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在乎
夕陽西斜,橙色的光斑跳動在後備箱的門上,不甚清晰的折射出許莫深的身影。他手裏提滿了購物袋,這一下午,陸晴笙的母親買了不少的東西,而提重物這一體力活,幾乎都由許莫深體現了。
陸晴笙站在一邊,拿着手機喀嚓一聲,把許莫深如此男子氣概的一面拍了下來。拍完之後,陸晴笙感慨,“莫深,你可以有點表情么?不用太冷淡,那樣子太酷了。笑一下怎麼樣?”
她說完,許莫深皺了皺眉,勉強的露出一抹弧度。
“不太好。”她搖搖頭,拍了一張拿給許莫深看,許莫深看完之後知道哪裏不對,重新笑了一下,她正好抓拍。
完事之後,笑眯眯的對許莫深說,“你看,我拍的每一張都沒有虛焦,我把你拍的很帥,有沒有?”
許莫深收斂了笑意,拍照片乃硬傷,在他沒有掌控好拍照技術之前。
“笙笙,拿鑰匙開後備箱的門。左邊的口袋裏。”
“哦。”她收了手機,忙去許莫深的外套口袋裏掏鑰匙。東西那麼沉,許莫深也不說話,就那麼拎着讓她拍照。而她,因為想要拍他就給忽略掉了。
一一將置辦的年貨裝箱,母親和許莫雨也陸續到達,大包小包拎着,後備箱已裝不下。
許莫深開車到陸家,將東西按照陸母的交代歸置整齊,隨後去廚房幫忙洗菜。
今晚陸晴笙和母親一起在廚房忙活,因為再過一會兒,陸奶奶和陸爺爺也將來吃飯,父親已經開車在接爺爺奶奶的路上了。
廚房忙活的時候,許莫深破天荒的說了很多的話,同陸晴笙的母親。
當然,這話題更多的是關於陸晴笙的。
陸晴笙發現,每當母親提及她的童年,年少的趣事,許莫深專註到會停下手裏摘菜的動作。而這一點,她母親也發現了,笑着沒有點出來,而後仔細回憶過去,將女兒更特別的一面講給這個未來的女婿。
晚上吃飯時很熱鬧,尤其是她奶奶。老人家從進門開始,見到許莫深之後就笑的合不攏嘴了。雖然從上次小年夜給笙笙定了相親那天知道許莫深成功被笙笙拿下,她就高興的一個晚上沒睡着,但是現在依舊樂呵。
老人家自嗨功力相當的高,拿着派出所調查戶口的架勢,問了許莫深的家庭背景以及兩人什麼時候結婚生子。任老伴兒怎麼攔都沒能攔住。
許莫深回答問題條理清晰,老人聽的很高興。
在說到許莫深父母的時候,許莫雨也支着耳朵仔細的聽,臉上表情變換豐富。
許莫雨印象里的父母不過是電話里偶有的關心和搭乘着飛機寄過來的照片。帶着熟悉的陌生和距離感,偏偏又是血緣至親。
許莫雨聽着聽着,又看向陸晴笙的父母,父親給母親夾菜,盛飯,拿紙擦嘴角。這麼多年過去了,感情還能如此的好,讓她很羨慕。她那些零碎的記憶里,似乎,永遠都是母親低聲下氣的與父親說話,而父親,永遠都是一張有着嚴厲神情的臉,沒有半點笑容的。
陸晴笙注意到許莫雨的不對勁,在吃過飯收拾碗的時候,問了這姑娘的心事。
許莫雨說沒事情,可又藏不住話。既然陸晴笙是自家哥哥選定的未來妻子,她覺得完全可以把心交給陸晴笙,畢竟這是她嫂子。
“我很小的時候在家中,感受不到父慈母愛。記憶里媽媽這個詞,好像太遙遠。我覺得只有我小姨才算我媽媽。父親是老古董一樣的存在,我們家不能說男尊女卑,看似和諧卻又覺得很奇怪。”許莫雨洗着碗,皺眉問陸晴笙,“我哥有沒有和你說,他今年過年是在哪裏過呢?在這裏還是回杭州啊?”
陸晴笙搖頭,許莫深並沒有和她說過這個。
說起許莫深的家庭來,其實,她了解的也很少,大部分都是從許莫雨那裏得知的,小部分呢,基本上就是今天許莫深回答奶奶問題時所說的。
她好像,知道的太少了。
“嫂子,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挺想問你的。”許莫雨刷碗最後一個碗,轉身拉了個高腳圓凳,一屁股坐上去。手插入口袋之中,有某種細小的聲音響了一下,只有許莫雨本人聽到的。
“什麼問題?”她一邊將碗筷放回原位,一邊回答許莫雨。
“嫂子,你喜歡我哥哪一點呢?”
“就這個問題么?”
