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湮風韓浩
北漠,湮風帝國,鎮西城。時值寒冬,街上無有行人,只有兩三名無家可歸的乞兒。一xiao乞兒搓了搓發紫皸裂的手,正在猶豫是否吃下手中那半個硬的咬不動的饅頭,可若是吃了,以後怎麼辦?
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與玉佩撞擊聲,乞討少女抬頭看時,只見兩騎緩緩行來。
為首少年着一白衣,衣服是乃是上好絲綢所制,綴以金邊修飾,衣角掛有兩枚羊脂玉佩,行進之間相互敲擊,聲響空靈清越。少年天庭飽滿,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讓人不禁暗贊一聲,好俊的xiao生!
少年嘴角微微翹起,座下駿馬是一千金難買的白駒。右邊一青衣老奴,駝背弓腰,雙手攏袖,兩目微眯,似睡非睡。座下馬匹亦是神俊非凡,價值不菲。
少年瞥見路邊乞兒,笑意不復,皺起好看眉毛。翻身下馬,將幾枚碎金子分發與乞丐,似是畏寒,不等乞丐道謝,又飛速奔上馬背,縮於狐裘馬鞍之上,還不忘扭動一下,嘟囔道:“天涼好個秋,寒冬凍死我。”
老奴微笑上前,遞過一個水壺,少年伸手接過,壺中清水竟是熱水。然而少年似乎對此不以為意,抱着水壺,驅馬前行。老奴微笑道:“少爺,要不咋們騎快些,到了將軍府可就不冷了?”少年想了想,一臉愁苦道:“不行啊,騎快了好冷的,這風吹的,和刀子似的。況且騎快了我就得雙手拉馬韁,那我怎麼抱水壺啊”
行了幾步,似是想到什麼,少年猥瑣笑道:“馮爺爺,今兒我們去扒哪家姑娘的牆頭啊?”老奴聞言也擺出一張苦瓜臉來:“唉,上次扒那王屠夫閨女的牆頭,正到要緊出,無奈被她爹瞧見,愣是被拿殺豬刀追了好幾里,真是老夫英雄生涯的一大丑事,現在説起來老夫麵皮還在燒呢!”
“還説呢”少年鄙夷道:“你不是練氣士么,怎的沒有發現他爹靠近?”老奴尷尬道:“那不是我太專註了嗎,若是平時,便是一百個王屠夫外加一百頭豬也不是老夫一隻手對手!對了,少爺我們偷跑出來這麼久,老爺估摸着該回了,不跑快些,怕是屁股又要吃些苦頭了。”少年聞言頓時着急了,顧不得寒冷,將水壺扔給老奴,一甩韁繩,縱馬狂奔,老奴輕夾馬腹,緊隨其後。
xiao乞兒費力握住手中金子,雙眸緊緊盯着遠去二人,似要將二人身影牢牢記住一般。
這俊逸公子,乃是鎮西城城主鎮西將軍之子韓浩,平日裏遊手好閒,既不習武,也不練氣,只好舞文弄墨,四處遊覽。好在由於經常幫助窮人,也是少有壞名聲。那為老不尊的老奴,卻是一名二品練氣士!須知練氣九品,一品為尊,九品最次。二品,已然很是難得了。至少在這湮風帝國,也能稱為一方強者。
韓浩一路xiao跑進將軍府,路過練武場。場中有不少少年正在刻苦習武,寒冬時節,竟是上身,或練拳,或舉重,或扎馬,或手執紅纓槍練槍。舞動起來,竟是槍花朵朵,帶起一陣音爆之聲,好不熱鬧!
看見韓浩,不少人都是面露鄙夷,膽子大些的,甚至陰陽怪氣道:“既不習武,也不練氣,整日遊手好閒,若非命好投得好胎……”
對於這些閑言碎語,韓浩置若罔聞,只是捏緊拳頭,指甲陷入肉中。早年韓浩父親征戰沙場,被兩名高手圍攻,形勢危急之際,正是一位年老黃袍修士救下父親,而後洒然離去。韓浩出生那年,黃袍修士再度找到韓浩父親,明言韓浩成年之前不可習武練氣,否則將錯過一次莫大機緣。離開前傳下一套無名拳法,讓韓浩每日修行一遍。
拳法極其簡單,每日打完只需一柱香,韓浩堅持了十多年,卻從未煉出一絲真氣靈氣,只是經脈更加寬闊。或許是祖宗血脈傳下的性子,韓家男兒哪個不尚武?不得習武,本就是少年心中的一道疤痕,而面對同齡人的嘲諷,他從未試圖辯解。雖然心中思緒萬千,腳下卻並未停歇,飛奔進大堂。
才入大堂,便望見太師椅上一魁梧人影,少年不禁苦澀道:“爹,孩兒知錯了,這次可不可以不要抄書了。”太師椅上正是韓浩父親韓立,年輕時征戰沙場,打下赫赫威名,被皇帝封為鎮西大將軍。當兵的有幾個性子不暴躁?望見兒子偷跑回來,本能想發火,想到什麼,壓下怒氣,和氣説道:“你已成年,依恩人所説,可以修行了。”
韓浩聞言一怔,眼中有難以掩飾的激動,但是想到什麼,頓時熱情如被一盆水澆滅一般冷靜下來,情緒低落道:“我已十六,習武已然難以大成,練氣也是不易成功,還修行什麼。”
老奴本已去喂馬,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一邊的座椅之上,安慰道:“呵呵,少爺多慮了,其實我曾探查過少爺筋脈,雖無真氣靈氣,但卻比之四五品修士還要寬闊圓潤,修行靈氣必然可行。恩人留下的拳法,似乎有着不為人知的妙用啊,可惜老夫才疏學淺,不能參悟其中奧妙。”
韓立微微頷首,洪聲道:“所以我打算讓你去帝國北面風靈學院修習法術,明日辰時便出發。”“為何?馮爺爺不是二品練氣士么?他教我不行么?”韓浩道。“老夫所習功法只適合少有的特殊體質修行,而少爺你卻不在此列。更何況神風學院院長乃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陸地神仙,且我與之有舊,明日我同你一起前往學院!”
“那我先去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再見吧”説完,韓浩大步離開。韓立微眯雙目,目送韓浩離開,沉聲道“老馮,你看浩兒性子如何?”
“呵呵,性子雖有些憊懶,然心思縝密,有大毅力,心地善良,可成大器!”韓立嗯了一聲,冷聲道:“龍椅上那位,我為其戎馬一生,最近那卸磨殺驢的念頭,可是越來越濃了。功高震主?我韓立何時垂涎那面南背北之位過!哼,浩兒一走,我倒要看他敢不敢對我出手,我韓立習武多年,也是摸到了一品武夫的門檻!只是浩兒,在這弱肉強食的時代,善良,可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老奴聽了,閉目沉思,右手手指輕敲座椅,不再答話。
書中之趣,在於分享-【】-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