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凜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以後，才頷首表示自己沒有異議……雖然對雄‘性’和雌‘性’這些鬼東西沒興趣，但他也很想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說句實話，之前在戰鬥中他無暇顧及，現在平靜下來，他確實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內部好像有哪裏是不一樣了——這並不是某一部位的改變，而是全身‘性’的，在最細微處與來到這個世界前變得不同了。

這種改變並不是擺在表面上的，他只是能夠感受的到，卻完全沒有辦法看的到它——而‘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快捷的方法，當然是做一個全身檢查。

在乘坐飛艇去往飛船的路上，景容尚的視線總是會忍不住多在顧凜深的身上停留一會兒。

這對於他而言，大概是很反常的……他很少會這麼在意一個不是他親人的人。

不過好在因為顧凜深武力和身份帶來的雙重震撼，除了他，其他的那些衛兵們，就連他的舅舅艾爾亞·多羅西的目光，都很難做到不去時時刻刻注意着顧凜深的一舉一動。景容尚與以往不同的行為在這樣的襯托下，顯得正常的很，根本看不出異樣來。

然而，就是在這樣令人難以忽視的眾人注視中，顧凜深這一路上卻對這些都安之若素，就當他們這些人全部都不存在一樣，只是一直的專註着看着窗外，就好像小孩子般對一切都充滿了興趣，其他什麼異常的舉動都沒有做。

景容尚得承認，當顧凜深安安靜靜的就這麼獃著的時候，他確實表現的就像是一個雄‘性’了——相較於他們要瘦弱一些的修長身材搭配上他略帶好奇的打量的表情，顯得他年紀不大，給人一種乖巧溫和的錯覺。尤其再加上他那清透的黑眸，當裏面沒有了壓迫和探究的時候，這雙眼眸看起來真是乾淨極了，令人恍然間感覺這個人其實是毫無威脅的。

不過目睹了顧凜深手刃機甲場面的他明白，這只是表象罷了，這種無害的假象下包裹着的，其實是一個本‘性’兇殘的“怪獸”。

但也這正是這種強大，讓他在明知顧凜深很有可能是雄‘性’以後，依舊難以將自己心中燃起的興趣全部澆滅。

那樣強大的武力……如果是自己和他一戰的話，又能夠堅持多久呢？

……

當順利的踏進飛船，將顧凜深‘交’給醫療小組以後，艾爾亞終於稍稍放鬆下來。作為一個戰士，對於醫療方面他頂多懂一些危急時刻止血的常識，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所以剩下的事情就讓他們那些專業的人來接手吧，他只需要等着結果就好。

於是艾爾亞轉而開始教訓起自己那幾個‘春’心萌動的心腹屬下來，這些人本是隨他一起在戰場上廝殺的親=兵，都是信的過的人，所以在安斯星上他才什麼事都不避諱着他們，結果沒想到一個兩個的，剛才在飛艇上表現的意志這麼不堅定。看什麼看，這輩子都沒見過雄‘性’嗎？眼神炙熱的隔着很遠都能感受的到。

他敲了敲表現的最明顯的那傢伙的頭，警告‘性’的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袋裏在想些什麼，快收起來，就算他真的是一個雄‘性’……那也不是一個普通的雄‘性’。”

“可是長官，不普通的雄‘性’那也是雄‘性’啊……”‘揉’着腦袋，幾個親兵里年紀最輕、閱歷最淺，剛出學院不足三年的青年顯然依舊滿是憧憬。想當初，在學院裏的時候，他們這群機甲專業的雌‘性’們，就只能遠遠地看着隔壁後勤系和醫療系相對而言數量已經算多的雄‘性’們望洋興嘆，然後閑來沒事扎扎星艦系那群‘混’蛋們的小人……別以為他們不知道，星艦專業里每一屆也都會有那麼七八位個‘性’不服輸的雄‘性’學員！

只有他們大機甲系，除了機甲設計專業偶爾能撈到幾個雄‘性’，其他幾個專業真的是註定孤獨一生的節奏！

本以為從學院裏畢業出來了，‘混’跡在軍==隊裏，他以後接觸到雄‘性’的機會就更小了，卻萬萬沒想到，突然之間，就在眼前冒出來了這麼一個雄‘性’……長得還這麼好，他動了心什麼的，也實在是人之常情嘛。

“……哈，雄‘性’？你先想想你能不能對抗的了他的一劍之力再說其他吧。”艾爾亞滿是憐憫的看了一眼青年，話中涼涼的感覺頓時讓還沉浸在美好幻想里的青年渾身一驚，再回想起自己當初親眼目睹的兇殘景象，他頓時蔫了。

