看便知道。”
身上只穿着單薄青衫的林燁凍得發抖，但是卻拿着元磁寶瓶走在了前面，一路左顧右看尋找着董辛月所說的那一棵黑槐樹。
“老爺！這林燁帶我們來着荒郊野外的，該不會是想要趁機逃跑吧？要不要我上去看緊他？”董空湊了上來，挑撥道。
“白樺林黑槐樹下丟魂，是辛月親口所說，應該不會有假。林燁既然知道三魂七魄，必然有些本事。我們跟着他，一定能夠找到辛月丟失的天地二魂。”
董元昌目光凝重地跟在林燁的身後，兩個家奴也隨行左右，幾人在這深山雪地當中留下了一串串的腳印來。
白樺林中非常安靜，沒有絲毫的蟲鳴或者鳥獸的叫聲，只聽到幾人的喘息聲以及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包括林燁在內，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兩邊白樺樹的枝椏上，一隻通體雪白和周圍幾乎融為一體的雪鴉，正瞪着兩隻眼睛安靜地注視着他們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