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孩子傻是一輩子事
夜色中柏羿文在狂奔，偶爾會有夜行人發現一陣風從身邊掠過，男人驚愕的停下腳步，緊張的巡視周圍，提防隱藏在黑暗中的悶棍。女人則加快腳步，慌亂者甚至一路小跑。
簫音來自北大校園的西側，被微風斷斷續續的送進他的耳朵里。那是一首《鷓鴣飛》，原自於李白的《越中覽古》“越王勾踐破吳歸，戰士還家盡錦衣。宮女如花滿春殿，只今惟有鷓鴣飛。”
《鷓鴣飛》只不過是一個曲牌，現代人有不少用笛子來獨奏的，柏羿文自然不會對這個感興趣。他所感興趣的是800多年前，歷易寧在迎擊九大門派圍攻神教之前的那個夜晚，他曾經唯一一次聽過有人為他用長簫吹奏《鷓鴣飛》。
然而，同是一首《鷓鴣飛》，不但曲調不同，意境也完全不一樣。現代版演繹的是經過卧薪嘗膽之後，完全釋放了壓抑的心情，以及對於幸福生活的即將到來充滿了嚮往與激動。曲調醇厚圓潤，悠揚委婉。而歷易寧所聽到過的《鷓鴣飛》卻着重於只今惟有鷓鴣飛，曲調憂傷、凄婉。現在夜空裏斷斷續續傳來的，正是當年曆易寧聽到過的那一首“只今惟有鷓鴣飛”。
夜晚的微風依舊，簫音已不再繼續，獨自佇立夜色之中，柏羿文空有一身本領，奈何目標已失，只能對着星星、月亮長吁短嘆。
拖拖沓沓的走回到寢室，查一淼還在與網上的女孩逗樂子，柏羿文只能獨自躺在床上，回想着那已經消失了的簫音。
輕輕的敲門聲，驚醒了幾乎一夜未睡的柏羿文。看了一眼另外三張床鋪，兩張依然空着，只有一張床上一個人蒙頭大睡。以為是兩個夜不歸宿室友之一，便起身穿着短褲去開門。門外是兩個俏麗的女孩，正是楓婉和楓晴，其中楓婉手裏還拎着保溫飯盒。
兩個女孩看他開門先是喜悅，然後是一臉的陀紅色。晨勃令他偉岸的胯下之物高高的掘起，彷彿在向兩個女孩示威一般。
快速的關上門，穿好衣服，又重新打開門，雖然褲子是穿上了，可小兄弟卻一時半會不會衰退。不過，他並不怕被姊妹二人看到，而是怕被別人看到，那樣，流言蜚語又開始滿校園四起。
“怎麼來這麼早？”
“是爸、媽讓我們來給你送早餐，怕你吃不慣學校食堂的飯菜。”楓晴的話很明顯是在找借口。
“你們坐一下，我去洗洗。”伸手指着蒙頭大睡的查一淼，“這小子估計一時半會起不來，好像是在網上泡了一夜的妞。”
“討厭！什麼泡妞，那麼難聽，快去洗吧！”楓晴噘着嘴把他推進了衛生間。
等到他神清氣爽的從衛生間裏出來，桌上已經擺放了幾樣小菜，雞蛋，饅頭和小米粥。“以後別送飯了，這幾天我跟你們回家。”邊吃飯邊說道。
“真的？那你以後也別住在這裏了，這麼多人多不方便呀！”楓晴顯得很高興，可隨後見柏羿文沒什麼表示，又把小嘴噘了起來。
“好了！別噘嘴了，去把飯盒刷刷，我們去校園走走。”
三人先走到姊妹二人停車處，把保溫飯盒放到車內，這才在校園中漫步。走到未名湖，坐在石凳上，聊着這十多天不在一起所發生的一些事，一直到新生要開班會，這才各自向自己的系裏走去。
靜靜的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柏羿文像個受氣包，因為沒有參加軍訓，也沒有參加分班，自然許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耳邊聽着一個個同學在做自我介紹，似乎像是在演講。都說數學系的學生悶騷，可見這些人一個個爭當班長的勁頭，似乎這種評價已經過時了。
不願意再聽下去，便採用了閉耳神功，思緒又回到了昨天夜晚的簫音之中，“會是誰呢？碧姬嗎？沒聽說過現代人誰會吹奏呀！”
“最後那位同學，該你了！”年輕的男輔導員老師等了半天，也沒見坐在最後一排的男生站起來自我介紹，只能出聲催促。所有同學都回過頭來，注視着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似乎睡著了一臉稚嫩的男生。
“喂！”輔導員老師只好大聲地喊了一嗓子，那傢伙居然依舊沒有動的意思，“哪位同學過去把他叫醒。”他還真就第一次看到，居然有新生第一天坐在教室里睡覺的。
柏羿文終於睜開了眼睛，他是被一個男生給推醒的，自然思緒也中斷了。看了一眼眾人的目光，以及輔導員不滿意的神情，知道是輪到自己自我介紹了。
“柏羿文，來自L省H市，謝謝！”然後又重新坐了下去。輔導員極度不滿的望了他一眼，別的學生都為了能夠在大學中多參與一些活動，好為自己將來投身於社會中做準備，積極地展示自己。這傢伙可好，整個一個睡不醒。
輔導員指定一個他心目中最優秀的學生做班長，當然是一個女生，還是一個挺漂亮的女生。柏羿文從側面望着那位女生，心中更是不解，“數學系居然還會有漂亮的女生，太不可思議了。”
“各位同學！月底學校將舉辦歡迎新生入學晚會，大家有什麼表演特長，可以到班長或則我這裏報名。”
柏羿文心中有些不忿，這個輔導員明明是個色鬼，他剛才閉耳前可是聽了幾個介紹自己的男同學，都說得不錯，而且以前都是高中的班干或學生會幹部，唯獨那個漂亮女生好像什麼都沒做過，丫的居然讓她當班長。本來誰當班長都無所謂，大學修學分，班級已經相當淡化，班長只不過是個跑腿的角色。可偏偏就遇到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柏羿文，別看他知識面豐富，可對於這些事情一點也不了解。尤其是他有嚴重的大男子主義傾向，不願意接受一個女生的領導。
“老師！我反對那位女同學當班長！”
他這一句話可就炸廟了，本來班裏所有的同學誰也不願意當班長，班長在大學裏什麼也不是，即便是那位被指定的女同學心裏也不願意，只不過她不敢違背輔導員的意志。更多的人是想去學生會，弄個一官半職，將來走入社會，那可是絕對的政治資本。之所以一個個奮勇爭先的展示自己，無外乎是給輔導員和同學留下一個好印象。
教室里靜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柏羿文的身上。就是年輕的輔導員老師也萬萬沒想到，這麼大點的屁事，他決定之後居然會有人出來反對，愣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老師，既然後面的同學反對我當班長，那就讓他來做好了。”被指定為班長的女生心裏偷着樂。北大的學生沒有幾個不是人精的，女生也自然看出來年輕輔導員讓她當班長的用意，這一下解脫了，她可以不用整天去面對這張討厭的臉。
輔導員鐵青着一張臉，一伸手指着柏羿文恨恨地說道：“好！你就是班長了！你叫什麼名字？”敢情他根本就沒記住，眼前這個令他心生厭惡的男生叫什麼名。
“老師，他叫柏羿文。”有好事者自然記住了他的名字。
柏羿文傻了，反對沒錯！可他並沒有說自己要當班長啊！
隨着輔導員摔門而去，全班三十多名同學一起回頭望向他，所有的眼神中都流露出，“唉！孩子傻是一輩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