……平心而言，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做不到那樣的程度。

這年頭，如果雄‘性’都這麼強了，他們雌‘性’可怎麼活啊。

放一條生路吧，他不想打一輩子的光棍啊……

教訓完自家讓人不省心的屬下，艾爾亞再抬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家侄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醫療室的‘門’口，此刻正安靜地依靠在‘門’邊，專註的看着其中的檢測內容了。

“看來你對他是真的很感興趣。”艾爾亞走到他的身邊，也湊近了看了一眼，卻覺得根本看不出什麼來，這麼一個枯燥的流程有什麼好看的呢？也虧得這小子還能看的這麼目不轉睛津津有味了。

在之前他可從沒有看到過這孩子對別人有過類似這樣的舉動……明明是‘混’血，然而除了那雙綠‘色’的眼眸以外，容尚這孩子沒有繼承多羅西家諸如‘性’格爽朗等等的其他特徵，倒是把他身為東方人的雄父的容貌和神態遺傳了個徹底，從小就表現的冷靜又嚴謹，一舉一動都像是事先規劃好的一樣，從不越矩，唯獨這次是個例外。

而面對他的問題，景容尚的回應是輕輕點了下頭。

感興趣嗎？那這一點他無法否認。

……

顧凜深被這群醫生小心翼翼的擁進了實驗室以後，就被各種儀器輪着測了個遍。

他對這些見所未見的儀器雖然好奇，打量之後卻並不懼怕，而且態度非常配合，該取血取血，止血的時候動作比那些專業人員還要乾淨利落，舉止間之豪邁，讓鑒定小組因為擔心驚嚇到“嬌弱”的雄‘性’，而特地提前配置的那位心理專家頓時毫無用武之地。這位雄‘性’專家臉上還勉強能維持着平靜，然而在心中卻實在忍不住嘀咕個沒完，說真的，就照着這個‘性’格，如果不是他的身上沒有雌紋，打死他，他也不會願意相信這個人有可能會是個雄‘性’。

他本身就身為雄‘性’，又做心理諮詢醫師好多年，覺得自己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雄‘性’心理領域的專家，然而這個……這種‘性’子的雄‘性’，他真的是前所未見啊。

這得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這樣一個“粗糙”的雄‘性’來啊？

這真的不是雌‘性’偽裝的嗎？而且就算是一般的雌‘性’也絕沒有這樣彪悍的啊？

別說安撫什麼“有可能會被鑒定過程驚嚇到的雄‘性’”了，此時此刻他只覺得他需要安撫一下自己受驚的心。

——那個叫做顧凜深的人他不給別人帶來心理創傷就不錯了好嗎？

而被驚嚇到的卻遠遠不止他一人。

或者說此刻整個小組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

在對身體的逐項檢驗上，顧凜深表現的很好、非常好，甚至是讓他們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好。

他身體的強度堪稱完美，並且不論是柔韌度還是爆發力還是肌‘肉’活‘性’等等諸多項目，他的數據都優秀到讓這些專家們看了又看，差點以為是自己‘操’作錯誤。

至少在他們所經手過的所有案例里，檢測結果這麼出‘色’還各項這麼均衡的，顧凜深絕對是第一個。

如果這是一個雌‘性’，那麼理所當然的，他們都要稱讚一聲這是一個罕見的會成為強大戰士的好胚子……然而這些數據偏偏來自於一個疑似雄‘性’。

於是他們誇讚的話就這樣憋在了嘴裏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而在等待基因檢測報告的最終結果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是忐忑的……從沒有雌紋的現象上來講，顧凜深顯然是一個雄‘性’，但從他身體的檢測情況來看，他身體的數值卻又明顯強於絕大多數的所有雌‘性’，這遠不是一個雄‘性’該擁有的，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夠肯定地確認他的‘性’別的方法，也就只有基因檢測了。

……但是隱隱的，他們已經明白自己現在只是在垂死掙扎。

畢竟……在之前的透視檢測中，已經檢測出顧凜深身上是沒有孕囊的……或許有少數雌‘性’真的先天會有此缺陷，但是更大的可能明明就是他是個雄‘性’。

所以當結果出來，而那份報告的結論判斷，雖然顧凜深的基因序列略顯怪異，與常規人類不同，但是已經可以確認，顧凜深是一個雄‘性’無疑的時候，看過結果的大家反而覺得都鬆了口氣，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好了，現在連臨死一蹬‘腿’究竟是先抬哪條都不需要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