“就這個,很重要的,嫂子你要認真答。”
“我要想想。”
她雖然這麼說,可是思忖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喜歡許莫深哪點了。
如果是一個月前,她可以說是他的聲音,可是現在,經過了戀愛時期的相處……“大概是許莫深這個人吧。我回答不了具體的,但是就是對他沒辦法抗拒。”
“你受得了他那樣子啊,忽冷忽熱的。我哥對我最溫柔的時候就是我生病不舒服,平常的話,他該冷淡時覺不手軟,額,我用詞不當,在國外沒學好漢語。”許莫雨開始挑刺。
陸晴抿起嘴角,許莫雨評價的挺到位的。
“受得了啊,我說了,我抗拒不了他,不管是什麼時候的。雖然會因為他的一些話語一些表情有小情緒,但是我還是會喜歡他。對於我來說,他的那些個表現是因為他愛我。如果不愛我,不在乎我,又怎麼會因為這些事而生氣。沒有人,會因為漠不關心的人而自討沒趣,情緒深陷的。”
她收拾好碗櫃之後,拿着毛巾擦了擦手,走到許莫雨身邊,手搭在她肩膀上,“能夠牽引人所有情緒的,就只有愛。”
許莫雨撇撇嘴,眼睛裏閃過一絲促狹的笑,“no,還有恨啊。”
“恨由愛起。”
陸晴笙留在廚房裏切水果,許莫雨摸着兜里的錄音筆去找客廳里正在和陸父聊天的許莫深。她把錄音筆交到許莫深手裏,笑眯眯道:“老哥,送你的新年禮物,好好保存啊,最好你今晚就聽。”
許莫雨一臉神秘兮兮的,許莫深沒說什麼,把錄音筆默默裝進衣服的口袋裏。心裏已有幾分察覺,許莫雨那麼懶的刷碗的人怎麼會主動幫陸晴笙的忙呢。這支錄音筆,錄的音十有*是兩人聊天時所說的。
吃完水果之後,爺爺奶奶要回家了,許莫深提出送二老回家。陸晴笙的父親喝了酒,不方便開車,而這個時候打車,又有點太晚。
陸晴笙出來送他們,許莫雨故意大聲地問,“嫂子,今晚不和哥哥睡一起了啊?
這小姑子,說話直接也得分點場合啊!
許莫深開車回到家時,她已經洗漱過躺在床上快要睡著了。手機微信提示音一響起來,她立馬就翻身摸手機。
“睡了么?”
“睡了,快睡著了。你呢,到家了沒有?”
“到了,我現在去洗澡,你睡覺吧。晚安。”
“安。”
她發完最後一個字,等了半天都沒有見許莫深回她,估計是真的去洗澡了。她也沒必要守着手機,畢竟時間已經過的很晚了。再守幾個小時,天又該大亮了。
屏幕那端的許莫深,發完微信后的確是洗澡了,只是洗完澡,拿著錄音筆,不厭其煩的又聽了幾遍,然後拿着數據線,開了電腦,將其音頻輸出到電腦上,單獨把陸晴笙的聲音剪切出來,配上適合的輕音樂。
他翻開日曆,計算着距離大年初五的時間,拿着筆在日曆上圈圈畫畫,后,認真思考一番,打電話給慕骨。
“喂,是我,需要你幫個忙……嗯,打給籬清,只需要她唱歌,順便通知一下墨染,念白的部分,我來……”
——
農曆二十七,許莫深的科室聚會,許莫深帶上了陸晴笙。
陸晴笙因為在電台有個臨時的加急會議,耽擱了不少時間,於是去到聚會場所之後,被要求說,晚來的自罰三杯。
許莫深是開車來的,所以她和許莫深必須有一個人得保持絕對的清醒,那麼喝酒的就得是一個人了。
因為臨近過年,大傢伙兒高興,才喝酒的。平時他們都不喝,因為要上手術台的關係,喝多了容易酒精中毒,年齡大點的同志還容易手抖。
有因為喝酒的醫生出過醫療事故的時間,所以對於他們心外科的,對喝酒這件事更加慎重了。
他們喝的是啤酒,小斌開了一瓶啤酒讓許莫深直接對瓶吹,一杯一杯的倒太麻煩。更主要的是,他們用一次性杯子,這六杯下來,許莫深喝的可就不止一瓶了。
空腹喝酒,喝的猛了容易醉。
陸晴笙看着許莫深對瓶吹的姿勢,心裏面默默的叫了聲帥氣。
他們來之前,許莫深拿的就有葯,知道她是女生估計不會給灌酒,所以只給她吃了防過敏的氯雷他定,他吃了達喜。
下午台里發的小蛋糕她沒吃,在車上和許莫深分着吃了,所以啊,許莫深是沒那麼容易醉的。
許莫深對瓶吹乾凈之後,菜也基本上上齊了,大家本着先吃飯後喝酒先填飽肚子后聊天的道理,有條不絮的進行着這場聚會。
陸晴笙旁邊坐着小斌,小斌沖陸晴笙使了個顏色,把一張寫了字的餐巾紙塞給她。這讓她有種做地下工作的即視感。
在大家都開始聊天喝酒的時候,她做的位置不起眼,默默的打開餐巾紙,只見上面用簽字筆寫着:今晚但凡是帶家屬的,喝酒都得跪。一會兒有個真心話大冒險的活動,笙笙,好好把握着啊!ps,小小透露一下,大家都想灌莫深。
她吞了吞口水,這節奏,她家許醫生,應該……沒問題吧?我想深深深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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